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嘴洞里，水兰蜷缩着身体，用力裹着衣服。</p>
垂涎欲滴，柔弱的让人心疼。</p>
“嫂子，两人都死了。”沈濂问道。</p>
水兰没说话，低垂着头咬着嘴唇。</p>
深夜的山洞，年轻力壮的男人，只有外套的女人，尤其还是英雄救美后，总给人种要发生点故事的感觉。</p>
空气似乎凝固了，气氛也变的尴尬微妙起来。</p>
沈濂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也能清楚的听到水兰强压着的低泣声，要说没想法是不可能的。</p>
尽管两人清清白白，但他从前没少偷看人家。</p>
但那时候他不敢，但现在则是……</p>
水兰突然站起来，脸上全是泪水。</p>
“嫂子，你干嘛？”</p>
“嫂子欠你太多了，没什么能还你的，只有……”</p>
一个寡妇本就很难了，要照顾公婆，要收拾家里家外。</p>
还得默默承受各种闲言碎语，就算被人调戏了，也只能打碎牙齿裹着眼泪往肚子里咽。</p>
尤其在经历刚才的惊魂之后，水兰心中绷着的弦断了。</p>
“我是人，我也安慰，不然都不知道活着为什么了！”</p>
“求你可怜可怜我吧，嫂子病了，救救嫂子吧——”</p>
所有的矜持消失的无影无踪，曾经苦守的底线也彻底崩溃瓦解。</p>
虫儿不鸣了，皎月被蒙了。</p>
……</p>
许久之后。</p>
“沈濂，是嫂子害了你，让你杀人了。”</p>
“嫂子，你非常好。”</p>
“不，嫂子不好。”</p>
“我的意思是你非常好。”</p>
“你……啊？”</p>
水兰听懂什么意思了，脸红的几欲滴血。</p>
两人又依偎了会，看时间太晚了，这才匆匆往山下赶去。</p>
一路上水兰低着头走在后面，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前面结实的后背，嘴角微微上翘，眼角露出羞涩的愉悦。</p>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沈濂说话了，鼓起勇气是一回事，但结束之后如何面对又是一回事。</p>
来到山下家门口。</p>
“嫂子，你回去怎么解释？”沈濂问道。</p>
水兰不说话，紧紧搂着他，好久好久才松开。</p>
“沈濂，快回家吧，衣服我明天给你送过去。”水兰低声道。</p>
她的衣服被撕碎了，身上穿的是沈濂的。</p>
“好，我等你。”</p>
“嗯！”</p>
……</p>
回家之后，沈濂躺在床上好久都没睡着。</p>
他压根没想对水兰嫂子怎样，但事情却变成了这个样子。</p>
“啪嗒！”</p>
沈濂坐起来点根烟，环视熟悉的祖屋，目光落在墙上的一副字上：医者仁心，德行天下。</p>
这是父亲写的，时刻告诫警醒。</p>
“爸，我也想德行天下，但他们要害我。”沈濂苦笑道：“我可以坚持人性的善，但不敢再忽略人性的恶。您是对的，但我也没错，所以原谅儿子吧。”</p>
他摘掉这幅字，本想给烧掉，但最终还是收进抽屉里。</p>
从小到大被灌输的善，不是那么容易扔掉的，哪怕他经历过无尽的黑暗，但内心深处依旧忘不掉。</p>
只是现在学会了怎么利用善，又怎么利用恶。</p>
不知不自觉中，沈濂睡着了。</p>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p>
“沈濂，快开门，出大事了！”</p>
是水兰的声音，带着哭腔，语气慌乱无助。</p>
“怎么了？”</p>
沈濂套上衣服，赶紧去开门。</p>
“救人！救人！”水兰拉着他哭道：“我公公婆婆喝药了，你快去救救他们！”</p>
“什么时候喝的？”沈濂大惊。</p>
他赶紧收拾东西，装上生理盐水跟洗胃的工具。</p>
“早上我7点下地还好好的，10点回来就发现他们喝药了……”</p>
“三个小时？”</p>
“我也不知道。”</p>
“快走！”</p>
“……”</p>
匆匆赶到陈老实家，刚进院子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农药味。</p>
进屋之后，沈濂看到老两口躺在一起，地上扔着两个农药瓶。</p>
“叔！婶！”</p>
他冲到床边，快速检查两人情况。</p>
婶子已经凉了，老实叔还留有口气，看到沈濂来了，立即往起挣扎。</p>
“叔，我现在给你洗胃，您千万撑住！”沈濂急声道。</p>
“红娃子，我不行啦，别忙活啦……”陈老实抓着他的手费力道：“我跟你婶得走哇，不能再拖累水兰啦……红娃子，叔求你个事行不？”</p>
沈濂眼睛红了，发现的太晚了，已经没救了。</p>
“叔，您说。”沈濂握着他的手。</p>
陈老实跟父亲是发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一家人忠厚老实，从不与人脸红，却一个个接连离开。</p>
“你、你先答应叔……”</p>
“叔，我答应您！”</p>
“照顾、照顾好水兰……这、这是个好闺女！叔求你给她找、找个好、好归宿……”</p>
说完这句话，陈老实头一歪走了。</p>
“爸——”</p>
水兰哭的撕心裂肺。</p>
沈濂跪下，为老两口磕头送行。</p>
过了好一会，满脸泪水的水兰无助的转过头。</p>
“水兰，报丧吧。”</p>
“嗯。”</p>
水兰出门，先到管事头家门前跪下磕三个头。</p>
这叫跪门报丧，管事头则是负责村里白事的执事，各地的叫法不一样。</p>
当看到有人跪在自家门前磕三个头的时候，就知道村里有人去了，然后就会第一时间去往逝者家中安排相应后事。</p>
跪完管事头，水兰又从村头跪到村尾。</p>
但报完丧回来，除了管事头来了，其他人一个没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