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发了疯似的提高嗓门喊道。

    “但是，你非常情绪化，简，这你一定要承认。

    好了，现在快回育儿室去吧——这才是好孩子——去躺一会儿吧。”

    “我不是你的好孩子，我也躺不下。

    赶快送我到学校去，里德太太，因为我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待了。”

    “我确实得早点儿把她送到学校去。”

    里德太太小声嘀咕着，然后，她收拾起活计，就急匆匆地走出屋去。

    现在，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了——这场战斗的胜利者。

    这是我打过的最硬的一场杖，也是我第一次取得胜利。

    我在勃洛克赫斯特先生站立过的地毯上站了片刻，享受胜利者的孤独。

    开始，我暗自笑着，感到十分得意，但是我心中那种狂热的愉悦，也和我当时加速的脉搏一样，在我身上立刻消退。

    一个小孩子不能像我刚才那个样子和大人吵架，不能像我刚才那个样子毫无控制地大发脾气。

    事发之后，她会感到从未经历过的懊悔的痛苦和心寒。

    “一个点燃石楠树丛的山脊，火光西射，吞没一切，它可以作为我刚刚责怪和威胁里德太太的那种心情的真实写照；而火灭之后，山脊就变成黑亮的焦土，也同样可以作为后来我心境的形象象征。

    经过半个小时的静静反思，我明白了自己这种行为的疯狂，也意识到了我这种可悲的既恨人、又被人恨的处境。

    我第一次尝到了有点像报仇的滋味，就好比刚咽下芬芳的美酒，感觉热乎乎、辣滋滋，但是过后的回味却又苦又涩，有种中了毒似的感觉。

    此刻，我反而非常想去得到里德太太的原谅，但是凭借以往的经历和本能，我知道那样做的话，会使她加倍地轻蔑厌恶我，从而，又会激起我骨子里狂暴的冲动。

    我愿意运用比疯言恶语更好的本领，也愿意找到比阴郁愤慨更能减弱不良情绪的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