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倒吸一口凉气:“我的亲哥哥,八万呢嘛,这切糕做的嘛这个?”
老哥摆摆手:“不贵不贵,你嘛不懂,你去别人那里找不到这么好的东西呢嘛!”
很明显,我们这是讲不了价了,别人那儿东西好不好我不知道,问题是我也不认识别人啊!
光头还不死心。
“老哥你看这样行不行,这个东西呢我们也就用一次嘛,能不能短租一下,我给你押金,你看怎么样?”
他笑得一脸谄媚,熊一样的肩膀使劲儿佝偻着,想让自已显得弱小无助一点。
阿布老哥思考了一下,可能觉得也有道理,点了点头:“可以呢,租金一万。”
光头的脸笑起来。
“押金七万。”
光头的脸垮下去。
“这不还是八万?”
老哥一脸无所谓:“做生意嘛朋友,你嘛拿着枪跑了,我报警嘛不能!”
我跟光头浑身上下凑不出个五万,最后还是打电话跟陈志借了点儿钱。
光头恨不得跪在地上抱住阿布的腿,可能是看我们真的太可怜了,阿布最终同意减一万,七万成交。
我俩拿一张小毯子把猎枪裹了个严实,光头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老哥,我光头这辈子记住你的大恩大德!祝咱弟妹早日康复!”
“诶~弟妹嘛没有,谢谢朋友~”
阿布热情地冲我们挥手,微笑服务相当到位。
还没走出门,我俩突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
“不对啊,枪是有了!没子弹啊!”
我俩赶紧回头,阿布老哥笑得更热情了。
“朋友~十二号子弹,两盒二十颗,一万~~~”
……
临走前我还想打听一下那头熊的事儿,但是阿布表示这种生意不赚钱,他不做。
好在他还讲点儿道义,额外赠送我俩一把三连发的小弩,也算聊表安慰。
光头当时阴阳怪气地说了句:“这多不好意思呢嘛,老哥太破费了撒!”
老哥乐呵呵地回他:“没有没有,你们要是死掉了,我嘛捡回来的呢。”
回去的路上光头一直在念叨,这辈子再也不找这老哥了。
我拍拍光头:“不想这个了,钱还没到手,都花了一半儿了,这次怎么也得成。”
他的表情也渐渐严肃。
我们心里清楚,不管那头熊它是不是“娃子”,都不好对付。
第18章
再次进山
我们两个冤大头回到半山民宿的时候,陈志已经在桌子上摆了一堆装备,从尼龙绳到登山杖,能买的都买了。
“这他妈有必要吗?”
光头从这堆东西里拎出一个自拍杆,一脸不解地看着陈志。
“哦,我买的是徒步大礼包,老板说啥子都有!”
陈志捧了一盘馓子,吃得津津有味。
“那这又是啥?”光头又拎出一条瑜伽裤。
“老板说喽,这个现在火滴很,给我打六折!”
光头深深地吸了口气,陈志对他的无奈毫无察觉:“你们嘞,咋个说嘛,麻醉枪搞到没得?咋子辣么贵嗦!”
我把手里的枪掂了掂,打开毯子露出一截枪管,“咔哒”一声放在桌子上。
“麻醉的没有,搞了个超度的。”
“我滴个妈呦!你们这是要把我整神!”
他赶紧把手里的馓子扔到一边,伸出手轻轻摸了下漆黑冰凉的枪管。
“我们是旅行社,这一下要超范围经营喽,搞这么大唛?”
不怪陈志觉得危险,毕竟这一超不光超了营业执照,连刑法都超了。
光头一把握住陈志的手,热泪盈眶。
“兄弟,我们也是没办法,你不懂新疆现在的旅游行情,我们这种屁大点儿的旅行社,接一个人的利润最多不超过五百,少了还得亏钱,一个不小心就是赔本,现在好了,连个客人都抢不到,就你这样儿的我们一年也碰不上一个啊!”
光头深吸了一口气:“二十五万啊,相当于我俩在碰不到傻逼的情况下纯赚一年啊兄弟!!”
光头正在晓之以歪理动之以冤情呢,老板娘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把胳膊搭在吧台,指了一下光头。
“话可别说太早,事情办不成,这钱你就别想了!”
光头赶紧抱拳喊口号:“老板放心,保证干成,我们现在就抓紧部署!”
我们四个围坐一堆,陈小花窝在陈志怀里睡得喷香。
我们讨论了一下,决定按照仇恨值分配武器。
“乌眼儿,你上次把它搞成一只眼,仇恨值拉满,它八成盯着你死磕,你拿枪撒!”
这样安排下来光头自然是拿弩,这连弩不大,箭匣一次能装三十支弩箭,一发三支。
弩箭只有一盒,每一支都是铜簇铁挺,很有分量,看着也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做工没话说。
这次我们不准备让陈志上山,一是因为武器有限,二是因为需要人打掩护。
我们把带回来的矿石磨的细碎,这些矿脆的很,磨起来倒是不费劲,就是磨的时候味道有点儿上头。
两大包磨完,我们几个都腌入味了,像三罐子陈年老黑蒜。
除此之外我们还买了不少炮仗,用小布包装上一袋子矿石粉渣,再塞一个炮仗,把引线留在外头后把布包扎好。
这种矿石温度越高味道越大,我们不可能当着那熊的面儿爆炒矿砂,还不如利用炮仗爆炸时候的高温炸点味道出来。
我把一小包炮仗给了陈志。
“兄弟,这些你拿着,我们不开枪就没事儿,要真开枪了,你就在山下放几个炮仗,省的护林员、警察什么的直直冲我俩来了!”
等大致的计划敲定,光头装模作样的拍了两下桌子:
“来大家安静一下,我讲两句。这次的行动非常危险,但同时,也很重要。我相信我们同志们的能力和素质,这种关键时刻,我们要谨记,生命、金钱两手抓的工作思路!”
“乌眼儿,他是不是压力太大,疯了?”
陈志小声问我,我摆摆手,意思是别理他。
光头敲了两下桌子:“诶,个别同志不要交头接耳,睡觉的小同志也醒一醒了啊。这次呢,我们要重点表扬一下陈志同志,作为新加入工作的小同志啊,在上次的行动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未来可期啊!”
说完他拍拍陈志的肩膀:“很不错啊很不错,实现了从0到1的转变。”
他还要说,结果老板娘先听不下去了,把手里的手机往桌子一扔:“再说减你两万块钱。”
光头瞬间闭嘴,扭头就开始收拾背包。
这次还是陈志开车,我和光头一人背着个大包坐在后座。xl
车已经开出来一段距离了,远远的我们回头还能看见老板娘站在门口的身影。
“其实这姐姐也挺可怜。”光头看了一眼就不太忍心的回头说道。
我呵了一声:“咱俩要是死这儿,更可怜。”
光头一想也是,拿出自已的小弩擦了又擦。
陈志把车停在我们上次的位置,我俩从下车的一瞬间就开始处于警戒状态。
那只藏马熊对方圆百里内非常了解,不一定躲在哪里暗中观察我们呢。
“我们上去,你按照咱们昨天说的,把车开到西北边的路上,等我们消息。”
我跟陈志交代了一下,他的表情比我们还紧张,方向盘上都是手汗印子。
“你们千万小心,我在外面等到你们。”
我点点头,挥手让他赶紧走。
我跟光头再次步入这片森林,心境与上次相比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上次进山的时候以为碰见条蛇就算倒霉了,这次却是明知道这山里潜伏着一只杀人熊。
我们心情沉重,光头都没有废话的心情了。
我们没有直奔那棵藏尸的树,而是在山里小心的乱逛,那头熊绝对会趁我们上树的时候杀我们个措手不及,未免太被动了。
“这山还真够深的,里面的树真是越来越大,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
光头小心地跟一棵大树比了比,这些树几乎到了三人合抱的地步。
我们已经到了上次没有到达过的深度,越往深处地面越是起伏不平,走起来很累。
参天的大树枝叶茂密,像是给大地覆盖了一层绿色的盖子,森林里竟然还有一点薄雾。
直到这里,那藏马熊依然没有出现。
“它不会伤得太重,不来找咱们了吧?”
我点头:“也有这个可能。”
光头肩上斜挎了一整挂包了矿石粉渣的炮仗,看着跟机枪弹链似的。
“那咱们走呢嘛?”
第19章
云杉
光头肉眼可见的轻松了不少,嘴角已经情不自禁的往两边扯开了。
就在我们准备掉头离开的时候,林子里吹起了一阵凉风。
“咔哒,咔哒……”
一阵类似木风铃的声音在林子里幽幽响起,在寂静的林子里显得很空灵。
“我靠,什么声音?小红帽出来采蘑菇了?”
光头蹭的一下又把身子转了回来。
我俩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想走都迈不动,我们对视一眼,各自躲在一棵树干后。
我冲他比了个手势,我们轻手轻脚地向声音的来源摸索过去。
周围的光线越来越幽暗,直到我们在薄雾中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块较为空旷的地域。
“我靠,这棵树怎么这么鸡毛大?”
我有一瞬间的呆愣:“这他妈的!”
只见一棵树干足有周围树木五六倍粗的西伯利亚云杉矗立在前方,茂密的枝干向四周延伸出十数米,犹如一把三角巨伞笼罩住脚下的土地。
这种树的根系本来就发达,更不用说这棵庞然大物,它的根系在地下必然相当霸道,树根处像小山丘一样隆起,夺走了附近植株的营养和生机,十数米内再没有任何树木。
“咔哒,咔哒……”
又是一阵类似木质风铃的声音,我们这才如梦初醒。
“乌眼儿,好像就是这棵树发出的声音!”
难道有人跑到阿勒泰的深山老林里挂风铃?这不精神病吗?
我俩端起枪和弩箭小心向前靠近。
越靠近这棵云杉我越觉得压抑,头顶的枝叶层层叠叠,如乌云般笼罩住头顶的天空。
“这也太他妈……壮观了!”
光头忍不住骂了一嘴。
我俩站在树冠下向上仰望,脖子已经仰成了九十度。
在它面前,我们如蝼蚁般渺小。
风继续吹来,“咔哒,咔哒”的声音就在头顶,我们眯着眼睛在枝叶间寻找着来源。
只见针叶摇摆间露出一处处灰白色棒状物体相互碰撞,那声音正是它们发出来的。
我越看越心惊,因为细看下去,那分明就是一幅幅人的骨架!9604
“这他妈是人……”
我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光头已经说不出话了。
光是我目之所及之处,足有数十具尸首挂在枝干间,他们像一枚枚小巧精致的饰品,随着山间的风而晃动摇摆。
这整棵树就是一个巨大的枯骨风铃……
我小心围着这棵云杉走了一圈。
树上每一层枝干都参差错落地挂着几具尸骨。
但是枝叶茂密,我只能看清最下面的几层。
这些尸骨腹腔和胸腔空空如也,但其他地方的皮肉看样子死后还在,干瘪收缩的皮肤包裹住快散架的骨骼,不知道在这儿挂了多少年。
也就是这个地方少有大风,就算有也很难对这深山老林的中心造成什么影响,不然以这些尸骨的风化程度,怕是顶不住几天。
又或者……有人及时补货,不断用新鲜的尸骨代替损坏的骨架。
“乌眼儿,这儿有个洞!”
光头压低声音吆喝我过去,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轻手轻脚走到光头旁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这云杉的树根极其发达,它脚下的土地以它为中心隆起一片不小的土坡。
而正是这个土坡下,赫然有一个一人高的黝黑洞口。
难不成这里也有人?
我端起枪向这个洞口小心靠近,光头与我背靠背,警惕着我背后的动静。
我在洞口附近静心听了听,没有任何声音。
我左手掏出手电筒握在手里冲着前方,把喷子的护木架在左手小臂上,右手手指抵着扳机。
手电灯光一下子照亮了树下洞口,空间不算大,一打眼就能看见全貌,洞顶能看到云杉盘根错节的树根,倒是个天然的屋顶。
这地方非常普通,普通到有点眼熟。
我对光头沉声说道:“这是那头藏马熊的窝。”
光头明显僵了一下,他咽了一口口水:“咋了?它在家啊……”
“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