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太快,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厮早已经跑出了府。</p>
轻轻拉着我的背,担忧不已。</p>
“好端端的,怎么会干呕。”</p>
“从昨日你就说不舒服,是我疏忽了,昨日应该坚持请太医来看看的。”</p>
他语气懊恼,眉眼的担忧不似作假。</p>
这样的深情,竟全是装的吗?</p>
过了片刻,没等来太医,倒是等来了沈清。</p>
她穿着精致典雅,容貌娇俏。</p>
衬得我像个黄脸婆。</p>
顾淮川眼睛发亮,嘴角上扬,“清清,你怎么来了?”</p>
沈清笑容温婉,“来谢谢你,举荐我做太学的女夫子。”</p>
我倏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顾淮川。</p>
前几日长公主力排众议,想要提拔一批女夫子。</p>
他手上有一个举荐名额,我想要。</p>
可他却义正严辞,</p>
“既是选拔,便要求个公平,我怎好主动给自家夫人开后门呢?”</p>
原来他给了沈清。</p>
顾淮川脸上闪过一丝心虚。</p>
沈清娇笑着,不动声色挑衅,</p>
“以宁,你是罪臣之女,若是阿川给你恐怕难以服众。”</p>
我冷冷地盯着她。</p>
明明她才是真正的罪臣之女,却因为有人相护有了安稳的一生。</p>
我又看向顾淮川,他为了所谓的爱情,偷走了我的人生。</p>
折断了我的翅膀,将我困在这一方宅院里,</p>
而他的心上人,却在托举之下,成了闻名京城的女才子。</p>
对上我的视线,顾淮川脸上的心虚更甚,急忙拉着沈清去了前厅。</p>
两人走后不久,太医急匆匆赶来。</p>
一番仔细的诊治后,脸色有些奇怪,却还是拱手道,</p>
“夫人脉象平稳,并无大碍。”</p>
待太医走后,我越想越不对劲。</p>
方才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心虚。</p>
犹豫再三,我悄悄跟了上去。</p>
太医并未直接离府,而是被小厮引到了前厅。</p>
我躲在廊柱后,屏气凝神地听着他们的对话。</p>
太医的声音微微颤抖,</p>
“夫人……夫人她已有身孕月余,只是因为从前吃了太多避子药,伤了根本,导致脉象不稳。”</p>
顾淮川骤然变了脸色,猛地看向远处的沈清,又侧头询问太医,</p>
“明明每次事后都喝了避子药,她怎么还会怀孕?”</p>
太医长叹一口气,压低声音道:</p>
“许是喝了太多,药效没有从前好了。”</p>
顾淮川眉头紧皱,眼神中流露出不舍,却很快被狠戾取代。</p>
“去开一副避子药。”</p>
随即又补充道,“要温和些的,以宁身子弱,经不住猛药。”</p>
听到这番话,我心中一阵绞痛,犹如被千万根针同时刺入。</p>
这五年,因为没能为顾家开枝散叶,不知受了婆母多少搓磨。</p>
顾淮川总是满眼心疼地安慰我,</p>
“儿女缘分,最是强求不来。以宁,比起孩子,我更在意你。”</p>
那时我心中无比甜蜜,觉得找到了世间最好的夫君。</p>
哪怕我娘家倾倒,哪怕我不能生子。</p>
他依旧满心满眼全都是我,绝不肯纳妾。</p>
可如今我才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全都是他。</p>
太医面露难色,嗫嚅道,</p>
“将军,夫人身体本就因长期服用避子药受损严重,再服这药,恐怕……恐怕会危及性命。”</p>
看到沈清走近,顾淮川不耐烦地打断,</p>
“少废话,出了事本将军担着,你只管照做!”</p>
我再也听不下去,眼前一阵发黑,扶着廊柱才勉强站稳。</p>
强忍着满心的悲戚与愤怒,悄然转身,脚步踉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