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云清辞李瀛 本章:第24章

    李瀛开了口,他没有躲开夜明珠,也没有避开他的视线:“我有不容解释的错误,你若要泄恨,便冲我来。”

    云清辞的恨意忽然被重重压下。

    他为什么要泄恨,为了让李瀛的负罪感减轻吗?

    不,他不要恨李瀛了,他要像李瀛作弄他一样作弄李瀛。

    云清辞抱起了膝盖,垂下睫毛,努力思索。

    他从未想过李瀛也会跟他一起重生,他凭什么啊,凭什么像他这样机关算尽的人也可以重生?

    当这个想法冒出来之后,云清辞又想起来,自己又有什么资格重生呢?他偏执善妒一叶障目一无是处,为什么要让他重生呢?

    他攥紧了手指,缓声道:“那日你醉酒,说的可都是真话?”

    “你了解我的。”李瀛说:“我喝了酒,不会撒谎。”

    “但你说你没有封宁妃为贵妃。”

    “那是因为喝了解酒汤。”

    “我问你……”云清辞的眼泪猝不及防地跌落:“是不是因为我,所以你,要杀我父兄。”

    李瀛嘴唇抖动。

    那泪珠未经脸颊,直接自眼中落在衣物里,晕染开淡淡的湿痕。

    如他对云清辞有执念一般,云清辞死后,将所有执念都转到了云家身上。

    前世当他意识到是自己害了母家之后,内心曾经经受过多大的煎熬,李瀛不得而知,却忽然感同身受。

    他克制地伸手,又不敢触碰般缩回:“不是的,阿辞,我从未想过,要杀你父亲,他是我的老师,是靖国辅臣,我怎么可能,想要杀他?”

    “你不要撒谎。”

    “我再也不会对你撒谎。”

    云清辞看了他一会儿,道:“是因为我死了,所以你后悔了,才放过他们吗?”

    “不是,我没有,那一切都是……”

    “好了。”云清辞已经得到了想知道的:“如果你没有杀我父亲,那让我们重生,大概就是要解决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

    他不愿再听。

    也许是情绪上依旧无法原谅他,要给自己留一个恨他的理由,也许是因为他真的完全不在乎李瀛究竟做了什么。

    云清辞素来是这样的人。

    厌恶一个人的时候,就不会给自己再原谅对方的理由。

    就跟他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一样,不管对方做了什么,他都可以说服自己,全心全意地等待。

    以前,云清辞对他说了无数次,我等你回来,我等你吃饭,我等你一起,我等你解释,我等你想说的时候……

    也许,他在冷宫的那些日子里,也一直在等他,等他去接他回朝阳宫。

    曾经的云清辞没有等到。

    所以,这辈子,他再也不想把耐心放在他身上了。

    “李瀛。”云清辞说:“我们和离吧。”

    李瀛一动不动。

    “我没办法继续跟你在一起,没办法继续做你的君后……你我都带着记忆重来,我玩不过你。”

    他很坦然。

    云清辞下了床,平静地来到桌案前,然后拉开抽屉,里面露出一块熟悉的木雕,正是他们之间的定情信物。

    “青司还给你。”云清辞拿起来,道:“这是你鼓励我建的,当年你说,希望我可以有自保的能力,希望我去看看这个世界,而不是总是黏在你身上。”

    “我见识太少了,所有一切都是你手把手教的,说我为你创立青司,倒不如说是你为我创立。”

    “你后来收走了你的青司。”云清辞自嘲地道:“甘黎跪下来劝我,他说你不怀好意,我一个字都没信,我还告诉他,青司本就是你的,只效忠你李瀛一人,若你我一同遇袭,当舍我而保你,因为你比我的命还重。”

    李瀛还是一动不动。

    云清辞走了回来,缓缓道:“你要的,都给你,李瀛,从今以后,我们恩断义绝,我会离开上阳,去拿这一次新生,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希望你永远都记住,云家、秦家、萧家。他们都是忠臣,前世是,今生也是。”

    “只有我。”云清辞说:“我再也不会忠于你了。”

    他的手伸过来,掌心木牌纹理精致,表面光滑而干净,不大一块,是李瀛曾经一刀一刀刻下的心情,也是云清辞一次一次精心包养的爱惜。

    李瀛没有接。

    “你不是,恋慕这里的权势?”

    “我不配。”

    “……栖凤楼,已经交给工部,明年,明年就能开工,最多一年,就可以完工。”

    “不需要了。”

    “君,君后……对于云家来说,也很重要,只要你在,云家,在世人眼中,永远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要你不对他们下手,云家就不会倒。”

    李瀛将手背在了身后。

    他像是在害怕自己会一不小心把木牌接过来。

    “阿辞……我遣散了后宫,年后,不,今日,今日就可以把她们都撵出去,太后已经被软禁,她再也不能左右你的想法,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天下,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头上还有你。”

    “我……”李瀛的眼睛红了,“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我可以保护你,你可以无法无天,还有,还有阮怜……阮怜给你,你不是,喜欢他么?”

    他看向云清辞,呼吸不自觉地收紧:“阿辞,别走。”

    别走,别再抛下我。

    别再留我一个人。

    别……

    “我能把阮怜带走吗?”

    过了很久,李瀛才说:“他是,宫中乐师,只有你是宫中之主,他才是你的。”

    云清辞抿了抿嘴。

    好像当真因为阮怜而在犹豫。

    事实上他并没有那么在乎阮怜,他也没想过真的离开皇宫。太后不死,他心中始终都有疙瘩,不把李瀛曾经加在他身上的一切还回去,云清辞这辈子都会带着遗憾。

    他只是想看清楚,李瀛是不是,真的像他说他那样,后悔了,要爱他了。

    他想知道,李瀛对他的爱,有没有他前世的一半深。

    他忽然发现,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会变得卑微。哪怕是李瀛也不例外,他居然拿出一个伶人想要牵制他。

    和他前世,放任李瀛纳妃入宫,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李瀛跟他不同的是,他总是能够迅速地明白,怎么样可以达到目的。当年他思考要和离还是要让李瀛纳妃入宫,可是考虑了很多天。

    李瀛不到瞬息便明白了自己的筹码。

    那块木雕挂饰终于和李瀛拉远了距离。

    他跌坐在床上。

    一个伶人,当真如此讨他喜欢么?那么多条件都不愿接受,提出阮怜,便立刻接受了。

    李瀛垂着头,长睫耷下,掩去了所有情绪。

    云清辞只当他是放松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相信,李瀛也许真的后悔了。

    到底曾经相处了那么多年,云清辞自认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向李瀛确认:“你确定你不会因我再伤阮怜?”

    “不会。”李瀛低低地说:“以后他就是你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

    “他不是狗。”

    云清辞纠正,李瀛没有再答话。过了一会儿,他才道:“你决定留下了么?”

    “嗯。”

    李瀛双臂撑在床上,费了些力气站起来,慢慢往外走去。

    “阿瀛。”云清辞喊住他,虚伪地问:“你生气了么?”

    “没有。”李瀛背对着他,逐渐挺直脊背,温声道:“你方才昏倒,这会儿要好好休息,我命人去给你熬些补汤。”

    “你为了我软禁太后,真的没问题么?”

    “这些事,你不要操心。”

    “遣散宫妃,你可有深思熟虑?”

    “有。”李瀛没有骗他。

    他不是一时上头才要遣散宫妃,每一个宫妃都是一个筹码,后方势力盘根错节,需要考虑的因素有很多。

    倒是跟他记忆中的李瀛没有什么区别。在他登基之后,云清辞总是会冒出来,我夫君真厉害的想法,他可以托着腮坐在一旁,看他批折子一整天。他喜欢李瀛运筹帷幄的模样,哪怕那个时候的李瀛尚且还很弱小,但云清辞一直相信他会长成真正的帝王。

    跳出云清辞这个角色,也许,他还是可以从容欣赏这个男人。

    可惜他是云清辞,为了爱他连命都搭进去的云清辞。

    云清辞道:“你不用刻意遣散,反正我不在乎了。”

    李瀛脚步微顿,道:“预计是年后遣散,若是今日,会让大家都过不好年。”

    “喔。”他考虑的倒也没错,云清辞也不想成为所有世家的靶子:“你稳固好你的朝堂,我才能在宫里玩的痛快。”

    “嗯。”

    李瀛离开了朝阳宫。

    云清辞重新把木雕放进抽屉里,心中终于有一块大石缓缓落地。

    李瀛,你也有今天。

    不作弄死你,我就不叫云清辞。

    作者有话要说:  辞崽:叫爸爸。干嘛,不服气啊?快叫!

    李皇:知道了,老婆。

    第31章

    李瀛出了朝阳宫。

    宫墙之下,天子踏雪徐徐而行,身畔只有监官柳自如在跟着。

    “去查清楚阮怜的底细,他究竟是不是从灵州而来。”他吩咐:“记得通知齐人卫,埋伏在北宸的靖人最近不要轻举妄动。”

    他嗓音沉沉:“要快。”

    柳自如应了一声,悄悄看一眼他额头的伤:“陛下,要不要处理一下?”

    “不必。”

    他抬手抚过额头,指腹按压,皮肉的痛感远远大不过心中孤寂。

    至少,他的君后还愿意对他发脾气。

    这厢,云清辞重新上榻,顺手将自己心爱的夜明珠摸了过来。

    这个明珠是他跟李瀛刚成亲的时候,对方带着他去宝库里选的,云清辞一眼看中,从此只要睡觉就一定会带在身上。

    自打母亲去世之后,他身边的一切都与李瀛脱不开关系。

    李瀛几乎是他的信仰。

    这男人当年把他打入冷宫,除了没收掉他君后的身份与仪驾,其余一切几乎都照旧,他一样穿着绫罗绸缎,锦衣棉服,甚至银喜可以自由出宫买卖东西。

    云清辞开始重新推测前世的细节。

    他意识到,也许李瀛是真的曾经身不由已。假设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结合如今李瀛对张家的态度,还有对相府的态度来看,前世相府下狱也许是他们合谋演的一场戏。

    李瀛是迫不及待想要跟他解释的。

    他既然想解释,那么就代表,他认为两个人之间存在误会。

    但那又怎么样呢?

    不管他有多少苦衷,多少身不由己,可云清辞就是死了啊。

    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是不会在乎活着的人有多大苦衷的,李瀛试图与一个死去的人解释,不知道是他傻,还是他觉得云清辞傻。

    说到底,云清辞到最后的确是真的活不下去了,他的确心灰意冷,的确跳楼自戕,的确在冰天雪地里重重砸在地上,有时候甚至还能回忆起落地的那一瞬间,肋骨刺破心脏与肺部,鲜血缓缓漫过耳道的感觉。

    有点疼,但其实也没那么疼,因为那个时候他的身体已经被冻僵了,皮肤几乎都已经开始发木。

    而这一切都是拜李瀛所赐。

    不可能因为他还活着,就把所有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

    云清辞抚摸着明珠。

    李瀛的头真硬,还好有黑布裹着,明珠没有裂损。

    他在床上了靠一会儿,点燃青角香召来了人。

    李瀛重活一世,对自己的亲娘竟还是狠不下心,那么就只能由他来做这个推手。

    张太后,只是软禁怎么行?云清辞恨不得把她剥皮抽筋。

    禁军包围太慈宫的事情可以稍作文章,大过年的,李瀛竟然将自己的生母软禁了起来,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势必会让张家闻风丧胆。

    这个年是别想过好了。

    联系到张斯永的事情,其他世家也一定能够迅速明白风向,只要确定张家不再蒙受天恩,那么曾经敢怒不敢言的人,就一定会站出来。

    过年大伙儿都很闲,这件事很快在城中掀起风浪。

    张家人几乎成了过街老鼠。

    云清辞日日召人来宫中笙歌曼舞,饮酒作乐,李瀛依旧常来,但每次只是坐在一旁静静望着。

    云清辞也发现,那些人都不太敢与自己做太过格的事情,说没被他威胁过,几乎不太可能。

    年初三晚上,云清辞从相府探亲回来,又传了阮怜来学琴。

    他要学的不是别的,正是那首‘戏美人’,但这首曲子十分难记,云清辞抖弦的时候总是捻不到位。

    阮怜看在眼里,忽然没忍住伸手,单臂将他环住,并将手指按在了他的指头上。对方的呼吸喷在耳畔,阮怜轻声道:“要这样。”

    云清辞的手被他拿着,一段音飞速流泻。

    “会了会了。”云清辞把他的手拿开,信心百倍地试了一次。

    一阵笑声传来,阮怜道:“你这是会了?”

    “嗯。”云清辞说:“脑子会了。”

    阮怜重新朝他凑了过来,耐心十足地握住他的手。

    君后的手背皮肤滑腻,指尖嫩如青葱,一看便是娇生惯养出来的,阮怜微微侧头,看向对方精致的侧颜,忽然无声地握紧了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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