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再古早的影视作品，只要有一些优点、或者情怀，还是会被少量群体观看的。

    周恒选择的这款聊斋电视剧也是如此，它虽然因为拍摄年代久远、画质很差。

    但其人物塑造的饱满程度与服装物品，却相当考究。

    并且整体剧情也更符合聊斋的故事核心，不以当下常用的‘爱情’做剧情主体。

    当周恒进入这款早期电视剧后，他的低维灵魂看到的是大量纠缠的信息，而他的观察之眼看到的却是完整的画面。

    他在这种模糊失帧的画面中，看到了80年代的天空与大地，这让他有一种宛若穿越了时空一般的错觉。

    实际上他也确实是在和那个时代的信息交流，因为不管是演员、还是场景，无一不是那个时代保留至今的信息。

    周恒感觉当前的电视世界在不断流动，时间线正在不断流向他控制的角色。

    “应该是某个人看到我存在的这一集了，我应该快要出场了。”

    流动的电视世界虽然在运转着，但周恒当前并不能行动，因为他在那条流动的时间线中代表既定的未来。

    当电视剧的时间线，流动到周恒所在人物的那一刻，他才获得了行动能力。

    此时，他以‘三眼’信息覆盖的人物，便是这部早期电视剧中的‘三眼神灵’二郎神。

    他所在的故事线，是电视剧几个篇章中的《席方平》篇。

    这个故事说的是，阴间鬼神贪赃枉法、互相包庇，固执的凡人席方平不惧压迫，积极反抗。

    最终席方平将冤情告到了二郎神处，才惩戒了枉法鬼神、伸了自身冤屈。

    随着故事线的流动，周恒默默看着他控制的角色，在大堂中威严地审判被锁铐的枉法鬼神。

    在周恒默默扮演角色时，宏观的高维世界中，也有几个人在同一视频平台观看着这部电视剧。

    他们不同的观看进度，使的这部电视剧世界分化出了几个平行时间线。

    但这些时间线无疑是缺少变化的，它们最终都会被收束为一个固有的结局。

    不过，周恒的到来带来了变化的基础，这些不断重复的时间线也终于有了改变的可能。

    “这电视剧不仅画质差、剧情也没有什么吸引力，要不是爷爷生前演过其中的阴差角色，我才不会看它。”

    孙晓磊虽然嘴上说着硬话，但身体却很诚实。

    当他爷爷饰演的阴差出现在屏幕中的一瞬间，他立刻正襟危坐，全神贯注的盯着爷爷年轻时的脸庞。

    “爷爷，你说这世上有灵魂、有神灵吗，你在那边过的还好吗？”

    孙晓磊喃喃自语时，一股悲伤的情绪不由涌上心头，他真希望这个世界有奇迹，生命的终末会化为灵魂团聚。

    就在他心中难过时，却突然听到了电视剧中的一段台词。

    “既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怎敢徇私枉法、破坏阴律。”

    屏幕中的二郎神提笔判决，他额头上的第三只眼却牢牢注视着枉法的鬼神。

    孙晓磊模糊中感觉那颗眼睛宛若活物一般，而非当年那些简易的化妆道具。

    “我怎么感觉，那只眼睛好像在注视着我。”

    第153章

    沉沦过往、心中神灵

    孙晓磊发觉观测之眼在注视他后，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下意识认为这是一种错觉。

    毕竟，他曾经看完恐怖电影后，也一度感觉会有一个白衣贞子，从漆黑的电视屏幕中爬出来。

    他现在还正常的坐在卧室看电脑，就证明他所在的世界是一个唯物的世界，根本不存在什么妖魔鬼怪。

    因此，他并没有在意那只初看宛若活物，细看是化妆道具的眼睛。

    可他不受影响，不代表其他人也不会受到影响。

    那个被影响的人，就是当年扮演聊斋二郎神的陈文翟、陈老先生。

    他之所以会受到影响，是因为信息与物质不会凭空产生，比如从黑火药到现在的颗粒火药、从早期的发报机到现在的手机。

    这些都是原有概念的重新组合，或者在某些基础上进行创新，从而得到的产物。

    这些信息都有迹可循，从最顶点向下延伸，都能回觅它们最初的样貌。

    80年代扮演聊斋二郎神的陈文翟、陈老先生，之所以受到影响，也是因为这种信息之间的紧密联系性。

    陈文翟当年扮演聊斋二郎神时，已经有四十余岁了，到现在更是高达八十三岁的高龄。

    不过这些年，他过的并不好，他不仅因高血压卧床不起，还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也就是常说的老年痴呆。

    他忘记了很多事，只记得自已有个贤惠的妻子与一个调皮的儿子，还有一些断断续续、没有前因后果的事情。

    他经常做梦，梦到自已高座殿堂、细犬相随，还有多位神将恭敬拥戴。

    在那里他审判作恶的阴差鬼神，秉公执法为凡人伸张正义，他记得他们叫他二郎真君。

    不过在醒来后，他发现自已躺在一张床上，身边有大大小小几个人轮番照顾他。

    他将自已的梦境与他们分享，并告诉他们自已是二郎神。

    他们听后都笑着说，“您当年确实是二郎神，只不过啊，现在坠入凡间来历劫来了，等劫难历完，您才能回归天庭。”

    陈文翟偶尔清醒时，也会明白那些话是儿孙们善意的谎言。

    但近段时间以来，他清醒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了，梦境却越来越多了。

    今天陈文翟照例又在做梦，他梦到了自已正在两个人的帮助下穿戴衣物，一只乖巧的黑色细犬蹲坐在他的脚边。

    他想看清那两个人的样貌，却什么也没看到，等他回过来神儿的时候已经高座殿堂。

    “二郎真君，万万不可轻信那凡人的一面之词，我们才是被冤枉的。”

    面对堂下混淆黑白、趾高气扬的阴差鬼神，陈文翟下意识的说出了一句。

    “既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怎敢徇私枉法、破坏阴律。”

    等说完这句话，他立刻意识到坏了、说错词了，他应该先审讯再斥责，最后治罪。

    当他害怕导演责备、想要出言解释时，才发现他连导演的姓都不记得了。

    “又是这个梦啊，一切都过去了。

    如果有阴曹地府的话，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该我跪在堂下，让地府阴差审判了。”

    往常陈文翟觉察到自已是在做梦后，很快就会清醒，不过今天发生了些特殊的情况。

    他看到随着枉法阴差被押走后，一位高大威武、身披盔甲的神灵手持三尖两刃刀，在多位神将的拥护下走入了大殿。

    他们好像没有看到他一般，继续审判枉法鬼神。

    “那也是我吗，不像啊。”

    陈文翟虽然已经记不清自已年轻时的样貌了，但他知道当年的自已绝对不长这样。

    因为单单对方额头上那枚拥有生命的眼睛，就不是他当年能够拥有的。

    想到这些，他伸手摘下了自已额头上的道具，果然那是一只做工并不精致的塑料假眼。

    但清醒的他又不认为，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传说中的鬼神。

    他更愿意相信这是其他电视剧中的场景，那种熟悉的陌生感，只不过是他忘记了那部电视剧的剧情。

    他现在能记得的二郎神角色只有三个，一个是西游中的演员，一个是宝莲灯中的演员，还有一个就是他自已。

    虽然陈文翟自已给了自已答案，但等殿堂之上的二郎神审判完枉法鬼神离开时，他还是没忍住，尝试性的问了一句。

    “真君贵庚？”

    他本以为不会得到答复，毕竟这里只是他的一个梦，但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二郎神不仅停下了脚步，还回头注视向了他。

    其实陈文翟沉迷梦境之时，周恒就感觉到了一股信息正在纠缠，他覆盖的聊斋二郎神角色。

    在陈文翟看向周恒时，周恒也锁定了他梦中的形态。

    那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身上披着并不合身的盔甲，看来陈文翟的潜意识时刻铭记他是一位老者的认知。

    当陈文翟开口企图与周恒交流时，周恒覆盖的角色信息，便获得了和这位当初扮演者交流的通道。

    于是他也回复了相同的话，作为首次接触的信息共鸣点。

    “真君贵庚？”

    “哦，我吗？我今年八十有三了。”

    “老真君有礼了，我当今无岁、今后如初，现在就是我存在的首日。”

    周恒没有欺骗陈文翟，他当下的身份确实无岁，今天就是他存在的第一天。

    可这样的回复，却让陈文翟产生了其他联想，毕竟能够在梦境中交流本就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当今无岁、今后如初，这便是真君存在的形态吗？

    敢问真君，人死后可会魂归地府，我这一生是善是恶、可会遭受鬼神的审判。”

    “老真君，这个问题你应该自已回答，审判人的从不是鬼神，而是人曾经的过往。”

    “原来如此，知我罪我者、唯有自我之过往，审判基于我们做下的行为，而非复杂多变的内心。”

    陈文翟回想起自已的一生，发现自已做过不少错事，也做过不少善事，不过总的来说并没有犯下过什么罪。

    最终他认为自已是一个合格的人，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不出彩、也不罪恶。

    “真君，我还有一问，这世间真的有鬼神吗？”

    “肉身神不知，心中神众多。”

    第154章

    梦中奇迹、高维多元

    “真君，何为心神？”

    “二郎显化众生意，你我之形皆由祂，你我之像皆非祂”

    陈文翟还想再问些什么，却发现二郎真君已经走入了未知之地消失不见。

    这一刻，他的梦醒了，他再次回到了现实之中。

    但他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了，他甚至认为自已是在现实中见到了二郎真君。

    一股怅然若失的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他很想再回到梦中殿堂，去见自已心中之神。

    “真君我还有很多话要问您，请再给我一次觐见的机会。”

    陈文翟的话引起了家人的注意，他的孙子以为自已爷爷有什么话要交代，赶忙上前搀扶他。

    “德宇，我知道你是我孙儿，我现在很清醒，我见到二郎真君了。

    你拿我的笔记本，将我的话都记下来，真君的嘱托一个字都不能错。”

    “好的爷爷，您说我记着。”

    陈德宇知道自已爷爷时而清醒、时而混乱，因此并没有提出什么质疑。

    他直接拿出了笔记本，开始专心记录起爷爷说的话。

    待陈文翟将他在梦中的经历描述完后，便嘱咐自已孙子打开电视，他要看看他当年拍摄的那部聊斋电视剧。

    当他看到自已年轻时的形态出现在荧幕上时，不由感叹年华易逝、时光易老。

    看着看着，陈文翟好像发现了什么，但又有些不确定。

    “德宇，你看那只眼睛像不像真的。”

    “像啊，爷爷当年你们怎么做到的，难道是后期专门添加的特效。”

    “你也认为像真的吧，看来不是我发癔症了，德宇当年的我们做不到，现在的技术我不了解。

    不过我见过那只眼睛，那眼睛中有神，我不会看错的，那是真君的眼睛。”

    “德宇，你把我的收藏盒拿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陈德宇本来只是陪着自已爷爷看电视，但老爷子的话让不由的心生好奇。

    他知道以现在的技术，完全能够做出一个逼真的眼睛特效，可谁会去花功夫去修改一部很少有人看的老电视剧呐。

    而且还要修改的那么自然、那么有神，让那只眼睛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观众一般。

    这种细致的投入，与产出明显不成正比，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那样做。

    “难道爷爷说的是真的，他真看到了什么未知的存在。”

    陈德宇带着心中有些荒唐的猜测，将爷爷的收藏盒找了出来。

    陈文翟接过盒子后，不一会儿，便从中找到了一个塑料制品的东西。

    “呐，这才是我当年的眼睛，拍摄结束后剧组送给我做纪念了。

    屏幕上那个是真君的眼睛，许是真君见过我之后，留下了眼神注入我的角色，也给我留了个念想。”

    陈德宇接过自已爷爷递过来的塑料眼睛，此时他才赫然想起一切就是爷爷说的那样。

    他记得，自已早些年看爷爷拍摄的电视剧时，那二郎神的角色确实是戴的是一枚塑料的假眼。

    当时他还给自已爷爷吐槽道具粗糙，那时他的爷爷还给他科普了一下当年剧组做特效的不容易。

    带着更多的疑问，他小心翼翼的将那枚假眼覆盖到了电视屏幕之上。

    当塑料假眼挡住了那枚有神的眼镜后，电视中的角色果然和他记忆中的角色重合了。

    “爷爷，这眼睛真的不对劲，你到底是怎么遇到真君的。”

    陈德宇回头想要询问更多的情报时，看到的却不是清醒的爷爷，而是一个不认识他的老人。

    “你是谁啊，怎么会在我家里，我儿子去哪了？”

    看到老人现在的状态，陈德宇心中不由一阵无奈，怎么在最重要的时候犯病了，他可是才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笔记本，对笔记本，老爷子真有先见之明。”

    陈德宇先是安抚住了自已的爷爷，然后拿出刚才记录的笔记仔细观看。

    “当今无岁、今后如初，身神不知、心神众多。”

    “这是什么意思，祂们每天的状态都会更新吗，祂们是在人的心灵中铸造神圣殿堂吗？

    还是说祂们会根据每个人心理的不同，泛化出各种不同的状态，每个状态都是全新的个体，因此才有当今无岁、今后如初。”

    “如果是这样的话，爷爷见到的未必是传说中的二郎真君，很有可能是他自已心中的二郎真君。

    这种奇迹可以复制吗，我能否也有机会见到自已心中的神灵？”

    对陈德宇而言，今天出现的问题实在太多了，多到能够将他的世界观拓展重塑。

    相信爷爷的话，他会面临一个充满未知的全新的世界。

    不相信爷爷的话，他又无法做到对那些变化视而不见，才三十二岁的他心中依然还拥有探索的欲望。

    他找出了一本新的笔记，将爷爷说的话全部誊抄了下来，并在最后写下了‘心中神灵’四个字。

    “中总有人继承自已爷爷的某种身份、或某个拥有特殊功能的店铺，没想到我今天也有了这种待遇。

    不过我不是什么主角，这只是一条通往未知的线索，祂的存在或许只是一个巧合的误会，但我愿意相信祂们的存在。”

    陈文翟、陈德宇爷孙俩，虽然都愿意相信二郎真君的存在，但产生的效果却不一样。

    陈文翟因为病情的反反复复，他的相信无疑是短暂的；陈德宇则不同，他的相信至少在一段时间内是连贯的。

    特别是在他相信心中神灵存在，又不明白该如何接近心中神灵的情况下。

    直接选择了，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中那只有神的眼睛观看，希望以此寻找到未知奇迹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