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军转过脸去偷抹了下眼泪,禁锢程澈的手松了。
程澈却没动,他散了力气,望着对向的两人,两个他最亲近的人。
“造孽…造孽啊……”
“罗姨……”许之卿抬眼看向她,眼里细碎,糅杂着酸难苦痛。
平淡的面具撕裂崩破,压抑已久的情绪全面宣泄而出。
这份厚重的情绪胸口承不住,喉口承不住,传达出去的空气受不住,听者更难受住。
这声罗姨唤住她。
罗云怔然。
“对不起…我们相爱”
我们相爱这件事,对不起。
“对不起…”
很多事已无从改变,从他坐着快散架子的三轮车进到这个胡同,接到院子里链接,都是科普的…呃你们这个群体。
估计是怕我给他送精神病院去,着急解释你俩没病呢…”
“你们呐也别老觉得,诶我们老年人就思想陈旧,迂腐。
对吧,我们也学习,也进步。
那都新时代了,我跟你罗姨都学习过了,这只是那个那个…那个词咋说来着,性倾向是吧?你们俩就恰好是同性倾向,那世界上还有别个,什么异性、单性、双性、泛性,还有无性的呢……”
谈何容易。
许之卿当然知道他二老对于同性恋是多么鄙夷,改变观念谈何容易,不可能是程澈的几条所谓科普文章就能做到。
难以想象他们经历了怎样难熬的夜晚,思白了多少头发才勉强想出一条彼此好过的结果。
因为那是他们的孩子。
难得两全法,总得有妥协的一方。
热气腾腾的饺子出锅。
厨房想必也说些什么,出来时又恢复了往日的热络,一嘲一讽,热热闹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