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苏晋柳朝明朱南羡 本章:第50章

    是以在平定江山数年后的“相祸”中,即使谢煦早已远避蜀中,朱景元看着诛杀令上的“谢煦”二字,提起朱笔,最终没有割去。

    他命锦衣卫至远追到蜀中。

    朱景元侥幸地想,以谢煦的智计,他定能算到会被相祸牵连,说不定早带着孙女逃往云贵边境之地去了。

    这样也好,让他走得再远些,远到再不能威胁到朱家的皇权,以后他便可以好好地在云贵呆着,安度余生。

    可朱景元没想到谢煦居然没有走。

    就像拿自己的命在等一个笑话。

    谢家公子才情无双,却始终秉持着一丝执念,他要看一看这个他视为一世知己的人,曾相扶相持的人,是否真地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可惜啊,皇权最终污了人心,这一生忠义付与荒唐。

    乃至于朱景元在此后数年的梦回中,总是听见自己曾对谢煦许诺过又辜负了的那句话——有朝一日江山在我之手,当许你半壁。

    朱景元还记得,谢煦致仕的那年是景元二年的暮春,他对自己说,他远在蜀中的独子为他添了个分外伶俐可人的孙女,他陪他抢了半辈子江山,累了,日后打算将这一身才学都授予这个孙女,教她做个醒世明目之人。

    朱景元还说:“你这孙女年纪正好,又受教于你,等日后长大了,嫁来朱家,给朕做个儿媳。”

    彼时谢煦只是笑,浅淡的春晖落在他清致舒雅的眉目,眉间浮起苍茫色,细看去,反倒有些落寞。

    登闻鼓案当日,当朱景元看着苏晋一身绯袍站在煌煌大殿之上,上指苍天,下斥奸恶,负手振袖为黎民苍生请命,为忠正义士正名之时,她眉间的苍茫色,仿佛与昔日那名无双谋士重合。

    于是他就动了杀心。

    而当朱南羡双膝落于地上为苏晋求情的那一刻,朱景元甚至不敢去计较苏时雨这一身御史绯袍下究竟是否是女儿身,是否是他所辜负的故人口中伶俐可人的孙女。

    他怕知道那个令人心惊的答案。

    直到方才,在他知道自己最心爱的十三子为了苏时雨孤身犯险遍寻不着时,朱景元有些悲哀地想,这就是报应吧,是他昔日对谢煦恩情错付的报应。

    封岚山深处,猛兽横行,南羡一直不肯出来,是当真遇到了危险,还是在怪自己默许了觅萧对苏时雨动手?

    深重的忧思在五脏六腑中结成郁气,朱景元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神智勒令道:“昱深,祁岳。”

    “儿臣在。”

    “朕命你二人各率一百名虎贲卫,一百名鹰扬卫,分自林场西南,东南入封岚山搜寻南羡踪迹。”

    “是。”

    “左谦,伍喻峥,时斐。”

    “末将在!”

    “你三人带余下的金吾卫,羽林卫,虎贲卫,自林场正南,封岚山西南,封岚山东南入山,务必找到朕的十三子。”

    “末将领命!”

    苏晋醒来后,一身上下只着一件中衣,她掀开盖在身上的斗篷一看,居然还不是她自己的。

    额角鬓边有干净的湿意,身旁的火堆暖意融融。苏晋移目过去,火堆另一旁不知何时以树枝搭了个木架子,她之前穿的衣裳被清洗干净搭在上头已快烤干了。

    朱南羡正在木架下头熟练地取雪水。

    苏晋不由轻声唤了句:“殿下。”

    朱南羡的动作一顿,蓦地抬头隔着灼灼烈火望过来,将手里以果壳新制的碗钵一扔,三两步来到她身边,抬手在她额间一探,松了口气道:“已没那么烫了。”又问,“你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苏晋摇了摇头,就着他的手撑着坐起,往四下望去,这才发现石洞内除了她这一方小小天地,余处都狼藉不堪。

    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果壳,枯草,木枝四下堆积,煮好的雪水泼得到处都是,连朱南羡浑身上下都不可幸免,衣衫上,袖口上,裤脚上都浸满大片小片的水渍,细碎的额发,悬在身后的青丝马尾也沾上泠泠水意。

    苏晋默了默,大约猜到发生了甚么,垂眸道:“辛苦殿下了。”又问,“甚么时辰了?”

    朱南羡在她身边坐下,抬袖揩了一把额头的汗道:“寅时,已快天亮了。”

    苏晋记得她睡过去的时候,大约是前一日寅时,这么说,她已睡了一天一夜了。

    她眉头微微一蹙,自责道:“我病得真不是时候。”

    朱南羡就地捡了根木枝在火堆里拨了拨,让火烧得更旺了些,须臾,轻声道:“你晨时就睡过去了,一直醒不来,直到半夜里才开始出汗,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我……”他一顿,沉静的双眸映着烈火,尚能看出一丝未褪的忧色,“怕你受潮受寒落下病根,自作主张拿温水帮你擦过身子与头发,还帮你换了衣裳,你不要往心里去。”

    苏晋披着斗篷,苍白的的脸颊上染上一抹红,“无妨,”她垂着眼帘,道,“也不是头一回了。”

    朱南羡听到“无妨”二字,才懊恼自己似乎说错话了,她是该要往心里去才最好。

    他又自一旁捡了果壳,洗净后重新取了煮好的雪水递给她,说道:“我问过阿山,你刚醒,立刻进食不好,你先缓缓。”

    苏晋接过雪水饮罢,然后抱膝坐在火堆前,似在思量着甚么,不再说话了。

    她披着那件海棠红的斗篷,被他擦洗过的长发顺从地滑落在肩背,鬓边的发丝沾了一滴水,映着火光晶莹剔透,清致好看的眉眼是沉静的,眸光中流转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慧至灵气。

    朱南羡一时看呆了去。

    苏晋沉吟一番道:“我在想,依照我们之前的推测,羽林卫大约是有反心的,这回冬猎恰逢风雪,倘若羽林卫真要对太子殿下动手,最好的时机应当是在第一日天黑过后的风雪夜,因风雪可以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对他们加以掩护。

    “左将军常年带兵,一定能想到这一点,他势必会在风雪夜前召集金吾卫暗中保护太子殿下。羽林卫只有八人,应当不能成事,可是……”

    苏晋眉头微微一蹙,“无论羽林卫成事与否,亲军卫叛变这个消息传到陛下耳里,必定会自北大营调兵入驻封岚山戒防,且同时勒令各皇子出山。眼下已是初四了,没有人找到我们这里,只能说明陛下尚未从北大营调兵。以此往回推,那就是羽林卫没有叛变?

    “是我算错了吗?那小殿下奶娘那句‘什么都是假的’究竟是何意呢?”苏晋思忖道。

    “阿雨。”朱南羡道,“你还病着。”

    苏晋愣了愣,转头对上他眼中的湖光山色,垂眸道:“我知道。”又轻声添了句,“我只是想为殿下分忧。”

    身旁有灼灼烈火,她长睫低垂,像是在颊上洒下花影,俯眼望,能看到流转在她眼底的月华,霞色轻染脸庞。

    朱南羡脑子蓦地一片空白,满世界都寂静了,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这种,不知道下一刻将要发生甚么的感觉。

    眼里心里像是燃着一团火,他不自觉地伸出手,在他不及反应之时,修长的手指以穿过她的发丝,轻轻勾住后颈。

    他俯下脸去。

    双唇触上渴盼已久的温柔,整颗心仿佛都要软下来。

    然而,正是在这一刻,石洞外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第88章

    八八章

    戚绫一进石洞,就看到朱南羡站在烈火旁,一脸凛然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戚绫怔然道:“臣女方才听殿下对覃将士说,想将鹧鸪汤重新热过,臣女看殿下忙着照顾苏大人,脱不开身,就……”

    她话未说完,忽然看到站在朱南羡身后的苏晋。

    这名原本就清雅标致的御史身上罩着海棠红的斗篷,一头青丝洒落双肩,好看的五官与面颊的霞色相映成辉,一时之间竟难辨男女。

    可苏晋就这么负手站着,面容沉静地看向戚绫,眸子里里透出凌厉的色泽,目下无尘的样子令人心生敬畏。

    戚绫想起一个词来——官威。

    这样凛凛的官威让她觉得苏晋身上那一抹似是而非的柔美,或许只是被海棠红拂乱了的假象。

    她连忙放下手中碗钵,敛衽拜道:“臣女失仪,冒犯殿下,冒犯大人。”

    朱南羡没说话。

    苏晋“嗯”了一声,淡淡道:“出去吧。”

    火光在石洞壁上映出一圈圈光晕。

    虽只是一碰即分,可那柔软仿佛始终停留在唇边,犹自烫人心扉。

    苏晋沉默半刻,说道:“陛下虽未从北大营调兵,但怎么也该知道殿下进禁区了,殿下不回营地,陛下定会派人来搜,算算时辰,今日午前当有人找来了。”

    朱南羡点了一下头道:“那好。”走去木架旁,摸了下晾在上头的衣衫,“已干了,你先换好衣裳。”

    苏晋刚换好衣裳,覃照林便自外头进来了,探了个头问道:“大人,刚才是出啥事儿了?”

    苏晋正拿着发带束发,似是泰然自若道:“怎么了?”

    覃照林道:“刚才殿下黑着一张脸从里头出来,捡刀的时候还盯了俺一眼,俺觉得他想一刀劈了俺,可俺没做错啥事儿啊。”他挠了挠头,添了句,“也就是殿下让俺看着洞口的功夫,俺不小心打了个盹儿。”

    苏晋束发的动作一顿,微微蹙眉,自眼风里扫了他一眼。

    覃照林呆了一下道:“大人,俺又说错话了?咋你也不高兴了?俺真地啥都没折腾。”

    苏晋不欲与他多说,自草席上拾起朱南羡的斗篷与外袍,撑开来抖了抖,仔仔细细地叠好:“殿下呢?”

    覃照林在她一旁蹲下:“刚才殿下还戚四小姐斗篷,四小姐说有话要对殿下说,他俩挪去洞外头说话去了。”

    苏晋闻言,眼帘微垂,“嗯”了一声。

    覃照林看了眼苏晋的脸色,忽又想起十三殿下瞧上他家大人这事。

    他原想问问苏晋的意思,但一时又琢磨着他家大人毕竟是女的,这咋好直说,也只有用试十三殿下的法子来试试苏大人了。

    是以他问:“大人,俺以前当指挥使的时候,听巡城御史说,御史就是管规矩的,品级愈高的御史管得愈多,像您这样的,是不是连皇帝老儿的家事也管?”

    苏晋一边就着朱南羡煮好的雪水净了手,一边回了句:“有话直说。”

    覃照林道:“您看您跟十三殿下走得这么近,他这个年纪还不成亲,你咋不谏言哩?”

    苏晋一顿,转头看了覃照林一眼,顷刻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个透彻,说道:“本官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是御史,只要不违逆德行,不超出底线,可以自私。”

    覃照林挠了挠头,咋又不明白了哩?

    开春的卯时,天边只有一丝微光,出了山洞,寒气迎面扑来,朱南羡回身看向戚绫:“甚么话要对本王说?”

    晨风将戚绫的衣裙向后撩去,在这晦暗的山腰,像枝娇艳的梅。

    “臣女听说,殿下初七就要动身回藩了。”

    朱南羡道:“嗯,初七一早便走。”

    戚绫道:“殿下连祈福迎春都不等吗?臣女听说,等迎春过后,陛下还要为殿下赐——”

    “没有赐婚。”朱南羡打断道。

    他负手看着她,一身月白劲装如染冰霜:“冬猎之所以带上你,是因父皇授命,父皇身子不好,本王不欲当面顶撞,但冬猎过后本王自会与他解释明白。至于戚家,本王皇嫂会亲自登门致歉,你的亲事更不必忧心,本王皇兄继位后会将你收作义妹,亲自帮你寻一门好的。”

    戚绫愣怔地看着朱南羡。

    她忽然想起他少年时来戚府的那个花灯节。

    她自石桥上过,新做好的花灯险些跌落水中,还是他伸出刀柄将花灯凌空一挑,递还给她说:“灯这么好看,当心些。”

    她从未见过这样英姿焕发的少年,一双眼明亮得仿若将浩瀚星辰都纳入其中。

    戚绫垂下眸,轻声道:“可是殿下说的,都不是如雨想要的。”她顿了顿,忽然有些卑微地道:“殿下终归是要纳妃的不是吗?殿下是嫡皇子,是藩王,如雨不求做殿下的正妃,侧妃也不必,只要能常伴在殿下身旁,哪怕做个侍婢也不行吗?”

    朱南羡摇了摇头:“不行。”

    他身旁只有一个位置,早已许给了他心中之人。

    “可如雨听说,殿下有一方刻着‘雨’字的玉佩,收在身边两年,是……要送给如雨的。”

    朱南羡道:“你误会了,这玉佩是本王最珍贵的东西,上面的‘雨’字与你无关,本王此生都不会将它送给任何人。”

    白雪皑皑的山脚忽然闪过一星光亮,朱南羡不再与戚绫多说,三两步走到山道边望了望,那一星光亮逐渐变成一道蜿蜒的长龙,借着火色,隐约可见一行人身穿黑胄甲,头戴飞鹰冠,是鹰扬卫。

    朱南羡扬唇一笑,高声道:“十二哥!”

    朱祁岳已看到朱南羡了,当即一个翻身下马,带了几名亲兵疾步上得山腰,借着火把的光亮上下看了眼朱南羡,伸手拍了一把他的手臂:“你小子,既然好好的,为何不早点出来?凭的叫父皇担心。”

    朱南羡道:“林中遇到险情,有病有伤,我一时走不开。”又问:“父皇可还好?”

    “大约是旧疾犯了,我出来时,已扶下去歇着了。”

    他二人说着话,几名亲兵已将阿山从山洞里掺出来了,苏晋上前与朱祁岳见过礼,略一思索:“敢问十二殿下,陛下既病了,眼下营中是由太子殿下做主吗?”

    朱祁岳点了一下头:“自当由大皇兄做主。”

    苏晋在心中思忖,听朱祁岳的语气,朱悯达非但没出事,倒像是一点险情都没遇着。那就是她之前所料出了差错?可这差错究竟出在哪里呢?

    也罢,她眼下身处深山之中,耳不闻,目不及,纠结此事实属无益,待出林场后,问过沈青樾与左谦再思量不迟。

    朱祁岳找到朱南羡后,便命人去给其余几支亲兵卫传了信。风雪已止,山中的路虽好走一些,但因带了伤兵与女子,也不能走快了,一行人当夜在岗哨处扎寨,一直到第二日晨才出了林子。

    朱悯达已率众皇子与朝臣在营寨外等着了,一见朱南羡出来,半是松口气半是责备地道:“你这回是不像话,平白让父皇与本宫担心。”然后细看了看他的人,“可有受伤?”

    朱南羡道:“皇兄放心。”

    朱悯达微一颔首,扫了一眼跟在朱南羡身后的苏晋,回身看向朱觅萧:“十四,冬猎前是你自请要带苏御史行猎的,何以未曾护她周全?”

    朱觅萧轻慢道:“大皇兄这话可错怪皇弟了,皇弟不是早已说了吗?苏御史自到林场,觉得新鲜有趣,追一只兔子追没了踪迹,本王也是命人寻了半日功夫呢。”

    朱旻尔听了这话怒道:“朱十四,你信口胡说,苏御史是读书人,何以会去追兔子?若不是你心怀不轨将他带往禁区,他何至于到现在才出来!”

    朱觅萧蔑笑一声道:“本王该解释的已解释了,随你怎么想,再者说,苏御史眼下不是好端端地——”

    他话未说完,一柄刀便架在了他脖子上。

    是朱南羡的“崔嵬”。

    凛冽的春风拂过黑深的鞘,流转出肃杀之气,四周都是皇子朝臣,却没一个人上前拦阻,因他们从未在十三殿下脸上见过这样森冷的寒意。

    朱南羡道:“还记得在三哥府上,本王叮嘱过你甚么吗?”

    彼时他独闯三王府的酒宴,掰折了朱觅萧的手骨,且提醒过他,下一回就不是松松筋骨这么简单了。

    可朱十四竟令苏晋险些丧命于猛兽之口。

    朱南羡不敢想,倘若他去晚一步会怎么样。

    朱觅萧望向朱南羡眼中的森森冷意。

    冷意带着轻视,忽然直击他这么多年来的痛处——他与朱南羡之间,原就是嫡庶不同尊卑有别的,十三若真想惩治他,他也无计可施。

    朱觅萧心中突生怯意:“本王不过与父皇提个议,若不是十七他多话,父皇也不会准允——”

    不等他说完,只闻铮鸣一声长刀出鞘,刀光如水当下便自他肩头削下,鲜血迸溅而出,在朱觅萧还不及反应,他的胳膊已横飞出去。

    四周静若无人。

    朱南羡看着面色惨白疼得跪倒在地的朱觅萧,淡淡道:“从今往后,你与本王手足瓜葛尽断,你少了一只手,日后见了本王无法行揖礼,便将就这双腿,跪着迎送吧。”

    他收刀入鞘,径自从朱觅萧身边走过,足底履过地上鲜血,唤了声:“刑部。”

    沈拓没来,随行伴驾的刑部侍郎连忙出来稽首跪拜。

    朱南羡道:“本王就藩南昌两年,朱觅萧三番五次派人行刺,本王命你回京师后来本王府上取证,罪证状词直接呈递奉天殿皇案,一刻都不得耽搁。”

    第89章

    八十九章

    朱景元的病情令三军耽搁到下午才拔营,沿途在岙城歇了一夜,直到第二日近晚才回到京师。

    苏晋到底病未痊愈,一路上风尘仆仆,得到苏府,仰头倒在榻上,径自睡到了初六清早。

    朱南羡初七就要走了,苏晋醒来的时候想。

    天未透亮,云端还染着干净的苍蓝,初春已至,冬雪将化,气候比往几日更冷了些,苏晋本已出了府门,奈何寒风迎面来袭,又回府额外添了件衣裳。

    她是与沈奚说好午后到东宫一叙的,眼下时候尚早,她心中记挂着柳朝明的病情,一路先到柳府,还是阿留过来应得门。

    阿留见到苏晋一喜:“苏公子,您来瞧阿留的吗?您回京师许久都不曾来瞧阿留,阿留还以为您将阿留忘了呢,阿留刚备了……”

    苏晋抬手打断他的话头,问道:“柳大人已起了吗?他的病可好些了?”

    “大人这回病得不轻,说是医正叮嘱了等闲不能下地走动,一直不曾回府。”

    苏晋怔了怔,“还没见好么?”她垂眸想了一下,道:“那我去宫中看他。你有甚么要捎给他的?”

    “有!”阿留跑回府内,过不久又匆匆出来,将一叠包好的衣物,一个笔洗交到苏晋手中,“大人的笔洗每五日阿留就为他替换一个干净的,衣衫都该穿阿留用杜若熏过的。”想了想又道,“可惜还有几卷大人常读的书,先前被大人拿去书房了。”

    苏晋道:“那你去取,我等你。”

    “阿留是不能进大人的书房的。”他目中露出些许惧色,续道,“整个府的人,除了三哥谁都不能进大人书房,从前有个婢女就是因为进了大人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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