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生都不重要，凌澈不会介意的。
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凌古语气微沉，“就算阿澈真的不介意，但他是凌氏的独子，凌氏的香火要是断在他这，你们怎么对得起凌氏的祖辈？”
“丫头啊，不是爷爷非要拆散你们，是你们真的不合适在一起了。”
凌古颤颤巍巍的手，拿出一张照片，摆在桌面，“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单独见你吗，就是因为我知道阿澈心里有你，我不想你在他面前太难堪。”
第412章
霎时，乔如意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不可置信地看向桌上那张照片，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
那股恶心感又要翻涌上来，乔如意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就是阿澈要查的真相。”苍老的手指在照片上乔河的身影上点了点，凌古问她，“这个人，你应该能认出来吧？”
一瞬间，乔如意如遭雷劈，当赤裸裸的真相摆在凌古的面前的时候，她居然有一瞬间的羞愧之意。
“我本来想着，要是你能因为没有孩子离开他，这事我也就不打算告诉你，既然你执意要要跟他在一起，我只能把真相摆在你面前。”
凌古将照片推到她面前，“让我亲孙子跟他杀父仇人的女儿在一起，并且还不能生育，很抱歉，我这个老头子不允许。”
杀父仇人，不能生育......
每一条摆在乔如意面前，都足够让她窒息。
她眼泪掉下，抬眸看向凌古，“爷......”
想喊爷爷，又觉得不配。
“乔河是乔河，我是我。乔河虽然是我亲生父亲，但我跟他没关系，如果凌澈要对付他，就算把他送进监狱，我也不会阻止他！”
乔如意流着眼泪，“如果您要用这件事逼我离开凌澈，我做不到，我会把选择权交给凌澈。如果他说他不介意，我就不走。如果他说我不配，我绝不多留。”
她这话，不知道是在对凌古说，还是在劝说心里那个想打退堂鼓的自己。
“看来，你比我早知道真相，也早就下定了决心。”凌古轻笑一声，眼神又锐利起来，“那我想问你，你要怎么告诉阿澈这件事？乔河是你亲生父亲，你身上流着他的血，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你应该对阿澈说，杀了他爸爸的人除了庄策，还有你爸爸乔河？”
“还是应该说，你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问他介不介意？”
“丫头啊，他几次为了你生死一线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现在你还要在感情上再折磨他吗？你把选择权交给他，就是逼他！你让他怎么面对他一次次抱着赴死的决心救他杀父仇人的女儿！”
凌古说着激动起来，狠狠地点着照片，“我之所以单独见你告诉你真相，就是希望你可以为他想想。”
乔如意看着凌古，满脸是泪，满目破碎。
凌古深深叹息，闭了闭双眼，“我知道你们相爱，所以你更应该替他想想，他要是知道真相该怎么面对你？你又该抱着什么心情面对他？哪怕你们继续在一起，这件事横亘在你们中间，你们真的会幸福吗？能保证以后这件事能翻篇不被提起吗？”
“我换句话问你，如果凌澈知道乔河杀了他爸爸，他是该因为你不追究，还是应该当着你的面让乔河付出代价？无论哪种选择，你们今后的日子，会好过吗？”
乔如意被凌古一连串的话问得哑口无言。
她脑袋里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
好半天，她才张了张嘴，找了一句话出来，“凌澈他......不会放手的。”
他不会对她放手的。
凌古长叹一口气，将那张照片拿了起来，“你了解他，知道他在乎什么，我相信你有办法的。”
打火机“咔哒”一声，凌古手里的照片被点燃，几秒后化成灰烬，仿佛没有出现过。
“我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能活的日子不多了。我会劝他不要再往下查，不要再挖真相。这件事，你知，我知，就行了。”
他幽深的眼神看向乔如意，“不知道真相，他就不会那么痛苦。这些过去就让他过去吧，只要他能好好的，我别无他求。”
“如意丫头，你可以怪爷爷自私，我只想保护我唯一的孙子。”凌古端起她之前倒的茶，茶水已经凉了，他一口气喝光。
从椅子上撑着身子站起来，拄着手杖转过身不看她，“你是个好孩子，跟阿澈结束得体面一点，就当爷爷求你了。”
一句“求你了”，让乔如意泪如雨下。
不想再多留一秒，起身跑了出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跑远，凌古剧烈咳嗽起来，咳得直不起腰。
手心里的手帕见了血，他又紧攥在掌心。
“对不起了。”
他知道那丫头是无辜的，但他现在只是一个爷爷，一个时日无多的爷爷。他若死了，他的孙子就真的孤身一人。
他只想在他死前，替他唯一的孙子打算好一切。
......
傍晚的阳光正好，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但乔如意却觉得冷极了。
身上冷到刺骨，冷到心脏都忘了跳动。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御景湾，一进屋就躲进了影音室，电影声音开得很大。
她蜷缩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身体，让声嘶力竭的哭声淹没在电影声里。
沙发旁的桌子上，放着凌澈的打火机。
他有很多打火机，总是根据每天不同的心情换不同款式不同材质不同收藏价值的打火机用。
她记得前些日子有段时间他不爱抽烟了，似乎有戒烟的打算，所以这打火机就丢在这没拿走。
后来不知道怎么，又开始抽上了。
想到凌澈，乔如意胸腔里钻心般的疼。
她好想他。
下意识地就拿起了手机，视线停留在他们结束的短信上。
她说等他回来，要告诉他一件事。
现在，她该怎么说。
怎么说得出口。
凌古的话字字句句都在耳边，无限在她脑海里重复。
乔如意颤抖着手，慌乱间，电话就拨了出去。
她刚想挂断，那边不到两秒就接了起来。
“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低沉又温柔。
温柔到乔如意如鲠在喉出不了声。
她没说话，电话那边的男人蹙了蹙眉，又温柔地喊，“如意，怎么了？”
乔如意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凌澈......”
她不对劲的声音对方立马就察觉到了，问出口的声音多了意一丝急切，“我在，哭了？出什么事了？”
第413章
他关切而温柔的声音，震得乔如意心脏疼。
乔如意从膝盖里抬起头，看着面前巨大的电影屏幕，牵起嘴角，“看了一部电影。”
闻言，凌澈的声音松缓下来，温柔地问，“什么电影？”
乔如意眼里积满了泪水，看向屏幕的视线慢慢模糊不清，“电影里面那个最大的反派居然是女主的爸爸，害得男主家破人亡......”
她声音哽咽一瞬，“你说，男主和女主该怎么办？”
“就为这事哭？”
凌澈浅浅的笑意从电话那边传来，“电影是电影，就是为了赚你眼泪拍给你看的。”
乔如意捂着嘴，别开头泪如雨下。
哽咽声落入凌澈的耳朵，他笑着哄劝，“不哭了啊，以后这种难过的电影等我在你身边的时候再看。”
乔如意拼命忍着抽噎，“你不想知道男女主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吗？”
这种无厘头的电影凌澈确实没兴趣，但是见她因为一部电影哭得可怜兮兮的，还打电话过来跟他讨论剧情，便佯装好奇地问，“那，他们最后在一起了吗？”
“分开了。”
“嗯。”凌澈赞同地点点头，“这个结局意料之中。”
一般悲情片都会这么拍，这是导演为了悲惨结局惯用的手法，就是为了让观众沉浸在悲伤剧情里无法自拔。
电话那头的人哭成这样，不就正好是导演最喜欢看到的结果。
乔如意笑，是啊，分开的结局意料之中。
谁能跟自己杀父仇人的女儿在一起呢？
就算在一起了，他们该如何面对对方呢？
都不是圣人，都过不了心里这关。
凌古说的对，哪怕真的真一起了，以后的日子里这些事情也会变成一根刺，将他们刺得夜不能寐。
“好了，不哭了。”凌澈轻声安慰她，“电影看完了就结束了，他们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你别跟着难过了，想点开心的。”
开心的？
乔如意不知道怎么开心的起来。
那边，凌澈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我后天早上回京，给你带了礼物，在家等我。”
乔如意轻轻“嗯”了一声，“我困了，先去睡觉了。”
“好。”
挂电话之前，凌澈又喊了她一声，“宝贝。”
两个字亲昵暧昧，乔如意轻轻一怔，“嗯？”
“你想我没？”
想啊，怎么不想。
想得她发疯了，恨不得现在立马钻进他怀里抱着他不撒手。
想每时每刻都待在他身边。
“才分开不到一天而已。”乔如意轻轻一笑，“我真困了，挂了。”
快速挂了电话，乔如意埋头痛哭。
电话那头，凌澈只当她是看了电影心情不好，想了想又打了个电话出去。
楼下张姨正在给小白猫梳毛，听到电话铃声响起赶紧去接起来。
“少爷？”
“张姨，如意在家吗？”
张姨往楼上看了一眼，“在呐，我刚刚上去打扫卫生还听见少夫人在看电影呢。”
“她今天出去了吗？”那边又问。
张姨看了一眼桌上没有开动的蛋糕，如实说，“少夫人中午出去了一趟，买了盒甜品回来就上楼看电影了。”
“知道了，她刚刚看了电影心情不好去睡觉了，晚会儿给她送点水果上去。”凌澈交代，“昨天那个罗马红宝石葡萄她挺喜欢的。”
昨天晚上她连着吃了半穗，看样子挺合她口味。
“好的，少爷。”
......
一晚上睁眼到天亮，乔如意没睡。
翌日一早便出门了。
乔氏集团。
“爸，这份文件签个字。”
董事长办公室，乔河坐在办公桌上看文件，乔如愿站在他旁边递上要签字的文件。
“说了多少次了，在公司不能叫我爸爸。”乔河叮嘱她。
“知道了，乔总！”乔如愿不高兴，在公司乔河什么都是公事公办，生怕别人说闲话，老是跟她说什么不能用身份压榨下属，要用能力让大家信服。
这些话她都听腻了。
“最近跟L.S集团那边配合得怎么样？”乔河问。
“就那样呗。”乔如愿添油加醋地说，“爸，你是不知道，那边的主创设计师是怎么说我们乔氏集团的珠宝，说设计品味差，配不上他们的设计，还说我们乔氏今年的营业额比不上往年是正常的。”
乔河一听脸就垮下来了，“这是那边的设计师说的？”
“当然。”乔如愿轻蔑一笑，“爸，你肯定想不到，那边那位赫赫有名的设计师是谁。”
乔河只知道对方是从国外挖来的，叫Ms.Cho，但具体长什么样子网上并没有过多信息。
“是谁？”
乔如愿合上签好的文件，冷笑，“是您处处维护的那位宝贝女儿，乔如意！”
“如意？”乔河也诧异了，她居然就是天才设计师Ms.Cho。
“是不是没想到？”乔如愿抱臂说，“我也没想到是她，我那天去样衣厂听见里面的人把我们乔氏集团的设计贬得一文不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话里话外说我们乔氏一年不如一年是有原因的，我当时就气得赶紧冲进去理论！”
“结果我发现那人就是乔如意！”乔如愿提起样衣厂那件事就气得牙痒痒，“她仗着自己背后是凌澈哥哥，又有天才设计师的名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要跟她理论，她还仗势当众打了我一巴掌！我是以乔氏集团项目负责人去的，她当众打我，不就是打乔氏的脸吗？”
乔河一听就皱着眉头，“她打你了？”
“跟我一起去的助理可以作证，她那助理狗仗人势，仗着乔如意撑腰把我助理也打了！”
乔河面色铁青，沉声道，“如意这次真是太过分了！”
看见他发怒的脸色，乔如愿心中窃喜，又继续气愤道，“不仅如此，她还说什么以后乔氏集团都是她一个人的，要是得罪了她，让我从乔氏集团卷铺盖走人！”
“我还没死呢！”乔河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这乔氏集团怎么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乔如愿！”
门口一道冷清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第414章
办公室的二人一同看过去，乔如意一身精致的套裙站在门口，冷着脸看向二人。
乔如愿吓了一跳，这个时间点，她怎么会来乔氏集团？
乔如意走进，“乔如愿，你这破嘴真是遗传了你妈，就喜欢在背后说人编排别人是吧？跟你妈一样这么喜欢诬陷我，要不咱们把样衣厂的监控调出来？”
乔如愿一听，就吓得局促不安起来。
乔河看见乔如愿的神色，大约猜到了怎么回事，冷眼问道，“如愿，究竟怎么回事？”
如果把监控调出来，那乔河不就知道她刚刚是故意说乔如意吗？
乔如愿瞪着乔如意，“我承认我刚刚是说得夸张了一点，但乔如意就真的没错吗？”
“爸！你不要什么都偏袒她，你跟妈妈感情好了那么些年，就因为乔如意你把妈妈赶去乡下一个月！”
乔如愿越说越生气，抓着乔河的手臂，“爸，你难道没有发现这段时间乔如意把我们乔家搞得鸡犬不宁吗？”
她说着，指着乔如意，“乔如意，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带着目的的？你是不是想抢走爸爸的公司故意演这些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