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贺炀葛志成林旭英 本章:第28章

    陆屿行的心口突然之间涨得特别难受,被轻盈的喜欢填得很满。

    那种饱胀的情绪直直往上,劈里啪啦地带起一串响亮的火花,冲上头顶……

    然后“嘭——”地一声,被砸在他脑袋上的一捧冰凉的雪熄灭了。

    “……”

    温度为零下三度的一捧洁白的雪,让陆屿行从脑门直到脑仁瞬间降温、冷却。

    他打了个寒颤,僵着脖子望向面前的人。

    商玦露出洁净的牙齿,笑得更甜了。

    陆屿行:“……”

    他发愣的时间太久了,商玦只好努力收敛笑容,以为真把人给惹毛了。

    “哎……”他出声提醒。

    陆屿行还是没说话。

    商玦只想逗逗他,谁让这家伙一声不吭钻到他伞底下厚颜无耻地坐享其成的?

    他看到陆屿行头发上、卫衣领口处都积存着白雪,在缓慢地被他的体温融化,担心对方被雪水冰得感冒了,只好自己动手去清理。

    他抬手去拨陆屿行领口处的雪花,才清了不到一半,手腕忽地被攥住。

    商玦正愣着,几乎以为这是什么擒拿的先手动作。

    可下一瞬,头顶的黑伞重重地压了下来。

    伞下,两人的身形交叠了几秒。

    道路上,稀稀落落的行人无人注意到这一幕。

    陆屿行缓缓抬起伞沿。夜幕太深,他顺势牵住了商玦的手,有点冷。

    他抿了一下有点湿润的唇,又笑了一下,发上和颈间的雪融化掉一部分,头发被融化的冰凉雪水打湿。

    潮湿的眉眼、皮肤好像都冒着冷气,但他看向商玦的眼睛却是烫的。冷热的反差太强烈,就更显得那双带着热意的眼睛……温柔得要死。

    商玦微启的唇缝中呵出一口灼热的气息,突然就感觉脚下刺骨的雪地变得特别烫人。

    操……

    完蛋……

    单身太久,看狗都眉清目秀了……

    第32章

    雪势太大,脚下的积雪太深,四周过分寂静,喧闹都被软绵绵地吸进雪花的缝隙中。于是心跳声变得异常清晰。

    商玦感觉自己不太对劲。他下意识想遮挡视线,但惯用的右手还被陆屿行牢牢牵着。后者的眼睛还在凝视他,睫毛上沾着几枚微小的水珠,貌似很想故技重施再来一次。

    可惜不远处有学生从楼宇中出来,他错过了时机。

    商玦把右手抽了出来,说:“牵着手,你没法打伞。”陆屿行刚把伞换了只手拿,姿势总有点别扭。

    陆屿行低低应一声,这时才低头抖落头发上未曾消融的雪花。方才商玦使坏泼他一脑袋雪,他却丁点要报复回去的意思都没有,抖搂完,胳膊重新跟商玦贴紧。

    商玦没看他,眼睛直视着雪亮的道路,眉心微蹙,听着自己混乱的心跳,表情特别严肃。

    ……我不对劲。

    当然,他心想,最不对劲的肯定是旁边这个。

    傻逼难不成其实是一种病?还会传染的?

    到了宿舍门口,陆屿行却没回去,又不嫌麻烦地把商玦给送到了校门口。

    他把伞柄递给商玦,面对着面,终于要道别。冰雪消融之后,陆屿行的脖子变得很红,颈侧的皮肤大概也是烫的。

    商玦把他发红的脖子看得一清二楚,问:“你……不会感冒吧?”

    陆屿行怔住两秒,轻轻笑了。他道:“没准会。”

    “……”商玦这时候反应过来,他就弄了那么丁点的雪,这要是都感冒,这身体素质干脆也别出门了。

    陆屿行:“真感冒了怎么办?”

    商玦故意沉下脸,说:“那就吃药呗。我走了。”

    陆屿行没让他走,忽地上前特别用力地抱住他,滚烫的颈部跟商玦微凉的下巴蹭到一起,感觉很奇妙。他很低地哼了一声。

    商玦手里的伞差点被这一声骚掉,臭着脸推他一下:“喂,在学校呢……”

    他真服了,这家伙该不会有皮肤饥渴症吧?

    陆屿行笑道:“没监控。”

    商玦抬头,四处张望一圈,这小角落里还真没有监控。

    怎么就不安个监控?外卖被偷了怎么办……

    这附近来往人多,陆屿行抱了没多久便把手撒开。

    他盯着商玦的脸看,眼神有些热,黑亮的眼睛真的像一只忠诚的大型犬,有种令人意外的黏糊劲儿。

    商玦很难想象,这种眼神居然是出现在陆屿行身上的。

    太热情了,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回应。仿佛只要探出手稍作回应,他就会更加用力地抱上来,永远不会被推开,永远不会抛弃他。

    是我的狗。

    商玦脑子里冒出这几个字,心脏好像被对方炽热的眼神煨得热了起来。

    紧接着他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冷战。

    不对……

    商玦的头脑倏地清醒了。

    不对,是假的。

    他心里凭空地长出一种令人烦躁的懊丧来,好不容易暖热的心脏迅速降温,仿佛也被人兜头泼了一捧零下的雪。

    商玦愣了一会儿,突然就对自己有点厌恶,特别想立刻、马上回家。

    回家做什么也不知道,就是想回去。

    他勾出一个惯性的笑,努力放软声音说:“宝贝儿我回去了啊!”

    陆屿行双唇启开,正要说什么,但商玦没等他点头就抓着伞转身走了。

    他觉着也没必要等对方点头吧?

    他真不想再看见那张脸,那双眼,傻得要死。怎么能有人谈恋爱的时候跟变了个人似的,之前不是面瘫吗?

    商玦简直要怀疑,之前那个跟他对上眼都要冷着脸把头撇到一边的人,跟眼前这个是不是同一个了。

    虽然心里很急,但商玦走得不算快。在这种下雪天,脚踩进雪地里再拔出来,总要费点时间。

    他走出很远,大概有好几百米,五六分钟。

    校外的路灯不如校园内明亮,他贴着道路最右边,踩着脚下映在雪地上的斑驳树影。

    积雪被他的脚步踩得咯吱咯吱的。

    商玦糟糕的心情在这种干净的噪音中平复下来,然后又很慢很慢地,陷入一个安静又黑暗的深渊,抵达另一个更加糟糕的极端。

    他被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安全感包围。

    几分钟前那种迫切地想要回家的冲动跟着消散,他知道回去之后的感觉不会比现在更好。

    商玦恍惚意识到,他原来不是想回家,只是想从陆屿行的眼神里逃走。

    他渐渐感觉冷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潮湿的凉气。

    这口冷气从他的肺里呼出来时,商玦忽然听到身后有“咯吱咯吱”的声音在靠近,步频跟得很稳,却没听见人声。

    像是那种存在于志怪传说里的恐怖情节。商玦挑了下眉,并无多少畏惧。

    他于是冷不丁刹住脚步,一回头,陆屿行在他身后仅有三米远的位置凝视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商玦:………………

    商玦差点没气吐血。

    你他妈!

    他跟了我多久?应该是从一开始就跟在后头吧,五六分钟了踏马一声不吭!这什么行为?变态都干不出来这档子事吧!

    陆屿行望着他沉默。他长相太标志,但眼珠子透冷光,不做表情时就看着有点凶。

    那把黑伞被他收起来拿在手里。跟了一路,还没打伞。

    商玦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吊在嗓子眼里,“宝贝”都不想叫了:“你跟着我怎么不出声!?”

    陆屿行微微拧起眉看着他,语气很怪,但怪得很平静:“你不等我说再见就走了,我还以为你不想听我说话。”

    商玦:“……”

    就因为我没等你说再见,你就要一声不响地追上来?

    还有你这什么语气,是在阴阳怪气我吧?陆大学神你的心灵是有多脆弱?

    无数句脏话在他脑子里奔腾而过,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了:“行,行,是我不对,居然把这么重要的规矩给忘了。”他语气挺软的,唯独把“重要”两个字咬得很重。

    “那,宝贝我现在听你说好不好?再见,再见!”

    陆屿行没说“再见”,几步赶了上来,仗着附近没人,微一弯腰钻到商玦伞底下,胸口热烘烘地贴上他的后背。陆屿行外套上都是雪花,面料也有些湿了,可商玦真感觉这人贴上来的时候是热的。

    他把那副有点怪的调子收了起来,垂首亲了亲商玦脖子后面微微突起的骨头,看着那块皮肤没多久泛起了红,然后他走到了商玦身侧的位置,说:“都到这儿了,我送你到家。”

    商玦一下子,什么脾气都没了,张了张嘴,无语又吃惊地想:他真的好有病!

    第33章

    陆屿行把商玦送到了住户楼底下。

    来回折腾白跑一趟,商玦觉着这行为简直不要太莫名其妙。但陆屿行倒是挺乐意的,甚至好像还有点意犹未尽想陪着他再多走一段路。

    商玦没邀请他上去,陆屿行也没提。

    他把商玦的手攥了攥,又无意义地叫了商玦一声。

    商玦:“干嘛?”

    陆屿行安静了片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商玦的名字。

    他没商玦那么敏锐,也没商玦聪明,看不出来这个人到底怎么了。

    但他还是能隐约地感觉到什么,在商玦跟他在校门口分别时,对他笑的时候,不是很真心。

    “我是你男朋友。”他认真地说,“你可以依赖我。”

    “……”

    操,这家伙好烦。

    商玦慢慢低头,下巴收进宽松的领口里,过了会儿才回了个不情不愿的“嗯”字。

    *

    几日后,冰雪消融。陈雪融在A市待了十天,工作也耽搁了十天。她不是能悠哉游哉放任自己轻松太久的性格,陪够了商玦也就回去了。

    离开的这天,正巧赶上商玦没课,他打算送陈雪融去机场。

    给陈雪融发消息提起时,商玦还没意识到哪儿不对,之后缓过神来,突然记起来母亲这回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估计是怕他别扭,陈雪融在A市的这些天,一直没让商玦跟她那位姓秦的丈夫见过面,导致商玦渐渐把这个人淡忘。

    可要送机的话已经发出去,他不好改口反悔,当天还是过去了。

    陈雪融的丈夫四十出头年纪,仪表堂堂,比起已经发福的商新荣仪态要好太多了。他在酒店外见到商玦微笑着喊了他一声“小商”,像普通长辈一样关心地寒暄几句,之后一路便很少开口。

    商玦心头萦绕一丝诡异的尴尬,只有一点点,在车上一路无话。

    本以为送走陈雪融时他会不舍,但真正赶到机场时先体味到的居然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抵达机场后先去柜台。商玦远远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在柜台办理值机的背影。没有什么明显的亲密行为,但陈雪融无意识地跟男人靠得很近。

    跟几年前比起来,陈雪融身上多了太多令商玦感到陌生的东西。但他为母亲高兴,真心的。

    手续办理完,陈雪融独自走了过来,在商玦面前站定,有点不舍地捏了捏他的右脸,“妈妈走了。”

    商玦对她笑笑,“嗯。”

    陈雪融动了动双唇,与商玦相似的单薄眼皮下,眼瞳中藏着抹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在家里还好吗?这问题她曾经在微信上问过商玦,不用猜都知道回答一定会是“挺好的”。

    她也许有很多话想说,但过了这些年,商玦已经从那个穿着校服的青葱少年,长成一个似乎很成熟的大人了。说什么好像都显得不合时宜。

    陈雪融的手心从商玦的脸上落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眼光丈量他的身高,然后松开他,笑着挥了挥手。

    商玦伫立在机场一隅,目送她走到丈夫身边,跟对方一同离开。两人的背影看起来异常和谐,起码商玦没在陈雪融跟商新荣在一起的时候看到过这种温馨的气氛。

    她好像终于把商家那些烂糟的事情都放下了,这次回来居然连闵荭的近况都没打听过。

    商玦心想:挺好的。

    他是被陈雪融培养带大的,商新荣与陈雪融貌合神离,重心一早跑到了闵荭身上,很少实质性地管过他。陈雪融在他身上付出了多少精力,商玦心里有数。

    她没做错什么,离婚时把他留给商新荣,也根本算不上错。

    所以她得到幸福是毋庸置疑理所应当的,是吧?是的。

    商玦轻轻皱起眉,感觉到匪夷所思。

    其他人呢?商新荣作为丈夫在妻子怀孕期间出轨,闵荭明知他有妻子却还是选择当小三,至于这两人的儿子……商瑜的存在本身似乎就不算是完全正确。

    这三个人放在任何一个狗血现代剧里都是妥妥的反派角色,可人家死皮赖脸地熬了二十年,烂锅配烂盖,现在貌似也过得……还行?闵荭商新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家三口,也勉强称得上一句“幸福”。

    大家好像都过得挺好的。

    没犯错的人过得很好天经地义,犯了错的人也逃过天谴活得凑凑活活。

    商玦心里冒出一个迷茫的声音。

    ……那我呢?

    这声音从他头脑中钻出来的一刻,商玦瞬间感觉到一种被鬼上身的阴森感。

    他头皮轰然发麻,整个人一动不动僵在原地,静候着这种诡异又瘆人的感觉慢慢从身体里剥离。

    这过程大概用了很久,他听到不知道多少个行李箱沉闷的滚轮声从耳边划过。

    “咳……”他良久咳了一声,垂在身侧的双手舒展开又重新握住,活动僵硬的手指指节,然后举起来在脸上用力搓了一把,把理智重新唤回来。

    真的该回去了。

    可动身前,商玦蓦然想起来某个已经跑到地铁站,又返身回来拥抱他的人。

    动了两步的腿重新停住了,他凝望着远处陈雪融离开的方向,脑抽地在原地多等了两分钟。

    理所当然的没有人回来。

    毕竟陈雪融是个脑回路正常的人,跟某个傻子不一样。

    商玦:“……”

    他太阳穴突突跳了跳,感觉自己像个傻逼。

    又不是每个人都像陆屿行那么神经。

    大概真的被传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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