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说，
只要*
柳生棉按照自己说的办法去做，
肯定能拿下奚清。
但下一刻，
白茵就看到柳生棉对她摇摇头。
得，看来还是丝毫没有进展。
......
“可惜了佛宗，掌门虽然一早就传过去讯息，
但谁也预料不到魔族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白茵叹了一口气，脸上全然都是对佛宗的惋惜：“还有红叶，亲眼看着师门在眼前......唉。”
万仙门与佛宗虽然相隔甚远，但关系还不错，
此刻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悲凉感。
白茵看了一眼她们三人，
说道：“既然如此，安全起见，这些天你们不要出去历练了，在宗门内修炼吧。”
她们都应了下来。
又叮嘱了几句之后，
白茵便让她们离开了，
走之前她叫住了奚清。
“小清，你留一下。”
木门被关上。
奚清没有错过柳生棉那一抹担心的神色，
心里的郁郁稍微散去了些。
“快突破了？”白茵看她周身灵力不稳，
于是问道。
奚清：“是。”
木屋内只剩下她们二人，白茵凑近了些，
低声说道：“小棉喜欢你。”
白茵虽然一向不着调，但对待弟子之间的事情一向认真。
她不想让自己的弟子也走上自己之前的路，
她也能看得出两个人之间的情愫，绝对不是没有可能。
奚清目光微颤，过了一会儿才回道：“我知道。”
此刻奚清也觉得自己内心有些乱，那份冷静早已溃不成军。
她一向独来独往，话不多，也难以将心声吐露出来。
但如果想要和人聊些心事，对于她们来说，或许白茵确实是最好的倾诉对象。
尤其是当下，柳生棉似乎真的要走远了......
白茵面露怀疑：“你知道？那你怎么想的？”
奚清沉默片刻答道：“去佛宗之时，我们曾一同陷入幻境......”
“心意相通了？”白茵迫不及待的接道。
“并没有，我......好似拒绝了她。”奚清微蹙着眉，不确定地说道。
若是将爱意实质化，柳生棉的爱意一定能拿得出手，让众人羡慕。
所以就连师尊都能看出柳生棉的感情。
但她......
白茵炸毛似的：“拒绝了？”
奚清低声应道：“嗯。”
向来清冷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几分无措。
“难搞哦。”白茵摇摇头。
“当初，您和师祖......”
白茵微微愣神：“当年的事情，怪我吧，怪我没有坚持。”
气氛一时之间沉寂下来，白茵过了许久才低声说道：“但好歹还能偶尔相见。”
奚清看着她，白茵脸上露出几分落寞，和平日没心没肺的样子一点也不像。
“所以你们要好好的。”下一秒，白茵又打起了精神，拿出自己的储物袋：“对了，要不我给你拿几本书参考一下？”
奚清脑海里闪过一些回忆，立刻回绝道：“不了。”
看这种书被柳生棉抓包的事情经历过一次就够了。
幻境只能是幻境，起码不能在这件事情上成真。
奚清冷声道：“师尊，我先回去了。”
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脚步落在刚下过雨的泥泞土地上，却未沾染半分尘埃。
奚清的步伐顿了下，视线落到了旁边的院落。
那里刚刚好像有一颗悄悄收回的脑袋。
她向那边走了一步，看到被院墙遮挡着，被风轻轻吹动的裙摆后。
奚清又停了下来，重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
寂灭秘境中获得的那份符咒确实有相关魔界封印的信息，奚清在藏书阁翻了许多资料，确认过许多遍。
只是她一人势单力薄，最好还是集万仙门之力，前去加固封印。
于是，奚清想拉着白茵共同去找掌门。
奚清向白茵解释：“小师妹在秘境获得的机遇，里面有加固魔界封印的方法。”
白茵奇怪：“那怎么不带着小棉一起？”
奚清没有回答。
“行吧，不过有一件事情，昨天忘记告诉你了。”白茵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那日你传讯说小棉在后山曾传讯出来，却被人中途拦截，前几日，万仙门禁地外面发现了一些痕迹，应该是有人专门去搭救了那个被困住的魔族。”
奚清看着她，神色清寒。
思绪在脑海中飞速运转，最终，汇成了一个不可思议却又理所当然的答案——
万仙门有叛徒。
有人暗中接应魔族，且尤为隐剑峰的嫌疑最大。
才会在之前悄悄将柳生棉的传讯符毁掉，才会让那魔族轻易逃出，还恢复了修为。
她们并不安全。
所以，她们手中能加固魔界封印的东西，真的能交出去吗？
奚清不过愣了几秒，便做了决定：“师尊，你和风素说一下让她小心，我去找......小师妹。”
白茵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走出门的刹那，奚清将系统放了出来。
“万仙门有魔族的卧底？”
系统：“是的宿主。”
它的声音很是没精打采的，像是被关久了，十分憋闷。
奚清：“是谁？”
系统并没有说出来：“需要宿主自行探索哦。”
听起来像是对她有了几分怨气，但奚清并不在意。
她没再追问，继续用镜子将系统屏蔽着。
过了片刻，她走到了柳生棉的门前，抬手敲了下门。
虽然下着雨，但清晨的风并不是很冷。
很快门便开了。
柳生棉没料到是她，一时间还有些惊讶：“大师姐？”
奚清垂眸看着柳生棉，女生站在门口，手还放在木门上，并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
于是她便站在门口，轻声将那些话告知了柳生棉。
“近几日莫要在宗门内走动了，小心其他所有人。”奚清叮嘱道。
柳生棉仰着脑袋，突然问道：“其他人也包括大师姐吗？”
说出话的瞬间，柳生棉扶在门上的手用力了些，指尖扣在门上，很明显其主人心绪混乱。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暗含了一丝希冀在试探。
奚清微微一愣，很想直接否认，但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包括。”
“好，多谢大师姐提醒。”柳生棉低着头，柔顺垂下的长发半遮掩住了她的表情，让人看不真切。
奚清薄唇绷紧，脸色稍有些冷。
眼前的画面很熟悉，却又并不熟悉。
明明几日前看到她时还笑靥如花，每每望过来的眼眸都清亮明澈。
眼下却变了，但这并不是柳生棉的问题，而是她自己的问题。
天空垂下的丝丝缕缕雨丝未曾沾身，可又无端让人觉得冷冽。
回去后，奚清望着窗外出神了许久。
之后的几日，隐剑峰像是被遗忘了似的。
直到天雷突至。
雷声滚滚，聚起厚厚的乌云，酝酿着降下可怖的惊雷。
奚清不顾慢慢形成的雷劫，正缓步向后山走去。
如幻境中一般，雷劫落在了后山。
雷霆毫不留情地落下，每次都震耳欲聋。
威慑力极大。
柳生棉担忧地看向雷劫的方向，内心暗暗祈祷奚清能顺利度过雷劫。
只是雷声一道接着一道，一直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柳生棉内心不安，便直接问了出来：“师尊，突破元婴不是四十九道天雷吗？”
白茵看出些端倪，此刻冷着脸：“你大师姐比较厉害，成九九天雷了。”
若是平常，柳生棉肯定能听出其中的阴阳怪气。
毕竟九九天雷是化神期的雷劫数，怎么也不可能落在要结婴的奚清身上。
但眼下她六神不安，很容易就接受了白茵的“解释”。
大师姐这么厉害，就算多几道天雷也肯定能顺利度过的。
柳生棉太过紧张，就连指尖掐进了掌心也未曾察觉。
雷霆之中，一双冷金色的眼眸直直望向上方，与上次不同。
这次奚清眼角眉梢竟带了些笑意，不再冰冷无情。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在向外流着血，但奚清恍然未觉。
她心有杂念，才会招来九九天雷。
天威难测，定要给她一个教训。
但雷劫没有那么痛。
奚清想，还不如前几日的心痛。
过了许久，久到她都快失去意识的时候，雷劫才缓缓停下。
乌云并未散去，而是下了一场雨。
原地被砸出一个大坑，周围的灵植在雷劫下无法存生，都成了枯灰。
奚清视线落在上面，轻声说了一句抱歉。
抱歉她未曾替柳生棉照顾好。
雨滴落在奚清身上，将那些血迹慢慢洗去，露出纯白的皮肤。
奚清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时，用剑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眼下应该很是狼狈，但是来不及换衣服了。
柳生棉的脚步一滞，停在了离她还有几步的距离。
忽然鼻尖一酸，眼眶中有泪滚出。
“大师姐。”
不怪她，实在是眼前的画面太过揪心。
奚清发丝纯白，眼眸金色不显，若不是唇上还有一丝淡粉，几乎要将人认成是在极北之地待了千年的冰霜。
但仔细看去，又像是出世的仙人，不染凡尘。
修真界虽不比凡尘，但一夜白发在哪里都算不得什么好事。
柳生棉走近了些，但还是不敢靠得太近。
还是奚清向她走了一步，轻声问道：“怎么哭了？”
柳生棉声音还带着哭腔：“大师姐的头发。”
原来是因为这个，奚清垂眸一看，入目一片白。
“无碍，只是暂时而已。”
“可是......”柳生棉还想说些什么。
奚清上前一步，替她将泪水擦去，指尖轻柔的抚在脸庞处，却一直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