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黎汪汪: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盲点。
第135章
小心
“或许是小生多想了,还是五爷通透。”黎望觉得自己不能把人往坏了想,这徐家小姐婚事不顺,两年半前被迫嫁给胡天伦,胡天伦又是个浪荡胚子,谁家姑娘搁这么一个闹心的夫婿,那容貌才情都能被时光消磨了去。
而且徐员外夫妇在她嫁人后,就变卖家财离开了京城,她一个人生活在胡家,夫婿又是如此不堪,搁谁都闹心。
“就是,你们聪明人有时候就是想太多,不过今日胡天伦受审,那徐员外夫妇既然进了京,都不来看看的吗?”这心也忒大了点吧。
黎望听罢,按着五爷的思路给出了一个理由:“说不定是徐员外夫妇舟车劳顿,胡少夫人便做主对父母隐瞒了此事。”
“恩,你说得很有道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公堂之上,包公已经审完结结巴巴的胡天伦了。
口供一句话概括就是,这货对云仙见色起意,欲强迫行事之际,云仙当着他的面毒发,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刘天顺听罢,当即就气得大声道:“你胡说!当日我在房外砸门,分明听到云仙的求救声,哪有我一进去,她就倒在地上吐血昏迷,若你当真无辜,为何当场潜逃!”
胡天伦自然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因为他怕啊,谁知道这云仙都当花娘了,还这般节烈,稍一用强就自戕,真真是要害死他了。
“反正我没杀人,爹,你快救我!我真的没有杀那云仙!”胡天伦有事就找爹,显然是非常熟练了。
胡侍郎就坐在堂下,他从前也在地方上当过父母官,自然明白断案要论证据,听儿子求救,当即就道:“包大人,犬子确实顽劣不堪,却也未到罔顾人命的时候。此案的毒药乃西域诡毒,犬子不过一纨绔小儿,亦从未到过外族开设的坊市,又有何渠道得来此毒呢?”
“再言之,这刘将军与小儿有些宿怨,他的证词难免有些偏颇,若无切实证据,大人倘若真要判犬子重罪,老夫少不了要求到圣上面前的。”
刘正顺原本就看不顺这胡家父子,现在听到这番话,气得当即站了出来:“我刘天顺才不是胡天伦这种小人,为了栽赃陷害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胡侍郎什么事都要求到圣上面前,难道自己没有一点判断的能力吗!既是如此,胡侍郎又何必在朝为官!”
……草草草!
五爷忍不住都想给刘将军鼓掌了,好家伙啊,不愧是文人投笔从戎,这嘴皮子就是跟旁的将军不一样啊,瞧瞧胡侍郎这猪肝色的脸,绝了。
“五爷收回从前对他的评价,他绝对是条铁铮铮的汉子!”
然而这个时候的黎望,眼神却并没有落在胡家夫子和刘将军身上,直到五爷推了推他,他才反应过来。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只是觉得稍微有些奇怪。”黎望轻声道,要不是五爷耳力好,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白玉堂顺着人的视线看去,却看到满含怨毒的胡少夫人,他忍不住讶异出声:“这胡少夫人,难不成是在埋怨刘将军不给胡家父子体面?”
“这小生如何知道!不过包公这案子,恐是审不下去了。”
事实上,五爷也看出来了,胡侍郎行事颇为强势,他抓着没有证据这一点,即便有刘正顺拍着胸脯力证自己说的是真的,包大人也没办法当堂判刑。
于是胡天伦原还关回牢房里,胡侍郎原本要走,却被包公留了一步。
“包大人还有何事,老夫衙门还有些公务需要处理,恐不能久呆。”
包公便也直言道:“胡侍郎,你可还记得三年前八贤王曾经将西域进贡的七巧杯转赠与你?”
却原来,刘正顺下定决心入宫求药,包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亲自去了一趟八贤王府,八贤王听说要用七巧杯救人,自然愿意出借,只是早在三年前,他就将这杯子转赠给了好友胡本初。
胡侍郎的大名,便是胡本初。
这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包公也是万万没有想到。
胡侍郎一听包公的请托,也没说拒绝,只道:“包大人稍待片刻,待老夫见过犬子之后,再作回应。”
其实也就是去找糟心儿子确认一番,如果真不是儿子投毒,胡侍郎自然愿意出借七巧杯救活云仙,这样儿子下毒的罪名也就没了。
如果真是天伦所为,胡侍郎心里也颇不是滋味,一路上去牢房都心神不宁,待见到儿子,看到他苦苦囔囔的模样,心里更是酸涩无比:“都是为父太惯着你了,为父没有太师的权势,却纵得你这般为非作歹,当初你看上了徐家小姐,为父舍了老脸去求官家赐婚,原以为你能收心,谁知道人娶回来没三个月,你又往外跑!早知如此,为父定不会进宫替你求这门婚事!”
胡天伦却哇哇大叫起来:“我也想收心啊,谁知道那徐玉娘空有传闻,要美貌没美貌,要才情没才情,连弹琴都不会,性情也那么无趣,就会做些可口的糕点汤羹,这不是娶的媳妇,是找了个厨娘啊!难怪徐家搬得那么快,恐是怕我怪罪他们!”
见儿子如此冥顽不灵,胡侍郎只觉得头疼不已,哎,他其实也不求儿子能像晏公、黎御史他们儿子那般出色,但……至少也该端方些啊。
“而且爹,我真的没有杀那云仙,我杀她做什么呀,何况爹你也知道的,我连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会杀人嘛!”胡天伦觉得自己口舌都要说干了,怎么就没人信他呢。
胡侍郎猛然抬头,目光难得带着肃然,只问:“你真的没杀她?”
“没有!爹,你要我说多少次!我没有杀人!气死我了!都怪那刘正顺!爹,我一定要弄他!”
胡侍郎终于没忍住,一掌拍在了儿子的大脑门上:“你个不中用的东西!刘正顺两年半前你还能拿捏,现在他却能和为父同朝为官,你呢,为父替你走了多少门路,国子监的门槛为父当初都要踏平了,你却还是个白身!你还能干点什么!”
“看不起小官?胡天伦我告诉你,等为父致仕回乡,没了这官名给你威风,我看你以后能有什么大出息!”
胡侍郎说完,气冲冲地离开。
可怎么办呢,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气归气,还得回去翻库房找七巧杯。
等出了开封府,胡侍郎看到低眉顺眼的儿媳妇恭敬等着,到底是儿子薄待人家,他语气收敛地宽慰了两句,这才命人回府。
胡侍郎一走,守着门的衙差立刻进去通传。
公孙先生听完衙差的话,捋着胡须道:“胡侍郎这般气愤,恐怕是确认了胡天伦并未杀人,否则他应该掩饰神情,过后便会派人过来,告知七巧杯已经找不到了,翻查库房需要一段时间。”
毕竟孔雀胆行毒七日,神仙难救,只要胡侍郎拖延时间,胡天伦杀人就没有确凿证据,且云娘还是烟花女子,这案子大概率就要变成悬案。
“不行,我不信他。”刘正顺却急得跟热锅上蚂蚁似的,他打从知道七巧杯在胡府,眼皮就一直在跳。
“胡府早已与我结仇,胡侍郎断不会出借七巧杯的。”
刘正顺这话,说得平顺极了,就好像七巧杯是借给他本人一样,黎望就端端坐在一旁,心里却愈发奇怪。
正好包公点他说话,黎望就直接问了:“小生黎望,见过刘将军,刘将军奋勇杀敌,小生佩服至极。只是有一个问题,小生觉得很奇怪。”
刘正顺从前是读书人,还考取了举人功名,曾在京城茶肆说书,当然听过书香世家黎家的名头,闻言便道:“黎公子不妨直说。”
“为何刘将军如此武断,认为胡侍郎不会出借?”黎望说完,又分析道,“不论胡天伦有没有杀人,但凡云仙姑娘死了,胡天伦即便没被判案,他行事为人那般,少有人相信他是无辜的,胡侍郎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救活云仙,就是抹掉儿子的杀人罪名。”
“小生以为,刘将军是与胡府有些私怨,但这份私怨远还未到胡侍郎拿独子的安危开玩笑,而且这七巧杯借来,是与云仙姑娘解毒,而非刘将军,胡家与云仙姑娘又没有仇,胡侍郎没道理不借的。”
甚至黎望觉得,就是让胡侍郎送出七巧杯,对方也是愿意的。
刘正顺听完,也觉得有道理,确实是这样没错,是他过于先入为主了。因为知道云仙就是从前的玉娘,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玉娘和他是一体的。
但其实不然,云仙是云仙,玉娘是玉娘,如今玉娘从前的婢女翠翠在胡府做胡少夫人,对方只要不傻,就绝不会透露云仙的身份。
按现在的事情发展,或许还真如这黎公子所说,胡侍郎大有可能会出借七巧杯。
刘正顺定了定心,才为自己圆场道:“是本将军狭隘了,当初之事胡家过于强横,本将军对他家多有偏见,如此才这般武断。”
不过说是这么说,万一那胡侍郎糊涂了呢,刘正顺还是决定等下去探一探这胡府,如果胡侍郎愿意出借,他自不会现身,倘若不愿意,那他可就要行非常手段了。
事关玉娘的性命,他再小心都是不为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 黎爹:居然有人羡慕吾儿!
第136章
今明
孔雀胆这案子,实在算不上难,既然包公已经找到了破案之法,黎望也就告辞离开了。虽然他觉得刘正顺和胡少夫人的反应非常奇怪,但无关案情,实没必要深究。
不过这会儿时间尚早,回家也没事,黎望决定去巽羽楼看看凉皮的售卖情况,如果大家伙儿吃腻了,他正好可以考虑提前下架。
毕竟凉皮的制作还是挺麻烦的,他只是想开一家小作坊圆个初心,不想做大做强啊,现在雇佣规模却越来越大,他那三层小楼都要不够用了。
事实上,早在卖黄焖烧鸡的时候,店里的布局就稍显局促,只是当初他觉得够用,景明坊的位置又实在好,现在看看,可不就是位置太好,食客太多,他才连下架个菜都要受制于人。
哎,这么一想,他都没什么去巽羽楼的心情了。
“少爷,巽羽楼到了。”
黎望一下车,就看到南星欢快地迎出来,这小子最近当掌柜的进步飞快,至少与刚入京时的精神面貌不大一样了,具体来说嘛,就是会说话了许多。
“南掌柜,今日生意如何啊?”
南星面对自家少爷,态度还是腼腆许多,闻言就局促地挠了挠头,又想起少爷的病,立刻引着人往里走:“少爷您就别打趣南星了,而且不是说好的只是暂管吗?”
黎望笑着调侃回去:“南掌柜这脸皮,看来还是锻炼得不够啊。”
南星就有些恼,气嘟嘟地转移话题:“未到查账日,少爷今日怎么得空过来啊?”而且还没带展爷和五爷,挺稀奇的。
“来看看你呀,顺便看看巽羽楼的生意如何,若是差了……”
黎望这话还未说完呢,南星就急慌慌道:“必不可能差的,少爷您就放心吧,南星就是拼上这条命,都不会让巽羽楼没生意的。”
……倒也没必要这么拼,如果开不下去,歇业也是可以的。
“而且少爷您的菜谱这么厉害,现在应征咱们巽羽楼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挤破头来巽羽楼端菜呢。”毕竟员工福利满满,月俸还高,这样的工作可不好找哩。
黎望觉得今日自己就不该来。
“那凉皮上架也有个把月了吧,大家吃腻了吗?”
跟着自家少爷数年,南星一听这话,当即心肝一颤,他试探性道:“少爷,您不会是想……”
“放心,还早着呢,盛夏还未到,这凉皮还能多卖上几日。”看南星一副无法接受的模样,黎某人还是找回了些许良知,并没有丧病到说出口。
“那就好,不然小的明日去贴公告,怕是要被那些食客整个儿缠住脱不开身了。”遥想上次杂烩和拉面下架场景,南星就觉得巽羽楼这掌柜真是忒难做了。
黎望见此,恶趣味再度上身,抻着腰杆子道:“不过嘛这公告还是要贴的,以防出现上次那般的狼狈催逼模样,你明日找个食客多的时候,在进门的地方摆个公告,就说凉皮寒凉,实乃夏季限定食物,等到立秋当日,就会下架不卖。”
南星:……果然如此。
“那立秋时,可会上新品?”
“先留个悬念呗,咱们巽羽楼可不兴点菜的,等哪天本公子心情好了,说不定就会上新菜了。”现在嘛,能逃一日是一日了。
……好家伙,这是准备直接砍菜单啊。
南星忍不住数了数巽羽楼的菜品,除了包厢会随机提供凉菜、饮品和糕点,其他顾客能选择的实在不多,主打的黄焖烧鸡和虎皮烧鸡,前者吃的是个热乎,后者的鸡皮呈现虎皮状,因为过了油,又冷泡过,配上秘制的调料,鸡皮风味尤其独特,鲜咸中带着甘香,有那喜欢喝酒的食客,便最爱这虎皮烧鸡。
这两样也是打包率最高的,大部分的勋贵官宦人家,都喜欢带走去别的店吃,或者干脆带回家给家里人加菜,味道也是半点儿不差的。
而且打从杂烩和拉面下架后,骨汤的售卖就成了一大紧俏商品,反正两人合抱的大木桶,从没在一炷香之外卖完的,多少食客挥舞着银钱求巽羽楼加卖,可他家少爷就是郎心似铁。
好在这会儿还有凉皮这个新品撑着,南星可以打包票,明日他的公告只要贴出去,那些食客们绝对又要开始搞事情了。
他都能想到的事,没道理自家少爷看不明白,南星一想,便明白少爷估计是又哪里心情不好了,所以自己给自己找热闹看了。
“怎么,还有事?”
南星闻言,当即点头道:“恩,有句话,小的不知当说不当说。”
黎望正支着脑袋看楼下街景呢,一晃眼竟看到刘正顺飞快跑了过去,那急迫模样,难不成是又出了什么事?
“说呗,我又没堵你的嘴。”
“其实早有食客猜中了您的心思,私底下还跑来跟小的说,让您秋日再把拉面和杂烩加回来,最好还能有香辣口的杂烩,就凉皮的那种调味,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还心满意足,挺会提要求啊。
黎望连眼皮子都没掀,直接拒绝道:“你让他们死了这条心,不同的食材相同的调味,他们把我巽羽楼当什么了?要吃香辣杂烩烫,让他们自己做去。”
南星:他就知道没戏,何必呢。
眼看着外头金乌西坠,黎望估摸着自家老头子也该下值回家,便带着南星一同回了府。然而他刚吃完饭,正准备眯一会儿起来写课业呢,五爷就翻了他家的围墙。
“这么晚来蹭饭,剩饭都凉了。”
五爷却满面严肃,抛下了一个惊天巨雷:“黎知常,胡侍郎死了。”
黎望正拿着笔呢,好家伙听到这话,直接报废了一张大字,他难得惊愕地抬头:“你说什么?胡侍郎今日不还好好的吗?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按胡少夫人的口供,是刘正顺翻进胡府欲抢夺七巧杯,胡侍郎不从,两人僵持不下,刘正顺失手杀害了胡侍郎。”五爷也觉得这事儿太惊人了,所以他必须找个人聊聊天。
纵观整个汴京城,跟他聊这个的,除了展昭,便是黎知常了。
前者还在忙着找仵作验尸,他自然只能来找后者了。
“胡侍郎一介文人,居然能跟刘正顺僵持不下?”要知道刘正顺可是在边疆斩杀呼延峻的狠人,就是让胡侍郎一只手,都能轻易撂倒对方。
“我也不知道,反正胡少夫人言之凿凿,指认起前情人来,当真是半点儿不犹豫。”白玉堂显然也感觉到了奇怪,方才他在开封府听包大人审案,两人那模样,真的完全不像曾经互许白头的眷侣,倒像是仇人一般。
黎望听完,心里的疑惑就更大了,不过他面上倒是不露声色,只将染了墨迹的纸张揉紧扔进废纸篓里:“其实今日晚些时候,我还在巽羽楼三楼看到过刘将军匆匆而过的身影。”
“要到达胡府,必须穿过景明坊,说不定你正好目睹他前往胡府盗杯。”
黎望心想没道理啊,他都那么分析了,刘正顺还要去偷杯子,这对云仙的情意也太深了,爱情的力量这么可怕吗?
不仅要赌上前途,还为此逾越法律的底线,如果爱情是这样,那他宁可这辈子都单身。
五爷觉得挺烦躁,其实按他以前的性子,这胡侍郎死了也就死了,关他何事,再说这胡侍郎死了,胡天伦就没有了倚仗,孔雀胆一案查起来绝对更轻松。
可他还是出乎意料的不爽,如果说个比喻,那就是他听说黎知常要给他做鱼,他兴冲冲地一大早去早市买鱼,却被告知鱼全部被人买走了,他连个鱼鳞片都买不到。
这就很气人,这可太气人了,光是想想,五爷都觉得生气了。
“黎知常,你说胡侍郎真的是刘正顺杀的吗?”
黎望自然不知道,但胡侍郎乃朝廷命官,刘正顺刚好也是,这武官潜入文官府邸,还杀人盗宝,这哪个文官听了不得火冒三丈啊,他甚至已经能感受到明日朝堂上的火药味了。
“五爷,明日你来国子监接我,我要见一下这胡天伦。”
白玉堂自然答应,又见好友匆匆穿上外衣,便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见我爹,他要是知道我知情不报,明日又得去光顾藤条店了。”
……好吧,还挺合情合理。
这个点,黎望还在写功课,黎爹堂堂朝廷大员,自然也在伏案工作。
见儿子披衣过来,他忍不住道:“噢哟,稀客呀,今日什么风啊,把你给吹来了,是终于遇上了难题,来找为父答疑解惑了?”
黎望就很想扭头就走,等心里默念了三遍这是亲爹,他才拢了拢衣衫道:“爹,胡侍郎被杀了。”
黎爹好悬没毁了明日要呈上去的折子,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谁?胡本初吗?户部侍郎胡本初?他被谁杀了?”
“暂时的嫌疑人,是刚入京受封护国将军的刘正顺。”
黎爹觉得腿有些软:“你说那个斩杀呼延峻的猛将刘将军?”
“是的,爹。”
黎爹觉得自己不大好,就算大儿子乖巧叫爹,他都非常不好。唔明天得多备点补汤,不然跟人吵架,他怕中气不足吵不赢。
作者有话要说: 黎爹爹:来人,备汤,上朝去!
第137章
质问
户部侍郎胡本初突发横祸去世了,嫌疑人还是护国将军刘正顺。
本朝文武惯来是笔糊涂账,说是对家都有人信,胡本初又不是什么初入朝堂的新丁,甭管是他的旧交还有同僚,亦或是整个文官阶层,在知道行凶者是武官后,那立刻就撸起袖子开怼了。
文官们的嘴皮子向来利索,又占着理,刘正顺最近风头无两,他们中一小部分人还正愁没机会灭人威风呢,这会儿把柄送上门,那愤慨模样官家看了都心烦。
官家甚至非常纳闷,这刘正顺前脚带着军甲跑来替他未婚妻跪求了一朵天山雪莲回去,这文人从武本就难得,他有心想要调和本朝文武之间的宿怨,还替其掩饰了过去,怎么后脚就跑文臣家里杀人夺宝去了?这也太离谱了吧。
官家自然也很气愤,于是着重点了包拯、庞太师和八贤王共同审理此案。这三个人显然官家是仔细斟酌过的,包拯刚正不阿,还是开封府尹,自然该占一席他,而庞太师虽位列三公,曾经却也带兵上阵过,而八贤王与胡侍郎是至交,性格又很公正,能在公堂之上中和包拯与庞太师的冲突。
官家显然是操碎了心,但其实庞太师对这案子却没太大的兴趣。
毕竟大家都是汴京城里数一数二宠儿子的,胡本初有时甚至做得比他还要过分,至少他没有枉顾人家姑娘的意愿进宫求赐婚,可偏偏昱儿在外的名声却更差,庞太师又是个儿控,自然多多少少对胡家有些不满。
所以八贤王跑来探他口风时,庞太师干脆卖了个顺水人情给八王爷,难得地表现出自己的平和态度,一副不愿多管的模样。
八贤王当场就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出宫的路上还在跟包拯感叹岁月不饶人,居然连本朝一大倔头都改了性。
包公听完,却不以为然,要不说最了解你的还得是你的敌人呢,他随便想想,就猜到了庞太师的心思,当然他也不点破,只道:“此案因两者的身份,牵扯甚大,下官会尽快破案的。”
八贤王一听,却奇道:“那胡家少夫人不是亲眼目睹刘正顺失手杀害胡侍郎,这还有什么隐情吗?”
包拯也说不好,只是他多年断案,直觉没这么简单:“王爷您有所不知,在这之前,刘将军曾亲眼目睹胡侍郎之子胡天伦在凤仪坊毒害花魁娘子云仙,如今云仙中毒不醒,胡天伦正囚于开封府大牢,同样是没有物证,只有目击证词。”
“竟还有此事?”八贤王惊了。
“而且,胡少夫人在未嫁入胡府前,曾与刘将军有过一段情,因为胡侍郎进宫求官家赐婚,这才被迫分开,当年刘将军还是文举人之时,于大婚当日持刀欲抢亲,却反被摁倒扭送至开封府,他一心求死,本府按律判了他充军三年,他刚到边疆就因杀了辽军斥候而被陈将军免去了罪名,后来因其勇猛才在军中步步高升。”
八贤王听罢,便忍不住概叹:“原来两家,牵扯竟已这般深了。可是本初他并非不明理之人,怎会给自己儿子求取一个心里有人的媳妇?本王觉得他必是不知这内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