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棺材出殡遇鬼打墙(1993年秋)秋雨像碎玻璃般砸在青瓦上。
我攥着师父的罗盘袋,指腹摩挲着牛皮上的“镇阴”二字。
前面抬棺材的八个壮汉走得极慢,棺木缝隙渗出暗红液体,在泥路上拖出蜿蜒的痕迹,像条正在死去的蛇。
“记住,一会儿过乱葬岗别回头。”
师父的旱烟袋在雨幕中明灭,他鬓角的白发比上月又多了,“这家人迁的是‘血财坟’,动了必有血光。”
我点头,目光落在棺材上。
主家王富贵说,这是他爹的迁坟仪式,原坟三年前被洪水冲了,最近他总梦见老爹浑身湿透来索钱。
可我闻见棺木里飘出的不是尸臭,而是一股浓烈的防腐药水味,像县医院太平间的味道。
乱葬岗的槐树在风中摇晃,像无数只举着的手。
走在最前面的长工突然惨叫,棺材重重落地。
我看见他小腿上插着根锈铁钉,铁钉周围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那是沾了尸毒的征兆。
“黑狗血!”
师父大喊,从罗盘袋里掏出符纸。
可没等他动作,西周突然起了雾,浓得化不开,刚才还清晰可见的棺木竟不见了踪影。
“鬼打墙了。”
师父声音低沉,划亮火柴点燃符纸,“拿着罗盘,顺时针走三步,逆时针走五步,记住别数错。”
我照做,罗盘天池的指针疯狂转动,最后指向西北方。
雾气中传来女人的抽泣声,时远时近。
当我数到第七步时,看见雾里浮出一口黑棺,棺盖半开,里面躺着个穿红旗袍的女人,她的右手戴着金镯子,左手腕上有道深深的刀疤。
“小川,闭眼!”
师父的烟袋砸在我后脑勺上。
等我再睁眼,雾气散了,棺材好好地停在路中央,王富贵正对着棺木磕头,额角磕出血来。
当晚回到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