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你总说,家人是最重要的。你说你会照顾我一辈子。”
“但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她盯着他:“我怕有一天你不要我了。你会因为一个唐棠,就把我丢下。”
“她那么好,你当然会选她。”
她说到这,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直到站到窗边,脚跟抵着窗沿。
城市的灯火在她身后浮动,像万丈深渊。
“温晚!”应屿川皱眉,嗓音一沉。
她却像没听见一样,笑着歪头问:“你是不是要去找她?”
沉默许久,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哑:“是。”
温晚忽然安静了。
她的笑容在这一秒彻底碎掉,眼里一点点浮现出扭曲的光。
“那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她语气温柔得像在说“晚安”,带着点娇嗔似的撒娇,“这样你每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想起我从你家里跳下去的样子。”
“你会忘不掉我。”
应屿川知道那不是玩笑,不是装疯,更不是撒娇。
而是她人生里,从未拥有过一份干净亲情后的扭曲补偿。
温晚要的不是爱情,也不追求禁忌。
她只是在疯狂地寻找一种存在感,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被需要的,能和他捆绑一生的方式。
哪怕是病态的。
她往后靠了靠,脚跟半悬在空气里,身子轻轻晃动着。
应屿川脸色一变,几步上前想去拉她:“温晚!”
“别过来!”她忽然喊,眼神疯狂,“我说到做到,你知道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语气带着偏执的哭腔,“你别逼我…你别不要我…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你骗我是不是?你和他们都一样,说喜欢我、说不会走,可最后全都走了!”
“你去啊,你现在就去找她啊!”
说完,应屿川看见她的身子剧烈晃了一下。
他猛地伸手,将她一把拽回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摔在沙发上,几乎是咬着牙吼出来的:
“够了,温晚!”
空气瞬间凝固。
他从没对她这么大声吼过。
温晚怔了一瞬,眼底的疯狂像被什么抽空,剩下一片空白。
“你疯够了吗?”他目光冷冽,嗓音冷得像冰,“你可以任性,可以胡闹,但你拿命威胁我,是不是太卑劣了。”
“我不是你妈,也不是你爸那个烂情的男人。”
“我更不欠你的。”
温晚僵住了,脸色一点点褪去血色。
她双手抱着膝,低着头,一声不吭。
应屿川闭了闭眼,压着额角,声音低哑:“我是不是容忍你太久了,你才会这样肆无忌惮?”
他说完这句话,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会去找唐棠,和她说清楚,把她带回来。你要是还想跳你就跳吧,我回来再替你收尸,不过你别指望我会记得你。”
门被他甩上。
客厅只剩温晚一个人。
她坐在那里,眼睛睁得大大的,像还没反应过来。
良久,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忽然轻轻笑了一下,笑得空荡而遥远。
“容忍我太久了?”
“那你早点说啊,哥。”
21
夜色渐深,应屿川把车一路开出海市,驶上通往京市的高速。
窗外是连绵不断的灯光,他的思绪却早已溃散成一片混乱。
温晚的话还在脑海中盘旋。
“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你骗我,是不是?”
他捏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嗓子里像堵了什么东西,堵得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他知道,温晚是从怎样的家庭里走出来的。
她从小缺爱,父亲早亡,母亲冷淡,在那个残破的家里艰难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