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龙也不是泥捏的性子,闻言当即冷了声:“云飞,当日是你打晕了我,对不对?”
顾云飞却也不傻,当即发起来脾气:“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什么打晕不打晕,我的武功就那么点,能打晕你吗?你在怀疑我什么?”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啊,柳云龙当下就气短了:“可是,我分明听到了你的声音啊。”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那天你往北,我往东,我难道隔着大街喊你不成?”顾云飞说完,又转过身去,一副不要理你的模样。
柳家三个孩子,柳云龙因为最长,所以不是原则性问题,一般都是他先让步,甚至很多时候,因为云飞的身体问题,就连柳如月都会下意识照顾他,这也就导致了柳云龙思考的局限性,他一听完,就下意识地找补:“难不成,是有人用口技迷惑我?”
顾云飞见柳云龙不再怀疑他,心里当即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展昭出现在了两人的牢房门口。
“柳云龙,包大人要提审你。”
当日柳云龙被展昭带回开封府衙的时候,他并没有交代太多的事情,而现在,包公觉得是时候再问一次柳云龙当日发生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柳云龙在确认顾云飞“无辜”之后,便交代了所有。
“大人,我真的没有伤害我爹,我也没有理由伤害我爹。”
包公沉默不语,一旁跟着黎知常进来的五爷,却是有些忍不住吐槽:“你都被顾云飞打晕了,这你都不怀疑他?”
“云飞性子虽然不大好,但绝也不是胡乱伤人的人。”没有真凭实据,柳云龙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会如此不堪。
黎望见五爷被噎,当即接着道:“这不过是你的主观臆断,你说他不会,他便不会了吗?”
柳云龙当即变了脸色:“我与云飞一同长大,我长他两岁,比他记事早,从小到大,他连鸡都没杀过,怎么可能会杀爹!”
……好家伙,难怪柳家父子功夫不算弱,却愣是没混出什么江湖名头来。
黎望刚要怼回去,忽然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你刚刚说,你比顾云飞大两岁?”
“不错,有什么问题吗?”
那问题可就大了,黎望看向包公,显然包公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柳云龙,你生于何年何月?”
柳云龙不明就里,只道:“丙辰年十一月,属龙的。”
丙辰年,那不就是大中祥符九年,是先帝还在世的时候,如果黎望没有记错的话,那一年吐蕃首领率众攻陷了肃州三都谷一带,柳家就在肃州以北地区。
展昭曾经说过,顾清风之所以与妻子慧娘失散入宫做了宦官,就是因为兵祸导致家园失守。
这时间,是完全合得上的。
包公闻言,当即换了官府进宫去了,他需要去问问顾清风关于亲子的详细情况。
包公一走,花厅里气氛立刻松快了许多。
五爷不由有些好奇地发问:“黎知常,怎么包大人一听他出身年月,就进宫去了?”
黎望懒得回答,便努了努嘴,冲展昭道:“你问他。”
展昭看着柳云龙,脸上难免有些愧疚,故道:“当初顾公公认亲时,是太过草率了一些,我们只当找柳家行二的人绝没有错,现在一想,居然连出生年月都没确认过。”
“……你们不是吧,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确认过吗?”白玉堂简直惊了。
展昭有些不大敢看柳云龙:“当初我只是陪同,顾公公一见顾云飞就哭着说我的孩子,这我也不好插手啊。”
五爷之觉得很无语,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荒唐的认亲:“幸好黎知常你反应快,也对嘛,相差两岁,顾清风不知道亲生儿子长什么样,但绝对知道亲生儿子年岁几何,难怪包大人立刻进宫去了。”
三人说着话,柳云龙却是楞在了原地,顾老爷不是云飞的爹,居然是他的亲爹?这怎么可能?
与他有同样疑问的,还有顾清风。
“包大人何以问云飞的生辰,慧娘因难产而亡,接生的婆子说是早产了一个月,云飞也因此先天不足,按照时间推断,应是生于丙辰年十一月上下。”
包公见其面色疑惑,当即道:“顾公公,顾云飞他生于戊午年,属马。”
顾清风听完,直接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就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 黎汪汪:草率这两个字,小生已经说累了。
第125章
偏激
顾清风病了,病得还很有些严重,当一个人没有了精气神之后,衰老是一件极快的事情。即便官家已经派了太医给他诊病,他也依旧病得起不来床。
内宫浮沉二十余年,他做梦都想找到妻儿,却没想到临门一脚,老天爷居然跟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他都做了什么啊!
顾清风躺在病床上,眼泪无声地湿润了枕头,云飞怎么就不是他的儿子呢?他怎么可能会认错呢?云飞明明就是柳家的次子啊,怎么就不是了?
直到现在,他依旧难以相信,可顾清风也相当明白,包拯就算要框他,也绝不敢当着官家的面说谎,况且云飞的生辰并非秘密,只要调取当地的户籍记录就能知晓。
想到这里,顾清风浑浊的眼里流出了更多的泪。
而正是此时,外头有小太监敲门,说是开封府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证明顾云飞的身份,问他是否要到场旁听。
“顾公公,可起得来?”
这就是起不来也得起来啊,顾清风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被小太监搀扶着出了内宫。出宫门的那一刻,他有所预感,恐怕此生他再也不能踏足这里半步了。
“顾公公,小的只能送您到这里了。”
顾清风也不在意小太监的态度,艰难地挥了挥手,这才爬上马车往开封府而去。
开封府距离皇城还是有一段路程的,顾清风一路上都在想自己认亲时包括认亲后云飞的表现,从前只当云飞从小生病,性子才有些左,现在一想,全是……一叶障目!
顾清风只觉得心口剧痛无比,里头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一样。
“顾公公,请。”
进府衙的时候,顾清风被门槛绊了一下,衙差见他腿脚都走不利索了,索性将人扶进了公堂。
而此刻的公堂之上,柳云龙和顾云飞分别跪在两侧,中间是当初给慧娘接生的婆子,还有柳家当地的里正,他手里正拿着柳家所有人的户籍证明。
这是做不得假的,顾清风看到户籍证明上两人的生辰,终于最后一丝侥幸也失去了。
云飞真的不是他的孩子,那边跪着的云龙才是他顾清风的亲生孩子。
“柳云飞,你既是早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孩子,为何一直不说!”顾清风不敢去看云龙的脸色,一念之差,他差点儿将自己的亲生孩子送进牢狱,怎么会这样啊。
他无颜见亲子,这份沉郁在见到柳云飞之后,当即化作了仇恨,其实顾清风哪里不明白,不过就是这小子贪图富贵!
“当初我一开始明明否认了,是你认错了人,非说我是你儿子,我又不知道我亲爹是谁,自然也就信了你。”柳云飞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根本没错处,又不是他让顾清风错认的,为何要将错处推到他的头上。
“那你知道之后,为何不告诉我!你明明可以说的!你这个卑劣的小人!”
顾清风气势汹汹地指责柳云飞,柳云飞却不觉理亏,梗着头道:“你认亲后那么开心,我说我不是你儿子,你会信吗?”
……
气氛一下子就凝滞住了,顾清风佝偻着身子,忽然“砰——”地一声跪在了地上,他指着柳云飞道:“包大人,草民有罪。”
包公就等着顾清风承认呢,当即道:“你何罪之有?”
“草民隐瞒了实情,那块写着‘天圣御赏’的玉佩,早在老朽错认柳云飞为亲子时,就将玉佩转送给了他。”
柳云飞当即尖声道:“你胡说!我根本没见过那块玉佩!”
这会儿顾清风倒是思路清晰,直言道:“草民府中的总管可以作证,当初随玉佩一起赐下的,还有一柄玉如意,草民一并转送给了柳云飞,因御赐之物珍贵无比,故而有清单为证。此物御赐,断没有伪造清单证明的可能。”
包公一听,当即命人去请顾府总管,随后又道:“这玉佩转送之时,可曾完好无损?”
“自然,圣上皇恩浩荡,草民铭感五内,自然将御赐之物妥帖保存,绝无碎裂之可能。”
平总管很快就到,他也带来了清单列表,上面“天圣御赏”的玉佩赫然在列。
包公见此,当即拍着惊堂木道:“柳云飞,你可知罪?”
柳云飞没想到啊,这兜了一大圈,居然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这他如何敢承认啊,只能一口咬定自己从未见过这块玉佩。
然而就在他狡辩之时,展昭带着当日带柳云飞归案的衙差在沿途四周寻找,果不其然在一个杂草丛中找到了另外半块玉佩。
不仅如此,这半块玉佩的绦子上还沾有血迹,绦子下面的流苏还没被火燎了几根,如此铁证面前,即便柳云飞嘴硬不屈,包公亦能定其罪名。
“柳云飞,你隐瞒事情在先,刺伤柳大山、嫁祸柳云龙在后,你可认罪?”
包公无私,审案时于罪犯更是如同钟馗捉鬼一般,这身威严和气势全开,柳云飞又不是心理素质过硬之人,立刻就慌了。
“我没有!大人,我没有做那些事!”
然而即便他万般否认,也是大势已去,顾清风见此,心里难免多了几分快意,可看到跪在那边只字未说的云龙,他的心里又立刻堵得慌。
就在这时,柳如月推着柳大山出现在了公堂之外。
柳云龙见到柳大山,当即也不再沉默了,立刻奔过去道:“爹,你醒啦,你好点了吗?”
柳大山其实刚醒,身体还很虚弱,但在听如月说过最近发生的事后,还是撑着身体来了开封府。
他见到原本沉稳的大儿子眼里全是彷徨,伸手拍了拍,虚着声音道:“没事,死不了。”
如果说柳云龙在见到柳大山时,是满脸欣喜,那么柳云飞就是一脸寂灭了,因为柳大山醒着,就说明他无从狡辩了。
“哈哈哈哈哈,老天不公啊!”
柳云飞忽然发疯般冲向柳大山,不过他刚冲了两步,就被站在一旁的五爷给踩住了。
但他即便不能动弹,依旧发出了猖狂的笑声:“你们都是好人,我是坏人,行了吧!”
柳大山看着自己养大的儿子,脸上满是痛惜:“云飞,你怎么变成了这样的人!”说完,咳得伤口都见血了。
“什么这样的人,我想过更好的生活,这有错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凭什么他柳云龙这么好运,你把全部武功都教给他,如月也更喜欢他,就连亲爹都能找上门来!凭什么!凭什么!”
柳大山苦痛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云飞的性子居然这么偏激,是他没教好孩子啊。
柳云龙却听不得别人指责柳大山,当即道:“云飞,你明明知道爹不是不愿意把武功传授给你,是因为你身体的原因才会……”
“借口!都是借口!他明明就是对你比较好,你得了好处,自然会卖乖!”柳云飞却有自己的一番逻辑,根本不听这些听腻了的理由。
就在开封府公堂快变成柳家争执现场时,黎望受了包公暗示,不得不站了出来。
当然了,论嘴皮子他是完全没在怕的,当即就开了嘲讽:“小生今日可算开了眼见,竟有人能把自私自利说得这般清新脱俗,见识了。”
好家伙,这仇恨立刻就拉满了。
柳云飞当即扭头过来,见又是此人,当即道:“又是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屡屡针对我!你也就是走运会投胎,否则你能站在这里说风凉话?”
“小生自幼读圣贤书,自然是为义为理开口。”黎望往前走了两步,才道,“百善孝为先,柳云飞,你连基本的善恶观念都没有,却要求别人对你好,柳大山自小将你抚养长大,他养你已是大恩,若他不养,也无人指责于他,小生是不是可以这么说,‘你也就是走运被柳大山收养,否则你能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漂亮,不愧是你黎知常,论阴阳怪气还得是你啊。
“你不知感恩,反生怨怼,据小生所知,柳家对你甚至是偏爱,你却恩将仇报刺伤柳大山、嫁祸柳云龙,这世上比你过得苦的人多的是,苦难并不是你行事偏激的理由。”况且,这货根本过得不苦,只是心比天高,“人想过得好,自然没有错处,但路边的小孩子都知道财富需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靠掠夺靠欺骗,是犯法的。”
哪怕犯人深有苦衷,越线了就是越线,黎望最佩服包公的一点,就是秉公执法,不凭义礼赦免行凶犯法之辈。
柳家人满面愁苦,看着柳云飞是痛惜是失望,柳大山其实还想为其求情,但私自毁坏丢弃御赐之物,实乃重罪,并不是他求情就能有用的。
加上弑杀养父、嫁祸兄长的罪名,柳云飞这辈子算是到头了。
柳云飞被定罪判刑,顾清风却没有半分的高兴,因为云龙至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满心满眼都是柳大山,他心里满是失落和难过,可他……却没有任何的力气挽留。
为什么会这样?他人生中第一次徇私,竟要付出这般惨烈的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 黎爹:你小子又去开封府了!
第126章
看透
顾清风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开封府的了,等他再次有意识,是在旧友叶青士的府邸。
“你都听说了?”见叶青士点头,顾清风躺在病床上又默默流下了眼泪,“你说,我真的做错了吗?倘若云飞真是我的孩子,他是我唯一的骨血,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去坐牢啊!”
叶青士闻言,说得却很直白:“人做错了事,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顾清风,你是在宫里被阿谀久了,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了吗?”
顾清风刚想反驳,就想起来老友的儿子叶云似乎因为过失杀人已经被行刑了,他完全无法理解叶青士的选择:“我当然懂,可我做不到啊!当初叶云出事,以你在官家面前的体面,为何不进宫求情?”
明明从前看着不是糊涂的人啊,怎么老了思想这般冥顽,叶青士也没了好好说话的口气,直言道:“官家仁慈,是官家体恤万民,而不是你想方设法逃脱罪罚的捷径。叶云知法犯法,杀人嫁祸他人,我从前已多次替他周旋,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越线,他已无药可救,一条人命摆在面前,你要我袒护?老朽做不到。”
顾清风佩服叶青士的果断,但摆在他自己身上,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况且叶青士还有孙子叶绍裘,他膝下就这么一个孩子,要他看着儿子去坐牢吃苦,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行的。
见顾清风这般情态,叶青士便不再多说废话,话不投机半句多,他朋友多的是,不缺这一个老家伙。
然而他要走,顾清风却忽然开口:“你家小裘情况特殊,是不是要提前定孙媳?”
听到这话,叶青士气得声音都拔高了:“顾清风,你好了就给老子滚出去!以后别说是我叶青士的朋友!我告诉你,小裘我就没打算给他找媳妇,血脉亲缘是很重要,但小裘是我亲孙子,不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人!”
顾清风稍好一些,就被叶青士赶出了叶府。
黎望听说后,忍不住为老先生点了个大大的赞:“叶老,还是您觉悟高啊!不愧是您!”
叶青士一掌拍在人后背,没好气道:“躺好,扎针呢!你小子别嬉皮笑脸的,过段时间入伏后,你就要换药浴方子了,到时候三日来一次就行了。”
“还有好久呢,不急不急。”黎望趴稳了,才又说话,“听说您这里的药膳汤都用在柳大山身上了,明日我让南星再送一份过来吧。”
“行,老夫也不跟你客气,之后的药钱减上三分就行。”
这黎家小子的药膳汤确实厉害,叶青士还没研究透,自然不会舍得就此放下,不过说起柳大山,他倒有话讲:“柳大山的身体亏空得厉害,他从开封府衙回来后,知道老夫这里看病贵,能走动后就立刻搬走了,你知道他们落脚的地方吗?替老夫送一份药方过去吧。”
“老先生医者仁心,小子就是不知道,也得给您送到了。”
叶青士就笑了:“你小子会说话起来,倒是全没了舌战公堂的模样,听说你爹最近又拿着藤条追你了?”
……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说好的关起门来教子呢,他好歹也快及冠了,老头子就不能给他留点面子吗?!
“没有的事,您肯定是听岔了。”
叶青士却道:“昨日你爹亲自上叶府来问你的恢复情况,老夫听他亲口说的,焉能听错?”
……算了,亲爹,这是亲爹。
给自己做了三遍心理疏导,黎望才勉强平心静气地开口:“老先生不知,这是我们黎府独特亲子活动,下次黎晴过来,您不信问问他,一样对待的。”
叶青士:……那你们黎家这亲子活动,还真挺独特。
从叶府心累地出来,黎望坐上马车,却是有那么点儿不想回家。索性天气越来越热,天也黑得越来越晚,这会儿还未到斜阳西坠时刻,他便让马夫往巽羽楼去。
到了巽羽楼,杂烩和拉面依旧卖得非常火热,黎某人算了算下架的时间,约莫就在七日之后了,便让人在店门口试着挂上倒计时的木牌,先给食客们一个心理准备。
白玉堂本是路过并不想进巽羽楼的,却在看到木牌后,脚步忍不住拐进了巽羽楼。要不说黎知常这人头铁呢,这赚钱的营生攥在手里,都能这么直接送走,汴京城第一任性实至名归了。
不过如此一来,这杂烩吃一次少一次,他可不得多吃两次回回本啊。
“白五爷,您来了啊,东家就在楼上,原来是约了您见面啊。”
那倒是没有,白玉堂一愣:“他在楼上啊,还不赶紧带路。”
黎望正搁包厢里看巽羽楼这个月的营收情况呢,就看到五爷推门进来,手上还提着一个油纸包,估计又是从哪里买来的新鲜吃食。
“要吃吗?王家店新出的糖油糕,滋味还算不错。”
黎望摇头:“油糕不易克化,就算我想吃,我的脾胃也受不住啊。”好在他对甜点并不爱,不吃也就不吃了。
“那你可就少了许多乐趣了。”五爷语气颇似遗憾地说完,又道,“这个点,你不是应该还在叶府吗?”
“今日提早结束,我替叶老先生跑个腿,正在等人送消息过来。”
“什么消息?”
黎望将账本最后一页看完,便交给了南星,才道:“柳大山一家的落脚地点。”
白玉堂一听,当即拍着大腿道:“你这不就是舍近求远吗?我知道啊,我带你去,不过空着手去不太好,带两份杂烩过去吧。”
“……你确定,不会坨在路上吗?”
五爷当即道:“哎,我没同你说吗?他们一家,现住在我从前鼓楼的小宅子里。”
黎望看向好友,一脸冷漠:“哦。”
“你这反应,也未免太过冷淡了吧?你怎么不问问五爷我现在,住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