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悬崖上的风呼啸着，刮得崔顺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十五岁的少年紧紧抓住岩壁上的凸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寻找着下一个落脚点。他的背篓里已经装了大半的草药，但还差一味最重要的——灵芝。

    再往上一点......崔顺咬着嘴唇，额头上的汗珠滚落，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知道这片悬崖的危险，村里的采药人每年都有人从这里摔下去，再也没能回来。但为了母亲，他别无选择。

    三年前，崔顺的父亲在一次上山采药时遭遇山洪，尸骨无存。从那时起，母亲李氏就独自抚养他，日夜操劳，终于积劳成疾，一病不起。村里的郎中说，除非能找到百年灵芝配药，否则李氏熬不过这个冬天。

    崔顺的手指已经磨出了血，但他感觉不到疼痛。终于，在悬崖一处背阴的缝隙里，他看到了一簇暗红色的影子——那是一株灵芝！

    娘有救了！崔顺心头一喜，却在这时脚下一滑，碎石簌簌落下。他死死抓住岩缝，心跳如鼓。等稳住身形后，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去够那株灵芝。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灵芝时，一声凄厉的鸣叫从头顶传来。崔顺抬头，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鹤正被一只苍鹰追击，白鹤的翅膀似乎受了伤，飞行不稳。

    不好！崔顺不假思索，抓起一块石头朝苍鹰掷去。石头没有打中，但惊扰了苍鹰，它盘旋两圈后不甘地飞走了。那只白鹤却因伤势过重，直直坠落下来。

    崔顺顾不得灵芝，连忙调整姿势，在千钧一发之际接住了坠落的鹤。白鹤在他怀中挣扎了两下，右翅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染红了雪白的羽毛。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崔顺轻声安抚，小心地检查鹤的伤势。他从背篓里取出止血的草药，嚼碎后敷在伤口上，又撕下自己衣服的一角为白鹤包扎。

    做完这些，崔顺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西斜。他叹了口气，放弃了采摘灵芝的打算——带着受伤的白鹤，他不可能再冒险攀爬。

    今天先回去吧，明天再来。崔顺轻声自语，小心地将白鹤放入背篓，开始慢慢往下爬。

    回到山脚下的小屋时，天已全黑。破旧的茅草屋里透出微弱的灯光，崔顺心中一暖，知道母亲还在等他。

    顺儿，是你吗屋里传来李氏虚弱的呼唤。

    娘，我回来了！崔顺推开门，将背篓放在墙角，走到母亲床前。李氏脸色苍白，双颊凹陷，但看到儿子回来，眼中立刻有了神采。

    怎么这么晚娘担心死了。李氏想坐起来，却一阵咳嗽。崔顺连忙扶住她，给她倒了碗温水。

    今天遇到点意外，不过没事。崔顺没提悬崖上的惊险，只是笑着说，我采了些普通草药，明天拿到镇上去卖，应该能换点钱买米。

    李氏的目光落在墙角的背篓上，看到里面有什么在动。那是什么

    崔顺这才想起白鹤，忙去查看。白鹤已经醒了，正警惕地看着四周。崔顺小心地把它抱出来，给母亲看。

    好美的白鹤！李氏惊叹道，它受伤了

    嗯，被鹰抓伤了翅膀。我帮它包扎了一下。崔顺抚摸着白鹤的羽毛，我想养它几天，等伤好了再放生。

    李氏微笑着点头：我儿心善，这是好事。去给它弄点小鱼吃吧。

    那天晚上，崔顺在屋角给白鹤搭了个简易的窝。夜深人静时，他跪在母亲床前，看着她不安稳的睡容，心如刀绞。

    娘，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崔顺轻声发誓，眼泪无声滑落。

    接下来的三天，崔顺一边照料母亲和白鹤，一边抽空去附近山上采些普通草药。白鹤的伤势恢复得很快，到第四天时，已经能在屋里小范围走动了。

    第五天清晨，崔顺起床时发现白鹤不见了。他慌忙四处寻找，最后在屋后的小溪边发现了它。白鹤站在溪边，洁白的羽毛在朝阳下闪闪发光，见崔顺来了，竟不飞走，反而向他走来。

    你的伤好了崔顺蹲下身，白鹤用喙轻轻碰了碰他的手，像是在道谢。然后它展开翅膀，在崔顺头顶盘旋三圈，长鸣一声，向远处的山林飞去。

    崔顺望着白鹤消失的方向，心中既欣慰又怅然。他转身回屋，准备给母亲熬药。

    刚走到门口，崔顺突然发现地上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弯腰拾起，竟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通体雪白，内里似有云雾流转。

    这是什么崔顺好奇地打量着珠子，忽然想起村里的老人说过，山中有灵物，遇善人则会报恩。难道这是白鹤留下的

    崔顺小心地把珠子收好，进屋去看母亲。李氏今天的状况更差了，咳嗽时痰中带血。崔顺心急如焚，决定立刻带那颗奇怪的珠子去镇上，问问药铺的老板是否认识。

    镇上的济世堂是方圆几十里最大的药铺，老板赵财宝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子，据说年轻时学过些医术，现在却唯利是图，对穷苦百姓常常见死不救。

    崔顺走进药铺时，赵财宝正坐在柜台后拨弄算盘。见是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他连眼皮都懒得抬：要买什么先说好，本店概不赊欠。

    赵老板，我不是来买药的。崔顺恭敬地说，我想请您看看这是什么东西。说着，他小心地取出那颗白珠。

    赵财宝起初不以为意，但当他的目光落在珠子上时，眼睛猛地瞪大了。他一把抢过珠子，对着阳光仔细查看，手竟然微微发抖。

    这、这是......赵财宝的声音都变了，小子，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崔顺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老实回答：是今早一只白鹤留下的，那鹤我救过......

    白鹤赵财宝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胡说！这分明是......他突然住口，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这样吧，我给你十两银子，这珠子归我了。

    崔顺虽然年少，但不傻。赵财宝如此急切，这珠子必定非同寻常。对不起，赵老板，这珠子我不卖。请您告诉我它是什么

    赵财宝脸色一沉：不识抬举的小子！这是一颗普通的珍珠，值不了几个钱。我给你十两已经是天价了！

    崔顺摇头：既然如此，那请把珠子还我。

    赵财宝冷笑一声，突然大喊：来人啊！抓小偷！这小子偷了我的家传宝珠！

    两个彪形大汉立刻从后堂冲出来，不由分说架住了崔顺。崔顺挣扎着喊道：你胡说！这珠子明明是我的！

    你的赵财宝阴险地笑着，谁能证明这珠子在我店里丢了三天了，今天终于抓到贼了！他对大汉使了个眼色，给我打！让他长长记性！

    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崔顺身上，他蜷缩在地上，护住要害，但仍被打得口鼻流血。最后，赵财宝示意打手停下，蹲在崔顺身边低声道：小子，不想死的话就告诉我，白鹤在哪里

    崔顺吐出一口血沫，倔强地说：我不知道......它飞走了......

    哼！赵财宝站起身，把他扔出去！记住，再让我看见你，打断你的腿！

    崔顺被扔在药铺后巷的垃圾堆旁。他浑身疼痛，但更痛的是心——母亲的救命药没了，还被冤枉成小偷。他艰难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家的方向走。

    走到半路，天突然下起大雨。崔顺又冷又痛，视线模糊，几次摔倒又爬起。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家，回到母亲身边。

    当崔顺终于推开家门时，已是深夜。屋里没有灯光，一片死寂。崔顺心头一紧，踉跄着扑到母亲床前。

    娘！娘！他呼唤着，颤抖的手摸到母亲的脸，冰凉一片。

    李氏已经气若游丝，听到儿子的呼唤，勉强睁开眼睛。顺儿......你......怎么了她看到儿子满脸血污，惊恐地想坐起来，却无力动弹。

    娘，我没事......崔顺的眼泪混着血水流下，对不起，我没能带回药......

    李氏微弱地摇头，艰难地抬手想擦儿子的眼泪：傻孩子......娘不要药......只要你平安......

    崔顺握住母亲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那只曾经温暖的手现在冰冷如铁，他知道母亲撑不了多久了。

    娘，您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崔顺泣不成声，泪水滴落在母亲脸上，与她的泪水混在一起。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突然从崔顺怀中射出——是那颗珠子！原来赵财宝搜身时漏掉了崔顺贴身藏着的小口袋。珠子悬浮在空中，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屋子。

    更惊人的是，珠子开始旋转，越转越快，最后啪的一声裂开，化作无数光点。光点在空中凝聚，渐渐形成一只白鹤的轮廓，然后化作一位白衣飘飘的仙子。

    恩公莫怕。仙子声音清越，我是你救下的白鹤，今日特来报恩。

    崔顺惊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仙子......求您救救我娘！

    白鹤仙子走到床前，查看李氏的情况，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粒金色丹丸：此乃九转还魂丹，可治百病。速给你母亲服下。

    崔顺连忙接过丹丸，小心地喂入母亲口中。丹丸入口即化，李氏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

    娘！崔顺惊喜地呼唤。

    李氏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清明：顺儿，我......我感觉好多了......她惊讶地看着站在床前的白衣仙子，这位是......

    白鹤仙子微微一笑：老夫人，您有个至孝的儿子。他冒险救我一命，今日我特来报答。她转向崔顺，恩公，那赵财宝心术不正，我已施法让他自食恶果。他抢夺的假珠会让他痛不欲生。

    原来，白鹤仙子早已料到会有贪婪之人觊觎宝物，故意留下一颗假珠，真珠其实一直藏在崔顺身上。

    从今往后，你们母子不必再受苦。仙子挥袖，桌上突然出现了满满的金银，这些足够你们过上富足生活。此外......

    她又取出一本书册和几包种子：这是医术和灵药种子，你可学习后救治更多贫苦百姓。记住，行善积德，福报无穷。

    崔顺和李氏感激涕零，正要道谢，白鹤仙子却已化作一道白光，穿屋而出。母子俩追出门外，只见一只白鹤在月光下盘旋三圈，长鸣一声，消失在夜空中。

    从那天起，崔顺家的生活彻底改变。他用仙子赠予的金银修缮了房屋，又按照书中所学开垦了一片药圃，种植那些灵药。李氏完全康复，帮着儿子打理家务。

    更难得的是，崔顺始终牢记仙子教诲，免费为贫苦百姓治病。他的医术越来越精湛，名声传遍四里八乡。而那个赵财宝，据说得了怪病，全身溃烂，药石无医，最后疯疯癫癫地死在了街头，家产也被不肖子孙败光。

    人们都说，这是善恶有报。而崔顺孝感动天，白鹤报恩的故事，也在民间代代相传，成为教育子孙孝顺父母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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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白鹤仙子离去后，崔顺谨记教诲，日夜研习那本医书。书中所载医术玄妙精深，从寻常伤寒到疑难杂症，皆有解法。灵药种子栽下后，竟不依四时，三日发芽，七日开花，药香弥漫山野，引来鸟雀盘旋，村人啧啧称奇。

    一日，村中老猎户摔断腿骨，郎中都言需截肢。崔顺取药圃中一株接骨草，捣碎敷上，不过旬日，猎户已能行走如常。此事传开，求医者络绎不绝。崔顺分文不取，只道：若非仙子赐福，我娘早逝，我岂敢以此牟利

    赵财宝的济世堂日渐冷清，他暗中嫉恨，唆使地痞夜毁药圃。谁知次日，那些歹人皆双手生疮，痛呼再不敢作恶。赵财宝闻讯惊惧，当夜暴毙，死时怀中紧攥那颗假珠，珠子竟化作毒蛇噬其心口。百姓皆言：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3

    十年后，崔顺已成一代名医，在村口建慈心堂，收留无依老者。李氏虽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每日为病患熬粥缝衣。当年那只白鹤偶现云端，衔来一株千年人参，崔顺以之救活邻县瘟疫垂死者数百人。

    皇帝微服私访，听闻此事，亲题孝医双馨金匾。崔顺跪谢不受：草民只愿天下父母皆安康，子女尽孝道。皇帝动容，下诏以崔顺事迹教化万民，并免去当地赋税三年。

    临终前，李氏含笑握紧儿子的手：娘这一生，最欣慰的不是富贵，而是你始终未改赤子之心。崔顺泪落如雨，依古礼守孝三年。此后每逢忌日，总见一只白鹤绕坟三匝，长鸣而去。

    4

    晨雾未散时，崔顺便在药圃中忙碌。十年前种下的灵药已蔚然成林，朱果赤如珊瑚，玉芝白若凝脂。他小心采下几株叶缘泛金的回阳草，这是救治城南瘟疫的关键药材。

    崔大夫！一个满脸烟灰的汉子踉跄跑来，刘家村又倒了十几个，老人孩子咳血不止！崔顺眉头紧锁——这已是本月第三个爆发瘟疫的村落。他转身取下檐下风干的鹤形灯笼，这是白鹤仙子留下的信物，每逢大疫点燃，可驱散瘴气。

    药炉前，李氏正搅动一锅琥珀色药汤。虽已年过六旬，她仍坚持为病患煎药。娘，您歇着吧。崔顺接过药勺，却被母亲轻拍手背：当年你为我尝百草，如今娘替你守药炉，这叫母子连心。

    5

    州府派来的官差突然闯入慈心堂。为首的陈师爷踢翻药篓，冷笑道：有人告发你用妖术惑众！原来新任知府觊觎灵药，欲强占药圃献给宰相作寿礼。

    当夜崔顺被押入大牢，药圃遭兵丁践踏。李氏跪在废墟中，颤抖的手捧起一株被踩烂的七叶莲。忽然天际传来清越长鸣，白鹤俯冲而下，衔来一片流光溢彩的羽毛。李氏将羽毛贴在胸口，竟化作流光没入体内，佝偻的腰背渐渐挺直。

    6

    知府寿宴上，歌姬正唱着新编的《灵药颂》。突然狂风大作，白鹤驮着李氏破窗而入。知府吓得打翻酒盏：妖...妖怪！李氏双目如电，袖中飞出万千金针——那正是崔顺平日施针救人的银针，此刻却裹着仙气，将贪官污吏定在原地。

    地牢里，崔顺腕间铁链突然开出雪白小花。狱卒惊骇间，但见少年医者周身泛起柔和白光，墙上《孝经》字迹竟如活物般游动。当夜，知府暴毙，床头留着用血写的天理二字。

    7

    十年后的重阳节，百岁高龄的李氏在儿孙环绕中安详离世。送葬队伍行至山腰时，云端突然降下千只白鹤，衔来花瓣铺就十里花路。崔顺的白发在风中飞扬，他看见领头那只鹤的右翅上，依稀有道旧伤疤。

    人们说，后来有位游方郎中总带着鹤形灯笼，专治世间顽疾。每治好一个不孝之子，灯笼就亮一分，如今已亮如明月。

    8

    地牢的阴湿渗入骨髓，崔顺靠在霉烂的草堆上，腕间铁链随呼吸发出细响。月光从高窗斜斜切下，照亮他脚边几株从砖缝钻出的苍白蘑菇——这本是腐生之物，此刻却诡异地泛着珍珠光泽。

    喀嚓。

    一声极轻的迸裂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崔顺低头，见锁住右腕的铁环绽开一道裂缝，暗红锈迹里竟钻出嫩绿藤芽。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须臾间开出一串铃铛般的白花，甜香驱散了牢狱腥臭。

    妖、妖怪！隔壁囚犯扒着栅栏尖叫。狱卒提灯冲进来，火把照亮囚室的刹那，所有人口中嗬嗬作响，再说不出半个字——青砖地面正涌出成片灵芝，朱红伞盖上金纹流转，宛如千万盏小灯。更骇人的是崔顺周身浮现金色文字，正是《孝经》篇章，每个字都在空中缓缓旋转，映得少年如同坐在经卷筑成的莲台中。

    快禀告知府大人！狱头转身欲逃，却被门槛处暴涨的灵芝绊倒。他惊恐地发现腰间钥匙串正在发芽，铁匙化作翠枝，铜锁开出紫花。

    知府搂着新纳的九姨娘酣睡，床帐突然无风自动。他睁眼便见案头那颗假珠泛起幽绿光芒，珠内雾气凝成白鹤形状，尖喙正对着他心脏位置。

    来人！快来人！知府赤脚跳下床榻，却踩到满地滑腻之物。借着月光细看，竟是无数灵芝顶破金砖，整个房间地面仿佛铺了层血肉地毯。更可怕的是，他私藏的金银珠宝正在霉变：元宝表面凸起人面瘤，翡翠镯子渗出脓液，那颗假珠啵地裂开，钻出三条头尾相衔的蜈蚣。

    李氏白发散乱地跪在药圃残骸间，怀中紧抱被踩烂的七叶莲。忽觉掌心发烫，低头见那株残破草药正渗出琥珀汁液，所沾之处焦土变沃壤。她想起儿子三岁时，曾把嚼碎的草药敷在她烫伤的手背上。

    顺儿......李氏颤抖着将七叶莲按在心口。天边传来清越鹤唳，十年前那道白光再度降临。白鹤仙子踏月而来，羽衣缀着冰晶，指尖轻点老太额头：且借老夫人三十年阳寿。

    李氏浑身剧震，佝偻的腰背瞬间挺直，皱纹如退潮般消散。她惊觉手中七叶莲已恢复生机，更不可思议的是，所有被践踏的灵药都在疯长：断茎处萌发新芽，碾碎的花瓣落地生根，整片药圃如同碧玉潮水漫过废墟，眨眼间淹没知府派来的监工。

    中原十八州百姓皆见奇景：一道百丈光柱自慈心堂直冲霄汉，光中浮现崔顺十五岁攀崖采药的虚影。光柱所经之处，久旱之地降甘霖，病榻之人咳出黑血，连皇宫祭天坛的青铜鼎都嗡鸣不止。钦天监急奏：紫微星畔现鹤形祥云，主孝义通天！

    而在地牢深处，崔顺腕间铁链彻底碎裂。他赤脚踏上灵芝铺就的地毯，每走一步，墙上便浮现母亲不同时期的影像：年轻李氏灯下缝衣、病重时枯槁面容、如今返老还童的模样......当他推开牢门时，晨曦正好刺破云层，照见山道上策马狂奔的驿使——他们举着八百里加急的明黄卷轴，朱砂御批赦字灼灼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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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白鹤仙子现身光柱中央，羽衣缀满星辉。她轻点崔顺眉心，少年额间浮现鹤形印记：昔日赠你医书药种，今日授你《太素仙针》。霎时暴雨倾盆，雨中却夹杂着治病甘露。千里外皇宫，昏迷多年的太后突然坐起：哀家梦见仙鹤驮着药箱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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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崔顺施针救治瘟疫患者时，发现病患心口皆有黑气缠绕。白鹤仙子托梦警示：此乃人心不孝酿成的业障。他连夜制作万盏鹤形灯笼，让病患子女持灯跪于父母床前忏悔。当第一缕晨光照亮灯笼，黑气化作乌鸦群被仙鹤驱散，病榻前开满忘忧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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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皇帝亲临慈心堂，指着枯死的古柏问：可能医活崔顺叩首：请陛下移三步。众人惊见皇帝适才站立处，正是当年李氏为儿挡雨的旧伞埋骨处。崔顺以伞柄为引，枯柏瞬间抽芽开花，空中传来李氏哼唱的童谣。满朝文武掩面而泣，史官笔锋蘸泪记下柏树认母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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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崔顺百岁之际，携鹤形灯笼登上当年采药的悬崖。灯笼骤放光华，照出历代孝子影像：舜帝象耕、董永结缘、黄香温席......光影交织成桥直通月宫。白鹤仙子含笑相迎：可愿为天下孝心守灯人崔顺化作石像伫立峰顶，手中灯笼夜夜长明，渔夫称其孝灯塔，千年后仍指引迷途游子归乡。

    最终章·生生不息**

    现代考古队发现孝灯塔遗址，年轻队员擦拭古碑时，怀中手机突然播放出失传已久的《慈母谣》。月光下，石像掌心飘出光点，在众人惊愕目光中凝成白鹤。它衔起队里叛逆少女的耳机线，轻轻系在她母亲早生的华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