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部宗贞一路向京都逃窜,沿途路过数座城池,其中不乏有海部家的家臣、属下。
海部宗贞亲自到此,又见到海部宗贞狼狈的模样,各城的守将都很震惊。
得知奉军马上就到,又是强弩之末,便纷纷表示愿意誓死守卫城池。
武士阶级对于效忠的主君乃是死忠,但不代表他们是傻子。
其中不乏有通过海部宗贞狼狈的状态,判断出事情缘由的,在海部宗贞走后弃城而逃。
这些聪明人算是暂时捡回了一条小命,而其他人可就惨了。
奉军在下关城外修整三日后,向更北边开拔。
三日休整,对于刚刚经历了一场空前血战的奉军将士而言,不过是短暂喘息。
但李彻的中军大纛再次高高擎起,奉军战士们望着大纛,瞬间满血复活。
没有冗长的誓师,没有激昂的演说,早已整装待发的奉军各部开出大营,沿着通往京都的官道进发。
第一座挡在路上的小城,名为山阳城。
城垣低矮,守军不过几百余老弱,加上临时征召的农夫,勉强凑出两三千人。
当奉军那遮天蔽日的旌旗出现在地平线上,沉重如雷的行军脚步声越来越近,山阳城头已是一片绝望的死寂。
守城的城主是一个年迈的武士,也是海部家死忠。
他命令属下在城头升起战旗,声嘶力竭地鼓舞士气,宣称援军已在路上,奉军已是强弩之末
然而话音未落,几道轰鸣声划过天穹。
奉军前锋甚至没有扎营,数十门轻型火炮被迅速推至阵前,对准那单薄的城门和女墙狂轰滥炸。
坚固的下关城尚且被犁为平地,何况这小小的山阳?
仅仅一轮齐射,城门楼便轰然垮塌半边,一段城墙直接崩裂。
硝烟弥漫中,奉军的刀盾手和长矛手,如同黑色的潮水毫无阻碍地涌入了城中。
守军早被吓破了胆,奉军遇到的抵抗微乎其微,唯有零星的武士吼叫着冲上来,瞬间便被淹没在洪流中,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泛起。
老迈武士人都傻了。
海部大人不是说,奉军已经是轻弩之末、疲惫之师了吗?
更多的人被那毁天灭地的炮火吓破了胆,丢下武器,哭喊着四散奔逃。
然而,他们无处可逃。
李彻的王旗在城外缓缓移动,他本人甚至没有亲临城下指挥,而是径直带着大部队从城旁边过去了。
他的命令早已下达至每一个师、团、营,直至此刻也没有取消:
“此战,不留俘虏!”
这不是为了泄愤,而是最高效的征服手段,用尸山血海彻底碾碎倭国人任何一丝反抗的念头。
下关城的激烈抵抗,必须用百倍的血来偿还!
倭国人应该明白,抵抗就意味着不留任何余地的灭绝!
山阳城,瞬间化为人间炼狱。
奉军士兵三人一组,有条不紊地清理着每一条街道,每一座房屋。
无论是跪地求饶的士兵,瑟瑟发抖的民兵,还是躲藏在床底的平民
刀锋落下,带起的鲜血都是红色,人被杀就会死,倭国这些类人生物也不例外。
弓弩手占据制高点,冷漠地射杀任何试图逃亡之人。
房屋被点燃,浓烟滚滚升起,遮蔽了刚刚升起的太阳。
不到半日,山阳城便彻底沉寂下来。
奉军没有停留,一把大火点燃了这座死城,作为给后续倭国城池的警示。
随后几日,第二座城,第三座城
奉军的推进速度越来越快,手段也越来越娴熟。
沿途的倭国城池,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座接一座地在奉军的铁蹄和刀锋下化为废墟。
有的城池试图据险死守,结果只是让奉军多耗费了几轮炮火,多花了几个时辰进行清理。
有的城池试图献城投降,城门大开,官员匍匐在地,求得奉军怜悯。
然而,等待他们的依旧是冰冷的刀剑,李彻的意志不容动摇。
投降?晚了!
两国之间是生死对决,怜悯这种无用的东西,早在前世鬼子踏足华夏的那一天,便被华夏儿女抛之脑后了。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以比奉军行军更快的速度,疯狂地传遍本州,传向京都。
“长滨城半日即破全城被屠!鸡犬不留!”
“坂井城主开城投降城主全家被斩首示众奉军屠城三日!大火烧了三天三夜!”
“奉军是魔鬼!是地狱来的恶鬼!他们不要俘虏!不接受投降!所过之处只有死!只有烧!只有杀!”
恐惧开始蔓延,海部宗贞的谎言不攻自破,沿途的城池守军彻底崩溃了。
当奉军那血色旌旗出现在视野中时,许多城池甚至不等炮响,守军便已溃散逃亡。
百姓拖家带口躲入山林,整座整座城池沦为空城。
。。。。。。
李彻骑在战马上,行进在奉军浩荡的队伍中央。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道路两旁燃烧的城池废墟,又扫过被随意弃置在田野沟渠中的倭人尸体。
李彻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欣赏沿途的风景。
文载尹骑马跟在他身后,脸色苍白,几次欲言又止。
如此酷烈的杀戮,即便面对的是倭人,也有些太过有伤天和了。
但他看着李彻那平静的侧脸,所有劝谏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明白李彻的用意,这是最快、最有效瓦解倭国抵抗意志的方式,用赤裸裸的恐怖,迫使京都屈服。
只是……这代价,未免太过血腥、太过沉重。
“文老,可是有事要和我谈?”
文载尹转过头,看到李彻温和的笑脸。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殿下,倭国已经深知我军天威,老臣看”
李彻瞬间就明白了文载尹的意思,缓声道:“文老是觉得本王杀伐过重了?”
文载尹没说话。
李彻自顾自道:“其实,杀戮早就该停止了,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引起更过激的反抗。”
文载尹疑惑地看向李彻:“那殿下为何?”
“本王也是不得已为之我们没多少粮食了啊。”李彻叹了口气,“文老,我军如今已深入倭国腹地,补给越来越困难了。”
“自古深入腹地之奇兵,只有以战养战这一条路可走,掠夺敌人粮草为己用,比等待后续粮食更保险。”
“若是将那些倭人俘虏,不仅会极大延缓我军行军速度,而且每日又多了那么多张嘴要喂,迟早会将我们拖垮。”
文载尹试探道:“不如放了?”
“不能放。”李彻摇了摇头,“放了他们,便会逃往京都,而京都那边正在备战。”
“多送给他们一个人,就多一分防守的力量,给我军添加一分阻力。”
“所以只能杀了?”文载尹叹了口气,“未免有些”
李彻浅笑一声:“文老可别忘了,我们本也不是来统治他们的。”
“亡国灭种,生死之争,容不得半分心软。”
文载尹沉默许久,终究没有再劝。
奉军继续前行,以每日连克数城的速度,稳步向前推进。
终于,在连续焚毁了二十余座大小城池,屠戮了不知多少倭人之后,奉军的行进速度终究是慢了下来。
这次是东风军跟不上了。
沉重的火炮在崎岖泥泞的道路上艰难拖行,许多炮车轮轴不堪重负,在连续的高强度使用后开始变形、断裂。
炮管在频繁的发射中,积累了难以修复的细微损伤,炸膛的风险与日俱增。
更致命的是,炮弹的补给开始变得捉襟见肘。
军中储备弹药早已消耗殆尽,从后方千里迢迢运来的补给,远远跟不上前线恐怖的消耗速度。
当奉军兵临又一座名为广岛的坚城之下时,炮兵阵列已不复往日的雄壮。
能推上阵地的火炮数量锐减,轰鸣的密度和威力也大不如前。
几轮炮击过后,广岛城的城门虽被轰得摇摇欲坠,城墙也出现了几处塌陷,却未能如往常般一举撕开裂口。
守城的倭军似乎也察觉到了奉军炮火的衰弱,竟是恢复了一丝抵抗的勇气。
箭矢、滚木和礌石从城头雨点般落下,给试图攀爬的奉军步兵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奉军的攻势,第一次被迟滞了。
中军大旗下,李彻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胶着的战况。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失落。
可惜了,本想着复刻广岛旧事,让这座城里多几个熟人,奈何后勤实在是跟不上了。
不过李彻也并未因火炮失利而焦躁。
依赖火炮碾压是痛快,但当这利器暂时失效时,他脑海中的一些其他的东西,便再无顾忌地释放出来。
“传令,炮火停止轰击。”
李彻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让身边将领们心头莫名一紧。
负责指挥攻城的薛卫从前线匆匆而来,面露不解地问道:
“殿下?为何停止炮火支援?”
李彻的目光投向广岛城廓,嘴角的冰冷的弧度令人不寒而栗:“就剩几门小口径臼炮,如何能拿下,不要再浪费弹药了。”
薛卫道:“殿下是说我们不打了?”
李彻摇了摇头:“炮不行了,就用别的法子,本王记得,前些日子我们不是刚刚攻破一座小城吗?”
薛卫迷茫地点头道:“是,就在二十里之外,是广岛城的卫城。”
李彻顿了顿,淡然道:“去把那些倭人的尸体都拖过来,用投石车给本王投进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