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郑一帆本能地要跟着。
“别跟来！”
方尧又是冷冷的一句话。
郑一帆迈开的腿都顿住了。
父子四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尧抱着凤晴下楼。
很快，他们就听到了汽车离去的声音。
知道是方尧载着凤晴离开了凤家大宅。
郑华让三个儿子下楼去，他则走到了书房门口，静默良久，才举起手敲着门。
“滚，都别来烦我！”
凤家主暴怒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来。
她正坐在书桌内，手拿着手机吩咐她的助理：“老杜，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只要海灵死！”
决定跟外甥女撕个鱼死网破的，凤悦心情恶劣得很。
听到敲门声才会暴怒。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在敲门。
郑华的手缩了缩，很快，又敲起了门。
“凤悦，是我。”
郑华叫着老妻的名字。
夫妻几十载，他是很少叫她的名字的。
凤家主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在书桌上，身子往后靠着椅背。
深呼吸几口气后，她才缓和了一下脸色，应着：“进来吧。”
郑华推门进来。
刚才方尧带走凤晴时，并没有锁上书房的门。
“凤悦，你怎么阿晴了？”
郑华也不跟老妻拐弯抹角，问着女儿的情况。
他走过来，很是愤怒地质问着凤悦：“那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也下得了手，凤若被你害死了，我还能理解，凤若不是你亲生的，你心里其实怨恨着凤若一家子。”
“不过是将凤若当成棋子来用，迷惑了大家，让大家以为阿晴没用，替阿晴遮掩，让阿晴悄悄地掌控了公司。”
每提一次凤若，郑华都心痛一次。
他是真的疼爱凤若，两年前也不知道凤若不是自己亲生的。
小心呵护，捧在手心，疼着长大的女儿，死了。
背后还有妻子的推波助澜，知道凤若死讯的那一刻，郑华是真的恨妻子。
在他被逼着自宫时，他都没有那么恨。
毕竟他做了错事。
对不起妻子。
凤若何其无辜呀，将她和阿晴调换的又不是她，她当年也是刚出生的宝宝。
大人的阴谋，结果却要凤若来承担。
“凤晴是咱们亲生的女儿，你真正怀胎十月所生，你竟然也对她下手，你是不是恨不得将所有儿女都整死？”
郑华越说越生气，猛地一拍桌子。
凤悦倏地抬头瞪他。
下一刻，凤悦就从椅子上站起来，眨眼间已经绕过了书桌，来到了郑华的身边，一拉一扯，就将郑华拉离了书桌前。
紧接着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郑华也有反抗。
但他身体虚了，主要是自宫后住院一段时间，现在还没有完全养好身子。
而凤悦是会拳脚功夫的，哪怕平时不用她动手，她的底子放在那里。
夫妻俩一顿打架。
以郑华被打倒在地上，脸青鼻子肿，嘴角流血告终。
揍完了郑华后，凤悦坐在书桌上，粗喘着气，指着郑华骂道：“狗胆肥了是吧，敢冲我拍桌子！我活到现在还没有人敢冲我拍桌子的！”
“阿晴怎么了你在乎吗？你还有脸指责我，你对亲生女儿有几分的感情？有几分的真心？”
“现在来问女儿怎么了，假惺惺，是怕你父子四人没有好日子过了吧！”
“还好意思跟我提凤若，对，我就是恨凤若一家子，在知道凤若不是我亲生女儿时，我就恨极，就要报复回去。”
“换了我的女儿，不好好待我女儿，虐待我女儿，他们的女儿却在我身边长大，享尽荣华富贵，我怎能不恨？”
正常一个母亲，都会恨。
最初，她的确是舍不得与凤若的母女之情。
也很努力的告诉自己，与凤若无关，她也是无辜的。
时间长了，她就恨，恨极。
对凤若的母女情，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报复。
但凡凤若在换女事发后，夹着尾巴做人，小心翼翼的，不针对着凤晴，不再奢想着接班，她可能都会留凤若一条命的。
不过让凤悦痛下杀手的还是凤若和郑华的事。
这件事，她始终无法接受。
面对不了。
哪怕两个人是不小心吃了药造成的。
她也接受不了，心里总有一根刺。
郑华，不管她爱不爱，都是她的丈夫。
她可以保留着对某个人的感情，郑华不能和其他女人有染。
“凤悦，你个老巫婆！”
“我老巫婆？你以为你还年轻，你个死老头！”
郑华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
他指着凤悦骂道：“你早晚会众叛亲离的！”
他这话像把刀似的扎入了凤悦的心。
她很快就要众叛亲离了，她谋划得来的一切，很快，就会回到长姐后代的手里。
不甘心呀！
“滚，滚，滚！”
凤悦接连吼了三声。
让郑华滚出去。
“还有，把你所有东西都收拾干净，滚出去，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不想再看到你！”
“带上你的三个儿子滚出去，都滚出去！”
郑华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你以为我好想待在这里，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走进了这栋没有温情，没有温暖的大宅！”
他是真的后悔。
后悔上门。
几十年来都过得憋屈得很。
“我走，我马上就走，以后你就是八抬大轿抬我，我都不会再踏进你凤家大宅半步，你就守着你的凤家大宅，守着你的凤氏族人，守着凤家的一切过吧！”
郑华说完很有骨气地转身出去。
拉开书房的门，看到三个儿子站在书房门口，郑华看了儿子们一眼，黑着脸就走。
“爸。”
郑一帆兄弟三个本能地往书房里看了几眼，就跟着父亲走。
在楼下听到动静，他们赶紧上楼，看到此刻的父亲，猜测父母是又干架了。
父亲又输给了母亲。
“走吧，都走吧，你妈要赶我们父子走了，让你妈守着她的凤家大宅，守着她的凤氏家族过，她不需要我们！”
兄弟三人不敢说话。
凤家大宅里还会怎么闹，方尧不管，他载着凤晴飞快地赶往医院。
凤晴虚弱的声音忽然响起：“方尧，跟海灵说一声，最近小心点，能不出门就不要出门，能回莞城去更好。”
第1727章
凤晴的抉择
正开着车的方尧，冷不丁听到凤晴说话的声音。
立即紧急刹车。
意识到这个举动很危险，他又赶紧打着双闪，确定后方没有车子，他赶紧靠边停车。
“小姐？”
方尧扭头看。
凤晴想坐起来，但她觉得头还是很晕，天旋地转的，起不来。
只能继续躺在那里。
也不知道母亲哪里弄来的药，是什么药，药效那么厉害。
她就喝了一口温开水，喝下去后，觉得那杯水不对劲，便没有再喝。
就是这样，她当时都失去了意识。
好一会儿才有点意识。
听到母亲说话的声音，她就一动不动的，继续装昏。
直到方尧抱着她离开了凤家大宅。
为了让她睡得舒服点，方尧将她放躺在后排，三个位置给她躺着，要比靠在副驾驶座椅上舒服很多。
哪怕她昏睡过去，方尧也要让她睡得舒服一点，那样醒过来不会太难受。
“小姐，你没事？”
方尧下车，随即拉开了车后座的车门，探身入内要扶起凤晴。
凤晴抬了抬手，阻止他，虚弱地道：“我头晕得厉害，不能坐起来，坐起来晕得更厉害。”
说话时，她都又闭上眼睛。
秀眉紧蹙，是真的头晕得厉害。
“我妈给我下的药，好厉害。”
方尧摸了摸她的额，不会发烧。
不过凤晴这么快就醒过来，方尧悬着的心放下来。
“方尧，通知海灵……我妈打算跟她撕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的。”
海灵是大姨后代中最适合当接班人的，所以她母亲想要海灵的命。
方尧本能地道：“小姐，严格来说，海灵是你的劲敌，站在你的对面的。”
凤晴睁开眼，晕眩让她看方尧有重影，她揉着太阳穴，想缓解一下晕眩感。
嘴上却说道：“一代人错了，不能代代都错。不是我的，我不想要。”
她抓住方尧的手，闭着眼睛请求：“方尧，你还认我这个小姐，就听我的安排，马上联系海灵。”
“我对家主一位……其实不感兴趣。”
回到亲生父母身边，事给她最大的好处便是得到了方尧。
家主之位，是她的，她就要。
不是她的，她不想去争。
况且，她也没有脸面和海灵她们争。
她妈是杀害海灵外公外婆一家子的凶手，她们之间有着深仇大恨的。
几十年前发生的事，她没有办法阻止，那时候她都还不知道在哪里。
几十年后的今天，她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护着大姨的后代，算是代替母亲向大姨赎罪。
凤晴不管这么做会让她失去当家主的机会。
她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天地良心。
从母亲身上，她能看到，抢来的终究是抢来的，总会心里不安，背负着很大的心理压力。
母亲内心深处或许也有过悔意的吧。
害死了大姨和小姨，母亲就真的快乐？真的没有愧疚？母亲得到的有多少？
凤晴还是喜欢堂堂正正的做人。
行事光明磊落，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能抬头挺胸，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方尧，如果我不当家主，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会不会后悔来到我的身边？”
毕竟当家主的助理，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没有人给敢家主的助理脸色看。
方尧轻捏一下她的俏鼻子。
温声说道：“头还晕着，不舒服，就好好睡会儿，什么都不要想。”
“我们这些人，从来到主人身边的那一刻起，就不能后悔，不会后悔，一生都忠于主人，永不变心。”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都会留在你身边，不后悔！”
方尧说着，头颅低了低，很想靠近去亲她一口。
不过，在快亲到凤晴的时候，他顿住了。
凤晴不是不懂他的情。
但她还没有明着给他回应。
方尧就不敢造次。
“我听你的，现在就联系海灵。”
方尧轻摸了一下凤晴的头，然后脱下了外套，盖在凤晴的身上，温声说道：“我联系海灵后就送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