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火烧的云霞把院子都映成了蜜糖色。
杜鹃端着最后一盘苜蓿炒鸡蛋上桌。
林母刚洗完澡,吹干头发,蓝布衫上还沾着水珠,伸手就想去接盘子,“杜鹃你歇着,妈来——”
“妈您坐!”林子淮眼疾手快给人拦住。
林父回屋捣鼓了大半天,最后抱出两小坛酒,“这可是女儿红,在我们那有个习俗,生女儿当年就会把酒埋在桂花树下,等女儿结婚的时候才会拿出来。”
楚明舟把林父林母让到了上座,自己在林父身边坐下,今晚他得陪酒了。
林父拧开酒坛封口时,桂花与黄酒的甜香瞬间飘散出来,坛口的油纸被岁月浸成琥珀色,被倒出来的酒液在搪瓷杯里泛着暖光。
“本来该在安安出嫁时喝,没想到缘分巧妙,她还嫁得这么远”
楚明舟双手接过杯子,“现在喝也一样,都是好日子。”
“是,明舟说得对!爸敬你一杯,希望你跟我们安安长长久久,夫妻和睦,白头偕老。”
林父举起酒杯,大大喝了一口。
楚明舟却很实诚,直接一饮而尽。
黄酒顺着喉咙滑下,带着桂花的清甜和岁月的醇厚。
林父见他一杯见底了,愣了愣!
这孩子……
林父只得再给他倒,这次就倒很少了。
。
林安安接过信纸细看,看完又在林父的示意下反了过来。
看见背面用铅笔写着“荒山改良计划”,字迹是父亲特有的硬朗风格。
“你妈回去的时候就把荒山的事说了,我这边提交的审批也都过了,等回去后”
听林父细细说完计划,林安安心下一琢磨,觉得非常可行!
自家老爹这举一反三的能力太强了,而且西北的作物在荒山上种,的确是好想法。
“爸,采购种子不是大问题,我们军区农场就有很上等的作物种子,等空了我让明舟带您去试验田看看。”
“军区农场的?能行吗?”
“怎么不行了?我们军区农场也是向外合作的,只是挑选严谨而已。再说,农场的同志们干活,也是要有收入的。”
“那也是。”
午饭时,林安安就把这事说了。
楚明舟直接就应了,“可以,下午我带爸去农场转转。”
“下午你团里没事吗?”
“嗯,早上都忙完了,团里还有政委盯着,不打紧。”
林安安三天后就要去住院了,她也想跟着去看看,结果被全家阻止了。
下午时分。
林父林母就跟着楚明舟出门了。
林安安在军区农场的名声可大了,得知来的是她父母,大伙都客气得不行。
林父虽然跟田地打了一辈子交道,自己大小也算半个小小领导,可也没见过眼前这阵仗……
随便拎出来个讲解的,都是连级、副营级干部。
林父蹲下身捏碎土块,放鼻尖闻了闻,“这土跟我们苏城的黏壤不一样,如果换我来种,就得掺些腐叶。”
“老林同志不愧是老庄稼户,一眼就能瞧出来。你看那片,开春时就掺了羊粪和腐叶,到时候用来培育新枸杞良种。”一位培育员道。
林父笑着摆摆手,“每片土地都有自己的优势,像你们这的小米就特别好,穗子比我们苏城的长一半呢!”
培育员递给林父一个本子,“这是我们的育种手册,上面有种子介绍,其中的‘陇谷一号’就很适合江南种植。
我估算过,如果在你们那试验成功,产量都得提高三分之一,我还算过你们那的年均降水量”
林父也忙摸出自己兜里的本子,上面详细记录了荒山土质数据,上面写的年均降水量和这位培育员估算的一模一样。
林父肃然起敬,“同志们辛苦了,论专业这块,真没人能比得上你们这群为国家、为土地奉献一生的好同志!”
“老林同志可别这么说,你们愿意奉献力量开垦荒山,那是为祖国做建设,是无私奉献精神,你们才是高觉悟的好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