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
周清辞把温宁的学籍重新办理好,只待三个月后,再次走进考场,参加高考。
只不过,周清宴和周雅雅打包票找的老师迟迟没有到。
一会儿说老师忙着带冲刺班没空教私课,一会儿又说老师嫌弃温宁底子差不愿过来。
总之,一拖再拖。
温宁早有预料,倒也不着急,依旧按部就班地学,只是,再多等两天,她就有理由再去找周东海。
这天早晨,温宁正在刷数学题,佣人过来敲门,“温小姐,夫人让你立马去客厅一趟。”
温宁做题思路被打断,眉头不由得皱了下,“什么事?”
佣人直接推开了房门,趾高气扬地走进来,笑得不怀好意,“肯定是大好事啊,温小姐快请吧。”
温宁眼睛瞥向门外,除了两三个佣人,还有两个黑衣保镖。
恐怕,只要她说一句不去,保镖就会冲进来强行将她带走。
温宁眯了眯眸子,心底生出一股不详预感。
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刚到客厅,还没进门,身后的佣人突然大喊,“宁宁小姐来了!”
原本的欢声笑语在刹那间平静。
各色各样的视线投注在温宁身上,或幸灾乐祸,或嫌弃厌恶,或虎视眈眈......
她也仿佛心有所感,下意识抬眸看向客厅中央,正对上一双浑浊阴毒的眼睛。
刹那,浑身血液瞬间凝滞,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疗养院...院长!
温宁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只想拔腿就跑,跑得越远越好。
但逃跑的念头也仅仅出来一瞬,就又被恐惧压下,在疗养院,逃跑的后果最严重。
她曾亲眼看到,那个十四五岁的男孩从厕所风口偷跑,不过半小时就又被抓了回来压上电击台。
一根根银针扎在他的虎口处,连接仪器,逐渐增大电流,直到那具小小的身体口吐白沫,像死鱼似的在电击台抽搐弹跳才停止。
他的虎口全是密密麻麻的针眼,流出青黑腥臭的脓血,站都站不起来,全程像条死狗一样被护工拖着走。
温宁不自觉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手心,尖锐的刺痛感传遍她的四肢百骸。
忽然,一道训斥声在空气中炸响。
“温宁!见了院长,连声招呼都不知道打?”周东海厉声。
周雅雅善解人意道,“院长先生好关心姐姐,特意过来做复诊呢。”
周清辞眉头紧皱,压低声音吼她,“温宁,前几天你还撒谎污蔑疗养院,过来给院长道歉!”
周清辞阴阳怪气的哼笑,“我看她就是做贼心虚,没脸见人。”
林婉怡帮着打圆场,“宁宁别任性,我们得对院长怀有感恩之心,过来,先道个歉。”
温宁早就习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她在周家人眼里却早已十恶不赦。
院长则笑眯眯看着这一切,不过,为了营造他医者仁心的形象,还是很快温和开口。
“没事没事,温小姐可能是不好意思了,她的心思还很敏感脆弱,我们应该多给她一些关爱。”
周东海客气道,“麻烦院长多费心了。”
院长和蔼可亲道,“疗养院的每个病人都相当于我的孩子般,对他们多费心我都甘之若饴。”
温宁听得攥紧拳头,这个变态恶魔!
其余周家人却只觉得院长医者仁心,敬业负责,纷纷道谢。
院长对周家人恭维的态度很满意,继续说道,“其实温小姐刚要出院时,我就不太赞同,因为她的精神状况还不太稳定,果不其然,刚出院就又撒谎。”
“当时温宁表现得很乖,我以为她......”周清辞说到这儿,转头狠狠瞪了温宁一眼。
“没事,毕竟是一家人,关心则乱嘛,温宁过来我身边,给你做个检查。”院长朝温宁招了招手,好像招小狗一般。
触及院长笑里藏刀的眼眸,温宁下意识后退。
但周雅雅却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挡住她的退路,轻声细语道,“姐姐,院长叫你呢。”
温宁眼角余光注意到她眼睛里得逞的笑意,心下了然,院长八成是周雅雅特意找来对付她的。
但她不明白,即使重回周家,她也撼动不了周雅雅的任何地位,周雅雅又为什么死盯着她不放?
但此时多想无用,温宁深吸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迈步向前。
可周清辞似乎嫌她步子小,走得慢,抓着她的手臂往前狠拽。
顿时,手肘传来针扎似的刺痛。
温宁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嘶——”
周清宴在一旁幸灾乐祸,“装,继续......”
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奶凶奶凶的汪汪声打断。
一只玉雪可爱的小博美迈着四蹄欢快跑向温宁。
周清宴脸瞬间黑了,“你个小白眼狼,我整天喂你吃喂你喝,你居然为了个外人冲我叫唤。”
这话说得,好像温宁在周家的地位还不如一只宠物狗。
林婉怡嗔怪着让他少说两句,但心里也奇怪,妮妮都三年没见温宁了,怎么还跟她那么亲?
不过现在确实容不得小博美乱窜,她招了招手,“妮妮乖,到妈妈这里来。”
小博美在原地转了两圈儿,似乎是在纠结去留,但两秒后,还是决定黏在温宁身边。
毛茸茸的小家伙轻蹭着她的腿,温宁心里一阵柔软。
她刚回到周家时,用尽全力讨好每一个家人。
得知林婉怡喜欢宠物,她便自学兽医知识,尽心尽力照顾小博美。
三年过去,一只小狗都记得她曾付出的好,但周家人却只记得她是一个外人。
尽管早就知晓周家人的薄情,心中还是不免一阵刺痛。
院长盯着温宁和小狗的互动,眼底闪过一丝冷厉。
温宁可真不乖啊,他都特意来复诊了,不装的疯癫一点,怎么凸显他的医术呢?
不乖的孩子,就别怪他心狠了。
院长嘴角扬起温和可亲的笑容,大步走向温宁。
“温小姐,你就坐在那儿吧,我给你做一个简单的心理检查,看看出院后恢复的怎么样。”
说着,院长抬手按在温宁肩膀,就像长辈安抚小辈那样。
但,粗糙油腻的指腹摩擦她的肩膀,令人作呕!
温宁竭尽全力搭建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尽数崩塌,她猛地扬起手掌,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鸣,“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