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柔软的小脸贴着他胸膛的模样,想起她说的那句——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盛聿的唇角勾了勾。
这时,他放在床头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伸出手拿过手机,单手划开屏幕。
是司徒发来的一条消息——聿少,海斌已经抓到了。
久远的一个名字,久到会让人产生已经被遗忘的错觉。
屏幕熄灭,他看了眼已经沉睡的祝鸢,掀开被子下床,离开主卧。
书房内,盛聿手里把玩着一支烟,没点燃。
“人呢。”
司徒回答:“已经在押回国的路上了,我们的人是在下水道里找到他的,他在里面躲了很久,撑不下去了才漏出马脚。”
盛聿冷哼一声,真是一只阴沟老鼠。
他夹着烟,在桌上敲了几下,“审出什么了吗?”
“他一口咬定是他个人所为,与任何人无关。”
“个人所为?”盛聿嗤笑。
司徒犹豫了一下,开口说:“他认为您背信弃义,趁陆少去世,就对陆少的未婚妻下手。陆少对他有恩,他咽不下这口气。”
“怎么,人都死了,还什么未婚妻?”盛聿脸色冷沉。
司徒面不改色地打量了一下男人的脸色,看出来盛聿生气了。
但问题的关键是这个吗?
“这个理由,你信吗?”盛聿看他。
司徒摇了一下头,“就算他说的理由成立,但他逃出国的路线明显是规划好的,以他一个普通的保镖根本很难做到,否则也不会让我们找了这么久。”
毋庸置疑,海斌背后有人。
“我们查到海斌之后,就一直顺着陆怀湛这条路往下查,以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司徒蹙眉,“属下有个荒唐的念头,陆少并没有死。这就是我的第一反应。”
“他死后,我亲自确认过。”盛聿眸色暗深。
司徒先是一愣,但在下一秒恍然大悟,盛聿一开始就对祝鸢有想法,陆怀湛作为祝鸢的未婚夫,是他最大的对手。
“这就是对方扰乱我们视线的手段,让我们一直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到最后一无所获。”
“您怀疑谁?”
指间的烟夹断,盛聿冷笑,“沈怡静。”
沈怡静伪装得太好了,胆小怕事,依附于男人。
盛宏耀是她的枕边人都被她蒙在鼓里,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沈怡静那天被人救走。
……
盛家老宅。
盛老太太一大早站在盛宏耀的房门前,叹气,问管家,“他一直没出来?”
管家摇头。
自从沈怡静出事以后,盛宏耀不是喝酒,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跟谁都不说话。
哪里还有半点昔日运筹帷幄的集团董事长的风采。
“去拿钥匙。”盛老太太沉声吩咐管家。
没多久,管家拿了一串钥匙上楼,找出这间房间的钥匙,站在门口犹豫不决。
盛老太太看得生气,夺过钥匙,“给我!”
门锁咔嗒一声解开。
盛老太太推开门走进去,偌大的房间里一点光亮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皱眉,吩咐管家,“去把窗帘拉开。”
窗帘拉开之后,盛老太太在床边的地上看到坐在那的盛宏耀。
他缓缓抬起手遮住刺眼的光线,沙哑道:“拉上。”
管家犹豫地看了眼老太太,没敢动。
盛老太太拄着拐杖,冷哼:“就为了一个沈怡静,看看你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
“你是五十岁的人,不是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为了这些情情爱爱要死不活的,传出去像什么话!”
第185章
盛宏耀双眼适应了光亮,撑着手从地上站起来。
看着他穿得单薄,盛老太太叫管家去拿一件外套过来,她亲手给他披上。
眼神示意管家退下。
房门关上。
“从一开始你就把沈怡静当成工具,想让于兰主动跟你提离婚,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盛老太太的话让盛宏耀的身子微微一僵。
“这些年,你想补偿沈怡静,却没真正想过让她嫁进盛家,恰好有盛聿的阻拦,正好成全了你,你成功让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你没有真正爱过沈怡静,现在这个样子又是什么意思?”
“宏耀,你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商人。所有人都认为你不爱于兰是因为你爱沈怡静,这么多年有沈怡静在你身边,你维持着深情的人设,我却知道,你爱的从来都是钱权。不论是于兰,还是沈怡静,你都从未爱过。”
“可是后来你装着装着,就入戏了,爱上沈怡静了?你究竟是爱沈怡静,还是爱那个假装深情的自己?”
盛宏耀缓缓攥着拳头,冷漠着看着自己的母亲,“有什么区别?”
盛老太太眸色一深,但她丝毫不后悔今天把话说破,才能让她儿子清醒。
他将披在肩上的外套穿好。
“沈怡静死了就死了,你别再对付阿聿了。”盛老太太拽住他的衣袖,“那个祝鸢是阿聿的心头肉,你别动她,阿聿发疯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盛宏耀系上扣子,“他发疯了才好,一个情绪不稳定发疯的人,如何能统领财团,统领盛家?”
“你想干什么?”盛老太太追上他的步伐。
然而盛宏耀却没有给她任何回应,迈开步伐离开房间。
看着他的背影,盛老太太隐隐有些担忧,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一定是还有后招等着盛聿。
是什么呢?
除了祝鸢,他还有什么能拿捏盛聿的?
心里惴惴不安的她走下楼,管家告诉她盛宏耀已经出门了。
她的呼吸沉了沉,说:“备车。”
管家有些怔愣,“老太太您要出门?”
盛老太太老了以后没怎么出过门了,最近的一次还是盛聿开车闯进盛宏耀给沈怡静买的别墅,差点杀了盛宏耀。
车子从盛家老宅离开,二十五分钟后开进温泉山庄。
却在山庄的入口处被门卫拦下来,车子过不了。
车窗降下,盛老太太不悦道:“好好看清楚我是谁!”
门卫公事公办的语气:“老太太,没有聿少的同意,任何车辆都不能进入山庄。”
“我是他的祖母。”
“没有特例。”
祝鸢正在给肥圆喂东西吃,忽然佣人来找她,“祝小姐,盛老太太来了。在山庄入口被门卫拦下来”
往盆里倒狗粮的手一顿。
盛老太太。
祝鸢的眼底划过一丝精芒,专挑在盛聿不在的时候,是冲她来的。
她摸着肥圆圆滚滚的脑袋,“让门卫放行吧。”
过了五分钟,佣人进来,“祝小姐,盛老太太到了。”
祝鸢起身将狗粮袋子交给佣人,“别让它吃多,够胖了。”
她洗了手就往客厅走去,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穿着中式套装的老妇人。
盛老太太今年七十五了,和祝鸢的爷爷年纪差不多,锦衣玉食养着,保养得当,看着比她的爷爷还年轻。
“盛老太太。”祝鸢乖巧地打了一声招呼,人畜无害的模样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看到祝鸢,她从容地说:“坐吧。”
这是祝鸢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她,之前陆怀湛的葬礼上,她远远见到过一次,知道盛老太太和陆怀湛的奶奶是闺蜜。
不过陆老太太看上去要比她更慈眉善目一些。
盛宏耀有七分像她。
她喝着茶,“阿湛葬礼上我见过你一面,那时候就觉得你是个懂事识大体的姑娘。没想到你现在跟我的孙子走到一起,更没想到,他会让你住在这里,还让你有了女主人的气派。”
祝鸢假装没听懂她的话,笑了笑,“这里挺舒服的,适合养身体。”
话题成功被祝鸢带偏,不给她东拉西扯的机会。
盛老太太果然将注意力落在她身上,“身体好些了吗?”
“身体是好得差不多了,但精神不太好,睡不好。”
盛老太太仔细打量了她一眼,“睡不好?”
祝鸢嗯了声,“经常做噩梦还以为自己又被人绑架,我差点死在雪山里,到现在都害怕。医生说我这是创伤后的应激反应,搞不好会发疯,不容易好。”
盛老太太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无外乎要祝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看在长辈的份上不要记仇,不要激化盛宏耀和盛聿父子俩之间的矛盾。
但祝鸢现在的情况,她说这些话,恐怕会刺激到祝鸢。
“我会找个厉害的老中医给你调理好身体。”
祝鸢感激地说:“谢谢老太太。老太太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刚好经过这附近就过来看看。”
她看了看祝鸢,只好把那些话憋回去,起身,说:“你好好休息吧。”
祝鸢也站起来,礼貌询问:“老太太不留下来吃个午饭再走吗?”
盛老太太挥了一下手,“不了。”
目送盛老太太上车,祝鸢转身,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勾唇一笑,可下一秒她皱了皱眉,一股心疼涌上心头。
盛家,没有一个人疼盛聿。
看刚才老太太的反应就知道,此行的目的就是想从她身上着手,让盛聿不要报复盛宏耀。
可从始至终错的人只有盛宏耀,盛聿一再忍让,她却从未心疼过盛聿的处境。
晚上盛聿刚进门,祝鸢就扑进他的怀里,男人顺势伸开双手接住她。
祝鸢紧紧抱住他的腰身。
面对突如其来的拥抱,盛聿温热的掌心抚上她的脸,低声问道:“老太太找你麻烦了?”
祝鸢摇头,闷声说:“我让她把话憋回去了。”
他们之间的大概对话,盛聿已经听佣人说过了。
但眼下看着她一副心疼又傲娇的样子,实在心软,低头亲了亲她的嘴唇,“那怎么不高兴?”
“盛聿。”
她从他的怀里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以后我疼你。”
盛聿眼底闪过一线流光,已经猜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怎么疼?”
祝鸢红着眼圈,“往死里疼。”
第186章
盛聿只记得祝鸢说过,她要是爱一个人,刀山火海都陪着,却不知道她爱一个人,还会把人泡进蜜罐里。
所以,当祝鸢说完要将他往死里疼的时候,他一时怔愣,脸颊发热。
下一秒,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遮住祝鸢的眼睛,轻笑一声,“大言不惭。”
将她往玄关推了一下,抵着她,“才刚天黑,你想干嘛?”
祝鸢心脏快速跳动,一时没听明白他说什么,刚一张嘴想说话,就被盛聿含吮住下唇。
恩佐进屋想找祝鸢说个事,忽然看见司徒从里面出来。
“徒哥,我找祝小姐……”
司徒面无表情走过来,一巴掌按住恩佐想要往里看的脸,把人强行带走。
而其他人在看见盛聿把祝鸢抵在玄关的时候,就已经自觉避开了。
盛聿缠着祝鸢吻了一会儿,低头“教训”她,“别动不动就撩人还不自知。”
祝鸢喘着气,去推他的胸膛,“我只是说了句很正常的话,你就觉得我在撩你,分明是你自己不经撩。”
“那你多撩几次,把我练成刀枪不入。”
祝鸢脸色涨红,“你想得美!”
盛聿勾唇无声笑了笑,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朝楼上走去,一脚踢开双开门,又把门给踢上,将祝鸢放下来,身子懒懒地靠着门,双手虚虚地搂着她。
笑得又痞又坏,“祝小姐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什么叫往死里疼?”
“你工作一天辛苦了,该吃晚饭了。”祝鸢慌张说,这才几点,他就开始想那些十九禁的事!
“而且我们刚才吻了那么久,差不多了。”
她去抓他搂着她腰的手,却让盛聿趁机抓住她的手,搭在他西装外套的衣襟口,把人往怀里揽,“说话不算话?”
“我哪有!”
“说好要把我往死里疼。”
手被他紧紧抓着往他的领口钻。
“又叫哥哥又给我灌蜜糖,原来都是哄我的。”
盛聿说这话的时候,眼尾莫名勾着一抹惑人的意味,祝鸢一时没忍住,踮起脚尖在他的喉结上吻了一下,“乖,先吃饭好不好?”
盛聿头皮麻了一下,啧了声,一个翻身把人抱起来按在门上,喑哑道:“我先疼你也行。”
劲腰挤进她的双腿间,迫使她张开腿环住他的腰,大掌往上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的脸按向他,发疯了一样地吻着她。
昏暗的光线里祝鸢看不太清楚,但手指摸到盛聿身上的肌肉都是火热的。
盛聿真正做到了对祝鸢“往死里疼”
已经月上中天,祝鸢瘫软在盛聿的怀里,哭道:“我会坏掉的。”
“我看看。”盛聿作势要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