“你自由了。”萧卓将户籍纸交到了三娘手中。
“自由……”
自由乃何物?
三娘不清楚,她只能怔怔的,怅然若失地拿着皱巴巴、拓印得模模糊糊的户籍纸无语哽咽。
那个清晰的红指印她记得。
那被人sisi揪住手指按压在纸上的疼痛与冰冷,她终生难忘!
此时姑娘们全都围拢过来瞧,无不羡慕,啧啧啧的议论声不断。
三娘缓缓将纸边卷角捏平,收起泪来故作冷静地说:“有了食肆客栈,这纸……其实不打紧的。”
“不。”萧卓却不同意,“只有拿回这纸才能转籍为良人。”
“良人?”三娘蓦然抬头,眼中再次闪泪,说了一句“三娘何德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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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了姑娘们吵吵嚷嚷的议论声中。
“不是从贱籍升到不良人再升为良人吗?难不成我记错了?”
“将军怎可帮三娘越级?”
“将军要做的事越越级怎了?”
“是呢。好容易拿回户籍纸难道只为了个不良人?”
这话倒提醒了三娘,她急急问道:“李子x情乖张,怎会让将军轻易得手?将军莫不是用了何物来换?”
尤其萧卓一反常态地任李施施囚禁,李施施那样jg明的nv子难道不怀疑萧卓是有所图?
“三娘不值得将军如此!三娘不配!”
一说到“不配”,萧卓一个抬眼,目光如电,三娘心虚地低下头去。
她知道自己又说了她不ai听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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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萧卓变了脸se姑娘们全都屏气凝神,不敢喧哗。
半晌,萧卓终于叹出一口气来,起身拢了拢垂坠的长裳问道:“三娘可还记得你我二人初遇那年?”
萧卓猛不丁地提起初识,三娘思索片刻回道:“三娘明白了。”
这两人一来二去像打哑迷,姑娘们面面相觑,互相打探两人之间的旧事,可无一人知晓。
有胆子大的意yu问问,结果萧卓说了句“我饿了”,她们只得纷纷欠身让路。
“这边这边。”三娘忙把户籍纸塞进衣襟中,抬手引路道:“将军这边请。”
她把萧卓引至案前,斟好茶水、置好糕点后碎步退到了内堂。
吃食都被她煨在了灶边,她不假手于人,坚持自己替萧卓斟茶送水。
萧卓席地,拢着凭几慢条斯理地饮起茶来,全然没了将才的不悦。
她气来得快、去的也快,除了父亲萧远山在她心里“罪”不可赦外,其余的事在她看来都不需要过多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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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环顾四周,这屋子不大,除却面前的一方小案,丈把远开外只搭有一台,而台后仅支起一张黑面朱背的屏风,并未见其他雕饰与摆设。
这屋子朴素是朴素了些,倒也雅致,使人不由得心生欢喜,萧卓拾起一方花糕置于口中,su甜即刻沁入心脾。
今日店里打烊,大多数雅间都在打扫。
三娘特意把此处布置一新留给萧卓独用,其他姑娘也都识趣地忙开,不敢再叨扰萧卓休息。
奈何难得的清静忽而被筑声打破,悲亢激越、凄婉哀凉之音顷刻间使得满室薄暗,犹如夜空中的星,璀璨却触手不及,使人失落至极。
萧卓微微一讶,捏住瓷杯的手抖了抖,洒了些许清茶在身上。
三娘端着托盘正进门,看到此情此景忙拿起帕子替萧卓揩,一边碎嘴道:“何人在此击筑?不打招呼吓si个人!”
“三娘不知?”萧卓还以为是三娘安排的。
三娘摇摇头,替萧卓把裳子理好,说:“将军一年有两三百天在军中,日日c练,听那悲亢激越之声还少吗?回了汴京自然热衷于小调,柔和优美,不b这筑音动听?”
“知我者莫若三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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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卓靠在几上,仿若无骨,三娘则端起碗、拿起筷,夹住吃食往萧卓嘴里头送。
不一会儿伴随着冷音,一妙龄nv子戴着西凉国式的面纱手执花柳踽步而行,从屏风后头钻了出来。
她时而起伏进退,时而下腰轻提,时而旋转飘飞,时而又扭摆如蛇,舞步轻如飞燕,身姿柔若仙子。
一袭云芙裙、一把碧琼梳皆化作了画笔,在台上、在案前,g勒出了山川湖泊、诗情画意。
“奴家ai着绮罗裳,不勋沉麝自然香。”萧卓拍了拍掌,要舞者下台坐她身旁。
“舞好看,人也妙,可三娘请浅惜回来不是做舞姬的。”萧卓认出了舞者,招手道:“来,歇一歇饮口茶。要那乐师莫奏了,省得扰我等说话。”
“好吧,看来是浅惜出丑了。”浅惜气馁地把面纱取下甩在地上,随后要乐师停手,嘟囔道:“还想逗将军开怀来着……”
三娘放下碗筷递给浅惜一杯茶,笑道:“浅惜刚来可能不知。那赵姬可是咱们汴京城里的头牌,歌舞一绝。将军还缺看的?”
“哦?赵姬?何人?”浅惜不识赵晴儿,但从三娘话中她听出来自个儿这点子功夫貌似上不得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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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是不怕丑。
她居然在见多识广的萧卓面前搔首弄姿一番,好不丢脸!
浅惜接过茶一顿咕噜咕噜,缓解尴尬。
可她不甘,心想倒不如……
“不如将军帮看看这几个月的账,看看浅惜算错漏没有……”
“收起来、收起来。”三娘打断道:“休要烦将军,将军难得休息。”
“没有休息。”萧卓揩揩嘴道:“今儿个进g0ng,还有东西要交予君上。三娘与我一道。”
“三娘也去?面见君上?”三娘不敢想,自己一介草民哪有资格面圣?
萧卓却说:“顺路去民部帮三娘把户籍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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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卓x子急,想到就要去做,唯三娘犹犹豫豫。
“这……”
“趁热打铁。莫要再拖了。”
“是。一切听将军的。”
“还有……”萧卓话锋一转,问道:“据李子所说君上处境尴尬,三娘可有在食客议论与谈话间听到些风声?”
食肆是最佳的信息流动场所,三娘早被训练得“眼眨眉毛动”,耳聪目又明。
可三娘还未开口,浅惜便抢话道:“这个浅惜知道,他们都说君上荒唐,独宠一名叫‘萧萧’的,还不留种。有意弹劾之……”
“萧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