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祁强却是手快,先一步把那把剑抢在了手里。
这把剑锋利得很,在祁强从箱子里往外拿的过程中,剑尖从盘发女的胳膊旁边划过,明明距她的衣服还有半寸的距离,却是惊人地把盘发女胳膊处的衣服划出了一个裂口。
拥有这样一件利器,至少能让人心理上有点安全感。
盘发女后知后觉地尖叫了一声,捂着胳膊怒瞪向祁强:“你有病啊!差点划到我知道吗!眼瞎啊你!抢什——啊!”
她口中这一连串还未及喷完,早被祁强一巴掌重重抽在脸上,身子蓦地向着旁边歪倒,狼狈地摔趴在地上。
“你干什么!”和她一起进画的其他三个同伴既惊又怒地齐齐向着祁强大喝。
祁强阴森森地看了这几人一眼,用手中的剑指向几人:“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不服?”
眼见这几人不知好歹地还要再说,柯寻突地在箱身上拍了一掌,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别耽误时间,”柯寻淡淡看向那小团伙,“这画里谁都可以杀人,谁都可能被杀,我劝你们行事前先动动脑子,就算不肯相信我们秦哥之前对你们说的话,凡事三思而后行也没坏处,尤其是在你们还没有弄清现在的状况之前,你们说对不对?”
见几人在思考他的话,柯寻又看了眼祁强,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强哥,我们几个比你多进过几幅画,有个经验之谈啊——这画里的确可以随便杀同伴,但无一例外,所有害死同伴的人,没有一个能成功出画,而且比谁死得都惨。你当然可以不信,也可以随便试,不过兄弟我还是友情提醒你一句,命毕竟只有一条,试过第一次可就没有第二次了,万事还是谨慎为上,你说是不是?”
祁强在上一幅画里和这小子过过手,他当然知道这小子的拳头绝不像他这张俊脸蛋一样人畜无害,何况过手的结果还是自己吃亏。
再加上还有那个立在他旁边的冷面小子,那更是个看不出深浅的主。
祁强冷哼了一声,把手中的剑小心地垂在了身侧,走到了旁边阴沉着脸看着众人。
“赶紧挑道具吧,抓紧时间。”柯寻说着正要伸手去拿那块红色的圆石头,却被卫东扒拉了一把。
“那种毫无特色的东西不适合你,”卫东把那对兔耳头饰挑出来,给柯寻戴在头上,然后吹了声口哨,“兔男郎,你就说赛不赛克sei?”说着冲他往牧怿然那边努嘴。
“……老子是柯基,不是兔子。”柯寻把头饰摘下来扔回箱里,转头看牧怿然,“怿然,你帮我挑。”
换作以前,大佬会直接甩给他一记冷眼,并转身无情地走开,如今大佬低下头,在箱子里看了几眼,弯下腰,伸出修长的胳膊和手指,为他挑选出了一样道具。
有男朋友的感觉就是好啊,柯寻心想。
然后男朋友就为他戴上了一对猫耳朵头饰。
柯寻:“……”
卫东:原来大佬喜欢性感冷漠小猫咪婶儿的。
卫东被狗粮甩一脸的功夫,箱子里的道具已经被众人拿了个七七八八,秦赐挑的是鱼竿,朱浩文则拈起了那根十分不起眼的猫胡须,罗维选的是红色的圆石头,并为他的女友李雅晴拿了那只十分精致的小錾花铜盆。
出人意料的是黄皮,这个明显是在道上混的、比祁强更“黑”几个等级的人,竟然选了那条古代男子头上戴的儒巾,这品味和他的个人风格实在甚为违和。
四个新人,两男两女,分别选了两颗龙眼核、兔耳头饰、龙角头饰,和那套衣服。
最后箱子里只剩下了一支毛笔和那颗不知什么植物果实的东西,卫东看向牧怿然:“大佬,你想要哪个?”
牧怿然弯身拿起了植物果实,把毛笔留给了卫东。
箱子被拿空,露出了箱底写着的字迹:请佩带穿戴服用自己的道具,中途不得交换。
“神经病啊……”盘发女恨恨地唠叨着,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兔耳头饰,见很是可爱,也就没再多说,把头饰戴在了头上。
其余人不需要佩带在身上的道具就都或装兜里或拿在手上,而值得注意的是,进入这幅画之后,众人身上的衣服竟然没有发生变化,在画外什么样,在画内还是什么样。
除了那位挑选了衣服道具的新人,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换上这套衣服,见是一件红白相间的横条纹T,和一条黑色的喇叭裤,中间还有一条宽宽的黄腰带,穿起来十分合身,但也相当滑稽。
柯寻的注意力全都在牧怿然手里的植物果实上,十三件道具里似乎只有这一件是需要服用的:“怎么办?真的要吃下去?”
牧怿然垂眸思忖了片刻,“嗯”了一声,没再犹豫地把果实放进了口中。
柯寻想想也没有阻止,既然是画给出的规则,那就只有遵守一途。
看着牧怿然把果实吃下,柯寻连忙关心地问:“感觉怎么样?”
牧怿然眉头微动,稍稍放低了声音:“体内暂时没有异样,只是,耳内刚才似乎有些像过了电般的微麻。”
柯寻一惊,连忙抬手托住牧怿然脸颊,扳得他侧过头来:“我看看!”说着仔细向他耳孔里瞅,见里面干干净净,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变。
牧怿然微微转脸,看向近在咫尺的柯寻,一头蓬乱却有型的头发,毛茸茸地在眼底动来动去,而头顶两侧,那两只被他亲手戴在上面的猫耳头饰,此时竟像一对真正长在猫身上的活耳一样前后转动,偶尔还抖抖耳尖!
“柯寻!”牧怿然蹙眉,伸手去扯他头上的猫耳。
却听柯寻“嘶”地一声,做出个被扯疼了的表情,随即也是一惊:“我靠!”
连忙抬手去摸,却不料这一摸就好像摸在了自己的耳朵上一样,不光手上有触感,这对猫耳也能让自己产生“被手摸到了”的身体触感。
——换句话说,这对猫耳就像是从他身体里长出来的,毫无违和感地和他的身体融为了一体!
几个老成员震惊地看着他,见他头上那两只尖尖的猫耳正无比警觉地直直立了起来……
“我靠!”卫东张口结舌,睁大眼睛看着柯寻,“你不会是要变成猫了吧?!”
秦赐关心地问道:“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感觉吗?”
“目前还没有……”柯寻说着忽然瞳孔放大,连忙一转身,翘起屁股问牧怿然,“快帮我看看,没长尾巴吧?”
众人:“……”
“没有。”牧怿然抿了抿唇。
“胡须呢?”柯寻又转过身来,冲着牧怿然嘟起嘴。
“……”牧怿然看着他,向前踱了半步,立到近他咫尺的地方,“没有。”
柯寻心想:怎么他声音里好像带着点危险气息?
卫东心想:你特么再犯浪信不信他现在就把你摁地上!
秦赐心想:会长猫胡子的说不定是浩文,他挑的可是猫胡须,待我观察一下。
朱浩文心想:挺可爱的。
忽听见几个新人在旁边惊呼连连,原来盘发女和另一个选中龙角头饰的女人也和柯寻一样,头上的头饰都长成了身体的一部分,此刻盘发女正拼命地揪扯着头上的兔子耳朵,却奈何一使劲就把自己揪疼了。
“这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盘发女终于惊惶失措,踉跄着跑过来,一把扒住秦赐的胳膊逼视住他。
“如你所见,”秦赐沉声对她道,“事情就如我一开始对你们说过的,这是画中世界。”
“砰”地一声,那口箱子忽然合上了箱盖,众人循声看过去,却见箱盖上多了行字:选择决定命运。
“……但凡上升到命运层次的事都不是什么好事……”卫东说。
“走一步看一步吧。”秦赐正说着,忽听得这个封闭房间的环形墙上响起了“咔嚓嚓”的声音,转眼在这些声音响起的位置,各裂开了一道圆形的痕迹,圆形的痕迹像是一扇推拉门一样向着两边收缩,就在这一圈墙的不同位置上,开出了六扇圆形的门。
几个新人终于意识到了眼前情况与现实世界的巨大差别,惊惶得或尖叫或沉喝或缩到老成员的身边瑟瑟发抖,生怕门一开从里面跑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或人来。
等所有的门打开完毕并停止再动后,老成员们才迈开步子,分头打量这六扇门的门外都各是什么样的情形。
怪奇派画作的怪奇风格在此时终于初露端倪,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每一扇圆门门外,似乎都是一个不同的世界。
与之前进过的所有画都不同,以前的每一幅画,画作体现的都只是一个单一的世界,而这幅离经叛道的怪奇画,却呈现出六个世界来,那么哪一个世界才是可以逃离画作的正确世界呢?
选择决定命运。
“怎……怎么办?”新人们的目光求助地齐齐望向老成员们。
“看样子,这幅画的规则和选择有关,”朱浩文道,“不论是刚才每个人对道具的选择,还是接下来要对这六个世界的选择。选不对,很可能就是死。”
卫东郁闷:“这难度一下子比以前难了六倍,以前只需要在一个世界里找线索,现在要在六个世界里找线索,咱们只有七天的时间,太紧张了。”
“难道这六扇门的意思还是要咱们分组行动?”秦赐看了眼几个惶张无措的新人,心下轻轻一叹,“那就,先来相互认识一下吧。”
第132章
净土07┃质感诡异的世界。
四个一起进来的新人是同事关系,被公司派到本市的水晶天鹅大酒店开商务会议,会议结束后,几个人商量着到美术馆来随便转一转打发时间,然后就遇上了这倒霉又离奇的事。
盘发女赵海翠是公司的老员工,另一个年轻的女孩是她带的公司新人魏淼,魏淼选择的道具就是龙角,此刻两人一个头长兔耳,一个头长龙角,默默无语对着流泪,看着又诡异又有点滑稽。
另外两个男同事,一个叫张利锋,他选择的道具是那两颗龙眼核,另一个叫葛磊,他则穿着那套红白相间条纹T和黑色喇叭裤的道具。
“十三个人分成六组,每组至少两人,现在大家分一下吧。”互相介绍完后,秦赐说。
“我想问一下,你们准备以什么依据来分组。”同为新人的罗维审慎地由眼镜后面注视着秦赐。
“通常情况下,”秦赐平静地说,“我们几个人的依据就是自愿结组。”
这句话里有很多未言明的意思,秦赐说完就看着罗维,等待他的发言。
罗维果然有话要说,推了推脸上的眼镜,面色冷静:“对于我们这些第一次进画的新人来说,当然更愿意你们能够以老带新,但显然,我认为你们这些人并不会都同意这个要求,而且我也不想和雅晴分开。”
说完看了眼站在最外围的祁强和黄皮,那两个人很明显是不可能愿意带着新人的,就算愿意,谁能保证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不会被这两人当成垫背的。
“那么,你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建议?”秦赐问他。
“事实上在这种毫无秩序与社会公德约束的结界里,没有人有义务为别人着想,”罗维冷静理智得甚至近乎于无情,“你们随意组队,我们没有资格干涉,但如果,仅是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是否可以考虑不把组分得那么细,六组人,至少有五组只有两个人,这是一种极不科学的分组方法,既然画的规则和‘选择’有关系,那么每组应该至少有三个人才合理,一旦面临需要选择A或B的情况,出现分歧的时候,就可以通过表决来实现少数服从多数的决定。”
“三人一组的话,不是还得有一组是四个人吗?”卫东说。
罗维用看学渣的眼神看了眼卫东:“我们是活人,不是机器,出现五五分的情况不是死局,我们有很多机动的方式来做出最终的抉择。那么,你们是否同意我的这个提议?”
最后一句话是问向秦赐的,但罗维的目光还是下意识地扫了眼站在秦赐身旁几步外的牧怿然,出于理工男的缜密与观察入微,他直觉这个沉默冷峻的男人,才是这伙老成员里真正说了算的那一个。
三人一组的话,要分成四组,可眼前却有六个世界的入口,找签名是争分夺秒的事,少找两个世界,很可能会贻误最佳的逃生机会。
秦赐望向几个一路走来的同伴,用眼神询问大家的意思。
“既这么着,那就分成四组好了,”回答最干脆的是柯寻,“既然选择决定命运,那我们选择分成四组,暂时先放弃两个世界的入口,那也是我们的命,说不定‘选择’从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说得对,我同意分四组。”卫东说。
“我也同意。”朱浩文道。
“你们的意见呢?”秦赐问向几个新人。
“我不管,不管分几组,反正我得跟你们在一组,你们得为这件事负责!”盘发女赵海翠逻辑感人,死拽住秦赐的衣袖不放。
秦赐挣脱不开赵海翠的拉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自己的同伴:“怎么分组?”
“我和怿然一组。”柯寻说。
“没问你。”卫东翻白眼,“我也和怿然一组。”
柯寻:“……”
“我和柯寻一组,”牧怿然开口,“卫东浩文一组,秦医生带罗维李雅晴,其余人随意。
“大家注意时间,晚上十一点之前,如果有可能,争取回到这个房间,既然画的规则通常不会令入画者在同一夜集体死亡,那么我们在子时之前赶回这里,兴许会一定程度上降低死亡概率。
“进入选择的世界后,大家注意沿途留下记号,防止迷失回来的路,同时也可以留给别人寻找你的线索。
“我带着纸笔,现在就放在这个房间里,如果有人能回到这个房间,可以用纸笔给其他没有按时回到此房间的人留言,尽量详尽地写明自己这一组的经历,以及交待清楚本组之后的计划。
“时间不等人,最好现在就出发。”
说完就看了眼柯寻,柯寻立刻跟上,两人向着其中一扇圆洞门所通往的世界入口走去。
每组组成人员的最终决定权,牧怿然交给了新人们和祁强黄皮,谁想跟着来,全凭自愿。
出人意料的是,跟上来的竟然是黄皮。
祁强原本也向着牧怿然和柯寻的方向动了动脚,然而看到黄皮走过去,就又收了脚,最终他选择了和新人里的一男一女结成了组。
柯寻推测祁强大概又和上幅画一样,想挑软柿子坑,新人对画的世界一无所知,用来做替死鬼和探路石再合适不过。
不过对此柯寻也没有余力插手,在画里大家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有力量再去帮助别人不受算计和迫害。
柯寻就只嘱咐了卫东朱浩文和秦赐一声,要三人多加小心,然后就同牧怿然黄皮一起,迈进了那扇圆洞门。
柯寻走在三人的最后,特别注意了一下黄皮头上那块儒巾,黄皮剃的本是圆寸,那块儒巾说是“巾”,实则类似一种帽子,扣在他的寸头上,再配上这人那一脸劳改犯般的凶相,滑稽得柯寻险些不合时宜地笑场。
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房间,见圆形的房门已然关闭,房间的外形是一座土里土气的土坯房,没有窗,房顶覆着干稻草。
柯寻推测这个房间在不同的世界会体现为不同的外形。
而转回头来看向眼前出现的世界,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远有山,近有树,左一望是田字格般的块块农田,右一看则是稀稀落落的村舍,整个世界色调很怪,所有的景物都颜色陈旧,就像是一种老电影或故纸堆般的陈旧感。
无论是山与树,还是田地房屋,全部都是昏沉晦暗的老旧颜色,而再仔细观察,所有的景物的线条,都十分地诡异,没有绝对的横平竖直,哪怕是墙檩,窗棱,门框,都有一种不符合原本质感的弯曲起伏甚至圆柔。
“我有点儿害怕。”
牧怿然听见柯寻忽然这么说,不由看向他。
这个小子不是早在一次次进画出画的过程中练得心肥胆壮了么,这个时候忽然又说什么怕?
“我打小就特怕那种老电影,”柯寻说,“就那种黑白胶的有声或无声的电影,画面的颜色就像眼前这样的昏黄,还不停的有那种叫做什么东西……”
“噪波和颗粒。”牧怿然善解人意地接道。
“对,就是那种纹路,在画面上不停的动来动去,”柯寻在自己的胳膊上摸了一把,似乎那里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声电影的声音也是忽大忽小,音质特别差,听起来就更诡异了——我最怕这种老电影,总觉得里面的人都不像活人。”
所以眼前身处的这个就像老电影一样的世界,会不会也……有一群诡异的“活”人?
“不管怎么着,先找个人问问这里的情况吧。”刚还说着怕的柯寻,已是迈开步子,向着远处有人烟的地方走去。
沿途,柯寻在树上或路边每隔一段距离就做下一个非常明显的记号,这些记号是进画论的群员们商量出来的一套只有彼此能看得懂的特殊标记,每个标记不但能够指明做记号的人所去的方向,还能简单地说明一些情况并提供指示。
不过为了方便非群员的新人们能够看懂,柯寻同时还留下了一些说明性的文字和所有人都能看懂的指方向的标志。
走至一片看上去干裂荒芜的田地旁边,三人看到有一祖一孙正吃力地犁着田,身上穿的竟是古代平民款式的短衫,头上挽着髻,系着布绦,衣衫破旧,几乎看不出颜色。
两个人的肤色就像这世界的色调一样,昏黄晦暗,明明看上去饥苦交加,露在外面的手指和衣服下的腰身却粗肥圆润。
“敢问……”柯寻拿捏着古人的腔调,上前打听,还抱拳行了个礼,“这位大爷,这儿……呃,此地是何处啊?”
老者缓慢地抬起头,一嘴花白的胡子完全没有人类发须应有的质感,柯寻难以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质感,有点儿像布,又有点像泥,反正不像须发。
鉴于前几幅画的经验,柯寻纵然觉得眼前的老头十分诡异,也没敢说破,只是佯作十分自然地看着他。
“几位是外乡人吧,”老者缓慢地开口,声音带着老电影特有的音质,柯寻忍不住向着牧怿然的身边挪了两步,“这里,是百花村。”
村名倒是很好听,只不过柯寻打眼四望,完全没有看到有什么花,或者即便看到了花,也是昏黄晦暗的颜色,和远远近近的景色混为了一体,难以分辨。
只知道一个村名,并不能得出新的线索。柯寻挠挠头,一时间竟然不知该问些什么,毕竟到现在为止,对于如何找到签名和弄清这幅画的死亡规则,还没有一丁点儿的头绪。
“大爷,我看你们这儿的田有些旱,收成受影响么?”一直未作声的牧怿然忽然开口问了个似乎和画毫无关系的问题。
第133章
净土08┃柯寻:“喵。”
“唉……”老者叹了一声,“今年天降大旱,井里的水都见了底,乡亲们的田更是干得快要冒烟,只怕是今年要颗粒无收了……官府非但未减赋,反而还加了赋税,难呐……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唉!”
听这话,简直就是典型的古代民间故事。
牧怿然淡声问:“本地是哪位官员管辖?”
老者压低了声音,答:“县令。”
县令就像没有名字一样,不管怎么问,老者的回答就只有“县令”两个字。
柯寻牧怿然和黄皮三人又在这片村庄里四处转了转,并没能得到更多看似有用的线索,于是打听了县衙在什么地方,就抓紧时间奔着那地方去。
县衙自然是在县里,这里的建筑和景物与刚才那片村庄一样,处处晦黄黯淡。
柯寻一路打听着县衙的具体所在,三人快步在房舍间穿梭,直到依着最后一位路人所指示的方向,来至一处房舍前,正要往门边上走,就听得旁边敞开的窗子里有人说话:“大人过目。”
柯寻正经过窗口,闻声转头向着窗内看进去,却见一个唇上留着两撇八字胡的文人模样的人,手里正举着一幅画纸给另一个人看。
另一个人身上穿着官服,头上戴着乌纱帽,尽管世界颜色黯淡,倒也能辨认出他身上的官服泛着大红的颜色。
官儿?
这货莫不就是那位问不出名字的县令?
柯寻扒在窗口向里看。
那文人举着手里的画正和县令说道:“大人,您就像这幅松树一样长青不老、万寿无疆啊!”
县令满意地捻着胡子,哈哈笑着:“岂敢,岂敢。”
柯寻转头看向牧怿然:“这都什么鬼,县令房间的窗口向着大街开,谁路过都能往里瞅两眼,你说这是画的BUG还是故意给咱们留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