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母亲!你为何要这样做?你做事之前,可想过盛知婉是我的正妻!?”祁书羡气怒至极。
崔氏原本是心虚的,可被儿子如此质问,她心中又有种怒意翻涌上来:“谁让她害死了我的嫣儿!!”
“你还没看出来吗?她早就不在乎你了,也不在乎国公府,这样的正妻你留着做什么?”
“还不如除了她,母亲再为你找一门贵女做续弦!”
“母亲慎言!”祁书羡额角青筋直跳。
*
得知孟央先出来,盛知婉便猜到祁书羡已经知道是崔氏的手笔。
但,知道又如何?
盛知婉冷笑一声,无妨,他想维护崔氏,那她就遂他的意。
不仅如此,她还会让崔氏长命百岁。
毕竟,只有长长久久的活着,才能长长久久的感受痛苦。
但愿她不要后悔就好。
这夜,血染红国公府外院。
盛知婉翌日醒来,才知道祁书羡不仅仅杖杀了范嬷嬷,还杖杀了范嬷嬷的丈夫和儿子,以及,昨日胆敢擅闯她院子的梨晖园小生。
斩草除根。
祁书羡为了替崔氏打扫后续还真是狠心。
盛知婉正想着,岸芷匆匆来报:“公主,秀禾姑娘来了。”
盛知婉一挑眉。
秀禾是商行聿的人,商行聿人在特丹,秀禾来找她,定是有消息从特丹传来。
第162章
盛知婉让岸芷将人带进来。
片刻,便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跟在岸芷身后进门。
这还是盛知婉第一次见到秀禾的本来面目,上次相见,还是她扮做岸芷的时候。
盛知婉将人都打发出去。
秀禾这才取出一封信递给她:“公主,这是主子昨夜送来的信件,要交给您的。”
盛知婉接过信,却没直接打开。
而是想了想,问秀禾:“你也可以传消息回去?”
秀禾一顿,想到主子的话,颔首道:“可以,主子的商会在每个州郡之间都有驿站,特丹那边,也有主子的人。”
这下错愕的换成了盛知婉,她原本只想让秀禾为自己带封信给商行聿,没想到对方却直接说出这些。
秀禾既然说了,那必然是商行聿允许。
他就这样信任自己?
秦氏商会,看来如今真正的主家就是他。他这是在向自己透露*底牌?
盛知婉道,“你稍坐片刻,本宫写封信你带给他。”
“是。”
盛知婉回到书房,提笔写了封信。
秀禾拿了信离开,盛知婉这才拆开商行聿的信。
商行聿的信是用鹅毛写的,字迹密集,厚厚几张。
盛知婉本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打开才知道,第一页说的的确是正经事。
俪兰球茎如今已经彻底引爆特丹的市场,从贵族阶层,快速向农户阶层普及。
几日之前,开始有农户愿意卖掉养了一年的牛,去换一朵俪兰球茎。
最开始,人们觉得不可思议。
但很快,更不可思议的事情来了。
短短三日,最开始用一头牛换得俪兰球茎的农户,又赚回了三倍的利润,因为已经开始有更疯狂的俪兰狂热者,用三头牛的价值换取。
许多农户,在短短一两日的时间,挣到了自己一年、三年、甚至十年也挣不到的银钱。
无数人吹鼓着这种暴富的故事,引发的是越发疯狂的追捧。
如今的特丹,除了最为奢靡的贵族,已经没有人愿意花心思去真正的栽培一朵俪兰球茎。
更多的人花重金购买,只是为了珍藏,为了等待它的再一步升值,换取更大的利益。
“欲壑难填......人心,果然永远得不到真正的满足。”盛知婉笑了笑。
看来商行聿那边,距离收网不远了。
她又翻开第二页。
而后,愣住了。
盛知婉没忍住轻笑出声。
只因第二页的内容上不止有字,还有画,是一封房梁视角往下,祁书羡闯入她房内的画。
画很简约,画上的祁书羡凶神恶煞,长着露天的鼻子和丑陋的角,脚蹼硕大,眼神还带着一股凶恶。
而下头的字,更好笑。
“罪过罪过,在下知道背后说人不好,但祁世子那日实在吓到在下了,以致在下近日夜夜梦到他。不知公主觉得在下所画,入木几分?”
盛知婉顿了顿,拿出方才写信的笔,在上头写了个十字,这才又继续往后看。
后头,便是一些小画,配合着介绍,说得大多是特丹的一些农俗和与晟国不同的法制。
盛知婉不知不觉看完,直到最后一页,居然有些意犹未尽。
“公主,您在看什么?方才都笑了好几回了。”汀兰见盛知婉出来,忍不住好奇。
第163章
“......咳,一个,话本子。”盛知婉说着,想起今日要做的事:“去取件本宫的男装来,你同流觞也换上,咱们去一个好地方。”
“啊男装?公主咱们要去哪里?”汀兰高兴极了。
她如今最喜欢的便是同自家公主一同出府。
以前两年没出过的府门,如今,再也不是禁锢她家公主的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
很快,盛知婉换上男装,又分别为自己和汀兰流觞做了一番改变。
两个俏生生的少年出现在面前,盛知婉这才带上二人一同出府。
张大听闻此次要去的地方,脸色涨红。
“公......公子,您真要去那地方?”
“对。”
胭脂楼。
京城四大青楼楚馆之一,男人们的销金窟,妇人们咬牙切齿的地方。
公主去那里做什么?
但既然公主要去,张大也只能多长几个心眼,将马车停在胭脂楼所在的长街外头。
不少官员公子都是如此,因此也没人觉得他举动奇怪。
盛知婉下了马车,直奔胭脂楼而去。
这也是她第一次到这处来,一进去,便有带着香风的飞袖甩来。
女子抬眸,对上一双勾魂的眸子。
手指一颤,笑道:“几位公子可是新客!不知可有心仪的姑娘?还是需要奴家为几位公子介绍一二?”
盛知婉将手松开:“那便烦姑娘介绍介绍了。”
女子带着三人去了最顶楼的一间房。
方进去,女子目光便紧紧追随着盛知婉,只是碍于还有外人,她一时不敢说话。
盛知婉先笑道:“红胭,许久不见。”
“公主!”女子眼中含泪跪下:“红胭还以为公主嫌弃奴婢了。”
“怎么会?”盛知婉将人扶起,听着外头喧嚣热闹的声音:“你将胭脂楼做的很好。”
“不负公主所托。”红胭说起此事,眼中多了几抹骄傲。
当初她被迫从公主身旁假死脱身,出来后,改头换面盘下这处,改名为胭脂楼。
为着的,便是等待公主哪一日需要她。
如今公主真的来了。
“公主可是有什么吩咐?”红胭眼神热切。
“嗯,此次我来,的确是想让你办件事。”盛知婉低声吩咐几句。
红胭听罢,点头道:“这简单,那人如今便在胭脂楼内,我一会让人扮成客人,在隔壁说几句话,保管他听得清清楚楚。”
“嗯,你办事我很放心。”盛知婉说罢。
红胭为了不引人起疑很快离开。
“公主!您......您居然认识胭脂楼的老鸨!”汀兰忍不住惊愕。
盛知婉弯唇苦笑一下。
红胭是她五岁时在行宫附近捡来的女孩,那时她年龄尚小,红胭虽比她年长两岁,却因常年吃不饱,三四岁的样子。
盛知婉瞧她可怜,便让她在行宫帮些忙。
后来,盛知婉开始跟着三位师傅学医毒,红胭也跟着学了不少。
第164章
盛知婉需要隐藏所学,但是红胭不需要。
因此许多人便知道盛知婉身旁有个医术很厉害的丫鬟。
再之后,便是红胭几次遇险,盛知婉也发觉有人在对她身边有用的人动手。
在红胭一次重伤后,她终于决定将红胭送走。
于是,红胭“死”了。
取而代之的是如今胭脂楼的老鸨,胭脂。
盛知婉又在胭脂楼坐了半晌,叫了几位姑娘跳舞助兴后才离开。
当晚,京城便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趣事。
几位喝了花酒后,醉醺醺的公子哥儿,在廊门巷子调戏了一位身怀有孕的美妇人。
那美妇人身姿窈窕,楚楚动人。
虽说怀孕,却自有一股风韵!
而那群公子哥儿中,恰恰好好,便有这么一位爱好他人之妇,尤其是有孕之妇的......
于是,这位醉醺醺又被美死迷昏头的公子哥儿,如往常那般,抬出自家亲姐的身份,又丢出几百两银票。
当着街头,那位美妇人身旁嬷嬷的面,就想将人掳走。
好在这时,那美妇人整日出门做生意的富商夫君恰恰赶到。
瞧见自己千娇万宠的娘子居然被别人掳走,身为男子,哪里能忍?
富商当即让身边人与那位来历不凡的公子哥儿随扈打了起来。
结果也挺出人意外,那富商居然赢了,公子哥儿被打出了鼻血。
胭脂楼内。
御史中丞张焕,一边听着缠在身上的姑娘讲着趣事,一边懒懒应了声。
一身红衣,妖*娆至极的姑娘娇嗔着躲开:“大人莫急,您可知道那位公子哥儿是谁?!”
“哦?是谁?”张中丞心猿意马。
姑娘贴在他耳畔说了几个字,张中丞的手猛然顿住。
喝了几杯酒微醺的醉意,顷刻消散!
“你说的可是真的?”张中丞压着心中的激动。
“当然是真的,这可是奴家去买胭脂时亲眼瞧见的。”姑娘说罢。
张中丞再也没有了方才的旖旎心思。
姑娘却没看出来,自顾自依偎在他怀里继续道:“唉,可惜了那位富商,以后恐是见不到了。”
“怎么说?”张中丞心不在焉问了句。
“您想啊,他一个小小的商贾,居然敢得罪杨二公子,杨二公子可是三皇子的亲舅舅,琦贵妃的胞弟,不是自寻死路吗?”
“说不定等不到明日,就要被人给灭了满门,他那个有孕的妻子,也要被掳去!”姑娘语调惋惜。
张中丞闻言,眼睛眯了眯。
若说商行聿几人是京城纨绔,那这个所谓的杨二公子,杨竣康,在几年前,便是京城最大的毒瘤!
那时他仗着杨尚书这个兵部尚书的爹,和得宠的亲姐琦贵妃,在京城中无恶不作。
但这已是前几年的事。
自从四年前他强抢一个小官的妻子,害得对方事后投缳,小官敲登闻鼓告御状后,便痛改前非,收敛了性子。
后来据说还做了不少善事......
京城中已有许多人不记得当年。
甚至,还有人在那小官死后,颠倒黑白,说是小官卖妻拉拢杨尚书不成,才倒打一耙,污蔑杨尚书的儿子。
第165章
但张中丞却记得很清楚!
因为当年的那个小官,与他同年入仕,考试前,还与他住在同一间客栈里。
芝焚蕙叹,物伤其类。
张中丞自然对此事多关心了一些,而且,他还听说被杨二公子逼死的女子不下数十人。
当年的小官敲登闻鼓都能被压下。
如今一个富商而已。
杨家若想整治对方,简直太简单了!
张中丞想到这,突然觉得自己留名青史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