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带着人回开封府认人,叶老先生正好配齐了辅药,只是药引的完成还需等待两个时辰,他便在廊下看包大人送来的医书。
“展护卫,你这是……”
“叶老先生,这二位是包大人命我找来的人证,他二人需要见一见里面的姑娘,不知可否方便?”
叶青士心里虽然纳闷,但他却并不过分好奇,只道:“若只是看一眼,自然是无妨的。”
展昭便抱剑行了个礼,然后带着两人进去认人。
云仙姑娘打从中了毒,就一直躺在病床上,幸好她在凤仪坊的小丫头宝贵挺衷心,一直寸步不离地照顾着,见展昭带了两个陌生人进来,她当即挡住云仙的身体,戒备道:“展护卫,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陶娘子和老掌柜自是没见过宝贵的,刚要说不认得,便瞧见了躺在病床上的云仙面容,陶娘子当场讶异出声:“玉娘?展大人,玉娘这是怎么了?她不是嫁入胡府做官宦夫人了吗,怎么这般模样躺在开封府啊?可是那胡家的浪荡子对她不好?”
展昭听罢,心里就哀叹一声,竟真被黎兄猜到了,这云仙才是真正的徐家小姐,而那位现在胡府的少夫人,也不知是哪家姑娘李代桃僵。
“陶娘子,你可确认她是徐家小姐徐玉娘?”
陶娘子自然点头,眼里带着怜惜和痛恨道:“这个自然,徐家小姐这左边的唇角上方有一颗美人小痣,笑起来最是动人,民妇绝不会认错的。”
“那卢掌柜呢?”
老掌柜虽然老了,却也没老到连人都认不清,这就是徐玉娘,不会错的。
两人说得言之凿凿,可把旁边的宝贵说糊涂了,她家小姐明明是凤仪坊的云仙姑娘,怎么就是徐家小姐了?好奇怪呀。
作者有话要说: 展喵喵:不愧是你,黎兄!
第140章
明晰
叶老先生调的解药对症,两个时辰后,由宝贵喂云仙喝下解药。没过一会儿,她唇上的紫意就消减褪去,等到脸色稍稍恢复,云仙便悠悠醒转了。
云仙只觉得自己睡了好长一觉,或者说这是两年半以来自己睡得最好的一次,然而梦里有多香甜,醒来时听到的噩耗就有多可怖。
果然欺君之罪,即便是极尽隐瞒,终有一日也会被发现。
“小姐,你怎么了?是宝贵说错了什么吗?”
云仙虚弱地摇了摇头,或许当初她就不该走那一步。
宝贵是个直肠子,见小姐否认,便道:“小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刘将军对你真的好好,你解毒用的天山雪莲,是刘将军跪着进宫求来的,可惜现在刘将军被关在大牢里,那个什么胡少夫人非说是刘将军杀了胡侍郎……小姐,你下床干什么!”
“怎么可能!我要见翠翠!阿顺他怎么可能会杀人!”云仙直接从床上跌了下来,宝贵拼力去拉她,但她一个小女孩,哪里拉得动了。
幸好守在外间的仆妇听到动静,帮着宝贵把人扶到了床上,而这时,包公也带着展昭过来了。
“云仙姑娘,你感觉还好吗?”
包公实在是个很好认的官员,云仙即便从未见过包青天,也一下就认出了包大人的身份,当即就要行礼,被展昭制止后,她才开口:“劳烦挂心,小女子并无大碍了。”
“既是如此,那本府问你,当日在凤仪坊,可是那胡天伦下毒要害你?”
云仙闻言,呼吸忍不住一窒,然后很快就摇了摇头道:“不是,是小女子不愿被他强迫,自己吞食的毒药。”
包公又问:“既是如此,那胡天伦便是无辜的,只是此人劣性不堪,逼得你不得不服药,也该吃些苦头。只是这孔雀胆之毒极其稀少,你又是从何而来?”
云仙当然不敢说,事实上她也觉得无从说起。
包公见她如此模样,忍不住蹙起了眉头,他已经听过展昭的回禀,知道了知常的猜测都是真的,可他并没有立刻开堂审讯,而是先来见人,便想问问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可云仙这般态度,却叫他无从下手。
“云仙,亦或者是徐玉娘,你可知罪?”
直到刚才,云仙心里依旧有一份侥幸,可包大人一口喝破了她的真名,她就知道自己两年半前逃婚替嫁的事情瞒不住了。
“民女知罪,但求您,这一切都是民女一个人的主意,跟我爹娘没有关系,求您饶恕他们吧。”
包公见她跪下苦苦哀求,脸上也忍不住唏嘘:“徐玉娘,你可知道这是欺君之罪,即便本府能饶你,国法也难饶你啊。”
官家赐婚,本是殊荣,徐家若是不受,顶多是抗旨之罪,若是求到开封府,在知道前情的条件下,他不是不能替徐家斡旋一番,可徐家接受了这份赐婚,却以婢女代之,即便是胡家先枉顾徐家意愿,可欺君就是欺君,这是两码事。
更何况,徐家小姐逃婚之后,宁可去教坊做花娘都不愿意接受赐婚,这传出去,胡家颜面扫地是小事,就怕礼部那些官员又要逼逼赖赖。
最重要的是,胡侍郎横死,不论是死于刘正顺还是胡少夫人之手,这都因两年半前的赐婚而起。
没有人会为了徐家去斥责官家未知详情就下旨赐婚,毕竟在外人看来,胡徐两家成婚,分明是徐家占了便宜,徐家不仅只感恩,还忤逆犯上,以至造成今天的祸端,夹着胡侍郎的一条命,徐家难逃罪责。
“求您求求您!是翠翠捉了我爹娘,说若是我不离开京城,她就要对我爹娘不利!求您救救我爹娘,求求您!”
云仙跪着重重磕头,包公便先让她起来,又让展昭去胡府拿人,自己则准备升堂,先把孔雀胆的案子了解,再审胡侍郎被杀一案。
公堂之上,胡天伦刚被衙差带到,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小侄拜见包大人,大人您知道吗,我那媳妇……”
“大胆,本府还未问话,岂容你放肆!”
这惊堂木一拍,胡天伦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开封府的公堂上再没有父亲坐在下首,他忽然就意识到爹爹好像真的没了。
前所未有的悲伤笼罩住了他,所以等到刘正顺和云仙被带上来后,他是前所未有的愤怒。
“刘正顺,我杀了你!”
包公见胡天伦情绪激动,体谅他新丧父,便令人束缚他,并未责骂他惊扰公堂之罪。也是孔雀胆一案,就在胡天伦的叫嚣下结案了。
事实是,胡天伦是个败类,但不是下毒之人,胡侍郎新死,府中没有主事之人,所以包公当堂判了胡天伦无罪释放。
而至于云仙和刘正顺,两人都有嫌疑罪名在身,得关回大牢去。
胡天伦却颇有些不依不饶,直指着两人道:“包大人,您是青天大老爷,刘正顺他杀害我的父亲,您为何不判他死罪!”
公堂之上,包公一向公正无私,此案胡天伦确实是苦主,便道:“官家圣裁,听闻了父亲被杀一案,着八王爷、庞太师及本府于明日三方会审,你且明日再来府衙,本府定还你父亲一个公道。”
胡天伦还真不知道三方会审的事情,但既然连庞太师和八贤王都要来,那么他就等着刘正顺为他父亲偿命了。
“刘正顺,你给我等着!”
说罢,胡天伦转身离去,等他叫了马车回到胡府,正好碰上展昭在捉拿胡府护院杜生,两人大打出手,一旁的“徐玉娘”惊慌失措地收拾着什么。
他当即冲过去钳住对方:“你在做什么!我父亲呢?为何没有任何丧事布置?你就让我父亲一直停灵在承天宫吗?”
翠翠被捏痛,当即挣脱起来:“你放开我!我又不是胡府男丁,哪里能主持料理公爹的丧事,你捏痛我了相公!”
“谁是你相公!你这个假货,徐家就弄你这么个货色来搪塞我!我那对好岳父岳母呢,难怪你让杜生去接人的时候,杜生说那是云仙的父母,后来我一进后院,见是你父母,我早该察觉到的!”
翠翠闻言,却是大惊,她忙要否认,却见到胡天伦带着阴毒的快慰笑容:“你们一个都逃不了!你还想否认吗,包大人都知道了,你们徐家上上下下都要被问斩,到时候我会去看你们怎么死的!”
“不可能!你胡说,我明明是你八抬大轿娶过门的夫人,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对你!我爹的时候,就你和刘正顺那家伙在现场,你怎么不保护我爹!就凭这个,你就该去死!”
胡天伦这话说得胡搅蛮缠,但相处两年半,翠翠最是明白胡天伦的小心眼,如果有人被他记恨,那么绝对讨不了任何好处。
完了,一切都完了。
“是云仙,你就那么喜欢云仙吗?”翠翠忍不住凄楚地叫了起来。
胡天伦是爱美色,也同样是个烂人,但对亲爹倒是很孺慕,闻言就嘲讽起来:“是啊,我是喜欢她,那又怎么样!她本该就是我的媳妇!况且你们替嫁的事走漏,那是你们办事不伶俐,你当开封府的人都是傻子吗,随便找个认识徐玉娘的人来一瞧,可不就露馅了!”
翠翠害怕了,她下意识就要逃,但胡天伦哪里会让她跑,况且旁边还有衙差,她插翅难逃。
展昭费了点功夫抓住了护院杜生,其他人自然不足为虑,胡天伦听说展昭是来拿徐员外夫妇的,甚至还帮忙引路去后院,找到了两位老人家。
如此一行人,终于在开封府牢里团聚了。
分别有徐家三口并从前的丫鬟翠翠,再有刘正顺和胡家护院杜生,这一行人,分别牵扯了逃婚代嫁欺君之罪、杀害胡侍郎之罪和杀害凤仪坊长工阿福之罪。
胡侍郎死后,打更人老赵便愿意指认当晚出现的人正是胡家护院一行人,而在仔细盘问后,当初深夜叫唤阿福之名的少女,正是云仙身边的小丫头宝贵,再有当时胡家护院是去城外接徐员外夫妇,徐员外夫妇也能从旁证明。
有三方证词,包公连夜审理了阿福被杀之案,杜生对此供认不讳。
甚至,还让胡侍郎被杀一案,有了新的进展。
“你说什么?你且再仔细说一遍。”
杜生原本是个江湖人,受胡家所聘,主要职责是替胡天伦收拾烂局,当然胡少夫人嫁进来之后,因为出手阔绰,所以他也经常替少夫人办事。
当日出城去抓云仙父母,便是他先去凤仪坊捉了那小丫头,才知道了云仙父母也就是徐员外夫妇的落脚之处,奉的就是少夫人的命令。
“包大人当初越查越紧,小的便想找些细软逃命去,当日见老爷回府后开了私库,小的便跟了上去躲在房梁上,准备等两人离开之后,盗些金银,却没想到老爷在找到七巧杯后,与少夫人争夺,少夫人一个没注意,就把老爷推倒撞在了桌角上,那刘将军是后面才来的。”
包公倒也不是不信,只问:“你有何证据?”
杜生思索一会儿,才道:“私库的梁上,有小的留下的痕迹,证明小的当时确实在现场。”
“你确定,亲眼看见胡少夫人推人?那你为何从前不说,现在却要说出来?”
杜生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只听得他道:“她从前是少夫人,对我颐指气使,我拿了钱替她办事,我自然没话说。她杀了老爷,依旧是胡府的主人,但方才在牢里,我知道了她的身份,既是如此,我为何还要替她隐瞒?”
作者有话要说: 包黑黑:知常怎么跑了,本府头疼啊。
第141章
吃饭
这番逻辑乍听上去没问题,但仔细一品,简直就是强盗逻辑。
杜生杀人,乃证据确凿,包公原本想当堂铡了他,但考虑到他是胡侍郎被杀一案的目击证人,他只能在结案后,暂且把人关在大牢里,以待第二日的三方会审。
三方会审,审的自然是胡侍郎被杀一案,但因为牵扯到徐家的欺君之罪,所以包公决定两案并审,为了明日不出错,今夜显然是个不眠夜。
相较于开封府的加班加点,黎望就轻松许多了,至少他今日蹭着叶老先生的马车离开,顺便还诊了个平安脉。
相较于刚进京那会儿,他的身体自然好了不少,这神医不愧是神医,医术就是厉害。最近换季,他每日上学都没有再受凉发热,这可是二十年以来从没有过的体验。
为此,最近不大下厨的黎某人难得进了小厨房的地窖,翻找了一番,找了去年冬月里晒制的腊肠腊肉和腊鸡,难的菜他不想做,但简单的煲仔饭还是可以做做的。
再说,最近拿笔拿久了,手都有些生了,是该下下厨了。
于是今日黎晴打一回家,就闻到了食物浓郁味美的喷香,他都不用猜,便知道肯定是二哥在做饭。
“快快快,帮我把书送回院子里去,我要去找二哥。”
越到小厨房,这腊味咸香的味道就越香,相处腌制这批腊味的时候,他可有出力的,今日合该吃上两大碗。
“二哥,做什么呢,这么香!你怎么还把这酒拿出来了?爹不是宝贵得不行吗?”
黎望闻言,看了一眼坛子,默默把上面的标记擦掉,然后道:“你看错了,这是酒窖里随便取的一坛,我用来腌鸭蛋的。”
……行吧,反正看自家老爹跳脚挺有趣的,再说了也不是他犯事。
“这白酒也能腌鸭蛋?醪糟蛋吗?”黎晴洗了手,忍不住也想加入,却有些无从下手。
“……晴儿,你的老师有没有说过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啊?”还醪糟蛋呢,白酒和醪糟简直就是一表三千里的亲戚。
“……没有。”行吧,二哥式讽刺,为了口吃的,黎晴忍了,“所以是做什么?”
“腌咸蛋。”
用白酒和盐腌咸鸭蛋,自然是取巧,黎望只是忽然想吃,所以为了尽快流黄用的非常之法。
“二哥,你这靠谱吗?咸蛋似乎不是这法子吧?”
“对呀,但是裹草木灰好麻烦,咱们读书人喜洁,要不晴儿你来代劳?”黎望说罢,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黎晴听完,当即摇头拒绝:“不不不,二哥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我去看看灶上做了什么!”
黎望闻言,颇有些遗憾地放下了手里的鸭蛋。
路过的厨娘:……
因为胡侍郎和刘正顺的事,黎爹在衙门加了一天的班,即便知道大儿子又跑去开封府了,回家也没什么力气教子,特别是在吃过了可口的腊鸡腊肉双拼煲仔饭之后,他就莫名的有种吃人嘴短的心绪。
啧,别说这小子做吃的,真有一手。
腊鸡咸香中带着甘甜,因为腌制过,鸡肉的纹理愈发明晰,却是干而不柴,配上特制的煲仔汁,裹上长而晶亮的碧粳米,当真是一口满足。
而腊肉,则与鸡肉的口感完全不同,原本丰腴的肥肉经过时间的洗礼,变得晶莹透亮,再没有新鲜是的肥腻,与干香的瘦肉一起,正好是绝佳的组合。
因是夏日,桌上还有新鲜腌渍的白菜,被撕成刚好入口的形状,不知是如何做的,既有新鲜的口感,却也有微酸偏甜的凉感,一冷一热,刚好是美味的平衡。
凉菜解腻,热菜奔放,两者合一,黎爹便忍不住多吃了一碗,加上今日厨娘也非常卖力,他就……吃多了。
当然,吃多的并不止黎爹一人,黎晴才是那个吃得最饱的家伙。
而且他独爱腊肠,不知二哥是如何做的,竟带着股辛香味,不同于茱萸的冲鼻,腊肠的辣是温和馥郁的,配着饭吃,不夸张地说,他可以连吃七日都不腻的。
“吃七日?你想得美。”
黎晴却早已经想好了,得意洋洋地开口:“二哥不做便不做,你那手本该是拿笔的,反正地窖里还有许多腊味,明日我就找厨娘做好了,带去学堂当午饭。”
……你的同窗,会孤立你的。
“不过二哥,你不考虑在巽羽楼上架煲仔饭吗?”如果这样,他直接去吃就行,都省了找厨娘点菜的功夫了。
“我可以考虑啊,不过巽羽楼所用的腊鸡都得你来做。”也不看看天气,这个时间腌腊肉?两天就臭了。
黎晴立刻垮起了小肩膀,不过想想外头的人还吃不到,自己只是稍微麻烦一些,他又瞬间恢复活力了:“说起来都夏天了,怎么大哥还没从蜀中回京啊?”
“应该就是这几日了,昨日我还收到大哥来信了。”
新科进士回乡敬告仙灵,多有三个月的时间,他大哥回京刚刚好赶上翰林院的入职,唔,等大哥回来,再做一次煲仔饭吧。
“哦对了,大哥还问起你的学业了,最近学得如何啊?”
黎晴虽然对学习没什么喜爱,但托黎家基因的洪福,依旧能轻松应对,但二哥既然开了口,他不免得拿出功课跟人证明一番。
所以五爷提着酒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兄友弟恭”的一幕。
“知道的,是你黎家兄弟在教授功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上演全武行呢?这做什么呢,纸都要撕烂了。”白玉堂晃着酒瓶,看着忍不住一乐,但等到坐下来,闻到煲仔饭残余的香气,就又坐不住了。
“黎知常,你是不是背着我和展昭又吃什么好吃的了?”
……怎么一副怨妇的口吻啊,至于吗?!
“没有,都是自家的家常菜,怎么能叫背着呢。”顶多,是没通知人上门蹭饭。
白玉堂闻言,眼睛登时一亮,他虽没说话,但酒也不喝了,浑身上下散发着“俺也想吃”的意愿。
黎望便忍不住失笑,道:“五爷你这幅模样,倘若让江湖上的朋友看了去,怕不是要怀疑你被人换了魂!”
“他们不会有机会的。”五爷这话说得放肆,当然他也确实有这个底气说这话。
“行吧,灶上煨着呢,自己去找。”
白玉堂一听,登时酒瓶子一扔,往小厨房去了。
黎晴见五爷离开,忍不住有些酸溜溜道:“原来灶上那一份不是多出来的,而是给白大哥留的呀,二哥,你对他比对我都好。”
这话音刚落,二哥带着威胁的眼神就送了过来:“晴儿,二哥允许你再组织一遍语言,好好说话。”
黎晴:……就回到欺负他!
不过黎晴自认能屈能伸,在吹了大概一千字彩虹屁后,他带着功课麻溜地滚了。
“哟,你家小晴儿走了?”白玉堂吃饭还是挺讲究的,有条件的情况下自然不会端锅吃,这会儿还特意找了个套碗端着出来吃。
“怎么,白师傅准备收徒了?”
五爷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只岔开话题道:“说起来,你到底是怎么猜到徐家找人代嫁的,这明明没有证据啊。”
解释起来太麻烦,黎望选择了一个万金油的理由:“直觉吧,排除其他不可能的因素,即便徐家找人代嫁听上去非常荒谬,但找人论证一番,也不是什么高成本的难事。”
“这就跟策论破题一般,有些人就喜欢出些稀奇古怪或者角度刁钻的题,有时候题干和想要表达的看似完全不沾边,但只要细细推导,就会发现题目之下题者的意图。”黎望说完,看五爷一副不愿听的表情,便道,“破题和破案,亦有相通之处。”
五爷却低头干饭,等一小碗下肚,伸手去盛的功夫,才道:“所以,这是你最近做题太多,做出来的经验之谈咯?”
……听上去不是太美妙的经验,黎某人拒绝承认。
五爷盛满了饭,便又不说话了,相较于黄焖烧鸡配米饭,这煲仔饭带着焦黄酥脆的锅巴,混着咸香,配着油润的腊肉,足矣熨帖他今日份吃瓜太多的惊愕。
等一锅饭下肚,五爷拿起酒瓶喝了一口,才道:“展昭已经找到了证人,云仙也已经承认自己就是真正的徐玉娘,刘正顺也因此松口指认胡少夫人错杀胡侍郎一事,甚至还有护院杜生作为目击者,此案明日就会了结了。”
黎望挑了挑眉,听着倒是不太意外,只道:“那不是很好嘛,至少不是刘将军杀人,可以避免一场毫无必要的朝堂风波。”
“你倒真是块当官的料子。”五爷忍不住赞了一句,才道,“那刘将军却不是,他在见到徐家三口入狱后,便求见包大人,愿意以一身军功换取徐家人的赦免之罪。”
“……唔,倒像是这位将军会做出来的事情,那包公答应了吗?”
白玉堂耸了耸肩,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案子还没审,明日好像也不全是包大人一人做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