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正是因为这种放松,才让所有人都姑息了郭丽霞。
朱浩文说:“如果按照这个时间切点的话,郭丽霞污染颜色的行为只能发生在早饭之前。”
牧怿然继续道:“早晨起床后,大家一起去圆形建筑检查了辛蓓蓓的遗体,那个时间所有人都在一起,不太可能出什么情况。照这样分析,最有可能出事的时间就在石震东和郭丽霞离开大家之后。”
卫东一头雾水:“这俩人离开过咱们吗?他们干什么去了?”
柯寻也回忆起早上的情景:“的确,当时石震东心情不好一个人下楼,郭姐不放心,说要去劝劝,就跟在他身后下楼了——等咱们到二楼的时候,还看见郭姐在那里语重心长劝着他。”
众人不语,似乎也只有这个时间段了。
“一会儿我去问问石震东当时的具体情况。”朱浩文说。
全体人员终于在大厅集合,苗子沛提议给米薇松绑:“米薇或许能在找签名的时候帮到咱们。”
的确,目前米薇是最迫切想要找到签名的人。
众人正在犹豫的时候,石震东却说:“今天中午发生的事件就是大家始料未及的,我们在找签名的时候都要专注,不可能分心去照顾其他人,所以……还是暂时委屈一下小米,”石震东看着米薇的眼神很诚恳,“你就在大厅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米薇露出个揶揄的冷笑,不再说话。
“要不,我陪着她吧,她一个人在大厅里怪孤单的。”郭丽霞仿佛要为自己赎罪。
米薇终于冷哼出声:“用不着。”
郭丽霞的话却提醒了柯寻:“不能留人单独在大厅!”
于是,卫东和苗子沛留下来守着米薇,其余人则一起去了迷宫。
卫东本以为在大厅里是个悠闲的差事,起码不用钻地道,结果却被迫听了两耳朵遗言。
米薇给苗子沛交代起自己的遗言:“你就跟我妈说,我作为交换生去国外留学了,在那边不允许视频,以后就麻烦你模仿我跟我妈发邮件吧……反正我妈心里也没我,就只有我弟,我大学两年都没有回家过年,她连问都没问过……”
卫东好几回想打断她,想告诉她死亡事件的严酷性,并不是在现实中随便编个理由就能糊弄过去的,但还是忍住了没开口。
这样米薇能“走”得更安心。
遗言交代了一个多小时,剩下的时间大家就开始讨论画,苗子沛说:“野兽派画作的阴影是用各种色彩来表示的,这倒是很符合画里的某些设定——影子通过榨取我们的颜色来获得某种能量,影子或许需要色彩。”
卫东觉得有道理:“咱们每天干的活儿就是贮存浆果,其实说白了就是存储颜色,看来颜色在画里的位置非常重要,”卫东说着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说如果咱们真的用木板把窗户全都定住了,能把那个影子挡住吗?”
苗子沛认为自己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将目光看向了米薇。
米薇再次落下了眼泪:“我认为,符合死亡条件的人一定会在今晚死去,这跟窗户没什么关系。不过,那些木板应该能够遮挡住肉体的运输,这样就会避免发生辛蓓蓓和张天玮那样的惨剧。”
卫东虽然做着令人头秃的美工工作,但曾经也是个美院毕业的学生呢,所以跟这两个人倒还有些共同语言:“前几幅画的解决方法都跟作者的初衷和立意有很大的关系,你们说这幅画的作者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苗子沛想了想说:“容让是个很年轻的画家,这两年才崭露头角,靠的就是特立独行的野兽派复兴画作,因为对野兽派的偏执崇拜,他对其他画派都嗤之以鼻。”
卫东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那个颜色艳丽的影子:“看得出来,这个画家很拧。——你们应该看见过《影》的原画吧,画上究竟都是些什么?”
“是一些非常抽象的表达,人物有些像剪影,但却都有着非常艳丽的身影,那些在人物旁边勾抹的五颜六色的浓重线条,起码我认为作者是想表达影子。”苗子沛说出自己的观点。
“你刚才说人物像剪影?”卫东问。
“对,人物有些版画的效果,是一种黑白花纹的图案,或者是纯黑色的人形。”苗子沛说到这里,也似乎明白了什么,“照这么说,这幅画里面的本体和影子等于是本末倒置了?”
米薇那无神的眼睛也渐渐有了神采:“这幅画想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影子才应该是主人,而肉体却应该是影子的附庸!”
其他两个人点点头,认为米薇切中了要义。
“虽然明白了这些,但咱们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呢?画家签名应该从什么地方找呢?”苗子沛还是一筹莫展。
“那迷宫在画里又有什么特别意义呢?”卫东问。
“这个就说不清楚了,也许画家比较崇拜那些古希腊文化,也许画家是想用迷宫来表达自己的智慧——现在一些欧洲人还是喜欢纹绘迷宫图,他们认为迷宫代表智慧。”苗子沛说。
三个人正商讨着,其他成员们就回来了。
卫东急忙问:“怎么样?地下通道里都有什么?能通到城堡里吗?”
大家的样子看起来都疲惫不堪,连郭丽霞都累的气喘吁吁,也不知这个女人在其中发挥了怎样的作用。
秦赐擦了把汗坐下来:“地下通道的确是通到城堡的,城堡里的每一个建筑我们都去到了,但是,那里面都是漆黑一片,甚至打开手机照明也看不到里面的任何东西。”
柯寻几个人把找到的木板和工具暂时先放在了大厅:“目前就剩下圆形建筑的最高层没有去了。”
的确,那个圆形建筑一共有六层,前三层里面都摆放着空玻璃罐,第四层作为红色代表,曾经榨取过张天玮的颜色,第五层作为蓝色代表,正是存放辛蓓蓓的地方。
早晨因为辛蓓蓓断头事件,令大家都有些惊慌,也没来得及去第六层打探里面的情况。
“这样吧,我和怿然去六楼跑一趟,麻烦大家先把卧室的窗户都钉上吧!”柯寻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成。
于是,柯寻和牧怿然得以“双宿双飞”、单独行动了。
但这一趟行程并不让人愉快,两个人从四楼外面的铜梯子攀到五楼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令人惊恐并疑惑的情景:那个敞开的蓝色大门里,玻璃罐里原本有的半瓶蓝色液体都消失不见了,而辛蓓蓓被的尸体却还留在罐中。
没有了蓝色液体的遮挡,可以让人清晰无比的看到尸体的情况——辛蓓蓓的身高大概也就剩下一米,整个人是按比例缩小的。
因为早晨的营救失败,辛蓓蓓现在是身首异处,虽然它们被关在同一个玻璃罐里。
第94章
影17┃洞神之子。
柯寻和牧怿然并没有在辛蓓蓓的尸体前作过多停留,而是抓紧时间沿着铜梯上到了六层。
第六层的格局和整个圆形建筑其他房间的格局一样,依然是一个半圆形的大厅,推开直径墙上的木门,里面应该也是一个空置的玻璃罐。
但令两个人吃惊不已的是,房间里的玻璃罐居然不是空的,里面大概有少半瓶纯紫色液体。
柯寻下意识回头看了看那扇门,明明是代表安全的原木色,而大厅墙上挂着的钟表也一样是纯白色钟面。
“这些紫色液体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小叶……”柯寻自然不解,此刻首先想到的是代表紫色的牺牲者叶宁晨一。
牧怿然一时也想不透原因:“我认为这个紫色与叶宁晨一有关,紫色出现在这里一定有其特殊意义。”
柯寻有些后悔:“今天早上我就应该上来看看。”
“你已经尽力了,”牧怿然的表情突然有些奇特,“咱们先回吧。”
大家早上之所以没有心情上六楼,就是因为柯寻在搭救辛蓓蓓的过程中不小心拔下了对方的头颅……在场所有人在惊恐之余,都在暗暗计算着柯寻的心理阴影……牧怿然也不例外。
当两人回到二楼大厅的时候,发现黄色卧室的窗户被作为重点,已经钉满了木板。
秦赐手中拿着工具:“下一个钉哪个房间?”
柯寻挠了挠头:“我胆儿小,先钉我们屋吧。”
几个老成员通过对视,立刻就明白了——今晚蓝色房间才是重中之重。
人多力量大,大家分两组进行,很快就在晚饭之前将四个房间的窗口全部钉死了。
这个世界的光线一直都很奇怪,即使在挡住了全部窗口的情况下,房间里依然很“明亮”,所有的陈设都颜色鲜艳得一目了然。
“为什么咱们去的其他建筑却那么黑暗呢?”石震东始终不解,“这个世界的光源到底在哪里呢?”
苗子沛回答了他的话:“野兽派不是很讲究折射和透视,所以画作者有故意避开光源的意思,他大概希望笔下的所有形象都能像恒星那样通过自身来发光。”
“但他自己本身却是个影子崇拜者,”米薇依然被绑着,此时也被大家挪到了二楼,“这个世界能够让人们感受到无边黑暗的,只有那个巨大的影子。”
秦赐不觉看了看朱浩文:“这和浩文的说法差不多,其他的建筑物大概是影子的栖息地,是被影子掌控的。”
“你们不觉得这个画家很矛盾吗?”苗子沛说,“就像我们三个今天下午讨论的:这幅画里,影子才应该是主人,而肉体却是影子的附庸!——这跟作者本身的颜色崇拜有着很大的矛盾。”
“所以他才会通过迷宫来进行——置换。”牧怿然说。
“置换?”很多人都发出了疑问。
“我不知道用词是否准确,但迷宫应该是这个世界的核心,而非我们之前认定的城堡。”牧怿然也觉得自己有些心急了,还没有完全想出答案前,先将推测讲了出来——
“迷宫应该是肉体和影子进行交换、交接甚至升华的地方,之所以画家会用迷宫来表示这个重要地点,或许正是画家内心的矛盾所在——迷宫最大的特点就是:迷宫会让人迷路。在画家心里,这件事或许一直是一个像迷宫一样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说,画家本人也对此感到迷惑不解?”石震东皱着眉头问。
郭丽霞始终听得一知半解,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没听懂,画家到底对什么感到迷惑?需要建一个迷宫来纪念。”
石震东很有耐心的回答:“就是刚才所有人都感到迷惑的问题:黑影和彩色究竟谁才该占到主导地位,画家更重视的是什么,我觉得这大概和画家的创作历程有关系。”
卫东忍不住问苗子沛:“你们对这个画家都了解些什么,不管跟这幅画有没有关系都可以讲出来,说不定对咱们有帮助!”
苗子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其实这个叫容让的画家始终都有些神秘,每次画展上关于他的生平简介都少的可怜,只有出生地和毕业院校,剩下的就是对野兽派画作非常偏执的崇拜。”
“我记得这个画家是桐州人,”柯寻也从寥寥无几的记忆片段中回想起了画上的标签,“作者容让,1993年出生,祖籍桐州……”
苗子沛点点头:“他的确是桐州人,好像还是桐州非常偏远的山村,而且据传这个画家是个孤儿,但全村人都对他非常照顾,他们那个地方很贫穷,据说最初上美院的费用是全村人集资凑上的。”
“那个地方的人真是民风淳朴,乐于助人啊。”石震东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他还有什么作品?可否把能回忆出来的都讲一讲。”牧怿然看向苗子沛,同时还看了看米薇。
“他的作品大多数是野兽派系列,有很多色彩斑斓的人物、静物、景色……苗子沛说他还创作过一些黑白版画。”米薇回忆着。
苗子沛点了点头:“以前在A大学美术馆的校园展览时,曾经有一个展厅展出了他创作的版画,非常有民族特色,和现在的风格截然不同。”
“民族特色是指……”牧怿然接着问。
“大概就是反映了故乡人民劳作生活时的情景吧,我现在还记得那个版画的系列名字,叫做《洞神之子》。”苗子沛很肯定地说。
“洞神?”众人都有些不解,甚至有些人还想进一步问问,究竟是哪一个“洞”字。
“桐州山多,山洞也多,因此那里信奉着很多山神洞神。”木依然陷入沉思,“某些桐州人的传统里,山峦树木洞穴岩石,皆可成神,水牛飞鹰燕子游鱼,皆可成怪。”
石震东似乎想到了什么:“我以前去桐州旅游的时候,曾经听说过那里关于落花洞女的传说,这里的洞神是不是跟落花洞女有关系呢?”
众人有听说过的,也有没听说过的,卫东直接问道:“落花洞女是怎么回事儿啊?”
“在桐州有这样的传说,有些女孩子是被山神洞神选中的新娘,这样的女孩子在山洞里不吃不喝,回去之后就会慢慢死去,这种现象在当地被称为‘落洞’。”
卫东觉得这些落花洞女很可怜:“这些女孩子死了之后就可以嫁给洞神了吗?”
“对,这些女子死后穿的是喜服,丧葬仪式也是按照喜事来办的。”石震东垂着眼睛,“按照后来的科学说法,这些女孩子其实是得了某种抑郁症。”
牧怿然突然打断了石震东的话,看着苗子沛说:“你刚才说,容让的版画系列叫做《洞神之子》?”
苗子沛点点头:“我起初以为是那里的神明崇拜,就好像龙的传人或东方之子一样……”
“落花洞女一生都不会嫁给凡人,更不可能有孩子。”石震东似乎猜到了牧怿然的想法。
牧怿然却微微摇头:“我曾经在桐州住过一段日子,也听过当地的不少传闻,有一个村子的落花洞女就曾经在山洞受孕,那样的孩子就被称之为洞神的孩子,当其母亲离开之后,这样的孩子是会受到全村人保护的,而且这样的孩子往往天赋异禀。”
谁也没好意思去分析关于受孕这件事的原委,此时联想到容让作为“孤儿”,由全村集资送其上大学,那么容让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洞神之子”。
“难怪容让有极高的美术天赋,原来是洞神的儿子啊。”苗子沛不觉感慨,“只是,这件事和他作品里的矛盾又有什么关系呢?尤其是关于影子……”
“在一些格外偏僻的桐州村落,有着极为虔诚的洞神崇拜,那里的村民同时也崇尚黑色。”牧怿然一语道出真谛。
“你的意思是说,容让很有可能出生于那样的村子里?”秦赐说,“洞神就是他们的图腾,黑色就是他们的吉祥色。”
众人似乎渐渐触摸到了事情的真相。
苗子沛对于绘画方面的事情从不吝惜调动全部脑细胞:“出自于一个崇拜黑色的民族村落,身份又是举村瞩目的洞神之子,自然天生视黑色与别色不同。可一个这样的人,偏偏在接触到外面的会画世界之后,偏执地爱上了用色最大胆的野兽派,这简直就是对一个人的色彩观的彻底撕裂!”
“所以才会有矛盾,有迷惑,才会产生像迷宫那样的东西。”朱浩文给予了总结。
看到了事情的真相,众人反倒都沉默了。
令人心烦的NPC又开始催促大家下楼吃晚饭,牧怿然直接作出了安排:“四个人负责下楼端晚饭,大家就在二楼用餐吧。”
众人同意,于是晚餐就在二楼草草解决了。
苗子沛要给米薇松绑,让其用餐,米薇却摇了摇头:“我吃不下去。”
夜幕正在慢慢降临,签名却还没有找到,已经被宣判了死刑的米薇不可能吃得下东西。
“答案已经很明确了,签名一定在迷宫里。”说话的是柯寻。
众人对这个答案一致同意,因为迷宫就是肉身和影子的交汇点,同时也是黑色和彩色的置换点。
米薇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是夜晚还是来了……祝你们明天顺利。”
众人心里难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没有人敢在夜里去迷宫,夜里本来就是影子的天下,大家把窗子钉住就是为了与之隔绝。
“你们去六楼都发现了什么?”朱浩文这才想起问。
柯寻这才想起告知:“六楼很奇怪,有一个盛着紫色液体的玻璃罐子,但门是原木色,墙上的钟表是白色。”
至于两人看到辛蓓蓓尸体的事情,柯寻并没有说,省得大家难受。
第95章
影18┃黑色。
关于辛蓓蓓的尸体,柯寻已经想到了原因——能够被榨取颜色的只有活人,人死后或许会停止分泌色彩,又或许色彩会变得不够新鲜,所以辛蓓蓓之前的蓝色液体才会被取走,无用的尸体却被留在了瓶中。
张天玮在变成拳头那么小之前,一直都活着。
辛蓓蓓之前也一直活着,身首分离之后才真正死去。
众人却对六楼的情形非常疑惑,卫东直接认为这是个bug,但却无法解释紫色液体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紫色一定有其他的意义,只是我们还想不到答案。”石震东望着颜色在渐渐变暗的大厅,感觉有些压抑。
秦赐望着牧怿然的表情,试探性地问道:“小牧莫非有头绪了?”
“我只是在想,‘画’蛊惑人的时候,究竟是随机的还是有选择性的。”牧怿然趁着天未全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时间越来越紧迫,牧怿然也不愿某些结论最终沦为马后炮。
“我认为是有选择性的,”说话的是朱浩文,“尤其是第一天,我们并不知道单独在大厅会受到蛊惑,那天应该不止一个人有单独留在大厅的机会——最起码在劳作间隙总会有人经过大厅去卫生间,从劳作间走到卫生间这个过程,就可以视作单独在大厅。”
“画选择这些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苗子沛问。
“如果我没有猜错,第一天受蛊惑的人应该是贺宇。”朱浩文说。
石震东似乎想到了什么:“浩文的意思是说,画是专门找那些心理能力较弱的人下手的?”
石震东也觉得自己的说法有欠准确:“反正就是心理防范能力比较差,很容易被人钻空子抓弱点的人。”石震东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比如蓓蓓那样简单的女孩子。”
朱浩文点点头:“相对于张天玮来说,贺宇似乎比较外显和冲动,现在回想起来,他沾着满手的黄颜料冲进红色房间的行为,应该就是被画利用了他的冲动,将这一点放大,最终变成扼杀自己与室友的魔鬼。”
几个人尽量不去看郭丽霞,生怕被她想到了什么,但心里却不得不去揣测这件事:郭丽霞虽然年纪不小,但却是个大性大情的人,这样的人很容易被抓住心理弱点,所以才会被画钻了空子。
“无论怎样,我们之后的行动都要像此刻这样,大家尽量在一起,以免被画蛊惑。”秦赐说。
众人点头,此时房间已经渐渐失去了颜色,但大家都不想回各自的卧室。
牧怿然的声音在昏暗的大厅响起来:“我指的并非画作对人的选择,在这个世界里,颜色就像灵魂一样重要。”
柯寻的思路尽量跟着牧怿然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颜色的选择顺序就是:红色,蓝色……”后面的话柯寻没有说,郭丽霞的颜色也是蓝色。
苗子沛的声音突然抬高:“红色和蓝色加起来正好是紫色!张天玮的红色液体和辛蓓蓓的蓝色液体混合起来恰恰就是紫色!你们在六楼看到的紫色,应该是这两种液体的混合液体!”
众人听到这话,才突然开了窍,秦赐还问道:“可是为什么钟表和大门并没有做出相应的变化?”
“因为最终的颜色还没有完成。”牧怿然的声音有些残酷,“六楼应该是一个集中所有颜色的地方,我们今天看到的紫色液体,大约位于玻璃罐的五分之二处,还剩另外三种颜色的容量。”
“用红色和蓝色制造紫色我还能理解,但是把其他颜色都混合在一起……”卫东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边的柯儿冷冷地说:“是黑色,所有的颜色混合在一起是黑色。”
柯寻一直都记得2017年冬天那个关于三种颜色的新闻,那时候很多人的头像都换成了三原色,三个颜色的交界处恰恰就是深不见底的黑色。
“黑色,黑色崇拜,正是影子的颜色。”米薇的声音颤抖着。
所有的色彩最终只有一条规律,那就是变成黑色。
众人看着已变成漆黑的房间,内心有一种石沉大海般的悲痛,也说不清是为谁,似乎是为自己,又像是为别的。
“但是我不明白,”说话的是朱浩文,“为什么第三次的选择发生了重叠,按理说,画应该选择不同于之前的颜色才对。”
第一次选择的是红色的贺宇,第二次选择的是蓝色的辛蓓蓓,那么第三次就不应该再选择同样为蓝色的郭丽霞。
牧怿然:“画也是相机而动的,而且,很明显能看得出它的最终目的是另一个人。”
柯寻瞬间明白了牧怿然的意思,画只是借助郭丽霞为跳板,它的目标其实是米薇——黄颜色的米薇。
如果按这样推测,那么红蓝黄的顺序就出来了,这样最起码凑齐了三原色,画就能提前得到它想要的黑色。
牧怿然继续说下去:“如果加上紫色和绿色的话,其效果可能会更强,但画也有心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