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凌晨沈知禾帮温瑾棠把最後一箱饮料补进冰箱，两人站在收银机旁。

    外面天刚亮，街道还没热闹起来，

    整间便利商店只有两人的呼x1声和冷藏柜的嗡嗡声。

    她盯着他的手，迟疑地问：

    「你是不是也要说一句什麽？」

    「什麽？」

    「b如……我回来很bang之类的。」

    他笑了，点点头：

    「你回来了，很bang。」

    她的眼神微微闪了一下。

    「那你是不是该——」

    他忽然往後退半步，把手cha进外套口袋，像是怕太靠近她。

    「呃我那个…呃你…对，你今天终於回来上班，还是要先慢慢回复，不然又生病了怎麽办？」

    她愣住，盯着他的退後一步，那一步不远，却让她有种被隔开的感觉。

    她知道他在藏东西。

    那种眼神她太懂了——她每次说「我没事」时也是那种眼神。

    她没问，只笑笑地说：

    「好啊，那你也乖乖回去睡，不准不回讯息。」

    他点头，看着地板，只说了句：

    「晚点再说吧。」

    几天後。

    温瑾棠正在客席区拖地。

    门铃响起，她没抬头，

    以为又是熟客忘记拿伞或悠游卡。

    下一秒，一道陌生、粗哑的声音传来：

    「欸，沈知禾呢？我儿子在不在？那个打工仔。」

    她皱眉，转头看向柜台，一名穿得破破烂烂、脸上带酒气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脸se不善。

    「他今天没上班，请问你是……？」

    「他爸啦！叫他出来，我有点事跟他讲。」

    她愣住，虽然有偏见是不对的，

    但这人看起来完全不会像「温柔稳重的沈知禾的爸爸」——

    语气粗鲁，眼神闪烁，手里还抓着一叠不知道哪来的彩券。

    她还没来得及应对，

    沈知禾就出现在门外。

    他一看到那男人，整个人瞬间僵住。

    「你怎麽来了？」

    男人像看到猎物似的凑上来：「阿禾啊～借我点钱啦，你不是说现在打工赚很多？我这次真的只差一点点，就能翻身了……」

    他冷着脸没回话。

    温瑾棠站在後面，看着眼前这一幕，

    不敢出声，但心已经乱得一塌糊涂。

    她第一次看见沈知禾的眼神，

    不是温柔，不是沉稳，

    而是——极力克制。

    像一口快爆炸的压力锅。

    压着不能让别人看到，

    连声音都低得像在咬牙：

    「你走，我没有钱，也没有你这个爸。」

    男人不si心：「你上次不还给了——」

    他转头，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

    「这里是她管的地方。」

    「不准你在这边闹。」

    那一刻，她看见了——

    这个平常总笑着说「辛苦了」的人，

    原来有这麽深的裂缝。

    男人终於走了，踉跄着离开店门。

    他站在原地，闭上眼，用力地呼x1。

    她走上前，什麽都没问。

    只是递给他一杯他从来没喝过的饮料。

    「……豆浆？」

    「喝这个对肝b较好。」

    他终於抬头看她，

    眼神里藏着说不出口的疲惫。

    她没说「我懂」，也没说「你很可怜」。

    她只是站得稳稳的，语气淡淡的说：

    「你不想说没关系，但不要推开我。」

    「我没有在救你，我只是希望……」

    「你ai人的时候，可以不要这麽小心翼翼。」

    那天晚上他喝下那杯豆浆时，

    终於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