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房间里,对仓库保管员的审讯,也同样一无所获。
无论肖庆生的人怎么威逼利诱,两个人的口供,都惊人地一致。
就是“不知道”、“不清楚”、“那是以前的事”。
肖庆生气得把审讯记录狠狠地摔在桌上。
他冲进穆丰绅的办公室,脸上满是挫败。
“关长,那两个家伙的嘴,跟焊死了一样,什么都问不出来!”
“他们一口咬定,这是厂子改革前的历史遗留问题,现在已经跟他们没关系了。”
穆丰绅坐在办公桌后,面沉如水。
他没有发火,只是静静地听着。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叫‘先锋村’的地方,还有一个叫‘马长发’的人。”
肖庆生喘着粗气说道。
“他们说,现在这个业务,是那个马长发在负责。”
穆丰绅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先锋村?
马长发?
他知道,徐牧野这是在金蝉脱壳,断尾求生。
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了一个查无对证的村子和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身上。
“想得美。”
穆丰绅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他站起身,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
“备车。”
他的声音,像冰一样冷。
“去先锋村。”
“我倒要看看,这个马长发,是何方神圣。”
…
先锋村的村口,泥泞的土路上,一辆北京吉普和一辆五十铃卡车,卷着尘土,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穆丰绅带着肖庆生等人,跳下车。
一股混杂着牲口粪便和柴火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眼前的村子,到处是低矮的土坯房,墙皮斑驳脱落。
几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孩,在路边追逐打闹,看到他们这群穿着制服的陌生人,吓得一哄而散。
这里,实在不像一个能做几十万“水货”生意的地方。
肖庆生的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一个六七十岁上下的男人,叼着一根旱烟,背着手,从村里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男人个子不高,皮肤黝黑,脸上布满了风霜刻下的皱纹。
但那双眼睛,却异常精亮,透着一股与他农民外表不符的精明。
“几位同志,来我们这穷乡僻壤,有啥事啊?”
男人吐出一口烟圈,不咸不淡地问道。
肖庆生上前一步,亮出证件。
“我们是海关的,来找一个叫马长发的人,调查一些情况。”
男人用眼角瞥了一眼证件,又抽了口旱烟。
“我就是马长发。”
“你们找我?”
穆丰绅走了上来,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马长发,我们接到举报,你涉嫌参与一起走私案件。”
“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马长发一听,脸上的表情,夸张地变了。
他把旱烟杆在鞋底上磕了磕,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走私?同志,你没搞错吧?”
他指了指身后破败的村子。
“我们这村子,穷得叮当响,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还走私?”
“你们可别拿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开涮。”
他的态度,看似恭敬,言语间却带着一种软中带硬的抗拒。
这就是一个老江湖。
穆丰绅在心里,立刻给他下了定义。
“我们是不是开涮,调查了就知道。”
穆丰绅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们现在要对你们村进行搜查。”
“搜查?”
马长发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把旱烟杆往腰间一别,双手叉腰,挡在了路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