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帮创业失败的老公还贷，我接下互联网鉴黄师的工作，一天要看上百部片子。</p>
就算恶心到反胃，被亲戚朋友笑话也在所不惜，只想快点赚到钱。</p>
直到我在最新上传的偷录视频里，看见我和陌生男人在酒店床上纠缠的画面。</p>
老公戴着劳力士金表容光焕发，搂着初恋在旁欣赏。</p>
“每次都灌醉她，你不怕她发现啊？”</p>
“她不是喜欢偷情吗，这次让她光明正大偷个够。”</p>
“要不是爸妈逼我，我才不会娶她！”</p>
颤抖着按下举报键后，我趴在键盘上哭得不能自已。</p>
可为什么我递上离婚协议书后，</p>
他又撕碎协议跪求我原谅？</p>
1</p>
疲惫地回到出租屋，满屋的烟味酒味熏得我一阵阵恶心。</p>
“嫂子，今天看了多少部片子，有精彩的也带回来给兄弟们分享分享。”</p>
只一眼我就认出，说话的眼镜男，正是在酒店欺负我的人！</p>
老公沈叙陷进沙发靠背，不疾不徐吐出一个烟圈，跟着吩咐：</p>
“我这些老客户都饿坏了，快去弄点吃的。”</p>
我逃跑似的钻进厨房，面对乱七八糟堆在一起，流着油污的厨具发呆。</p>
耳边还萦绕着他们的调侃声，丝毫没有避讳。</p>
“嫂子在床上招式多吧？”</p>
“肯定的，天天看片子学习，沈哥有福气啊！”</p>
笑声吵得我心头发慌，嘴里泛起一股酸水，连胆汁都吐了出来。</p>
闻声赶来的沈叙犹豫了一秒，就担忧地打横抱起我下楼，打车直奔医院。</p>
检查过后，医生递来一张B超单。</p>
“都怀孕三个月了，怎么才来医院？”</p>
我错愕地盯着单子上模糊的小生命。</p>
自从当上鉴黄师，我的月事就开始不规律。</p>
原以为是被那些千奇百怪的视频刺激的，没想到我会怀孕。</p>
沈叙接过B超单，脸色阴沉望向我的肚子，良久才开口：</p>
“这孩子不能留。”</p>
刚想问为什么，那段我跟眼镜男纠缠的视频涌上心头。</p>
莫非这个我盼了三年的孩子，不是沈叙的，而是......</p>
“媛媛听话，我现在一穷二白，实在不是生他的好时机。”</p>
“等我有钱了，一定......”</p>
他右手手腕还留有劳力士手表摘下的痕迹。</p>
我无力地垂下头。</p>
“明白了，我去预约手术。这个孩子......的确不该来的。”</p>
他脸上闪过讶异，仍是什么都没有说。</p>
三天后的手术，沈叙本来说好要陪我，谁知临时有了工作。</p>
手术台上，医生不满地把冰冷的仪器伸进我的体内。</p>
“现在的年轻人光图一时痛快，害我们造了多少孽啊。”</p>
一种被侵犯的无助涌上心头，我忍不住全身发抖。</p>
“胎盘粘连大出血，快去急救！”</p>
我已经分辨不出是什么离开了我，是孩子，还是血？</p>
医生喊我给配偶打电话，可沈叙的手机始终占线。</p>
“我自己签字吧。”</p>
为了保持清醒，我没有再打麻药，硬生生忍受手剥胎盘和清宫手术，如同死了一次。</p>
领药回到家时天色已黑。</p>
沈叙早早结束工作，如贴心的丈夫一般给我熬好红糖水，一口一口喂进我的嘴里。</p>
父母早逝，我一直寄住在故交沈家。</p>
青春期第一次来月事，我不好意思说，疼得在床上打滚。</p>
是沈叙发现了我不舒服，默默熬了一锅红糖水哄我喝。</p>
这个习惯持续到大学，他的初恋徐巧出现后戛然而止。</p>
如今再喝，甜甜的滋味也变得苦涩。</p>
休息几日重回单位。</p>
第一条视频赫然又是熟悉的酒店，沈叙拥着徐巧在床上百般恩爱。</p>
上传的时间，正是我流产手术那天。</p>
原来他不是忙工作，是在忙更重要的事，比我的生命还重要。</p>
我向老板请了一天假，游魂般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沈家祖宅。</p>
沈妈妈打开门，慌忙接住几乎晕倒的我。</p>
望向她慈爱的面庞，我的泪终于决堤。</p>
“我想离婚，让我和沈叙离婚吧。”</p>
2</p>
沈妈妈喊沈叙来到祖宅，劈头盖脸地数落。</p>
“方家对咱们有恩，你就是这么照顾他们女儿的？”</p>
“早知道你逼她流产，还不如我干脆接她回来住，再穷还养不起个孩子了？”</p>
沈叙默默应承着，一双拳头越攥越紧。</p>
他最讨厌被恩情裹挟，结婚时就警告过我。</p>
果然一回到出租屋，他就冷笑一声。</p>
“方媛，你除了会拿你爸妈借钱给我家说事，还会什么？”</p>
齿尖咬破嘴唇，留下满口血腥味。</p>
他始终以为是我拿恩情逼迫他娶我。</p>
我解释了一次又一次，如今太累，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了。</p>
门把手转动，徐巧推门而入，自然地如同回自己家。</p>
“沈哥，我给你拉来一个大客户，实力能买下一栋楼，跟我去谈谈吧？”</p>
沈叙先下楼打车。</p>
我习惯性追在他身后，恍惚间，已经跟着徐巧并肩来到一楼走廊。</p>
刚想出门，徐巧抬手挡住我，满脸不屑。</p>
“你还是别跟我们去了，要不老板问起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太给沈哥丢人了。”</p>
她似乎还不过瘾，伸手狠狠掐住我的脸颊。</p>
“等沈哥不要你了，片子里的本事还能帮你赚不少钱，就跟大学时候一样。”</p>
想起大学时，她一次又一次给我造黄谣，拉着全班同学孤立我。</p>
就连沈叙也被她蒙蔽，以为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与我渐行渐远。</p>
我怒从心起，抓住她的手用力一甩。</p>
她跌坐在地上，短裙下缓缓渗出血来。</p>
“方媛，你是不是疯了！”</p>
叫好车的沈叙赶到，急忙抱起徐巧往医院赶。</p>
没有丝毫犹豫，眼睛里全是关切。</p>
医院里，沈叙耐心地听着医生的嘱托，一遍遍确认注意事项。</p>
回到病房，他更是无微不至地伺候徐巧。</p>
我局促地站在一旁。</p>
为我做手术的医生路过认出我，无奈地摇摇头：</p>
“羡慕人家找了个好老公也没用，你还是得自己支棱起来，明白吗？”</p>
经过几天治疗，徐巧的胎象稳定下来。</p>
她想出院，沈叙却强行要她再多住些日子。</p>
“你什么都不用想，乖乖把孩子生下来才要紧。”</p>
原来他也可以当个好爸爸。</p>
但他想要的孩子母亲，从来都不是我。</p>
走出病房，撞见等在走廊的我，他微微一怔，随即戒备地挡在门口。</p>
“你不许再靠近巧巧一步，明白吗？”</p>
我偏头往里看，徐巧冲我扬起胜利的笑。</p>
从大学入校时，她就宣布看上了沈叙。</p>
我被沈叙曾经的温柔蒙蔽了心，坚持到现在，虽然嫁给了他，可到头来，我还是输了。</p>
徐巧赢得那么轻松！</p>
“如果你那么爱她，坚持要她给你生孩子，那我们不如......离婚吧？”</p>
这是我埋在心里好几天的话。</p>
“离婚？”</p>
沈叙不像想象中一样高兴，反而紧紧皱起眉头。</p>
“你又想耍什么把戏？等我答应你，再去我爸妈面前告我的状吗？”</p>
“告诉你，我要巧巧的孩子，是因为我确定孩子是我的。”</p>
“像你这种朝三暮四的女人生出来的，还不知道是哪来的野种！”</p>
3</p>
明明是他找人害我，他凭什么这么说！</p>
此时此刻我才坚信，那个温润善良的沈家哥哥，彻底死了。</p>
拷贝了总统套房所有视频后，我向公司提出离职。</p>
老板再三挽留，最后语重心长留下一句话：</p>
“很多人戴着有色眼镜看我们这个行业，但我们不是恶劣视频的制作者，反而是网络环境的清洁工。”</p>
“我们的工作是有意义、有价值的。”</p>
加入这个行业，我最开始只为远高于普通工作的薪酬，从没想过这些。</p>
我又鬼使神差来到那家明海酒店。</p>
金碧辉煌的装修，让只穿着地摊T恤和发白牛仔裤的我局促不安，连门都不敢进。</p>
趁着保洁出门倒垃圾，我从清洁通道混进去，故作镇定地在每一层乱转。</p>
来到顶层角落最大的房门前，我心脏扑通扑通直跳。</p>
正想着怎么能进门，门竟然自己开了。</p>
彻底痊愈的徐巧穿着昂贵的高定长裙走出来，看见我先是一愣，随后失笑道：</p>
“你是在跟踪我吗？”</p>
“看看你穿的什么破烂，也配到这种地方来吗？”</p>
难道他们不只是来这间包房厮混，而是长期住在这里？</p>
这一天的消费足够我拼死拼活干大半个月。</p>
而她一件裙子，更是比我结婚时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婚纱，贵重不知多少倍。</p>
“算了，就施舍你进来看看，开开眼界。”</p>
套房里，到处都是沈叙跟徐巧的合影。</p>
拥抱的，亲吻的，跪地求婚的......</p>
照片精致而动情，比我的结婚照高了不知多少个档次。</p>
“沈哥心疼我怀孕不容易，不想让我干一点活，受一点累呢。”</p>
她在我耳边如同魔鬼般低语。</p>
那我这些年当牛做马伺候他，给他的兄弟们做饭，一块钱掰成两瓣花，岂不是天大的笑话？</p>
沈叙创业不仅没有失败，反而赚得盆满钵满。</p>
但他一分钱都不想花在我身上。</p>
我夺门而出，一路逃回出租屋。</p>
手里捏着草拟的离婚协议，我果断签上自己的名字。</p>
家里虽然穷困，但每一个角落我都精心布置过。</p>
他最喜欢的毕加索挂画，老古董挂钟......</p>
依照他的喜好，我把家经营的温馨而舒适，却没想过他最不想在家里见到的，是我。</p>
打包衣服时，我在衣柜深处翻出一枚同心结。</p>
绳结打的很笨拙，依稀记得是我在高中劳技课做的。</p>
放学回家后，沈叙郑重地请求我把同心结送给他，保证会好好保存。</p>
而现在，这枚同心结集满了灰，被丢弃如同垃圾。</p>
他珍视如宝，收在书桌抽屉里的，是一本写满情话的日记，第一页贴着徐巧的名字。</p>
离家前，沈叙约我回祖宅看看。</p>
我也想跟沈妈妈和沈爸爸告个别，就把行李藏好跟他去了。</p>
桌上沈叙故作热情地灌了我不少酒。</p>
心情不好的我照单全收，也想彻底醉一次，发泄一场。</p>
等我醒来，又回到出租房里。</p>
眼镜男狞笑着朝我扑来，嘴里念叨着：</p>
“我早就说过，你是我的！”</p>
4</p>
消失的回忆渐渐清晰。</p>
他不是陌生人，也不是沈叙生意上的伙伴，而是我们的大学学长陈志胜。</p>
曾经他猛烈追求我，让沈叙吃了不少飞醋。</p>
但满心是沈叙的我连正眼都没看过他。</p>
怎么会是他？</p>
我翻身想下床，头却沉的像是灌了铅，晕乎乎一步也迈不动。</p>
眼瞅着陈志胜的手扯住我的衣服，正在奋力撕扯，我急忙翻过身，一边拱起后背抵挡，一边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p>
好容易把手机攥到手里，我急忙给沈叙打去电话。</p>
打不通，怎么都打不通。</p>
我单薄的外衣快被扯烂时，对面终于接听，却是徐巧的声音。</p>
“玩的尽不尽兴啊？”</p>
“沈哥跟我可是尽兴得很，这会儿他早就睡下了。”</p>
“其实我早就劝他不用找你麻烦，可他气你推倒我，差点害我流产，非要报复你，我也是没办法。”</p>
什么意思？</p>
是沈叙送我来的？</p>
是啊，我怎么忘了，早在结婚之后，他就不止一次串通陈志胜来玩弄我，他还在一旁围观取笑！</p>
简直禽兽不如！</p>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脚把陈志胜从身上踹开，迅速跑到窗户边，跨出半条腿。</p>
“你再敢过来，我就往下跳！”</p>
“就算你们有本事，也不想摊上人命官司吧？”</p>
陈志胜吓得连连喊停，往地上啐了一口。</p>
“行了行了，我怕你行了吧？”</p>
“真是的装什么清高，大学时候就玩过的，我还不稀罕了呢。”</p>
大学？</p>
我这才记起，沈叙跟徐巧确认关系前一晚，正是陈志胜邀请我们吃饭唱歌。</p>
当天大家都累了，说好各自回宿舍。</p>
结果我却在快捷酒店醒来，身上又酸又疼。</p>
还没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沈叙就在表白墙高调向徐巧示爱，玫瑰花摆满宿舍楼下。</p>
他们开始约会。</p>
校园到处都是他俩恩爱的足迹。</p>
而我懵懂的爱情还没来得及开花，就已经枯萎凋谢。</p>
伤透了心的我，竟然连那晚的事都没顾上深究。</p>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陈志胜急匆匆跑掉。</p>
我回到出租屋，取出打包好的行李，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放在桌面。</p>
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三年的家，我把同心结一段段剪碎扔进垃圾桶，转身离开。</p>
再也没有回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