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廖湫忱白皙细腻皮肤比起来略显粗糙的指腹缓慢碰上她的眼皮。
廖家别墅隔音很好,尤其是廖湫忱房间,雨声被严严实实挡在外面,加上厚重的窗帘,屋内感受不到一分一毫下雨的气息。
但廖湫忱依然睡的不好,睡着后身上开始冒细密的汗,在陈雾崇凑近后呼吸慢慢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陈雾崇视线落在床头柜上的药膏上。
老婆涂了药,但他不太放心。
老婆每次涂药都很敷衍,需要他帮忙再涂一次。
陈雾崇完全忽略了每次涂完后需要再涂一次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可能是因为陈雾崇凑的太近,呼吸干扰到正在睡觉的人,廖湫忱忍不住拧了拧眉,很轻地哼唧了声,不满地翻了个身。
这一举动完全给了男人可乘之机。
被子被静悄悄撩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刚才的冒犯,现在内裤换了一条。
淡粉色的,很可爱。
陈雾崇本来只想看一眼,现在又挪不开目光了。
大腿两侧白嫩的肌肤到现在都还是红的。
药没涂好。
男人舌尖抵住上颚,额上青筋鼓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呼吸太烫,惊扰到了床上的人,廖湫忱翻身回来,将腿并住。
黑暗里,男人半俯下身,药膏在男人指腹化开。
男人眸色很暗,盯着床上几乎蜷成一团的人,宽大的手轻轻松松就捏住床上人白皙的腿,将它们分开。
廖湫忱显得格外不舒服,挣扎了一下,发现挣脱不开,又很快放弃。
陈雾崇开始帮她涂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没掌握好力道,没两分钟床上的人身体就抖了抖,声音细小又含糊地喊了几声。
卧室太安静,她的一点动静就变得明显起来,又因为声音实在太小,男人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很快,廖湫忱手抓上男人的头发。
男人的呼吸一滞,动作顿住。
老婆发现了?
停了三四秒,没听到被骂的声音,男人才小心抬眸去看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还闭紧双眸,眉心拧着。
手软绵绵的,也没力气,稍稍拽了两下男人头发很快就松开。
脸皱着,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男人吐出口浊气。
他将药涂完,把被子给廖湫忱盖了回去,视线从下往上,才重新落到床上的人脸上。
廖湫忱眉心舒展开了。
和刚刚的样子很像,但又不太一样。
眼尾红红的。
怎么又掉眼泪了。
老婆眼泪怎么这么多。
陈雾崇恨不得现在就帮她全部舔掉。
粗心的老婆。
老婆这么粗心,没有他怎么办?
男人垂着眼,又想起前几天秘书发的消息,目光痴迷地盯着床上的人半响,最终还是挪开了。
不可以欺负老婆。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身体微微有些发麻,陈雾崇才动弹,小心翼翼伸出手帮她抹掉了已经干涸的泪痕。
“老婆,下次难过要告诉我。”
在微妙的感同身受的痛苦里,男人又生出几分卑鄙的窃喜。
如果不是那天刚好下雨,如果不是老婆刚好心情不好,老婆肯定不可能和他有更深的交集……
太无耻了。
他怎么能这么想。
男人的心脏像被两根不同的线扯住,左边的是卑鄙的窃喜,右边是强烈的心疼,复杂情绪缠绕起来,几乎要把他勒到窒息。
“水。”
床上人哼哼唧唧的声音唤回他的理智。
陈雾崇深呼吸两下,步履略显匆忙去拿水,这次甚至忘了刻意掩饰步子。
等他带着温水回来,廖湫忱已经安静下来,又换了个睡姿,不规律起伏的胸膛和轻轻颤动着的睫毛暴露着她的不安。
温水被放在旁边柜子上。
男人像鬼一样悄无声息爬上了床,他略显温热的呼吸不动声色地缠绕上身旁人的脖颈。
陈雾崇感受着身边有些冰凉的身躯颤抖了两下,然后钻进他怀里。
-
廖湫忱喝了药,睡的晕晕乎乎。
隐隐约约能感到好像有什么东西缠了上来,但实在没有力气抬起眼皮去看。
梦里瓢泼大雨渐渐减小,变成细细飘着的朦胧雨丝,砸在透明的落地窗上,砸出一个个小的水花,很快滑下去,消失不见。
让人缓不过来气的窒息感被另一种这段时间里廖湫忱已经熟悉的气息代替。
廖湫忱缓慢眨眨眼,在一片漆黑里对上了一双黑漆漆的眸子。
“老婆,我爱你。”
后面的梦记不得了。
廖湫忱喘了两口气,从梦里惊醒,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也不是在陈家,而是在自己的卧室,她下意识探手去摸,身边没有人。
出汗的感觉并不好受,腿上脚上莫名黏糊糊的。
廖湫忱从旁边扯了张湿巾,潦草擦了擦脸。她从床上坐起来,花了一会才整理好梦境和现实。
怎么无缘无故梦见陈雾崇说爱她。
莫名其妙的梦。
廖湫忱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陈雾崇洗脑了,所以精神不对劲了。
她将湿巾扔进床旁边垃圾桶,头痛欲裂,重新躺下去。
还是想不通那个梦。
陈雾崇娶了她,喜欢她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躺了一会,头疼缓解了不少,但依然没有丝毫睡意。
廖湫忱干脆揉了把脸,踩着拖鞋下床。
她先洗了澡,才又去洗漱,洗漱前返回了一趟卧室,顺便带上了手机。
廖湫忱本来以为今天突然惊醒,会起的比较早。打开手机看到时间吓了一跳,
先看到了廖筠心的轰炸消息和无数条未接来电。
然后注意到时间,已就下午两点半了。
怎么睡了那么久?
廖湫忱点开和廖筠心的聊天框,从头开始看。
-醒了吗?
-大小姐,起床了
-起床了
……
-早上喊你了,没喊醒
-昨天晚上睡觉怎么还把门锁上了
-我记得你没这个习惯
-大小姐,你要急死我
-我打你电话也不接,敲你门也没动静
-问过你老公了,你还在睡觉
-下次睡觉手机千万不要开静音了
-我先去了你回头自己去吧
-醒了记得给我回消息
……
廖湫忱脑子还有些懵,忽略了中间那条关于陈雾崇消息,只掐头去尾看了一下。
门锁了?
她昨天晚上睡觉之前锁门了吗?
廖湫忱蹙起眉,记不太清昨天晚上到底锁门没有,本来就有些难受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干脆不想了。
懒得打字,她把嘴里牙膏沫吐掉,发了语音,刚刚睡醒,吐字有点不清晰,黏黏糊糊的语气像撒娇,“醒来了。”
廖筠心开了一早上会,正在中场休息,前面几场会不停有人在其中搅混水,实在头疼。
收到廖湫忱的消息她悬了一早上的心终于放下来,松了一口气,打了一长串谴责的话。
听完语音又把谴责的话删了。
-下次睡觉别静音了,起来了吃点东西。
廖湫忱正在擦脸,手还是湿的,湿漉漉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回了个“好”。
廖湫忱洗漱完找了一套很清爽的居家服先换上,准备下去吃点东西,上裙和短裤是一整套的。
她最近又瘦了一点,原本完美贴合的吊带上裙稍微腾出一部分空隙。
上裙垂下,将短裤遮了个七七八八。
头发扎成个低马尾,绑带绑成蝴蝶结的形状,只留一点碎发在前面,落在锁骨上。
只戴了个很小巧的珍珠耳饰,饱满圆润的珍珠将她的耳垂衬得粉白好看。
廖湫忱一下楼就看见陈雾崇。
男人还是常穿的经典不出错的打扮,身形挺拔,气质卓然,双腿微微叠起坐在沙发上,想让人不注意到都难。
廖湫忱侧目看他,又想起来昨天晚上莫名其妙的梦,其实不太愿意理他。但毕竟他昨天刚送了礼物,又配合她气了一下孟静怡,因此她扬了扬下巴,还是勉为其难对他道,“下午好。”
男人并不介意,笑笑,沉沉目光落在面前人锁骨有些深的粉色印记上,吞咽了两下,才开口,声音低沉稳重,“下午好。”
和昨天晚上梦里的声线完全重合,廖湫忱下意识摸了摸耳朵。
廖湫忱到餐厅,拉开椅子坐下,一下口温水润了润嗓子才开口:“你什么时候回去?”
男人把手里的书合上,“跟你一起回去。”
廖湫忱捏着勺子正在搅咖啡的手顿住。
原本看到陈雾崇不声不响飞过来,还带了花和礼物,她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
这起码表现了陈雾崇把她放在心上的一个态度。
刚刚那句话又让她开始怀疑陈雾崇的居心了。
他什么意思?
所以是特地过来试压好间接逼迫她跟他会雾汀市的?
陈雾崇要真是这个意思廖湫忱肯定立马跟他翻脸,让他滚回去。
能拿捏她的人还没出生呢。
廖湫忱讨厌这种压迫式的试探,不坦诚,而且相当不尊重人。她又不是宠物跟玩意,那种手段别想用到她头上。
廖湫忱还没开口骂人是因为她还没拿捏准陈雾崇到底是不是那个意思。
万一她误会了,莫名给他扣个黑锅,这样她就算欠他一次了。
廖湫忱原本略显轻松惬意的神色立刻明显地消失不见,侧过头目光盯着男人,等着陈雾崇给她一个答案。
注意到廖湫忱的目光,陈雾崇反应过来刚才话里面的不妥,也知道她误会了,神情在不知不觉间都变得紧张几分,立刻解释:“我的意思是等到订婚宴完了后看你安排,再决定回去时间。”
廖湫忱神情缓和下来,但对陈雾崇的话还是有些狐疑:“……你待在这边这么久,集团的事怎么办?”
“有人负责,重要的事情我会线上处理。”
行吧。
反正又不是她的工作。
虽然下午了,但廖湫忱依然吃的早餐的样式。
她抿了口咖啡,是她熟悉的味道。
廖湫忱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并不太有胃口,有些犹豫吃哪个,她视线没看陈雾崇那边,却没让话头落下:“陈雾崇,你可千万别破产了,你要破产了那我就要跟你离婚了。”
男人可以看到略微偏黄的灯光下廖湫忱的侧脸。
她没化妆,有种别样的美,细细的眉蹙着,脸白净柔软,略微带点粉,正专心致志地盯着桌子上的早餐,很纠结的样子。
老婆很漂亮。
每天都很漂亮。
不一样的漂亮。
男人的喉结滚滚,话卡在喉咙里。
今天老婆的打扮的很特别,蝴蝶结发带垂下,落在她的背上。
可能是因为在家的缘故,穿着比平时还要随意几分,仅仅比平时的睡衣好上那么一点点。
老婆耳朵上还有昨天晚上他留下的隐秘齿痕。
这是只有陈雾崇一个人知道的秘密,连廖湫忱自己都不知道。
男人捏着书封面的手不自觉抓紧,青筋鼓着,白色衬衫领口刚刚好将脖颈处凸起的青筋遮住。
只要廖湫忱偏过头,她就可以注意到男人黑色的眸子此刻像某种兽类的瞳孔,充满不可言说的侵略性。
男人虽然一刻不歇地盯着坐在餐厅的人,但也没让话头掉下,他听见廖湫忱的话,很轻笑了一下,“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