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剧烈的眩晕过后,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简陋的帐篷中。身下不是柔软的锦被,而是散发着霉味的草垫。
【欢迎来到第二个世界:边境军营。身份:慰军歌姬宁玉。攻略对象:六皇子萧煜。任务目标:让他真心爱上您。】
系统的声音机械而冷漠。我蜷缩成一团,泪水终于决堤——为墨影,为那个我不得不离开的世界。
帐篷外传来嘈杂的人声和马蹄声,提醒我必须振作起来。擦干眼泪,我打量四周:帐篷狭小阴暗,角落里堆着几个包袱,应该是我的行李。
掀开帐帘,刺目的阳光让我眯起眼。外面是一片繁忙的军营景象,士兵们来来往往,远处传来操练的呼喝声。
哟,小美人醒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士兵凑过来,酒气熏天,来陪大爷喝一杯
我后退一步,本能地寻找墨影的身影,才惊觉他已不在身边。
滚开。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士兵脸色大变,慌忙立正:将、将军!
我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玄铁铠甲的高大男子站在那里。他面容冷峻如刀削,眉宇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黑眸锐利如鹰隼。
再有下次,军棍三十。他冷声道,士兵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男子这才看向我,目光淡漠:新来的歌姬
我点点头,不确定该如何行礼。
记住规矩。他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白日不得随意走动,演出只在戌时之后。违者——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军法处置。
说完,他转身离去,黑色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
那是谁我小声问旁边一个歌姬打扮的女子。
六皇子萧煜将军啊!她惊讶地看着我,你不知道咱们就是送来伺候他们这些将领的。
我望着萧煜远去的背影,心中一片茫然。这个冷面将军,就是我第二个要攻略的对象
回到帐篷,我抱膝而坐,任由思绪飘回皇城。墨影现在怎么样了他会以为我死了吗还是会疯狂地寻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宁玉
【请宿主集中注意力。】系统无情地打断我的思绪,【当前任务进度:0%。】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面对现实。现在的我,不过是一个卑微的歌姬,而萧煜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将军。这攻略难度,可比第一个世界高多了。
但为了回家,我必须迎难而上。
至少告诉我,这个宁玉有什么背景故事我问系统。
【边境小城出身,家道中落被卖为歌姬,因姿色出众被选入慰军队伍。性格懦弱,不善言辞。】
我苦笑。很好,从残暴公主到懦弱歌姬,这反差够大的。
夜幕降临,营地中央燃起篝火。我们十几个歌姬被带到空地上,为将领们表演。我分到一把简陋的琵琶,勉强弹唱了一首当地民谣。
萧煜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地听着。火光映照下,他的侧脸如雕塑般冷硬。整个表演过程中,他的目光从未在任何歌姬身上停留超过三秒。
表演结束,将领们开始挑选歌姬陪酒。我紧张地低着头,祈祷不要被选上。
你,过来。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抬头看去,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将领,正指着我。
我僵在原地,脑中飞速思考对策。就在这时,萧煜突然开口:
她留下。其他人退下。
络腮胡将领悻悻地收回手。我惊讶地看向萧煜,他却已经起身离去,只丢下一句:跟我来。
忐忑不安地跟着他来到一座大帐前,我手心全是汗。这发展也太快了吧
进去。萧煜掀开帐帘。
我硬着头皮走进去,却发现里面是——书房四壁挂满地图,中央一张大桌上堆满兵书和沙盘。
听说你识字萧煜突然问。
我一愣,随即想起系统给的背景:略...略通一二。
从今日起,你负责整理军报。他指了指角落里的文书堆,每晚两个时辰,酬劳是免去其他...职责。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样
萧煜挑眉:不然呢
没、没什么!我赶紧摇头,多谢将军!
他微微颔首,坐到桌前开始批阅文书,不再理我。我悄悄打量他——近距离看,萧煜比想象中年轻,不过二十五六岁,但眼神却沧桑如历经百战。他的左手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手腕一直延伸到袖子里。
就这样,我开始了在军营的文书工作。夜深人静时,我常会想起墨影,想起他最后那声绝望的呼唤。但眼前的任务必须完成,因为只有集齐三个世界的成功,我才能回家。
而冷面将军萧煜,就是我必须攻克的第二道关卡。
(二)
清晨的军营笼罩在薄雾中,我蹲在小溪边,用力搓洗着一堆脏兮兮的绷带。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七天,我逐渐适应了歌姬兼临时文书的生活。
宁玉,你的手!身旁的歌姬小翠惊呼道。
我低头看去,指尖已经被冰凉的溪水泡得发白,几处破皮的地方隐隐作痛。自从被安排到医营帮忙,这种粗活就成了日常。比起伺候将领们喝酒取乐,这已经算是好差事了。
没事。我甩了甩手上的水,小翠,帮我拿些皂角来。
你又想试那个新法子小翠压低声音,上次王医官不是说——
他说他的,我们做我们的。我眨眨眼,记得我们村里的孩子吗用这个法子洗伤口,没有一个化脓的。
这当然是胡诌的。所谓的新法子不过是我在现代知道的简易消毒方法——煮沸的盐水加上少量醋。在缺医少药的军营,这能大大降低伤口感染率。
小翠将信将疑,但还是帮我找来了材料。正当我按比例调配时,一个阴影笼罩下来。
你在做什么
我手一抖,陶碗差点掉进溪里。抬头看去,萧煜不知何时站在身后,铠甲上还带着晨露,显然刚巡营回来。
回将军,奴婢在...在配药水。我慌忙起身行礼。
萧煜蹲下身,拿起我调配好的液体闻了闻,眉头紧锁:谁教你的
奴婢...小时候跟村里的郎中学过一点。我低头编造谎言,这法子能防伤口溃烂。
他沉默地审视我片刻,突然抓起我的手腕。我这才发现,自己手背上有一道昨天帮忙包扎时不小心划破的小伤口。
萧煜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刀,在我惊恐的目光中——割下一小块自己的衣角,蘸了蘸我配的药水,然后按在我的伤口上。
嘶——火辣辣的疼痛让我倒吸冷气,但强忍着没缩手。
萧煜观察了一会儿,见伤口没有异常反应,微微颔首:可用。但需王医官准许。
说完,他起身离去,黑色披风在晨风中翻飞。我愣在原地,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粗糙而温暖,完全不像他冷峻的外表。
宁玉!将军跟你说话了小翠等萧煜走远,立刻凑过来,眼中满是崇拜。
嗯...算是吧。我继续调配药水,心跳却莫名加速。
那天之后,王医官虽然板着脸训斥我胡闹,却默许我在他的监督下使用这个方法。渐渐地,伤兵们的感染率真的下降了,我在医营的地位也微妙地提升了一些,从打杂的变成了助手。
【萧煜好感度+5%,当前进度15%】系统的提示让我精神一振。
除了医营的工作,我每晚仍要去萧煜的大帐整理军报。说是整理,其实更多时候是在一旁磨墨、递文书,偶尔被他考校几个字。萧煜治军极严,但对我这个小小的歌姬却意外地有耐心。
这天夜里,我照例来到大帐,却发现气氛不对。萧煜眉头紧锁,正与几位副将围着沙盘激烈讨论。
北狄人偷袭了西边哨站,三十人全部战死。一个副将咬牙切齿道。
他们怎么知道哨站位置的另一人疑惑道,除非——
有内奸。萧煜冷声打断,目光如刀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在看到我时略微停顿,都退下吧。今夜加强巡逻,明日拔营西进。
副将们领命而去。我犹豫着是否也该离开,萧煜却指了指角落的文书堆:继续整理。
于是,我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将一堆杂乱无章的军报分类归档。萧煜则伏案研究地图,时不时标记些什么。烛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坚毅如雕塑,唯有紧蹙的眉头泄露了内心的凝重。
不知不觉已到三更,我的眼皮开始打架,头一点一点地像小鸡啄米。
困了就回去。萧煜头也不抬地说。
我猛地惊醒:不...不困!
他这才抬头看我,嘴角似乎有一丝极淡的笑意:随你。
又过了半个时辰,萧煜终于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我注意到他手边的茶早已凉透,便壮着胆子问:将军...要用些宵夜吗
萧煜挑眉:你会做
会些简单的。我点头,奴婢家乡的小食。
他沉吟片刻,竟然同意了:去吧。
我小跑回歌姬们的帐篷,轻手轻脚地生火,用偷偷攒下的食材做了碗热腾腾的面片汤,又撒上些野葱提香。这是我在现代时外婆常做的,简单却温暖。
当我把食盒放在萧煜案头时,他明显怔了一下。
这是...
面片汤。我打开盖子,香气顿时弥漫开来,趁热吃最好。
萧煜迟疑地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眉头舒展了些:不错。
就这么简单的评价,却让我心里莫名欢喜。他安静地吃完,又继续工作到天明。而我,不知何时趴在文书堆上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大亮,我身上盖着一件黑色披风——是萧煜的。披风上还残留着冷松和铁锈的气息,让我想起第一个世界的墨影。心口突然一阵刺痛,我赶紧摇摇头,把回忆赶走。
接下来的日子,送宵夜成了我的新习惯。有时是简单的粥,有时是烤饼配野菜,材料有限,但我尽量变着花样。萧煜从不说好,但总会吃完。这种无言的默契,成了我们之间奇特的交流方式。
【萧煜好感度+10%,当前进度25%】系统的提示让我更加用心。
除了宵夜,我还开始教其他歌姬们一些现代的歌舞。她们学得很快,演出越来越受欢迎,将领们对我们的态度也微妙地好转了。
宁玉,你懂得真多!小翠崇拜地说,以前在哪学的
小时候...遇到过走南闯北的艺人。我随口编道,同时注意到营地边缘有几个陌生面孔在观望我们的排练。
那天夜里,我向萧煜汇报了这个发现。
北狄的探子。他并不惊讶,他们盯上你们了。
为什么是我们我不解。
萧煜放下毛笔,直视我的眼睛:因为你们是最容易突破的环节。歌姬不受重视,却能在营中自由走动,听到许多消息。
我恍然大悟:所以将军让我整理军报,其实是...
保护。他平静地说,也是考验。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在观察我,考验我是否可信。
我绝不会背叛将军。我郑重道。
萧煜的目光深邃如潭:记住你的话。
三天后,军营拔寨西进,靠近北狄活动频繁的区域。气氛明显紧张起来,巡逻的士兵增加了一倍。
这天傍晚,我正在医营帮忙,突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
北狄人偷袭粮草队!
快准备伤药!
不一会儿,担架接二连三地抬进来。我忙着给伤员清洗伤口、包扎,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呻吟——是小翠!
她大腿上插着一支箭,鲜血已经浸透了裙子。我赶紧跑过去,握住她的手:坚持住!
宁...宁玉...小翠脸色惨白,他们...他们说是我...引来的北狄人...但我没有...
别说话,先治伤。我安慰道,同时示意医官过来。
就在这时,帐帘被猛地掀开,萧煜大步走入,身后跟着两个押解犯人的士兵。当他冰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我的心沉了下去。
歌姬宁玉。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你被指控通敌叛国。
什么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不可能!
士兵上前抓住我的手臂。小翠虚弱地为我辩解:将军...不是宁玉...她一直...
全部带走审问。萧煜打断她,转身离去前,给了我一个难以解读的眼神。
我被关进一个简陋的囚车,四周是持刀的守卫。夜色渐深,军营里火光点点,我却感到刺骨的寒冷。通敌叛国是死罪,萧煜会相信我吗
【宿主别慌!】系统突然出声,【这是剧情关键点!】
什么剧情我要被处决了!我在心中怒吼。
【萧煜是在保护你。军营里真有奸细,他表面关押你,实则引蛇出洞。】
我冷静下来,回想萧煜那个复杂的眼神。难道真是做戏
深夜,囚车外突然传来打斗声。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靠近,我紧张地缩成一团。
别出声。是萧煜的声音!他打开囚车,塞给我一个小包袱,里面有干粮和水,还有——他压低声音,一份假军报。明日会有人帮你逃走,你要假装中计,把这军报偷给北狄人。
我这才明白他的计划:将军是要...
将计就计。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你敢吗
敢。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萧煜似乎笑了一下,极轻地捏了捏我的手腕:小心。
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我心头涌起一股暖流。他转身消失在夜色中,而我,握紧那个小包袱,开始了人生中最危险的表演。
(三)
黎明前的军营寂静如死。我蜷缩在囚车的角落,假装睡着,实则透过睫毛观察四周。萧煜给的包袱藏在身下,硬邦邦的触感提醒着我即将开始的危险表演。
远处传来三声鹧鸪叫——约定的信号。我悄悄握紧了包袱。
喂,醒醒。一个压低的声音在囚车外响起。
我装作刚醒来的样子,茫然抬头。是个面生的士兵,正警惕地环顾四周。
小点声。他掏出钥匙打开囚车,我是来救你的。
你是谁我佯装警惕。
大公主的人。他含糊道,快走,趁换岗前。
我故意犹豫了一下,然后跟着他溜出囚车。这士兵身手矫健,带着我避开巡逻队,很快来到军营边缘。
前面有匹马,直奔北边十里坡,有人接应。他塞给我一个水囊,快走!
我翻身上马,心中冷笑——这戏做得真足。若不是萧煜提前告知,我恐怕真要上当。
策马奔出不远,我故意放慢速度,从包袱里摸出那份假军报。借着月光细看,上面详细标注了我军的布防和进攻计划,看起来极为可信。萧煜的计策高明——让敌人自以为得逞,实则落入圈套。
十里坡是片荒芜的山丘。我刚到坡下,几个黑影就从岩石后闪出,为首的用刀尖指着我:下马!
我顺从地照做,同时暗中观察这些人。他们穿着普通百姓衣服,但腰间鼓鼓的,显然藏着武器。
东西呢为首者厉声问。
我颤抖着掏出军报:在...在这里。
他一把夺过,借着火折子快速浏览,脸上露出狞笑:好!三殿下果然没看错人!
三殿下我心头一震。萧煜提过,当今皇上的三皇子与北狄有勾结,难道...
带走!那人一挥手,两个壮汉上前架住我。
我被蒙上眼,带上一辆颠簸的马车。大约行了半日,车停了,眼罩被摘下。眼前是一座隐蔽的山寨,四周戒备森严。
进去!身后的人推搡着我。
寨内主位上坐着个华服男子,三十岁上下,面容与萧煜有三分相似,但眼神阴鸷——必是三皇子无疑。
歌姬宁玉他懒洋洋地问,老六倒是好眼光,挑了个漂亮细作。
我低头不语,装作害怕的样子。
别装了。三皇子冷笑,你能拿到这份军报,说明老六信任你。正好,本殿下需要更多情报。
他示意手下展开那份军报:说说,萧煜最近还有什么计划
奴婢...奴婢不知道。我颤声道,只是偶然看到这份文书...
啪!一记耳光甩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
敬酒不吃吃罚酒。三皇子掐住我的下巴,知道上一个不肯开口的歌姬怎么死的吗喂了狼!
我强忍恐惧,突然注意到他腰间挂着一枚玉佩——上面刻着煜字!这分明是萧煜的东西,怎会在他手上
电光火石间,我明白了什么。强压心跳,我假装崩溃:殿下饶命!我说...萧煜将军他...他打算三日后从东峡谷偷袭北狄大营...
东峡谷三皇子眯起眼,继续说。
我编造了一堆细节,同时暗中观察寨内布局。当三皇子得意地大笑时,我注意到他随手放在案几上的玉佩——那绝对是关键证据!
夜深人静时,我被关在一间简陋的木屋里。门外有两个守卫,窗子钉着木条。但我早有所准备——从发髻中取出萧煜藏在包袱里的一把小巧匕首。
锯断窗条花了我大半夜时间。当第一缕晨光出现时,我终于溜出屋子,借着雾气掩护摸向主寨。三皇子还在酣睡,那枚玉佩就挂在床头的架子上。
心跳如鼓,我屏息靠近。就在指尖即将触到玉佩的瞬间——
什么人!一声暴喝从身后传来。
我抓起玉佩就跑,身后脚步声、喊叫声乱成一片。箭矢呼啸着擦过耳边,我拼命奔向寨后的悬崖——萧煜说过,那里有条隐蔽的小路。
抓住她!
追兵越来越近。我冲到悬崖边,下方是湍急的河流。没有退路了。深吸一口气,我将玉佩塞进衣襟,纵身跃下!
冰冷的水流瞬间吞没了我。我拼命挣扎,却被激流裹挟着撞向岩石。就在意识即将模糊时,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衣领...
再次睁眼,我躺在一顶熟悉的帐篷里。萧煜正坐在床边,面容疲惫却目光灼灼。
将...军...我嘶哑着开口,喉咙火辣辣地疼。
他立刻扶我起来,喂了口水:玉佩呢
我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那枚湿漉漉的玉佩。萧煜接过,指尖微微发抖。
果然...他声音低沉,这是我送给兰儿的信物。
兰儿
我的青梅竹马。萧煜握紧玉佩,三年前,她被三哥害死,这玉佩也随之失踪。
我这才注意到玉佩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兰字。难怪萧煜如此重视——这不仅是证据,更是心爱之人的遗物。
军报...他们信了...我艰难地说。
萧煜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做得很好。休息吧,明日庆功。
他起身欲走,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抓住他的衣袖:将军...三皇子说我是细作...他早知道我会偷军报...
萧煜转身,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我知道。
你知道我瞪大眼睛。
你的囚车附近,我安排了暗哨。他嘴角微扬,三哥的人接触你时,我就确定了内奸是谁。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不仅是诱饵,更是萧煜确认内奸的试金石!
所以...你一直...
看着你。他点头,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柔和,你很勇敢。
这句话让我心头涌起一股暖流,连身上的伤痛都仿佛减轻了。萧煜离开后,我抱着被子傻笑了好久。
【萧煜好感度+20%,当前进度45%】系统的提示更让我雀跃不已。
第二天傍晚,军营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萧煜的将计就计大获成功——北狄人按照假军报的指引进入埋伏圈,损失惨重,三皇子的阴谋也彻底败露。
宴会上,我第一次看到萧煜喝酒。他平日里冷峻的面容在酒精作用下微微泛红,眼神也不再那么锐利。将领们轮番敬酒,他竟来者不拒。
将军今天心情很好啊。小翠凑过来小声说。
我点点头,心中却有些不安。萧煜看起来像是在借酒消愁,而非庆祝胜利。
夜深时分,宴会散去。我正打算回帐,却见萧煜独自坐在篝火边,手里握着那枚玉佩,神情恍惚。
将军我试探性地唤道。
他抬头,目光迷离:兰儿...是你吗
我的心猛地一沉。他把我当成了已故的青梅
将军醉了,我扶您回帐。我强忍酸楚,上前搀扶他。
萧煜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兰儿...对不起...是我没用...没能保护你...
他的声音充满痛苦,让我不忍抽手。就这样,我半扶半抱地把他送回大帐。刚进门,他就踉跄着倒在地上,连带我也跌坐一旁。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离开我...萧煜喃喃自语,突然将我拉入怀中,这次...这次我一定保护好你...
我僵在他怀里,心跳如雷。他滚烫的呼吸喷在我颈间,混合着酒气和那股熟悉的冷松香。理智告诉我要推开他,但手却不听使唤地抚上他的背。
将军,我不是兰儿...我轻声提醒。
萧煜却仿佛没听见,自顾自地说着醉话:那年杏花微雨...你说要等我凯旋...可我回来时...只剩一具冰冷的...
他的声音哽咽了,滚烫的泪水滴在我肩头。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萧煜——脆弱、悲伤,毫无防备。心中那点醋意被怜惜取代,我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慰孩子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萧煜的呼吸渐渐平稳,沉沉睡去。我小心翼翼地从他怀中退出,为他盖好被子。烛光下,他俊朗的面容带着泪痕,眉头紧锁,似乎梦中也不得安宁。
我本该离开,却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打湿帕子为他擦脸,煮了醒酒汤一勺勺喂他,整夜守在他榻前。系统几次提醒我该回去休息,我都置若罔闻。
就当是为了任务。我对自己说,却清楚知道,这份关心早已超出了任务所需。
天蒙蒙亮时,萧煜醒了。他猛地坐起,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我,明显一怔。
你...一直在这里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我揉揉眼睛,点点头:将军昨晚喝多了。
萧煜的表情变得复杂:我说了什么
您...把我当成了兰儿姑娘。我如实相告,同时观察他的反应。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抱歉。
不必道歉。我起身去倒水,她很幸福,能被将军这样记挂。
萧煜接过水杯,沉默良久:兰儿是太傅之女,与我青梅竹马。三年前,三哥为打击我,设计害死了她...就在我们成亲前夕。
我心头一震。难怪他对三皇子的恨意如此之深。
她是为了救我而死。萧煜握紧杯子,指节发白,那天本该是我去赴约,她代我去了...结果...
他没有说完,但眼中的痛苦说明了一切。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轻轻握住他的手。这一次,他没有抽开。
将军,不是您的错。我真诚地说。
萧煜抬眼看我,目光中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叫我萧煜吧,私下里。
我心头一跳:这...不合规矩。
就当是...朋友的请求。他嘴角微扬,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近乎微笑的表情。
朋友。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比任何赞美都珍贵。
【萧煜好感度+15%,当前进度60%】系统的提示让我既欢喜又心酸。
欢喜的是任务进展顺利,心酸的是...我开始希望这不只是任务。
就在气氛微妙之际,急促的号角声打破了宁静。萧煜瞬间恢复了将军的威严,大步走出帐篷。片刻后他回来,面色凝重。
北狄大军压境,至少五万人。他快速穿上铠甲,我必须亲自带队奇袭他们的粮道。
我心头一紧——这意味着他将深入敌后,危险万分。
一定要去吗我忍不住问。
萧煜系剑的手顿了顿:这是我的责任。
我无言以对,只能帮他整理行装。当他把最后一件暗器藏入靴筒时,突然抬头看我:如果我回不来...
不会的!我打断他,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激动,您...你一定会平安归来。
萧煜深深看了我一眼,突然伸手拂去我额前散落的一缕发丝:等我回来。
就这么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我眼眶发热。他转身离去,黑色披风在晨风中翻飞,背影挺拔如松。
我站在帐外,目送他率队远去,直到最后一个黑点也消失在地平线上。心中有个声音在呐喊:追上他!告诉他...
告诉他什么我不过是个歌姬,一个为了完成任务而接近他的穿越者。等任务完成,我就会像离开墨影一样离开他。
这个认知让我心如刀绞。
【宿主情绪波动异常。】系统冷静地指出,【请记住,这只是任务。】
我知道。我抹去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我当然知道。
(四)
萧煜离营的第三天,军营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前线传来的消息含糊不清,只说遭遇顽强抵抗,伤亡惨重。
我坐在医营里心不在焉地整理药材,手指被药碾子轧出血都浑然不觉。
宁玉!王医官厉声喝道,专心点!
对不起。我赶紧含住流血的手指,目光却忍不住飘向远方——萧煜现在在哪是否安全
【宿主想知道萧煜的情况吗】系统突然出声。
我一愣:你能知道
【消耗5%好感度可获取目标实时定位与状态。】
我毫不犹豫:换!
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幅地图——萧煜的小队被围困在一处山谷,四面八方都是北狄军队,形势危急。
这是死局!我在心中惊呼,他们会被全歼的!
【按照原剧情,萧煜确实会在此战中牺牲。】系统冷静地说。
我猛地站起来,打翻了整筐药材。萧煜会死那个冷峻刚毅的萧煜,那个醉酒后脆弱落泪的萧煜,那个对我说等我回来的萧煜...会死
宁玉王医官皱眉看我,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我...我没事。我强自镇定,只是突然想起有件急事...
不等他回应,我冲出医营,直奔马厩。必须去救萧煜,必须——
站住!一个士兵拦住我,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离营!
我咬咬牙,转身跑回帐篷,翻出萧煜之前给我的通行令牌。这是他为方便我出入医营特批的,但愿能唬住守卫。
黄昏时分,我借口去采药,骑马溜出军营。系统提供的地图在脑中清晰可见,我策马狂奔,夜风在耳边呼啸。
不知跑了多久,远处隐约传来喊杀声。我下马步行,爬上一处高坡——下方山谷中,火光冲天,箭矢如雨,萧煜的部队被团团围住,正在做困兽之斗。
得想个办法...我急得直咬手指。
就在这时,身后的灌木丛传来沙沙声。我警觉回头,却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钻了出来,金黄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走开,别碍事。我挥手驱赶。
小狐狸不但没跑,反而上前咬住我的衣角,往另一个方向拽。
你...要带我去哪我鬼使神差地跟着它。
小狐狸松开我,跑了几步又回头示意我跟上。我们绕过主战场,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口。
这是...我弯腰往里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山洞竟然直通山谷内部!
小狐狸得意地晃了晃尾巴,一溜烟钻了进去。我来不及多想,紧随其后。洞内漆黑狭窄,我几乎是爬着前进,手掌和膝盖被尖锐的石头磨得生疼。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出现微光。我加快速度,终于爬出洞口——竟然就在萧煜部队的后方!
宁玉!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呼。
我抬头,满身血污的赵副将瞪大眼睛看着我,仿佛见了鬼。
你怎么——
没时间解释!我爬起来,萧将军在哪
赵副将指向中央的临时指挥所。我顾不得一身狼狈,飞奔过去。
指挥帐内,萧煜正在沙盘前与几位将领商议。他铠甲上满是刀痕,左臂简单包扎着,血迹已经渗透绷带。听到动静,他抬头,眼中瞬间闪过震惊、愤怒和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
你疯了!他大步上前抓住我的肩膀,这里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直视他的眼睛,我也知道你们被包围了。
那你来送死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来救你。我从怀中掏出路上绘制的简易地图,我发现了一条小路,可以绕到敌军后方。
萧煜一愣,接过地图仔细查看。其他将领也围了上来。
这...这可行!赵副将激动道,如果我们派一支小队从这里包抄,配合正面佯攻...
萧煜的目光从地图移到我脸上,复杂难辨:你冒死前来,就为送这个
不止。我指向沙盘,敌军主力全压在这里,后方空虚。如果我们用火攻...
火攻需要弓箭手,我们伤亡太重,人手不足。一位老将摇头。
不需要很多人。我回忆着现代军事史上的类似案例,只要制造混乱,声东击西...
萧煜突然抬手打断众人:都出去。
将领们面面相觑,但还是依言退出。帐篷里只剩下我们两人。
你不是普通歌姬。萧煜逼近一步,目光如炬,你到底是谁
我心跳漏了一拍。穿越者的身份当然不能说,但我也厌倦了谎言:我是...在乎你生死的人。
萧煜的瞳孔微微扩大。沉默在帐篷内蔓延,远处厮杀声隐约可闻。
你的计划很好。最终他开口,声音低沉,但你不该来。
我非来不可。我轻声说。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召集将领部署行动。我被安排在安全的后方,但战斗打响后,我立刻溜到前线帮忙运送伤员。
夜战惨烈至极。萧煜亲自带队突袭,火光中我看到他如修罗般冲杀在前,剑光所到之处敌军纷纷倒地。赵副将按我的建议,用点燃的箭矢制造火墙,分割敌军阵型。
黎明时分,战局逆转。北狄军腹背受敌,死伤大半,残部溃逃。我们赢了!
欢呼声响彻山谷。我站在伤员中间,看着晨光中走来的萧煜——他满身血污,却如战神般威严。我们的目光隔空相遇,他嘴角微扬,那是我见过最真实的笑意。
【萧煜好感度+25%,当前进度85%】系统的提示让我心头一暖。
战后清理持续了一整天。我忙着照顾伤员,直到深夜才有片刻休息。走出医帐,夜风清凉,星空璀璨。远处篝火旁,将士们饮酒庆祝,歌声嘹亮。
累了吧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萧煜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袍,发梢还滴着水,显然刚沐浴过。
还好。我微笑,将军...不,萧煜的伤...
小伤。他轻描淡写地说,递给我一个水囊,喝点
我接过抿了一口,顿时呛得咳嗽——是酒!
萧煜轻笑出声:不会喝
谁说的。我不服气地又喝了一大口,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烧到胃里,却莫名畅快。
我们并肩走向一处僻静的小山坡,远离喧嚣。夜风拂过脸颊,带着青草和野花的香气。
今天多亏了你。萧煜突然开口,不仅救了我和将士们,还扭转了整个战局。
是大家共同的功劳。我谦虚道。
不,是你。他转头看我,目光灼灼,你的战术思路...很特别,但非常有效。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打法。
我心跳加速,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他的目光太炽热:就是...一些野路子。
萧煜没有追问,只是仰头喝了一口酒,喉结在月光下滚动:宁玉,你知道我为什么能认出你不是细作吗
我摇头。
因为你看我的眼神。他轻声道,细作不会有那样的眼神。
什么...眼神我声音发颤。
像是...他斟酌着词句,我是你世界里唯一重要的存在。
这句话像箭一样射中我的心。因为某种程度上,确实如此——在这个世界,萧煜就是我的全部任务,我的唯一目标。但又不只是任务...
萧煜。我鼓起勇气,关于兰儿...
你不是她。他打断我,声音异常坚定,醉酒那晚,我很清楚抱着的是谁。
我瞪大眼睛,心跳如雷。
起初,我确实在你身上寻找她的影子。萧煜直视我的眼睛,但很快我就发现,你是完全不同的人。兰儿温柔似水,而你...他嘴角上扬,像团火,倔强、勇敢、不按常理出牌。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紧握水囊,指节发白。
宁玉。萧煜突然握住我的手,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为什么会懂那么多...但我知道,我爱的不是回忆,而是眼前的你。
爱这个字眼让我浑身一颤。月光下,萧煜的脸如此接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和酒气。
我...只是个歌姬。我艰难地说。
我不在乎。他斩钉截铁,战后回京,我会为你脱籍。
那兰儿...
我会永远记得她。萧煜声音柔和下来,但我的心...已经属于你了。
这一刻,所有的理智和任务都被抛到九霄云外。我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这个骄傲又脆弱的男人。萧煜的手臂环住我,力道大得几乎让我窒息。
答应我,别再冒险。他在我耳边低语,看到你出现在战场上,我差点疯了。
我点点头,却心知肚明——若再有危险,我依然会义无反顾地奔向他。
【恭喜宿主!萧煜好感度100%,第二个任务完成!】系统的提示音不合时宜地响起,【24小时后将自动传送至第三个世界。】
我浑身僵硬。这么快只有一天了
怎么了萧煜察觉到我的异常。
没什么。我强颜欢笑,只是...累了。
他温柔地吻了吻我的额头:回去吧,好好休息。
回到临时帐篷,我辗转难眠。系统不断提醒我准备传送,我却满脑子都是萧煜那句我的心已经属于你了。
系统,我能不走吗我小声问。
【不可以。宿主必须完成三个世界的任务才能返回原世界。】
那...完成任务后,我能选择回来吗
系统沉默了片刻:【理论上可以,但需要消耗全部积分。】
我眼前一亮:那就这么办!我先完成第三个任务,然后回来找萧煜!
【提醒宿主,每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等您完成全部任务,这个世界可能已经过去数年甚至更久。】
这个可能性如同一盆冷水浇下。几年后,萧煜还会记得我吗他会等我吗
带着这个忧虑,我迷迷糊糊睡去,梦里全是萧煜的身影。
第二天清晨,我被紧急号角惊醒。北狄集结残部,再次来犯!
我冲出帐篷,营地一片混乱。萧煜已经全副武装,正在指挥布防。看到我,他快步走来:宁玉,你跟后勤部队先撤!
不!我要留下帮你!
听话!他罕见地提高了声音,这次比昨天更危险!
我还想争辩,突然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棍捅进心脏。我痛呼一声,跪倒在地。
宁玉!萧煜惊慌地抱住我,怎么了伤在哪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视线开始模糊,身体的知觉一点点消失——是系统提前传送了!
医官!快传医官!萧煜的喊声越来越远。
我拼命想抓住他,手指却穿过了他的手臂,变得透明。萧煜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怀中逐渐消散的我。
不...不要...他徒劳地抓握着空气,宁玉!
对不起...等我...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呢喃,不确定他是否听见。
眼前一黑,熟悉的眩晕感袭来。最后的意识里,是萧煜绝望的呼喊和我自己无声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