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南细细揣摩着这一个字，忽而笑起来，眼眶通红抓起茶几上的杯子砸过去，“对，我就是要闹，不过你说错了，之前都不算什么，我现在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闹！”</p>
靳卫砚没躲，玻璃杯也只是擦着他身侧砸在门上。</p>
碎片划过耳垂渗出血珠，他浑然不觉，反倒大步上前，伸手死死桎梏女人的胳膊。</p>
靳卫砚：“有没有受伤？”</p>
温以南甩开他的手，“别假惺惺了，有功夫在我跟前演戏，不如去陪着你心心念念的嫂子，你们努努力，兴许还能再要个孩子。”</p>
嘴里咬出血，温以南本以为男人听了这话会大怒，可他只是呼吸加重了些，然后一把掐起她的脸。</p>
“张嘴。”</p>
温以南被迫照做，修长白 皙的指尖探进去，似在查找伤口。</p>
尽管她此时看不见，但男人微凉的指尖犹如灵活小蛇，夹着她的舌头上下挑弄，偶尔触动敏 感的上颚，激得她浑身一激灵。</p>
温以南：“唔……放手”</p>
她挣扎，靳卫砚的手犹如铁钳般避无可避。</p>
直到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对方这才冷着脸将手抽出，“属狗的么，到处乱咬，自己不疼？”</p>
疼，可这远远比不过她出车祸时孤立无援的绝望。</p>
眼泪无知无觉落下，温以南勉强维持着自己的体面，可在靳卫砚眼里，小姑娘垂着脑袋，宽大睡衣下，瘦弱肩膀微微耸动，显然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p>
他抿唇反思，难道真的是他太严格？还是最近太忙很少回家，把人气着了？</p>
不等他想明白，温以南：“你走，我不想看见你！”</p>
闷闷的哭腔憋都憋不住，靳卫砚终于败下阵，“哭什么？刚刚把你弄疼了？”</p>
他伸手去抱人，然而往常最是乖顺的妻子，如今却跟过年待宰的野猪似的蛄蛹来蛄蛹去，按都按不动。</p>
“……别乱动。”</p>
靳卫砚一脸黑线，不知道碰到哪儿了，怀中人突然脸色一白，痛呼出声。</p>
温以南：“你干什——”</p>
手没拦住男人的动作，靳卫砚动作利索地掀开她的睡衣，腰侧那道细小划痕格外刺眼。</p>
“皮肉伤，比不过你的好大嫂重要。”温以南冷哼。</p>
却发现男人一言未发，双目怔怔看着那道伤口，表情难看。</p>
温以南：“……行了别看了。”</p>
她不耐烦地扯下衣角，伸出的手却被对方紧紧攥住，掌心滚烫，刺得她腕侧发麻。</p>
良久。</p>
“对不起。”</p>
喑哑的嗓音让温以南有些错愕，她愣了愣，想也不想拽住男人的头发就往后扯。</p>
冷不丁对上一双猩红的狭长双目。</p>
蓦地，她的心颤了一下。</p>
靳卫砚是在……心疼她？</p>
其实，在很早之前，他们也不是这么针锋相对的关系。</p>
年少的靳卫砚长得帅，身边有不少女孩子围着，温以南也不差，每天抽屉里的情书多到能溢出来，那时他面冷，也很容易吃醋，每次放学都会将她堵在教室角落，头抵在她颈侧，有一下没一下的晃。</p>
靳卫砚：“不许收别的男生的情书。”</p>
声音闷闷地，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p>
温以南觉得好笑，也不惯着他，偏过身躲避他过于亲昵的动作，“凭什么？靳小少爷，你是我谁啊，凭什么管我？”</p>
本以为这次又会得不到答案，下一秒——</p>
“男朋友。”靳卫砚抬头，猩红的风眼里除了滚烫炙热的爱意，还有些别的什么，直直盯着她，像是要将她钉在心里，“我是你男朋友，所以你不许跟别人亲近！”</p>
曾经他们恋爱谈得轰轰烈烈，可现在，结婚五年，嫁给自己年少时最爱的人，生活却并没她想得那般美好。</p>
而曾经执着于要她亲口承诺跟异性保持距离的男人，反而是最先破例的那个。</p>
“哦。”温以南压下心头哽咽，抬膝去顶他的大腿试图拉开距离，“不过我不接受你的道歉。”</p>
欠的太多，一时间无从说起，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发挥。</p>
见人顶着一张帅脸还要凑过来，温以南干脆甩了一巴掌过去。</p>
“啪！”</p>
清脆响声连接着两颗心脏，靳卫砚顶着小巧的巴掌印，语气沉稳，说得话却叫人面红耳赤：</p>
“劲儿用小了，用我帮你吗？”</p>
温以南：！！</p>
半小时后。</p>
温以南扬着酡红脸蛋，嘴唇微肿，怒骂，“混蛋！”</p>
“还有力气？”靳卫砚顶着脸上的巴掌印，神情餍足，一把攥住女人踹过来的脚踝，轻笑，“那我们就继续。”</p>
温以南：“……疯狗。”</p>
最后她还是被靳卫砚带走了。</p>
临上车前，温以南还在破口大骂，“靳卫砚，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我说了我不回去，我在这住的好好的，你凭什么带我走？”</p>
“凭你是我老婆。”靳卫砚淡淡。</p>
咔——</p>
车门被锁死，隔板也升了上去。</p>
温以南心中警铃大震，下意识跟男人拉开距离。</p>
好在靳卫砚也没想干什么，只懒懒向后倚着，右手一下下按压着太阳穴。</p>
看清男人脸上的疲色，温以南胸口发闷。</p>
恰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响起。</p>
靳卫砚看都没看直接接起。</p>
“喂，嫂子？”</p>
温以南表情骤变。</p>
靳卫砚正听着，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p>
他一把攥住，压低声音，“你干什么？”</p>
温以南却仿佛失去了理智，“挂掉！”</p>
“靳卫砚，你要是还想我回家，以后就不许接她的电话！”</p>
温以南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以前性格明媚，周围人都说她像个小太阳，可自从父母去世，她嫁给靳卫砚，从前的圈子离自己越来越远。</p>
现在，连自己的丈夫也是如此。</p>
她厌恶敏 感多疑，像个火药桶一点就炸的自己，可情绪就像一把巨手，拉扯着她往下坠。</p>
偏偏她最爱的人还要往她心口上捅刀子。</p>
靳卫砚：“别胡闹了！嫂子给我打电话是有正事，你松手！”</p>
身体重重摔在车门上，胡秀雅焦急无措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p>
“阿砚？刚刚是南南在旁边吗？”</p>
“你们别因为我吵架，我，我就是太着急了，晨晨一直吃不下饭去，想见阿砚，我才打来电话的，南南你别生气，我这就挂——”</p>
“不用，嫂子。”靳卫砚语气和缓，轻声安抚，“我们一会儿就过去，嫂子你别太担心了。”</p>
温以南后背发痛，突然讥讽一笑。</p>
“靳卫砚，这样有意思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