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过晚饭,凌澈上书房处理公事,乔如意也在电脑上处理堆积了许久的工作。
桌面上的手机响起,凌澈拿起看了一眼,接了起来。
“凌少。”是齐金。
这么晚了齐金还打电话过来,一定是出了什么重要的事。
凌澈看了一眼正埋头在电脑前的乔如意,起身走到露台。
“说。”
“总部那边来消息了,瓦伦死了。”
凌澈眉头一皱,“怎么死的?”
齐金语气严肃,“被人暗杀了,一枪毙命,枪法很准。”
凌澈眼神冷冽,他好歹叫了瓦伦多年的老师,上次赴约对方还希望他能接手他的雇佣兵武装部队,没想到那一面竟然是最后一面。
“他手底下的部队现在交到巴尼手上了?”
巴尼是瓦伦近几年带出来的徒弟,资质算不上最好,但由于是瓦伦亲手带出来的,所以瓦伦死了之后巴尼是最名正言顺的接班人。
“不,巴尼也死了。”齐金说,“现在部队的接班人,叫秦朝。”
握着手机的手背迸着青筋,凌澈忽地轻笑。
这职业本就是在刀尖上舔血,瓦伦被人暗杀其背后凶手可能是仇家,也可能是其他组织。
但现在就连他的接班人巴尼都死了,而且武装部队由秦朝接手。
“呵!”凌澈挑着笑,“他胆子够大。”
真是疯了,居然连瓦伦都敢杀。
“凌少。”齐金又问,“秦朝给瓦伦和巴尼在部队办了追悼会,总部那边问您回不回Y国?”
“当然要回。”凌澈勾了勾嘴角。
秦朝这追悼会,不就是办给他看的吗?
“好的,我会尽快安排。还有一件事。”齐金说,“庄策回京市背后确实有人帮忙,查到的信息是这个人在京市,但具体的信息目前查不到,对方很隐秘并且势力不小。”
“继续查。”
凌澈交代完,抬眸发现屋内埋在电脑前的那颗脑袋也抬了起来,正直溜溜的看着他。
挂了电话走进去,乔如意问,“什么事啊?”
一般的公事他都会当着她的面接电话,她也不会多过问。
凌澈没打算隐瞒,坐在她旁边捏了捏她白嫩的耳垂,“我明天要去一趟Y国。”
“怎么突然要去Y国?”乔如意侧身对着他,理了理他身上黑色的居家服,“出什么事了?”
“我以前在Y国的一位老师过世了,我去悼念一下,完事就回来。”凌澈想了想,问她,“要跟我一起吗?”
乔如意刚想回答说好,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看了一眼日历,明天是三月三。
第408章
她想起庄策在监狱跟她说的话——三月三去给舒慧上炷香,她会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庄策说只能她自己去,不能告诉任何人。
这个答案应该是关乎庄策同谋的线索,这对凌澈来说非常重要。
只要挖出这些背后的人,搞清楚当初凌伯父去世的前因后果,她和凌澈才会有风平浪静的日子。
“想什么呢?”凌澈低头看着她垂眸时的长睫,视线扫了一眼她看向的日历,上面也没有什么重大的日子。
“我突然想到我这几天还挺忙的。”乔如意抬头看向他线条流畅的侧脸,鼻头皱了皱,“不能陪你去了。”
“忙什么?”
乔如意抬手,掌心揉了揉他的下巴,“工作上堆了一大摊子事,样衣厂那边也打样完成了,我再不回公司,叶清她们该急得团团转了。”
虽然公司里没人敢找她追责,但这背后的闲言碎语又少不了了。
“行吧。”凌澈也不勉强,反正这趟去Y国也不是为了玩,说不定还会有什么事端,她留在国内是最安稳的。
瞄了一眼她的工作电脑,工作已经完成了,凌澈伸手就把电脑合上了。
“干什么?”她还想看点设计视频呢。
凌澈一手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一手撑在她身侧,深邃又勾人的视线落在她那截雪白的脖颈上。
她穿着跟他同款不同色的家居服,宽松的衣服套着她的小身板松松垮垮的,将她曼妙的曲线都包裹了起来。
“四十六天了。”他凑近她的耳畔,亲亲她白嫩的耳垂,嗓音低沉魅惑。
这声音像把钩子似的钩得乔如意的小心脏痒痒的。
她缩了缩脖子,“什、什么四十六天了?”
她往后一分,凌澈就凑近一分,“你说呢?”
他身上好闻的香气和清冽的气息在乔如意鼻尖蔓延。
她不是听不懂。
距离上次绑架进医院到现在,已经四十六天了。
这四十六天,他都没有碰过她。
十几个夜晚,她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都发现浴室的灯亮着,里面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等他再钻进被子的时候,皮肤上是凉凉的触感。
他洗了十几个晚上的凉水澡。
只因医生交代了一句——她身子差又流了产,近期最好不要同房。
想到这里,乔如意面上一热,白皙的皮肤上透着粉红。
“吃了四十几天的素了。”
凌澈声音暗哑,大手抚向她平坦的小腹,“身体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他掌心火热,隔着薄薄的布料都能烫到乔如意的皮肤。
室内的暖气又足,乔如意立马就觉得身上在升温。
她抿了抿唇,看向凌澈翻涌的眼眸,浅浅一笑,“......应该吧。”
“那可以吃肉了。”
凌澈狭长的眼眸弯起,在她红润的唇上亲了一口,然后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大步往卧室走。
“去努力一把。”
......
许公府。
“宝贝女儿啊,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觉?”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开着免提,中年女人挂念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现在国内应该晚上十一点了吧,该睡美容觉了。”
“妈,我睡不着。”
许昭昭坐在沙发上,看着偌大而空荡的别墅,声音里带着委屈。
“哟,这是怎么了?”电话那边罗清涵听到女儿委屈的声音就竖起了耳朵,又听见了酒杯清脆声,“昭昭,出什么事了,大半夜的在喝酒啊?”
许昭昭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罗清涵听见女儿的抽泣声,连忙喊道,“老许,快来快来,宝贝女儿这是哭了?”
说罢,她又对着手机安慰,“不哭啊昭昭,是不是回国受什么委屈了,来跟你爸爸说,让你爸爸给你做主。”
许天成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像是在对罗清涵说的,“能受什么委屈啊,在国内谁还能欺负她?”
罗清涵听着话就不乐意了,“我们宝贝女儿什么时候这么委屈过,是不是最近进了那凌澈的公司,在公司里上班不顺心啊?”
“公司里有凌澈和凌老爷子护着,那些下属还能给她脸色不成?”
许天成的话通过手机传过来,许昭昭的哭得更厉害了。
“不是工作的事,难道是感情?”
罗清涵着急得不行,连忙安慰着把手机塞到了许天成手里。
听到自己女儿委屈,许天成的声音也软了下来,“昭昭啊,怎么了?”
许昭昭仰头喝了一口红酒,“爸,我没事,就是想你和妈妈了。”
“想我们你还要回国。”许天成无奈道,“当初要你跟着我们一起回国,你非要自己一个人先跑回去。”
许天成沉着声音,“回去发现凌澈心里压根没你,跟他太太感情稳定,在他身上栽跟头了,这会儿又想起爸爸妈妈了。”
许昭昭握着酒杯的手一怔,连忙擦掉眼泪,“爸,你怎么知道?”
“你是我女儿,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吗?”许天成说,“你就是为了凌澈回去的吧,你从小就喜欢粘着他,当初我们家跟他们凌家联姻不成,你心里一直想着这事吧。”
“头两年你听说凌澈跟他太太关系不好,你就急着想回国,那时候我就提醒过你,他娶的这个女人不简单。如若两人关系真的不好,还能拉拉扯扯这么好几年都没离婚吗?”
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爸爸看破,许昭昭更委屈了,声音也矮了下去,“凌澈变了好多,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现在都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想靠近他都被他冷冰冰的拒绝。”
“一个男人心里要是被一个女人占满,他是没有多余的位置留给其他任何人的。”许天成抬手端起茶杯,“你想要挤进去,就必须让那个女人腾出位置。”
许昭昭一听,连忙放下手里的酒杯,“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她腾出位置来?”
“你与其在凌澈身上花功夫,不如在那个女人身上花功夫,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许天成看着手里的清茶,“只要那个女人退缩,就是你挤进去的机会。”
第409章
听到许天成的话,黑暗中,许昭昭的眸子亮了亮。
“爸,你支持我跟凌澈在一起?”
“我当然支持了。”许天成笑,“我女儿这么优秀,就应该配更优秀的男人。凌澈不错,凌氏是国内首富,他又是凌氏独子凌氏的掌权人,这几年他更是把凌氏集团发展到其他财团遥不可及的顶峰,是做我女婿最好的人选。况且,这是你自己喜欢的,就应该勇敢去争取。”
说罢,许天成欣慰一笑,“我女儿眼光不错。”
听到许天成对凌澈毫不吝啬的夸奖和赞许,又得到了他的支持,许昭昭破涕为笑。
她拿起手机,撒娇地问,“凌澈真有你说得那么好吗?以前那些追求我的男人你都挑挑拣拣,这回到凌澈这,你倒是一直夸了。”
许天成呵呵笑着,“凌澈这个人我不会看走眼,只要他的心在你身上,他这辈子就是你的,你说往东他都不会往西。”
听到这,许昭昭嘴边的笑意收了收,“可是他现在对我一点心思都没有。”
不仅如此,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感情是可以后天培养的。”许天成笑说,“你只要能抓住机会,让他心里那个女人退出去,往后的日子还长,不怕他不会对你上心。”
“我知道了爸爸!”许昭昭挂了电话,脸上的笑容止不住。
......
翌日清晨,雾色弥漫。
阳光还未从白色的蒙雾中穿透,御景湾别墅二楼的衣帽间,男人已经穿戴整齐。
黑衣黑裤黑衬衫,一身黑色在他高挑颀长比例极好的身上不显沉闷,反而显得愈发矜贵又带着一丝慵懒神秘的色彩。
棕栗色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几缕碎刘海落在光洁的额头,将凌厉立体的五官衬得多了些随意。
扣上腕表,又转了转手上的那串黑色佛珠,男人走到卧室,温柔的目光落在床上隆起的一小团轮廓上。
昨晚累了一晚上,这会儿人还没醒,睡得正熟。
凌澈站在窗边俯下身,温柔地拨开散落她脸颊的秀发,在她额头落了一个吻。
在她白皙又漂亮的脸上注视了几秒,凌澈拢了拢她身上的被子,起身出了卧室。
私人飞机落地伦敦。
十几辆黑色的迈巴赫一字排开,等在私人停机坪。
舱门打开,一身黑衣身型高大的男人从扶梯下来,随意地点上了一根烟,径直坐进了头车后座。
身后跟着的两个男人同样一身黑衣,身材健硕,一左一右打开了驾驶门和副驾门。
车辆陆续从停机坪离开,两个小时后,驶入了一片军事化基地。
跟上一次来的时候不一样,此时的军事基地入口拉上了白布,十里开外一片殡葬之色。
瓦伦的灵堂设在偌大的内部大堂,大堂外的停车场停着数量武装车,以及颜色不一的豪车和跑车。
大堂内,数千异国面孔的男人身着黑衣站成两排,从大堂内排到了大堂外。
站在最上方跪拜的男人身材高挑,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孔,一头张扬的红发。他面前的墙上,挂着一张中年男人的黑白照。
灵堂外响起此起彼伏车辆驶入的声音。
一排排黑色的迈巴赫开道,车队的规模壮观,气场尤其强大。大堂内立于两排的男人纷纷转头看过去,打量是哪个大人物前来吊唁。
红发男人没有回头,而是微微一笑。
他来了。
迈巴赫驾驶座的男人下车打开后座车门,一只锃亮的皮鞋稳稳踩地,紧接着下来一个同样一身黑衣身材高大颀长的男人。
深不见底的眼眸冷峭凛冽,扫了一眼大堂,捻熄了手里的烟,抬步往里走。
堂内的武装兵们无一不认识他。
男人俊美到无可挑剔的东方面孔,跟他们部队里前几年出任务零败绩的最强兵王代号L.C模样重合。
这也是瓦伦十年里带出来的学生中最得意的一位,更是唯一的华国人。
就连新的领导者秦朝,都是这位L.C曾经带出来的。
听到走近的脚步声,秦朝转身看向男人,英挺的面容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澈哥,好久不见。”
凌澈没有看他一眼,径直走到了灵堂前。
秦朝退开一步,看着他双手合十对着瓦伦的遗像拜了一拜。
跟随凌澈进来的,还有十来个黑衣男人,门口还守了一批。
阵仗不小。
秦朝看着他的侧影,笑道,“澈哥,欢迎回来。”
他的话刚落,就被面前男人突如其来的一拳打翻在地。
部队的新首领被打倒在地,武装兵却不敢贸然出手,都在心底暗自猜测,这位L.C是不是回来抢位置的。
秦朝被打了一拳,嘴角流了血。
他不但没恼,反而笑了,又被人一把从地上揪着领口的衣服提起来。
凌澈凛冽的眼神逼视着他,用其他异国面孔听不懂的中文,咬牙低声质问,“秦朝,你连老师都敢杀!”
秦朝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是无所谓一笑,“巴尼配不上这个位置。”
凌澈嗤鼻一笑,“你他妈配?”
听到他赤裸的嘲讽,秦朝眸色黯了黯,“你想要我随时可以给你,但其他人不配。”
“你他妈以为我稀罕?”凌澈紧紧揪着他的衣服,声音幽冷,“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别他妈想拖我下水,你愿意一辈子这么活那是你的事,别扯上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