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癞子正地里朝陈东昇挥了挥手,随后继续锄地。
陈东昇把吊篓准备放进堂屋,发现陈道河正坐在门里编着竹筐。
“爷爷,今天没去做工吗?”
“那边家具打完了。”
陈东昇点点头,想到刘晓华中午的话,于是问道:“爷爷,打个首饰盒多少钱?”
“你要给小鱼?我这里有木材,这几天我抽空帮你打一个,钱就不用了。”
“不是不是,我帮别人问的,她要好几个。”
陈道河放下手里的竹条说道:“那得看要多大的,一尺长宽,三寸高的,包工包料得五块一个,自己有料子,付个一块钱的工价,半天就能做好,不用管饭,不过要得多,就得看要多少了,两块一天的工价,我快点做也能做三个。”
“这么便宜?”
陈东昇前世的家具都是爷爷打了送给他的,他压根不知道行情。
“不管打什么家具都是这个价,首饰盒简单,一天能做两三个,你要是换成床,没个天下不来,谁家要娶媳妇了?”
“不是娶媳妇,爷爷,你帮我打六个,一尺长宽,五寸高的先打四个,再打两个一尺长,一尺一寸宽,一尺高的,复杂一点最好,包工包料你算算多少钱。”
听到有活干,陈道河立即拉着陈东昇的手:“真的?包工包料?!”
“包工包料!不过你稍微给我算便宜点,那两个大的用点好木头。”
“行!”
陈道河连竹筐都不编了,立即跑回屋里去翻木头。
陈东昇则找了一块木板,又去厨房拿了一根没烧完的木棍在木板上画画。
那四个简单的不用设计,反正放几个新款头绳进去就好,但那两个大一点的得好好弄弄。
一个给刘晓华拿去送人,另一个给刘小鱼。
陈道河拿着木材出来,看到陈东昇在写写画画,于是便站在旁边没有出声。
过了好一会,陈东昇才放下木棍。
“这是托你打首饰盒的人要做的?”
“我自己画的,爷爷,你先坐,我给你讲讲。”
陈道河做的都是老式首饰盒,看到陈东昇画的那些东西,虽然有些七扭八歪,但身为木匠的他还是能看出个七七八八的。
只是他没想到陈东昇脑子这么活。
“四个小的你看着打就好,不过也得做得精良一点。”
“两个大的做对开门加翻盖式的,里面带抽屉,翻盖的这里加个框,回头装镜子进去,对开门里面帮我弄几个挂钩,可以方便挂头绳什么的。”
陈道河看到陈东昇的设计,开口询问:“送人的吧?”
“嗯。”
“行,爷爷一定好好给人家做!”
陈道河拿着陈东昇画着东西的木板仔细端详,然后回屋找材料。
陈东昇设计的首饰盒比较复杂,他得找一些合适的合页,先抛光,然后要抹防锈的油漆在上面。
过了一会,王菊梅和陈癞子锄完地回来。
陈东昇把王菊梅拉到一旁,告诉她明天晚上他和陈癞子得很晚才能回来,让她留个门。
第二天凌晨大约三点半左右,外面一片漆黑。
陈东昇起床后只洗了个脸就来到奶奶家。
陈癞子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两人把头一天做好的头绳挑着,趁着夜色往城里赶。
上午七点不到,两人已经来到县城。
陈东昇买了四个大馒头,两碟咸菜和两碗豆浆,便和陈癞子坐在早餐店门口过着早。
“你那边有100个蝴蝶头绳和300个普通头绳,一会吃完你先去南门卖,自己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东阁,中午我们在县政府门口碰头。”
“嗯!”
“眼睛放亮点,万一遇到公安,东西不要管,人一定要跑掉,清不清楚?”
“清楚,东西不要管。”
陈东昇点点头。
陈癞子的那些东西,材料不超过三十块,犯不着为了那些东西把人栽进去。
陈癞子也知道,所以陈东昇才放心下来。
过完早,两人分头去卖头绳。
陈东昇去了北门和东阁交界的地方,那边也有一片居民区。
这会还早,不少人都出门买菜,有些人则准备去上班。
所以陈东昇开始吆喝几句后,围着买头绳的人就越来越多。
经过陈东昇前段时间的售卖,城里不少人都知道了这种头绳。
但现在就陈东昇一个人卖,所以能不能买到还得看他进不进城。
上午九点不到,陈东昇就卖出去三分之一的头绳。
不得不说,早上八点左右这一批的人因为要去上班跟陈东昇的时间合不上,所以一直都想买。
所以看到蝴蝶头绳,一个个连菜都不买了,身上的钱全部掏给了陈东昇。
有些人钱没带够,立即跑回家拿钱。
至于买菜这事,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随后,陈东昇又跑去西门巷和酒厂附近的居民区,又卖了两百多个头绳,才跑路朝县政府走去。
陈东昇来到县政府旁边时,发现陈癞子早就在那等着了。
“哥!这里!”陈癞子小声喊着陈东昇,生怕把县政府里面保卫科的人喊了出来。
“等多久了?头绳卖得怎么样?”
“我全卖完啦!”
“卖完了?!”
陈癞子把吊篓里面的布掀开给陈东昇看,里面一个头绳都没有。
“你小子行啊!”
“东昇哥,还是跟你干有奔头,今天有不少姑娘都拉我手了,嘿嘿”
估计是因为上火,陈癞子的鼻子上长了一个痘痘,这会都红得发亮。
“她们拉你可以,你可别拉她们,别被当成流氓给抓了。”
“我知道,我知道,哥,钱给你。”
陈癞子说完立即掀开衣服,伸手就朝裤裆里掏着。
陈东昇也不嫌弃,接过钱后,数了十一块递给陈癞子。
“这是你今天卖头绳的工钱,自己拿好。”
陈癞子眼睛眯着,接过钱塞进裆里的口袋,还用手压了压。
“我这边还有一点,你帮我把东西看好,我去把钱存一下。”
陈东昇上午也卖了不少,身上的钱太多不是很安全。
信用合作社距离县政府很近,陈东昇进去时,里面正好没什么人。
这会的银行和后世完全不一样,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没有玻璃隔着,反而像是一个柜台。
“同志,存钱是在哪办的?”
“我这边,你要存多少?”
陈东昇掏出一大把票子放在柜台上,里面的合作社职工愣了一下。
“你这是你的钱?”
“对,我要结婚,打算把钱先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