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他知道我情绪不佳。
带我去散心看日出。
夜风裹挟着草木的清香掠过发梢,远处城市的霓虹在云层下明明灭灭。
日头探出云层的刹那,他突然俯身,温热的唇轻轻落在我的唇上。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绪,震惊之下也忘了要推开他。
耳边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响起。
谢季临的身影出现在光晕里。
他一把扯开顾归洲,“放开她!”
他拉起我直接将我拽进副驾驶。
“温宁,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爷爷还在医院,你还有心思和他在这里偷情?”
谢季临的眼底猩红一片,太阳穴突突跳动,“跟别的男人在外面厮混,你还要不要脸?立刻跟我回家!”
我攥住车门把手,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谢季临,你凭什么管我?你不是说我下贱吗?现在又来装什么正人君子?”
“我不许你离婚!”
他猛地拍向方向盘,“十年婚姻,你说断就断的吗?”
“十年?”
我冷笑出声,泪水夺眶而出。
“这十年我不过是你施舍怜悯的可怜虫!你心里装着别人,凭什么要我死守着名存实亡的婚姻?”
争吵声中,一辆失控的货车突然冲来。
千钧一发之际,谢季临猛地将我护在身下。
剧烈的撞击声后,瞬间陷入黑暗。
再醒来,我已经在医院了。
我没事,但是护着我的谢季临伤势严重。
醒来后,我去了谢季临的病房。
看着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波动,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记得小时候,我发高烧说胡话,谢季临彻夜守在床边,用凉毛巾一遍遍给我降温;
第一次学骑车摔得膝盖流血,是他背着我走了三条街,一边给我讲笑话一边轻轻吹着伤口送我去的医院;
还有那年生日,他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拿出我心心念念的八音盒,眼里满是宠溺。
突然,病房门被撞开。
苏函直接冲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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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妆容凌乱,眼神怨毒:“温宁!你满意了?要不是因为你非要离婚,季临怎么会出车祸!你就是个灾星,缠着他十年还不够,现在还要害死他吗?”
我后退两步,看着她扑到谢季临床前,梨花带雨地抽泣:“阿临,你快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在她的身影上镀了一层金边,而我站在阴影里,只觉浑身发冷。
我转身欲走时,监护仪突然发出急促的声响。
谢季临猛地睁眼,喉间溢出破碎的呢喃:“阿宁……
阿宁在哪?”
苏函扑到床边,声音发颤:“阿临,我在这儿!是我啊!函函!”
“你不是……”
谢季临挣扎着要起身,输液管被扯得晃动,“我要找我的阿宁,她答应过……
说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
他的话又让我想起之前的事。
十四岁那年冬夜,我高烧说胡话,蜷缩在他怀里含糊道:“小叔别走……
我以后都不闹了,会乖乖的,一辈子都不离开你……”
他将我裹进毛毯,掌心贴着我的后颈,声音比壁炉的火还烫:“好,小叔不走,我们阿宁说到做到。”
我攥紧衣角走到床边,指甲掐进掌心才能克制住颤抖。
“小叔,谢谢你救我。但我们离婚吧。”
病床上传来压抑的抽气声。
我不敢回头,却听见被褥窸窣响动,是谢季临伸手却又无力落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