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乔如意准备离开的背影，她喊了一声，“大小姐。”
乔如意回过头，对上王妈泪眼朦胧的双眼。
“大小姐......当年您妈妈的死，跟丽夫人有关。”
王妈哽咽着，她只能说到这，多的她没法再说。
乔如意唇角弯弯轻轻一笑，这点她早就猜到了。
“还有。”王妈对着她深深鞠了一躬，“这些年，我嘴巴不干净，对不起了大小姐。”
那些话都是丽玲要她说的，她只能讨好丽玲才能继续在乔公馆干活。
这一刻愧疚感快要溢出来。
“都过去了。”
乔如意依旧眉眼弯弯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
刚到儿童房门口，还未推门进去，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静心苑。
“喂？”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声音，“小......小意......”
“妈？”
乔如意忽地笑了，“妈？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吗？”
电话那边传来医护人员的笑声，“少夫人，夫人说想您了，我们打电话都不让，非要自己打电话给您。她午饭都没吃，说要您来了以后跟您一起吃。”
“这样啊，行，那我现在过去。”
她挂了电话，跟上楼的育儿嫂叮嘱了几声，然后就下了楼。
......
L.S集团，总裁办公室。
“凌澈。”
许昭昭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看着正低头签文件的男人，“你跟如意......没什么事吧？”
男人一身黑色高定西装，合上签好字的文件递给她，抬眸时，深不见底的眼眸夹着笑意。
“有什么事？”
许昭昭被他的反问问得怔了一瞬，他居然没有因为乔河的事跟乔如意闹矛盾？
“我还不是关心你，怕你欺负如意。”
许昭昭结果文接过文件，忽然想到什么又说，“对了，我爸妈说下个月回国，想跟凌爷爷一起吃个饭，到时候你也要去，可别忘记了。”
“是么？”
凌澈勾了勾唇，合上手中的金属钢笔，“那是要去，还得准备个礼物才行。”
听到这话，许昭昭笑道，“你有这份心就不错了，我爸妈说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许昭昭还在说着话，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凌澈拿起手机划开屏幕，骤然间眉头紧皱，捏着手机的指尖用力到几乎要将手机捏碎。
“凌澈，我刚刚跟你说的话听见没有？”
见他一直拿着手机看，许昭昭有些不满。注意到他脸上一片冷意时，又觉得不对劲，忙问，“怎么了？”
凌澈凌厉的眸死死地盯着手机里的照片。
下一秒，手机就响了。
第485章
电话立马接通，凌澈骤然从真皮椅上站起来，声音冷得吓人，“你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传来凌修德冷冷的笑声，“照片看到了？”
就在一分钟前，他给凌澈的手机里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身形纤瘦的女人被绑着双手吊在桥港边的半空中，垂着头也能看见她面色极其苍白，仿佛一只飞在半空摇摇欲坠的风筝，只要上方的那根绳索一断，她就会随风飞走。
凌澈面色布着骇人的冷意，双眸冷冽逼人，“你想怎么样？”
电话里凌修德依然无所谓地笑着，“凌澈，是你逼我的，我想要什么你很清楚！”
“条件可以谈，放了她。”
凌澈一边冷声说着，一边大步往外走。
“果然还是要有把柄在手上才能跟你谈条件，亏我之前在你面前那么低声下气！”凌修德冷笑道，“地址发给你，你自己过来，我们叔侄好好聊聊。你要是多带一个人，我这手里的遥控可就控制不住了，她要是掉进湖里喂鱼，可就别怪我这个堂叔了。”
“你敢动她试试！”
凌澈警告地丢出一句话，握着手机大步出了办公室。
许昭昭站在原地只觉得一阵冷风扑面，还没问清状况，偌大的办公室就只剩她一个人。
她隐约从凌澈经过时的手机里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好像是凌修德！
她站在原地眉头皱起，这凌修德又在搞什么鬼！他自己想死可千万别拖她下水！
......
下午的桥港空荡孤寂，晚风乍起，湖面波光粼粼。
桥塔上方几十米处，一道摇摇欲坠的身影随着冷风吹过，在半空中晃荡。
疾驰的跑车在路面飞驰，到达目的地后，一阵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乍然响起，激起一阵灰尘。
神色冷冽的男人从驾驶座下来，猛地甩上车门。
在看向半空中那道身影时，他眼底充斥着翻涌的怒火。
站在桥塔前的中年男人注视着不远处的一人一车，大声笑道，“凌澈，你还真是跟你爸一样，有种！”
要他自己来，他果然守信用！
凌修德指着被吊在半空的女人，再看向不远处的年轻男人，哈哈大笑，“你说，你爸要是知道他保护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现在落在我手里，他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凌澈看向半空中的庄雨薇，离得太远看不清她的面容，但仅凭她垂下的头已经不再挣扎的身影，就知道她撑不了太久。
“你想要什么？”凌澈冷眼看向凌修德，“华锐？我可以给你。”
“哈哈哈哈哈哈！”凌修德手里握着掌控那根吊绳的遥控器，大笑着，“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在乎那个华锐吗？我想要华锐的时候你不给，偏偏赶尽杀绝给我儿子下套让我儿子坐牢！”
“凌澈！”他忽然冷着脸怒视着凌澈，“你把我逼上绝路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也有在乎的人！你爸把你妈藏在静心苑这么多年，今天要是因为你死在我手里，你爸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你恨的人是我，是我把你逼到这一步的。”凌澈看着前方满脸怒意的凌修德，笑着往前一步，“要不你放了我妈，我任由你处置？”
见他上前，凌修德连忙扬起手中的遥控，“你再上前我就按下去！”
凌澈的鬼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他近乎崩溃，凌澈赶忙顿住脚步。
凌修德指着他大喊，“我要你放了我儿子，现在，立马！让他从警局出来！”
“可以！”
凌澈答应得干脆，当着他的面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简单地吩咐了几句，随后他将手机对着凌修德，“凌子石马上就会无罪释放，你该放人了吧？”
凌修德冷笑一声，“我不信你，我只信我儿子。”
他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
他一脸警惕地看着凌澈，一只手紧紧拿着遥控器，另一只手拿起手机看清来电显示时，手指忽然颤抖了一下，连忙接起了电话。
刚按下接听，凌子石激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爸！我不用坐牢了！我已经从警局出来了！”
凌修德听见凌子石的声音，不敢置信地问，“真的放你出来了？”
“真的！”电话里，凌子石激动地说，“爸，你是不是花钱让那女人改口了？他们刚刚说我可以回家了！”
听到这话，凌修德这才放下心来，“回家就好，你妈还在家等着你。”
“那你呢爸？”凌子石又问，“你现在在哪？”
“我？”凌修德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凌澈，“我还有事，子石，你记住了，出来以后，带着你妈跟你妹妹离开京市，你妈账户上的钱够你们花，省着点花，别再大手大脚的。”
“还有，”他眉目和善地继续说，“爸这辈子碌碌无为，也惯得你没什么出息。但你记住了，你再没出息，也是我凌修德的儿子，老凌家的后代。”
说完这句，他不等电话那边的人再说话，就匆忙挂了电话，将手机用力扔了出去。
手机在半空中呈抛物线径直坠入了湖底。
他再次看向面前的年轻男人，“凌澈，看在叔侄一场的份上，你放了子石，我也答应你放了你妈。”
“不过，”他话锋一转，“你要考虑好了，你要救你妈，还是要救她！”
话落，他狰狞地笑着按下了手中的遥控。
霎时，桥塔响起一阵轰隆声，接着一道同样被绳索吊着的身影骤然从桥塔下方逐渐上升，越来越高。
凌澈蓦地看过去，双拳紧握，双眼一片猩红。
“乔如意！”
脚下悬空，所有的重量都在紧紧绑着双手手腕的那根绳索上，随着绳索上升，乔如意白皙的手腕被粗糙的绳索磨得通红。
在绳索升至半空时，乔如意猛然看见了桥港边那道高挑颀长的身影，距离太高，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只看见他一身黑裤白衣，正对着她的方向站在桥港边。
哪怕是看不见他的表情，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
“凌澈！”
她奋力挣扎着，但是越挣扎，手腕上被磨得越痛，皮肉都像是要被磨掉。
第486章
乔如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凌修德绑过来的。
她接到庄雨薇的电话就去了静心苑，在静心苑里跟庄雨薇吃了一顿饭后，就有人来告诉他们，说凌老爷子想夫人了，想接夫人去凌家庄园坐一坐。
乔如意想到之前答应凌古的要求又没有做到，觉得无法面对凌古，本来不想回凌家庄园，但是庄雨薇拉着她要她陪着不让她走，所以她没办法就跟着庄雨薇一起上了回去的车。
结果上车不久，她就意识到不对劲，那司机开车的路线不是去凌家庄园的，还没等她想办法联系凌澈，她就昏过去了。
再醒来时，她和庄雨薇就被带到了桥港，一睁眼看见的，就是凌修德那张计划成功而得意的脸。
而此时，她和庄雨薇都被凌修德吊在半空中。
随着她的挣扎，吊着她的那根绳索在空中来回晃荡。
凌澈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半空中的两道身影，再看向一脸笑意的凌修德时，凌冽的眸眯起，“你耍我？”
“事已至此，我已经是烂命一条。”凌修德无所谓地大笑，“我可以放了她们其中一个，至于另一个嘛，就得陪我一起下地狱！”
他故意将手中的遥控在凌澈面前扬了扬，“你选一个，选妈还是选老婆，你来决定。”
凌修德看着凌澈愈发寒冷的表情，得意地笑，“你不是也问过我，保我自己，还是保我儿子吗？我已经选了，现在轮到你了。”
又是二选一的把戏！
凌澈盯着凌修德嗤笑，“你就这么想死？”
凌修德无所谓地耸肩，“凭你的手段你也不会让我活不是吗？所以我就算死，都要拉一个你的人陪葬！”
他笑道，“这两个女人，都是你最重要的人，我也好奇你究竟会让谁活下来，让谁掉进湖里被淹死喂鱼？”
“是被你一直藏起来的亲妈——”
凌修德猛然按下遥控，庄雨薇的绳索疾速下降！
凌澈眼眸一缩，庄雨薇的绳索在下降十几米后骤然停下。
“还是被你护了几年的老婆——”
随着他落下的话音，他再次按下遥控，绑着乔如意的那根绳索顿时继续下滑！
“啊——”
猝不及防的下坠感让乔如意下意识地惊叫出声。
她的尖叫被风吹进凌澈的耳朵，凌澈大吼一声，“住手！”
凌修德立马笑着按下遥控，乔如意的身影在半空摇坠。
此时的高度，凌澈已经能清楚地看清她的面容。
她紧闭着双眼，脸蛋惨白到像张白纸。
她明明很害怕，却没有哭，也没有喊他救命。
乔如意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湖面，右边是跟她一样吊在半空的庄雨薇，同样的脸色苍白却没有吭声。
左边的桥港上......是凌澈高大冷峻的身影。
她看见他冷冽的俊脸，对上他看过来担忧的眼神，忽然笑了。
尽管没有听见他跟凌修德的谈话，她也猜到几分。
无疑又是在逼他选择谁生谁死的游戏，否则，凌修德也不会费尽心思抓她和庄雨薇一起。
凌修德是死都要拉个垫背的。
既然如此——
乔如意不顾手腕上的疼痛，用力地磨着手腕上的绳索，试图将自己的手腕从紧固的绳结里挣脱出来。
她可以掉进湖里淹死，也可以摔在地面摔死。
就是不能成为凌澈的软肋让他被人拿捏！
桥面上男人似乎看出她的意图，猩红的双眼盯着她，“乔如意！”
这个高度足够听见他的喊声。
乔如意看过去，红着眼眶笑了笑，薄薄的一片身体在半空中摇晃。
她眼眶潮湿，看向凌澈时，双眼里都是温柔。
“凌澈！”
她缓缓一笑，冲他喊道，“我好像终于知道，上一次你面临同样境遇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那一次，他选择了独自去救庄雨薇和白祎祎，让其他人去救自己。那时候，她怪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救她，没有成为他的第一选择。
“这一次，我不怪你。”
乔如意笑着，眼泪掉下来，落进十几米下的湖面。
凌澈站在桥港边，拧着眉头看着盯着吊在上方的乔如意，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凌澈，你要救妈妈！我已经没有妈妈了，你不能再没有妈妈！”
她轻轻一笑，冲他喊道，“我已经知道我在你心里的分量了，这就足够了。你不用再证明给我看，你要把妈妈救下来，然后让杀害凌伯父的凶手付出代价！”
包括乔河！
本就是乔家欠他的，是乔河对不起他，乔家对不起他。
哪怕这次，用她的命换他妈妈的命，她也愿意。
她深深地看着他，心痛难忍，却又觉得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