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谈过恋爱?”
苏挽风摇头:“谁会和一个家里负债几百万的穷光蛋谈恋爱?我也不想连累人家。”
方执笑了,他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想起季衍之,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不谈恋爱好啊,不谈恋爱……就不会疼的想死了……”
杨杰皱眉,把酒杯从方执的手里拿了下来。
方执彻底的醉了,很轻很轻的叫了声句“衍哥”。
杨杰把方执的胳膊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扶着他的腰站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苏挽风,“今晚的事情不要说出去。”
苏挽风点点头:“我懂规矩的,今晚和我喝酒的是顾先生,不是方执先生。”
“嗯,你可以去你老板那里领你今晚的小费了。”
苏挽风感激的笑了笑:“谢谢顾少。”
微笑着送走方执和他的经纪人后,苏挽风的脸色“唰啦——”一下全白了。
他胃里阵阵翻涌,白酒红酒啤酒混在一起,他的胃难受的像是被一个炙热的火球灼烧,火辣辣的疼。
苏挽风捂着自己的胃,冲到洗手间,把手指伸进嘴里,强行把那些酒水给吐了出来。
催吐的恶心和痛苦让他从喉咙里发出难耐的低吼。
虽然难以忍受,但是没办法,不吐出来,他今晚会更难受。
自从去年为了两千块钱的小费和人喝酒喝上了胃,他每每都会采用这种方式避免对胃的伤害。
洗手间外面走进两个同事。
其中一个偏头看了眼苏挽风,道:“小苏,302号包厢缺个陪酒的,主管说去了就给五百块钱……”
苏挽风眼睛都吐红了一圈,忙的直起腰,“我去!”
“小苏,你也太拼了,要不今晚就算了吧,你老这么不要命的喝,担心身体出问题啊。”
苏挽风用冷水洗了把脸,笑了笑,“害,没事儿,我身体底子好,不要紧的,那我去了啊。”
“行吧,那你去吧。”
苏挽风忍着胃的不适,一路小跑着奔去了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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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管正在门口站着呢,一见到苏挽风,眉头就拧住了。
“小苏啊,你刚刚上一场刚结束吧,连轴转可不行啊,你要是在咱们这里出事了,咱们酒吧也负不起责任啊。”
苏挽风笑笑,“我没事,主管,上一场没喝几杯。”
主管犹犹豫豫。
苏挽风祈求:“主管,拜托让我去吧,我最近真的缺钱。”
“还是你爸?”
苏挽风眼神凝滞了下,面色陡然苍白。
主管叹气,他对苏挽风的家庭是有些了解的,也知道这个孩子实在是不容易,叹了口气,“行吧,那你去吧,只是千万不要硬撑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苏挽风点点头:“嗯,谢谢主管。”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热热闹闹不少人正在喝酒。
一见到这么个漂亮男孩子,立刻欢呼。
“呦,你们酒吧还有这么好看的帅哥呢?”
一只手在苏挽风的腰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
苏挽风早就习惯被占便宜了,不怒不气的跟着笑了两声,然后把那只手从自己的腰上拿了下去。
“几位爷想怎么喝啊?”
“先不喝了不喝了。”眼镜仔招呼:“等人齐了再喝,别今天主角还没到,你们就都倒了。”
众人一阵哄笑。
苏挽风一听见这话,心脏都凉了。
还有人没来?
今晚怕不是真的要喝死他。
要不是看在这五百块钱……他真的不乐意来糟蹋自己身子。
他看着包厢了闹哄哄的人,打算待会儿找个机会往自己的酒瓶子里面兑点雪碧。
约莫过了十五分钟,还是那个眼镜仔,接了通电话出去了。
然后很快又领了两个人回来。
他兴冲冲的推开门,扬着大嗓门:“来来来,咱们的世界冠军居神来了!”
正在开酒的苏挽风闻声,手一抖,满满一瓶威士忌“哐当——”摔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苏挽风手忙脚乱的处理着掉在地上的酒,脸色苍白,“对不起,对不起……”
眼镜仔笑,“小高,你那么凶干什么?人家小弟弟是被咱们居神的大名给吓着了!”
苏挽风低着脑袋,轻轻咬着嘴唇,用餐巾纸把地板一点点的擦干净。
然后才抬头,小心翼翼的朝前方看了一眼——
展居洲就站在自己三米多远的地方,一双幽邃的瞳孔静静的看着他。
苏挽风被他的目光烫了一下似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然后慌张的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是他……
是展……
他的心脏一阵瑟缩。
时隔多年,他的心还是会再提起这个名字时,痛的几乎不能呼吸。
今天,还真的是不该贪这五百块钱。
不贪心,就不会和他在这种地方,如此狼狈的相遇了。
苏挽风用尽的攥紧了手指,用更猛烈的疼痛去缓和心口的酸楚和难受。
“哎,小苏,你愣着干嘛?快点给我们开酒啊。”
眼镜男叫着苏挽风。
苏挽风慌张的应了声,然后把桌上的酒都给开了,同时又偷偷的瞥了眼展居洲。
展居洲已经在眼镜男的身边坐了下来,正偏着脑袋和他有说有笑,神色并未见什么异常。
苏挽风微微松了口气。
也是啊,都已经分手那么久了,还是他先提的分手……
他在期待什么呢?
苏挽风把酒杯里的伏特加一口干了。
他身边的男人“啧啧”了两声,“小苏,你光喝酒多没意思啊?你会跳舞吗?”
苏挽风楞了下。
“今天居神在,你不得给咱们跳支舞助助兴吗?”
苏挽风的脸色在灯光下分外的白。
“我可是听说,你们尘非酒吧的服务生,个个都能歌善舞的,不会是框我们的吧?”
苏挽风下意识的去看了眼展居洲,脸色难看极了。
在旧情人面前跳舞逗一群人开心……
怎么不直接杀了他。
可是,不跳,就是扫兴,拿不到小费不说,说不定回头他们还会去投诉自己。
苏挽风静静的看着展居洲,展居洲也和这屋子里的其他人一样,看着自己,目光里并未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心口蓦的像被剜了一刀似的,一阵酸疼。
苏挽风艰难的笑了笑,放下酒杯,站了起来。
“那就给几位爷献丑了。”
他在尘非酒吧干的时间不短了,知道来gay吧的男人最喜欢看什么,几年前他就学了一段特别能讨男人欢心的舞叫《狐狸精》,百试百灵,几乎就没有失手的时候。
苏挽风把手机拿出来,放了音乐,他不停的告诫自己就当展居洲不存在,然后扭动腰肢,很卖力的表演完了一段舞。
“小苏!厉害啊!”眼镜男竖了个大拇指,“跳得好。”
苏挽风脸颊红扑扑的,用袖子蹭了蹭额头的汗水,尴尬的笑了笑,“谢谢这位爷的夸奖。”
“小苏,你以前练过啊?”
苏挽风:“没有,自己学的。”
眼镜男赞叹:“自学成这样不容易啊,小展,你说呢?跳的怎么样?”
他忽然扭头问身边的展居洲。
第111章季衍之出大事了
展居洲笑了一下,“还行,我对这个不感什么兴趣。”
眼镜男勾着展居洲的脖子“哈哈”笑,“那是,你除了游戏,还对什么感兴趣啊?”
苏挽风害怕展居洲会说出让他难堪的话来,一颗心紧紧绷着,现在听到他这个回答,也是暗暗松口气。
心里又不禁浮上几分自嘲。
也是,那可是展居洲啊,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掉价的幼稚事情来。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展居洲,他成熟,知礼,虽然嘴巴毒,但骨子里却是个比谁都温柔的人,他不会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和功夫。
对展居洲而言,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他不会回头,也不会逗留。
所以那些里,情侣分手多年再次见面,打击报复的事,展居洲是绝对不会做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苏挽风才会觉得悲哀和心痛。
他已经……不值得展居洲浪费一丁点儿的时间了。
苏挽风胃灼灼的烧着疼,脸色也不太好。
展居洲皱皱眉,礼貌又客套:“你没事吧?我们这里不需要你陪酒,你先去休息吧。”
苏挽风艰难的笑了笑,捂着自己的胃点点头,转身就往门口走。
眼镜男在背后叽叽喳喳,“小展,你家里人不是帮你介绍了个女朋友吗?听说是黎阳老董家的千金?长得老漂亮了吧,什么时候结婚啊……”
苏挽风的脚步在门口顿了一下,心脏在这一刻微微凝滞了两秒,然后返扯出难以忍受的剧痛来。
他面色苍白的关上了门,把里面的声音全都挡住。
睫毛颤抖着,轻轻的吐出了口气出来。
原来,他都有女朋友了啊。
时间过的可真快。
都三年了。
苏挽风转身去了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然后去主管那里结算自己今晚的工资。
方执给了他一笔不菲的小费,这一场钱不多,只有几百,除去要给酒吧的抽成外,苏挽风今晚差不多拿到了小五万块钱。
几个同事笑,“小苏,你这么拼命攒钱,是不是要娶媳妇儿啊。”
苏挽风笑呵呵的:“对啊,到时候请你们来喝喜酒。”
“去你的,就你还娶媳妇儿呢,我看别人娶你还差不多。”
苏挽风生的好看,细皮嫩肉的,唱歌好听,舞跳的也好,去年苏挽风为了两万块钱,在舞池大跳钢管舞,一战成名,当天晚上就有不少大老板想点苏挽风出台,可都被苏挽风给拒绝了。
用苏挽风的话来说,他有他必须坚持的底线,卖唱卖跳陪酒靠的都是个人本事,可是卖身不行。
苏挽风和他们玩笑了一阵,换了身上的工作服,从酒吧的后门离开了。
他骑上自己的蓝色小摩托车,又在自家楼下的超市买了一盒打折的便当,拎着上楼。
刚打开屋子门,苏挽风就愣住了。
走时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客厅,此刻是一片狼藉,两只椅子断了一只,沙发被掀翻在地上,地板上全是碎玻璃。
他爸苏建波鼻青脸肿的躺在地板上,像是睡着了,屋里还坐着五六个纹着身的男人,正围着茶几嗑瓜子打扑克牌。
邻居王大娘从对门探出个脑袋,“小苏回来了啊?你家里……你看你要不要报警啊?”
苏挽风面色难看的摇摇头,“没事,王阿姨,您回去睡着吧。”
他说完,抬脚进了屋,快速把门关上了。
苏建波闻声睁开眼,见是苏挽风,忙的坐了起来。
苏挽风把便当放在餐桌上,看着那几个嗑瓜子的男人,冷冷道:“江哥,我爸又欠了你们多少钱?”
叫江哥的男人“呸——”一声吐了口瓜子壳,用手指比了个数字,“十五万。”
苏挽风只觉得肩膀万分沉重,无形中像是一座山压下来一样,沉甸甸的,压得他不能呼吸。
江哥懒洋洋的把头转了回去,一边打牌一边道:“小苏啊,你爸欠我们钱,你得想办法啊,你不容易,我们也不容易,你说是不是?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有个小弟附和:“父债子还,天经地义,谁让你摊上了这样的爹。”
苏挽风舌尖泛苦。
闭了闭眼,声音沙哑道:“江哥,我今晚赚了差不多五万,上个月也攒了两万多,差不多能凑十万块钱出来,你先拿着,剩下五万块钱,我再想想办法,求求你了行不行?”
江哥扔了牌,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幽幽的叹了口气,一脸理解的表情。
“你都求我了,你江哥我还不答应吗?”
苏挽风掏出手机,把卡里仅有的十万块钱全部转给了江哥。
江哥走到苏建波的面前,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恶狠狠的威胁,“还有五万!不还钱,老子把你的手给砍了喂狗!”
苏建波吓得脸色苍白,语无伦次:“还!我们肯定还!”
江哥这才带着人心满意足的走了。
等他们一走,苏建波就立刻冲了过去,把门反锁住了。
他靠着门,大口大口的喘息,面上有着劫后余生大难不死的窃喜。
苏挽风把脚边的凳子扶起来,坐在餐桌前,打开便当。
便当已经冷透了,面条黏糊糊的粘在一起,味道很不好,苏挽风皱着眉,咬了口面。
苏建波走到苏挽风的身边,笑:“儿子,多亏你了,要不是你回来的及时,老爸我非得给他们打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