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月娘李生 本章:第94章

    她连忙大大方方、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娘!”

    刚捡起染血木牌的婉娘一个哆嗦,差点把木牌又扔了出去。

    她死前隐隐察觉到女儿心里揣着一件大事,实在放不下心,悄悄打听了魂幡的做法,把自己钉在了这面幡旗里。

    她在这面幡旗里见到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知道了太多不该被凡人知道的秘密,本来是万万不敢在李昼面前现身的。

    只是,玉嬢嬢的经历与她的微微多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微微还能和她相依为命,玉嬢嬢却只能一个人忍受着丧亲之后族人的趁火打劫。

    她实在太心疼了,这才没忍住现了身。

    她没想到,这一现身,自己就多了个女儿。

    她迟疑地抬起头,看向眼睛亮晶晶的李昼。

    模拟器界面又闪烁了几下,默默把原本的文字删除,重新弹出一条新的提示:

    李昼在心里点头:做女儿,她可是专业的。

    第128章

    “众神之神,其名……李昼。”

    婉娘把折断的染血木牌递还给李昼,

    回忆着玉嬢嬢是怎么在李昼的影响下弯下脊背,最终断成两截的,本就透明的身体,

    变得更缥缈虚幻了。

    她害怕极了。

    可她接着又想起,谢灵微在学会卜卦后,

    时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断计算着什么。

    婉娘总是听到铜钱晃动的声音,悄悄从门缝看进去,女儿不停地摇卦,时不时奋笔疾书,

    嘴里还念念有词,

    房间里因此散落着大量写满文字、符号的宣纸,像沾了煤的雪花。

    那些文字内容,婉娘只瞥到零星片段,却也已经足够触目惊心。

    “……薛静口,建立宗门口口口……献祭七情六欲……过去……未来……记忆……人生……”

    “……口孙口,献祭剑道……姓名……身体……”

    “……口口,献祭魂魄……化泉封印死亡……此身不入轮回……”

    “……口口口,永堕厄运……母女生死不复相见……”

    “……口口,

    国子监博士,因学贯古今悟道,悟道当日发狂,

    此后数载目不识丁,

    愤而焚书,

    与书同死……”

    “……口口口,

    好周游天下,某日发狂,

    自啖双目而死……”

    “……口口口,锻体大师,忽而发狂,身化无形之物,求死不得……”

    每一张纸上,充斥着“献祭”“死亡”“发狂”等不祥的词汇。

    最可怕的是,其中一张纸上用朱砂写了两行血红大字:

    “谢灵微,相师,悟天机道!”

    “悟道者,死!”

    ……

    “娘?”李昼伸出手,在婉娘面前晃了晃。

    婉娘蓦然回神。

    她看到了女儿的身体是怎么死而复生的,也看到了相师·李昼展现出的诡异神通。

    她当然知道,面前的姑娘已经不是女儿。

    可这张脸……这具身体……这个名字……

    婉娘伸出手,摸了摸相师·李昼的脸。

    透明的手从李昼脸颊上穿了过去。

    李昼却低下头,主动在她掌心贴了贴。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中已经没了诸多复杂情绪,只剩下全然的慈爱。

    女儿为了照顾她,在她死后,才走上悟道者的路。

    她又有什么理由害怕女儿招来的祂。

    她没有修道天赋,帮不了女儿什么忙,最擅长的事,也不过是做一个母亲。

    婉娘端详着相师·李昼的面孔,心疼地说:“瘦了。”

    “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啊。”

    刚吃完一大锅水煮鱼的李昼点头说:“正准备出海捕鱼,补补身子,娘晕不晕船,不晕船就一起去吧。”

    婉娘说:“娘陪你去,什么时候出发?你先睡会儿,到时间了娘喊你起床。”

    李昼拉着婉娘去看沙滩上的大船,要等船准备好了才能出发。

    李昼说:“我假装走开,实际上在这神庙里偷偷观察,免得他们起什么坏心思。”

    聪明的李昼早就发现,这座神庙的位置可以将整片海滩一览无余。

    婉娘笑着点了点头,夸了她一番,孤身一人行走江湖,当然要警觉一点。

    李昼想说的就是这个,见婉娘完全理解了,身心都展开了。

    她没意识到,正常人遇到古老村落里的邪神信徒,是不会跑到信徒供奉的神庙里提防人家的,这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婉娘自然也不会提醒她这次模仿的小小偏差,回到庙里看了看四周,觉得太过冷清,飘出大殿,找了些花儿草儿,把大殿布置了一番。

    虽然只是暂时的歇脚之处,被她收拾一通,竟也多了几分温馨,有个家的样子了。

    李昼看得眼睛都睁大了,一头扎进婉娘怀里,撒了好一会儿娇,而后枕着婉娘的膝盖,甜甜地睡了过去。

    婉娘望着她安静的睡颜,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心情也随之平静。

    这就是她的女儿,婉娘想,低头亲了亲女儿的脸颊。

    夫椒城,李府。

    婴儿·李昼被激烈的敲门声吵醒,疑惑地抬起头。

    月娘正在研究一台封州传来的改良织机,听到声音刚要起身,李生带着大郎跑向大门方向:“你别动,我去看看。”

    这动静,摆明了来者不善。

    月娘皱起眉,想了想,走进内室,摸了摸李昼头顶:“不知什么人上门,昼儿别怕,娘去去就来。”

    李昼自然是不怕的:“有坏人吗?我也去。”她要保护娘亲!

    “昼儿这里有我。”了尘师太听到动静,连忙走了过来,明明她心里比谁都清楚,李昼根本不是需要小心呵护的小婴儿,理智却被更强烈的情感压过一头,让她根本无法忍受昼儿有任何遇到危险的可能。

    月娘见她神色郑重,放下心,匆匆走出屋子,赶到了门口。

    她走到一半,便看到大门被一股大力撞开,顶着门的李生和大郎直接被撞飞了出去。

    父子俩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晕头晕脑地爬起来,竟是一丝油皮都没破。

    月娘大怒,抬眸看向来人,见到了几张熟悉面孔,均是从前分家时不对付的李氏族人,这些人浩浩荡荡领着一群仆役,眼白上布满了兴奋的红血丝。

    “李二郎,你真是出息了。”须发皆白的老者气势汹汹地冲向李生,“尔妻诞下妖孽,为何不来族里通报?那孽障何在?还不一把火烧了干净!”

    月娘看得清清楚楚,老者行走间,袖口簌簌掉落着蛆虫,身体散发出令人窒息的腐臭味。

    她心中一跳,扭头再看其他李氏族人,那些神情肃正、凛然威严的族老们,仔细看去,发丝、衣襟、袖口均有蛆虫出没,本人却丝毫没有察觉。

    他们好像还活着,却又好像已经死了。

    这群活死人一般的族老,取出了族谱,围住了李生,一声声地质问他:

    “你身为李氏子弟,怎能做出此等有辱门楣之事?”

    “你包庇妖孽,对得起我李氏先祖吗?”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为了家族清誉,今日必须做个了断!”

    李生被蛆虫吓得脸色惨白,被腐臭味熏得几乎昏厥,结结巴巴地反驳着:

    “我女儿不是妖孽。”

    “我父死后,我便与你们分了家,你们管不着我……”

    “走开……住口……”

    大郎努力帮李生推开步步紧逼的族老们,月娘打了个寒颤,手腕忽然被烫了下,低头一看,袖口露出一块李昼用过的手帕。

    她怔了怔,身上忽然有了力气,目光看向李氏族老手里的族谱,心中掠过一丝明悟,一个箭步冲上去,夺走了族谱。

    族老们凄厉地嚎叫起来,月娘抓住族谱的手仿佛陷入了一团爬满蛆虫的烂泥,一个恍惚,似乎看到了一只只肥胖的蛆虫扭动着身子,顺着族谱爬上她的手臂。

    她咬住牙,没有丢开,下一刻,袖子里的手帕发出一道道炽热的光,顷刻间洞穿了所有蛆虫。

    “娘子!”李生担忧地大喊,抱住了想要夺回族谱的族老。

    月娘回过神,哪还有什么蛆虫,分明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书,她迅速翻开族谱,只见那一页页写满名字的纸张上,一个个名字在一瞬间扭曲成两个字:

    厚厚一本族谱,每一行,每一列,都变成了“李昼”的名字。

    一世祖:李昼

    二世祖:李昼

    ……

    七十世祖:李昼

    七十一世祖:李昼

    ……

    月娘哗啦啦翻过书页,翻到了这些族老所在的行列,随着他们的名字被“李昼”二字取代,耸眉瞪眼的族老们,穿着的长衫碎裂成破布,身体爆开,像烟花一样炸裂。

    一只只蛆虫犹如天女散花般落在地上,没一会儿便死去了。

    他们死前还在哀嚎着:

    “我不敢了!”

    “是祂选择了‘李’,是祂赋予了姓李的荣耀!”

    “是我们错了……”

    最后一只蛆虫顶着一个族老的脸,看向李昼所在的院落,喃喃自语着死去了。

    跟着族老们前来的仆役,呆呆地望着主人们的消亡,脸上失去了所有表情。

    凡人的大脑根本无法理解这一刻发生了什么,只能隐约察觉到,李氏宗族冒犯了不可提及的上位存在,妄图在那位大人面前称宗做祖。

    他们付出了对等的代价,从这个世界永远地消失了。

    仆役们瘫坐在地,记忆中的李氏宗族被强行抹去了,其结果是他们的头颅不断胀大、皱缩,另一个念头堪称仁慈地、像烙铁一样印在了他们的大脑中:

    “无常之常,无名之名,玄之又玄,众妙之妙!”

    “众神之神,其名……李昼。”

    神从未选择过李氏宗族,即便只是一次意外的巧合,即便李氏族老只是被天尊蛊惑才会冒犯祂,这冒犯依然给宗族的支持者带去了滔天大祸。

    于是,宗族这个概念,也因此瓦解了。

    ……

    京城。

    尉氏新任家主尉明达,正在尉氏祠堂前重修族谱。

    她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外祖母的分支下,改口称她为祖母。

    尉氏幸存的族人默默望着她落笔,在一众握着法器的修士注视下,没有人敢发表意见。

    一开始,也不是没人想要遵从旧例,在旁支里选一个姓尉的孩子继承尉氏衣钵。

    至于尉明达,尉氏可以养着她,可她已经是外姓人了,哪有再改回尉姓争这份家业的道理。

    老人们自然都有一番道理可讲,可没等他们讲出来,尉明达提前招募的散修们便赶到了。

    散修们不但带来了压倒性的武力,还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皇帝又开始清理宗室了。

    太祖嫡传本就被她杀得只剩自己一人,现在,她竟连所剩无几的旁支都不放过。

    她的理由却又十分充分:三天前是咸恒帝长女高从煦的祭日,这几家宗室却大摆宴席,酒肉不忌,这不是对先人的大不敬吗?

    宗室们哪能想到,高从煦都去世这么多年了,皇帝居然还在怀念她。

    更要命的是,高从煦在军中的威望居然还没有消散,丘八们一听皇帝是为了长姐发难,一个比一个跳得高。

    宗室勋贵们倒了大霉,被自尽的自尽,削爵的削爵,夺职的夺职。

    本就人口凋零的皇家,就连旁支都只剩下了小猫三两只。

    尉氏族人一听这事,哪还敢对尉明达继任家主的事有什么意见。

    皇帝连自己叔叔都说杀就杀,尉明达要是去告个御状,说不定就让皇帝同病相怜,觉得他们也对先人不敬,把他们一起砍了。

    早已落魄了的尉氏族人,并没有想到,他们的退让,引起了整个大周世家大族的激烈讨论。

    那些嫁了人的女儿们,有没有资格让自己的孩子跟自己姓,回自己的家族继承家业?

    妻家比夫家富贵的人家,又岂有放弃这一份家业的道理。

    拥有继承资格的人越多,原本集中在少数人手里的家产,便被瓜分得越少。

    出嫁女的继承权,是一柄捅向宗族、捅向天尊的利刃。

    御座上的皇帝查看着各地密探送来的奏报,把手中的折子放到一旁。

    这本奏折语气沉痛、不无恳切地劝说皇帝,他看出了皇帝要用这种办法削减各地宗族势力的用意,此举固然能释放出大量土地资源,惠国惠民,可愚民都是贪得无厌的,他们瓜分了大族后,迟早会想起,大周最尊贵、占有了最多土地的家族,是皇家,是高氏,到那时,恐怕人们对皇家的权威,也会产生质疑。

    御案旁,裴尚宫低头磨着墨,听到皇帝嗤笑了声:“百年之后的事,与我何干?”

    她这人,向来只喜欢当下能抓到手里的东西。

    她的继承人会失去大权,关她屁事。

    皇帝伸出手,裴尚宫连忙递去一支蘸饱了墨的毛笔。

    她沉吟片刻,在展开的空白圣旨上写下一段文字,要求工部员外郎殷婵在封州推广改良织机,并派人上京,当面讲解她上次所说的震天雷,是不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可以让毫无修为的百姓,也能发挥出堪比高阶修士的力量。

    若是大周每个百姓都相当于一名修士……

    皇帝心潮澎湃地想,大周的疆域,还是太小了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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