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泰的目光一直在前面女人的身上，他们的任务是保护少夫人，不能有任何差错。

    “凌少说不用随时报备少夫人的行踪。”

    唐明看了旁边的木头一眼，“可没说不报备心情啊。”

    齐泰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要打你打。”

    “万一老大骂我怎么办？”唐明拿起手机，想把手机塞给齐泰，“你打。”

    齐泰没有接过手机，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女人。

    她漫无目的地在陆续亮起的路灯下走着，时不时抬起头看天。

    唐明正犹豫着要打电话的时候，手里的手机就亮了起来。

    “卧槽！是老大！”

    手里的手机跟要着火似的烫手，唐明不敢怠慢，连忙接了起来。

    “老——”

    “她人在哪儿？”

    电话那边，凌澈直接打断了唐明的话开口问。

    他下班回到御景湾，发现本该跟他一样下班回家的人并未在家，他等到天黑也没等到她回来，并且她也没告知张姨她去哪里了，回不回去吃晚饭。

    以往她要是出去有约了都会告知张姨不用准备她的晚饭。

    今天一声不吭没回家，凌澈隐约猜测她是不是有什么事。他答应了她不随便看定位，所以只能打电话给唐明问她的情况。

    听到他话里的冷意，唐明赶忙说，“老大，大嫂现在在万寿路。”

    “干什么？”

    干什么？这是个好问题。

    他连忙将手机拿到齐泰面前，示意他说。

    齐泰不敢让对面等太久，快速想了一下，找了个合适的词语，“散步。”

    她已经走了几条街道，应该是散步吧。

    “散步？”电话那边，凌澈仿佛听见了一个笑话。

    “老大。”唐明又补了一句，“大嫂好像在......哭着散步。”

    唐明的话音刚落，电话就被人挂断了。

    ......

    车来车往的街道上，行人也是脚步匆匆。

    乔如意穿梭在人群里，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停下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一栋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前。

    大楼上方，挂着四个大字——乔氏集团。

    此时乔氏集团半数楼层都亮着灯，经过这几天的事发生，集团里一定忙得不可开交。

    她站在楼下，怔怔地看着那四个大字。

    有些东西她不想要，但不代表她要无偿送人。

    看了许久，直到那四个大字在她视线里变得模糊。她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片刻后，对面接通。

    她轻闭双眼，一行泪滚落下来。

    “我要爆料，乔氏集团董事长乔河十几年前婚内出轨小三丽玲，逼死原配。”

    夜风簌簌，吹在身上的感觉比冬天还冷，冷到骨子里。

    乔如意坐在路边，双手抱着自己，手里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机。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从远处驶来，离得很远，后座的男人透过窗户就看见了路边那抹纤瘦的身影。

    晚风吹起她散落的长发，精致白皙的五官透着红。

    也不知道是哭的还是被风吹的。

    迈巴赫停在路边，驾驶座的男人还没来及下车开门，后车门就被人打开了。

    乔如意低着头，目光怔怔地盯着地面。

    视线里忽然出现一双黑色锃亮的皮鞋，鞋面干净到一尘不染。

    她瞳孔猛地一缩，空气中蔓延着男人身上的木质调香气以及淡淡的薄荷味。

    她的视线顺着那双皮鞋慢慢上移，黑色西裤包裹的笔直长腿处，黑色的风衣衣摆随风飘了起来。

    抬起头，男人立体到凌厉的俊脸出现在她视线里。

    他居高临下地站着，深邃的眼眸睨着她通红的双眼。

    四目相对，乔如意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来不及思考，她站起来猛地扑到男人怀里，踮起脚双手紧紧圈着他的肩膀，眼泪不停地滑落在他肩膀。

    “凌澈......”

    她的双手紧紧圈着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

    凌澈抬手搂着她的腰，胸腔里传出一声低叹。

    “乔如意，你最近究竟瞒着我在做什么？”

    乔如意浑身一僵，眼泪不停滑落。

    “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是不能跟我一起解决的？”

    凌澈的手覆上她的后脑勺，将她用力揉进自己的怀里，“天塌下来都有我给你扛着，你这么逞强，不累吗？”

    “乔如意。”他轻轻一笑，侧脸蹭了蹭她的发丝，“你要听实话吗？一开始你说你不爱我了，对我厌烦了，我是真的慌了也当真了，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让你厌烦我了，我反思了很久找不出答案。”

    乔如意咬着唇，不停地摇头，嗓子里是难忍的呜咽声。

    “你说的那些话太真实了，每一句都在撕扯我的心，你果然知道怎么伤我最疼。”

    凌澈的声音低沉，却夹着淡淡的笑意，“但是乔如意，你演技不够好，你的眼睛骗不了我，我从你的眼睛里看见你爱我。你的双眼告诉我，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而且，这段日子，你一点都不快乐。”

    他缓缓松开她，她的双眼通红，脸上一片潮湿。

    凌澈双手捧着她的脸，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温柔地问，“你告诉我，我不在的那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要让你演这出不爱我的戏码，要让你跟我离婚？”

    “乔如意，你好好想想，你究竟爱不爱我，离开了我你究竟快不快乐？”

    乔如意心里痛得无法呼吸，她该怎么开口告诉他真相。

    她张了张嘴，声音却哽咽得不行。

    “是不是爷爷跟你说了什么？”凌澈凝视着她的泛泪的双眼，“爷爷逼你跟我离婚？”

    能让乔如意言不由衷地说这些话的，凌澈只能想到凌古。

    是不是凌古在逼迫他的同时，也在逼迫乔如意。

    乔如意泪如雨下，哽咽着开口，“凌澈......”

    第447章

    乔如意的话还未说出口，凌澈的手机就响了。

    响得急促。

    乔如意连忙擦干眼泪，要他接电话。

    凌澈这个时候不想接电话，只想听她说出她的难言之隐。

    但他的手机响得不依不饶。

    他拿起来，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思索片刻他接了起来。

    电话刚接通，那边便传来佣人急切的声音——

    “少爷！老爷病倒了！”

    凌澈一听，脸色就变了。

    乔如意看见他紧蹙的眉头，就猜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挂了电话，凌澈低眸看她，“爷爷病倒了，我现在过去一趟。”

    听到凌古病倒的消息，乔如意第一反应就是想跟凌澈一起去看望他，但是下一秒，她又不知道怎么面对凌古。

    正当她犹豫的时候，凌澈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先让人送你回去，你在家等我。”

    凌澈担心凌古在她面前说一些不该说的话，譬如那什么狗屁三个月不怀孕就离婚的事，干脆就不让乔如意过去。

    乔如意想了想，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不至于面对凌古。

    她拉了拉凌澈的风衣衣袖，由于刚哭过开口时声音还有些颤抖，“那你......回来告诉我爷爷的情况怎么样。”

    “好。”凌澈握着她的后脖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没说完的话，等我回去再告诉我，我给你时间做心理准备。”

    他的眼神温柔似水，乔如意一时忘了怎么回答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着塞进了车后座。

    他站在车边，关上车门之前温柔地嘱咐她，“你回家等我。”

    乔如意刚点头，他便探身进来，一双薄唇弯起好看的弧度，“亲我一下。”

    乔如意怔怔地抿了抿唇，没给自己考虑的时间，俯身在他唇瓣小啄了一口。

    这好像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主动亲他。

    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

    凌家庄园。

    紧闭的房门外，私人医生如实说着凌古的病情。

    “老爷子寒冬时候身体受凉一直没好，虽然没有别的病症复发，但一直咳嗽不断，这段时间寒气入肺，雪上加霜，所以才会病倒。”

    凌澈拧眉问他，“能不能快点好起来？”

    “病情本身没有什么大碍，只要注意保暖按时吃药就行，但最近老爷子心头烦闷郁结，才会导致他身体状况日益下降。”私人医生交代道，“心病还需心药治，只有打开心结，心头的雾霾散去，老爷子的身体才会日益好转。”

    凌澈眉头紧锁，心病？

    难道是他们之前争执的那件事？

    乔如意生不了孩子，他不愿意跟她离婚，居然成为了老爷子的心结。

    生不生孩子，真的这么重要吗？

    医生走后，凌澈推门进去。

    静谧的屋子里点着安神的香薰，凌古躺在床上，面容苍老。

    一段时间没见，竟然又老态了许多。

    凌澈在他身边坐下，安安静静看着床上的人。

    凌古没有睡太熟，隐隐约约发现身边有人，轻轻睁开了眼。

    “阿澈？”

    看见守在他床边的人时，凌古的眼底升起一抹欣喜。

    “爷爷。”凌澈连忙将他扶起，“身体一直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

    凌古摆了摆手，“小问题而已，你平时已经够忙了。”

    他说完，往凌澈身后看了看。

    “爷爷，你是在找如意？”凌澈看出他的想法，问道，“你想问，她有没有过来？”

    凌古叹了一口气，坐在床头，轻咳两声，“你们......怎么样了？”

    “您是想问三月之约，还是想问别的？”凌澈深不见底的眼神看向凌古。

    凌古望向他，“阿澈，你想问什么？”

    “前段时间，如意单独过来见过您一次，佣人说是陪您喝茶。我想知道，您有没有对她说什么？”

    从他的话里，凌古隐约也猜到了什么。

    应该是如意那丫头跟他提过离婚的事被他当做不正常，但那丫头应该还没有把乔河的事告诉他，所以自己的这个好孙子才会过来质问他，想知道是否跟他有关。

    凌古反问，“你希望我对她说什么？”

    凌澈深邃的眼眸看了凌古半晌，“我希望您一直把她当成您的孙媳妇，您无聊的时候可以让她过来陪您喝茶下棋，看花看鱼。其他不该说的，您不用说，也不必说。”

    他看着凌古沉下去的脸，有些话现在确实不适合说，但他必须说清楚。

    “爷爷，没有人能左右我的决定，您也如此。与其弄出自己的心病，不如放宽了心。您逼我跟她离婚，是折磨您自己，也是在伤害我。”

    “伤害你？”凌古诧异地看向他，布满丘壑的双手也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阿澈，你是我唯一的亲孙子，是我们凌氏唯一的血脉，爷爷怎么会伤害你？”

    凌澈握住他的手，眸色认真，“爷爷，乔如意对我来说，比我的命还重要，您逼我跟她离婚，就是要我的命。不瞒您说，继承凌氏家业是我肩上的责任，但并非我愿。”

    “我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乔如意一个人。”

    他的话说得极其坚定，凌古浑浊的双眼有些潮湿。

    长叹一口气，转过头，“你先回去吧。”

    凌澈拉过他的被子，“我守着您睡觉，等您睡着了我再走。”

    凌古重新躺下去，背对着他，心中惆怅万分。

    阿澈啊阿澈，你这么执着她，若是有一天知道真相，你还能将这些话说的出口吗？

    ......

    御景湾。

    乔如意坐在床边，手里紧紧握着一张照片。

    既然事实改变不了，那就让她亲手送乔河下地狱吧。

    等一切结束的那天，她再将真相告诉凌澈。

    如果那个时候，他不介意的话......

    第448章

    卧室门口传来脚步声，乔如意赶忙将手里的照片收了起来。

    门打开，身形高挑的男人从门口大步走了进来。

    坐在床上的人已经洗了澡，穿着睡裙搭着被子，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外文书。

    凌澈大步往床边走来，乔如意抬眸看过去，他刚回来，身上还带着深夜冷冽的寒气。

    脱去了外面的黑色风衣，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凌澈走到床边，一边解着领口的扣子，睨了一眼她翻动书本的动作，笑道，“装模作样。”

    乔如意翻书的动作一顿，心虚地抬眸，“什、什么？”

    凌澈将她手里的书本抽走，“这是我看的书，你以前说你不喜欢看，这会儿拿在手里心不在焉地翻，难道是想掩饰什么？”

    乔如意一听更心虚了，“以前不喜欢，现在无聊翻翻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