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给秦墨："方便电话吗？关于蓝海二期。"
不到十秒，我的手机就响了。
"简微。"秦墨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背景音很安静，似乎是在私人空间。
"秦总监，我们刚收到CEO的反馈邮件..."
"我在公司，"他打断我，"二十分钟后到你们办公室，当面谈。"
没等我回答，电话就挂断了。我抬头对总监说："秦墨要过来。"
二十分钟后，秦墨果然出现在会议室。他穿着深灰色三件套西装，表情比往常更加严肃。没有寒暄，他直接走到投影前，调出一份文件。
"问题在这里。"他指着屏幕上的数据图表，"CEO上周参加了行业峰会，被竞争对手的新品发布刺激到了。他认为我们的方案'太软'，不够突出技术参数。"
"但一期时正是他要求加强情感元素的啊。"创意组长忍不住插嘴。
秦墨点头："是的，所以这是我的失误，没有及时捕捉到他心态的变化。"他转向我，"简微，我需要你的洞察力。我们得在保留部分情感元素的基础上，强化技术卖点，找到平衡点。"
接下来的三小时，我们进行了激烈的头脑风暴。秦墨对产品技术的理解令人惊叹，而我能迅速将那些枯燥的参数转化为消费者易懂的语言。我们像两个配合默契的乐手，他奏出精准的音符，我赋予它们动人的旋律。
"这个角度不错。"在听到我的一个提议时，秦墨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既能体现技术优势，又不失情感共鸣。"
会议室里的气氛渐渐活跃起来。到下午六点，我们已经勾勒出新方案的框架。秦墨看了看表："今天就到这里吧。简微，你明天能带队来蓝海做中期汇报吗？"
"没问题。"我答应着，同时收拾桌上的文件。
同事们陆续离开后，秦墨突然说："一起吃晚饭吧，还有些细节需要讨论。"
这个邀请来得突然，我愣了一下："好...好的。"
我们选了公司附近的一家日料店。包厢里，秦墨脱下西装外套，卷起衬衫袖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我注意到他的手表是一块低调的百达翡丽，与他严谨的风格很相配。
"你对手表有兴趣？"察觉到我的目光，秦墨问。
"我父亲是钟表匠，"我解释，"从小耳濡目染。"
秦墨点点头，没有追问，而是将话题转回工作："CEO的反对其实有更深层的原因。他女儿最近订婚了，对方是个技术极客，一直在贬低蓝海产品'华而不实'。"
我恍然大悟："所以他急于证明蓝海的技术实力？"
"正是。"秦墨夹起一块刺身，"家庭关系有时会影响商业决策，尤其对感性的人来说。"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颤。家庭关系影响决策...我的婚姻危机不正是源于时砚无法处理好与桑钰的"友谊"吗？
"你还好吗？"秦墨敏锐地察觉到我的走神。
"抱歉，"我勉强笑了笑，"只是想到一些私事。"
秦墨没有追问，只是给我倒了杯茶："明天汇报后，无论结果如何，你的专业表现都值得肯定。"
这种尊重和认可让我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在过去一个月里，我习惯了时砚的忽视和敷衍，几乎忘记了被认真对待是什么感觉。
晚餐后，秦墨坚持送我回家。车停在我公寓楼下时，他突然问："你搬回婚前公寓了？"
"是的，"我解开安全带，"我和丈夫...分居了。"
秦墨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点点头："如果需要工作上的调整，可以随时告诉我。"
"谢谢，不过工作反而让我..."我停顿了一下，寻找合适的词，"让我保持清醒。"
"理解。"秦墨递给我一张名片，"我的私人号码。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
我接过名片，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一丝微妙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我迅速收回手，道别下车。
公寓电梯里，我盯着那张名片发呆。秦墨的界限感一直很强，从不越界，但今晚的种种细节——共进晚餐、送我回家、私人号码...似乎暗示着某种变化。
手机震动起来，是时砚的消息："微微，我们能谈谈吗？我有些事情想告诉你。"
我犹豫了一下，回复："明天工作很忙，改天吧。"
放下手机，我走进浴室，让热水冲刷疲惫的身体。明天的重要汇报需要我全神贯注，不能为感情问题分心。
第二天，汇报异常顺利。蓝海CEO对我们调整后的方案十分满意，尤其欣赏我将技术参数转化为生活场景的创意方式。
"简小姐确实有独到见解，"CEO对秦墨说，"难怪你极力推荐她负责这个项目。"
我惊讶地看向秦墨，不知道他何时"极力推荐"过我。秦墨面色如常，只是微微点头："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会议结束后，CEO邀请我们共进午餐。席间，CEO女儿突然造访，正是那位刚订婚的"技术极客"未婚妻。她看起来二十出头，打扮时髦，一来就开始挑剔餐厅的葡萄酒单。
"爸，你怎么还喝这种廉价酒啊？"她夸张地叹气，"Mark说好酒是品味的体现。"
CEO的脸色变得难看。我注意到秦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轻声对我说："看，这就是问题所在。"
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CEO对技术参数的执着，某种程度上是为了赢得未来女婿的尊重。这种因家庭关系而产生的商业决策偏差，确实很微妙。
午餐后，秦墨送我回公司。车上，他罕见地开启了私人话题："分居生活还适应吗？"
我望着窗外流动的街景："比想象中容易。工作是最好的分散注意力方式。"
"明智的选择。"秦墨的声音低沉，"有时候，距离能让人看清很多东西。"
这句话似乎别有深意。我转头看他："你也经历过？"
"一次严重的情感背叛。"秦墨简短地回答，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后来明白，有些人注定只是过客。"
我没有追问，但突然觉得与秦墨之间有了某种共鸣。我们都曾被信任的人伤害，都在工作中寻找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