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离职?”
林素柔依旧是难以置信。
“这些年，公司陪你成长了多少，给了你多少资源。”
“你现在居然决定离职?”
这样的话，让我脚步微顿，“林素柔，别他妈给我给脸不要脸。”
“是公司在给我资源，还是我吴晓海在砸资源到公司，你林素柔应该比我清楚！”
没有任何遮遮掩掩，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冷冷的回怼。
“本来还对你们抱有最后一丝希望，但你林素柔直到最后一刻，都还在觉得是我对不起公司！”
“枉费我们这么多年的交集。”
“不知好歹！”
说完，林素柔也是有些抓狂。
“吴晓海！难道一个职称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我明着给你说，那个李尧的总经理底薪，甚至还没有你高！”
我冷漠摇头，现在对于他们，我好像已经没有太多沟通的欲.望了。
特别是今天早上的例会，让我看清楚了太多的东西。
无论我付出什么，无论我如何做，我在公司不过只是一枚随时可以利用抛弃的棋子。
果然给别人打工受气，这句话是没错的。
“你不懂，职称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你跟不懂，支撑我这么多年夜夜喝到吐的原因是什么。”
“但你可以说啊！我们可以协调啊！”
林素柔又是开口，模样更加抓狂。
但我摇头，“不用，已经不重要了。”
说完，我扭头离开。
……
继续待在这里的意义，也并不大了。
李尧在行业里面，完全就是在给自己作死。
莫戈塞夫根本不会理会其他企业是否服软。
能够让一个集团董事长做出这样的通告决定，这是有多生气可想而知。
而李尧想去挽回?
痴人说梦罢了。
原本我还想着，由我慢慢掏空这个公司，然后结合家族的东西，将这里的一切做起来。
但是现在，李尧居然帮我帮到这种程度。
还真是大恩不言谢。
甚至让我现在都不用考虑解约公司的违约金问题了。
我只需要成立一个新的公司，然后快速的将这些和罗维海运解约的公司建立联系，然后签约就好了。
甚至以我和莫戈塞夫的矫情。
我可以让他再出一份公告。
宣布我的新公司是约瑟夫集团的优先合作伙伴。
那样的话，想和其他的那些公司签约，难度就会降低很多。
毕竟对于一个新公司来说，公信力问题是比较重要的。
有了约瑟夫集团的背书，那一切就迎刃而解。
想好这一切之后，我立刻就开始行动起来。
注册公司的流程并不难。
而关键的一点，是约好莫戈塞夫的时间。
傍晚的时候，我拨通了电话。
莫戈塞夫的语气明显有些不好。
“我很头疼，吴晓海先生，你也是来劝我的吗?”
很显然，今天李尧是让他烦透了。
我轻笑开口，“我可没有那个兴趣。”
“今天来，就是想问问莫戈塞夫先生，有空赏脸喝一杯吗?”
电话那头传来滋滋的电流声。
停顿片刻后，莫戈塞夫的语气明显兴奋起来，“那当然。”
“如果是吴晓海先生的话，我乐意至极！”
……
晚上九点，我和莫戈塞夫在酒吧见面了。
我选了一家格调还不错的清吧。
酒水也是俄国特色的高浓度鸡尾酒。
我抿了一口，“还是这种酒带劲一点。”
莫戈塞夫则是喝了一大口，“太爽了，就是这个味道。”
“不行，我还要点一杯。”
他叫来了服务生，又要了一杯高浓度的龙舌兰。
我安静的看着，并没有说什么。
“你要再来一杯吗?”
莫戈塞夫看向我，小胡子微微翘起。
“哦不，我还是更喜欢微醺一些。”
我们用俄语交流着。
莫戈塞夫又抿了一口酒，“比起吴晓海先生要不要再来一杯。”
“其实我更感兴趣的是，小海先生为什么和我喝酒?”
“就不能喝点闲酒?”
我摇晃着酒杯，“难道在你看来，我功利心就这么重?”
“倒不是说你功利心重。”
莫戈塞夫摇头，“在我看来你是和我一样的人，我们都没有办法闲下来。”
“而一旦你闲下来，那你一定是有更加大胆，更加美妙的想法！”
他那双蔚蓝的眼睛注视着我，深邃且有穿透力。
“哈哈，还真让你猜对了。”
“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我倒是懒得隐藏，毕竟今晚和莫戈塞夫见面就是这个目的。
简单的阐述后，莫戈塞夫的脸色精彩到了极点。
“你要单干，这真是一个美妙的决定！”
“为这次，我们干一杯！”
空气中响起玻璃碰撞的声音。
我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我需要莫戈塞夫先生的帮助。”
对于我的需求，我直言不讳，“海运行业，约瑟夫集团是龙头，就算是约翰集团一年的运输量，都不是约瑟夫集团能够比拟的。”
听到我的话，莫戈塞夫脸色微红。
“我喜欢你说话。”
他咬了一口青柠檬，一脸酸涩的喝了一大口鸡尾酒。
“虽然约瑟夫集团目前有签约公司，但如果是你，我可以做主召开股东会，将集团全年的海运都交给你！”
他注视着我，模样认真。
“期待合作！”
再次碰杯，灯光中酒精将气氛点燃。
……
新创立的海运公司并没有剪裁。
而是很朴实无华的暗中进行着客户和人才吸收的工作。
虽然喝得烂醉，但第二天我还是照常去了公司。
早例会上，他们似乎都很意外我的到来。
坐在位置上，我看见林素柔和李尧的脸色都不是太好。
而今天甚至董事长王总也来了。
他坐在主位上，依旧是脸色铁青。
“莫戈塞夫已经收了那一百万的，真的！”
李尧打开手机展示，像是在极力证明着什么。
“那为什么约瑟夫集团还没有撤销公告?”
王总脸色依旧铁青。
“那哪里有昨天刚解释清楚，今天一大早就撤销的嘛，他们现在肯定也在开会，开会肯定需要时间！”
李尧解释着，在王总面前，他倒是没有在我面前的那种嚣张跋扈的样子。
我咧嘴笑着，这场大戏实在是太好看了。
“那你昨天转完钱，莫戈塞夫有没有给你说什么?”林素柔在一旁问道。
“没有啊，什么都没说。”李尧摆手，“就是说已经原谅我了。”
“连酒都没有让你喝一杯?”
林素柔也是震惊了。
“他们会议室里压根就没有酒，怎么可能让我喝酒?”
李尧再次解释，这一次他似乎也有点不耐烦了，“你要是不信，自己打电话问一下他不就知道了?”
“算了，那就等到中午吧。”
王总太手打断两人的对话，“约瑟夫集团不管再大，他们撤销公告也不可能超过一个早上。”
看得出来，这一次公司的确是陷入困境了。
不然按照王总的尿性，他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公司?
“这一次的损失重大，已经影响到最后一轮的融资上市了，必须要有一个人出来负责！”
提到这话，原本松了口气的李尧顿时摆手。
“这件事可不是我的问题，要追责，就应该是吴晓海的责任。”
“如果不是因为他在一旁袖手旁观，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的这种地步。”
李尧看向我，再一次把锅甩到我身上。
我顿时被气笑了，“他妈是你订下的军令状，和我有半分钱关系?”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在酒店吃饭不行?就只有你能在那个酒店吃饭?”
“好不好笑！”
我直接回怼，会议室的气氛剑拔弩张。
王总抬手，“都先不要说了。”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解决现在公司的危机，在没有解决危机之前，所有责任都毫无意义。”
说着，王总语气一顿，“另外，吴晓海你是公司骨干，约瑟夫集团和你关系不错，我想你应该可以帮上忙。”
“有什么能帮的地方，你一定要站出来。”
听到这话，我顿时翻了翻白眼。
“不好意思，我已经提交离职流程了。”
李尧直接跳起来，“看吧，他这是畏罪潜逃！”
“白痴。”
我不留面子的辱骂，李尧面色铁青。
“够了！散会！”
王总看着我，目光始终是带着愤怒。
呵呵，果然是资本家。
一个公司里养的都是自家人，一帮米虫。
关系户也敢往我头上送?
李尧能够得到这个总经理的位置，你要说没有王总的点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我倒是不在意这些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我继续泡茶。
这出戏，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要怎么唱。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平静。
李尧和林素柔都没有来找我的麻烦。
中午简单吃了个饭，刚回公司我便看到几人的脸色铁青到了一种极点。
特别是会议室里的王总，黑着脸正在批.斗李尧和林素柔什么东西。
只是会议室隔着玻璃，我听不清在说什么。
翘着二郎腿，我继续玩着手机。
不多时，王总居然来到我的工位上。
“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哦好。”
……
董事长办公室里，我端坐在王总对立面。
“小海啊，这些年你给公司做的贡献，我们是有目共睹的。”
一开口，王总就准备来领导的那一套。
我连忙开口打断，“诶，没必要，我没有做出什么贡献。”
“要说什么，麻烦您直说，我最怕别人绕弯子了。”
看着我的态度，王总的表情也是变幻。
以前他这个酒囊饭袋什么时候被我这么怼过?
“好，那我就直说了。”
王总手指交叉，“这一次，我们公司面临的危机很大，我希望你能站出来。”
“如果你能解决危机，我就给董事会提议，给你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你要知道，这已经不小了。”
的确不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已经不算小股东了。
但现在给出来，没有什么诚意。
“如果你要给，就应该在我把公司带到现在这个高度的时候给我。”
我平静的回答，不带任何一丝情绪波动。
“小海，现在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出来嘛都是为了赚钱的。”
王总耐着性子，轻拍我的手臂，“以前是不好提出来，现在有你力挽狂澜的机会了。”
“这股份拿到手，不是顺理成章嘛?”
我冷笑着，呵呵，这种画大饼不知道已经听了多少次了。
耳朵都听出老茧来。
“我出来，还真不是为了赚钱来的。”
王总一愣，“那你为了什么?”
“呵呵。”
冷笑一声，我并未作答，“我要的，现在你们已经给不了我了。”
没等王总反应，我起身轻笑道。
“算了，我想我们也没有什么沟通的必要。”
“如果不出意外，下午我签完主动放弃提成协议，我就可以从公司离开了。”
王总一愣，“几十万的提成，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毕竟我也说过，我不缺钱。”
说罢，我甚至故意晃了晃，我限量款布加迪跑车的车钥匙。
王总脸色震撼。
“你发的提成，够我给车保养一次吗?”
“像个笑话！”
看他的表情，我清楚他肯定不会相信。
恐怕会觉得，那只是我的一个打火机罢了。
但我并不在乎。
反正很快，这家罗维海运恐怕连生存都将会是一个难题。
下午，在和人事小姐姐愉快的交流中，我签完了所有交接流程。
至于那些客户，我好不保留的交给了李尧。
不是因为我愚蠢，而是因为我清楚，这些客户李尧拿不到。
而李尧一脸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我。
“很难相信，你真的会走?”
“是的总经理。”
我轻笑着回应，“你还没那个能力带领我。”
李尧瞬间脸黑。
但我已经准备离开了。
忽然窗外响起一阵骚乱声。
庞大的风声吹拂而过。
父亲的脸庞出现在透明玻璃外，他居然踩着一架直升机来了?！
“卧槽?！”
老爸这么浮夸的嘛?
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我的电话铃声响起。
“儿子啊，这是什么破公司，居然连个停机坪都没有?”
我无奈的扶着额头，“老爹，你这排场太大了吧。”
“刚去隔壁省开完会，这不是想着赶回来见你。”
“离职好啊，离职是好事，回来跟着爸爸干。”
“哪有天天应酬的事儿。”
电话开着外放，很多员工的表情都是震惊了。
和我一起工作这么多年的人，居然是个富二代?！
震惊，富二代隐姓埋名，只为了在小公司干活！
李尧已经彻底懵了。
那微微张开的嘴巴，看得出来他刚才应该是想说什么。
但被眼前的一幕震惊。
林素柔冲出来，看着我又看着悬在半空的飞机，表情复杂。
而王总也是从办公室里走出。
看到这一幕，一时脸色青黑。
“爹，收了你的神通吧，今天我开车了的，不用你接。”
“你把飞机开回家去。”
话音落下，电话里顿时传来回应，“好好！”
“我还得回去看看厨师，今天有没有按照我的意思做饭呢。”
“是了，挂了。”
挂断电话，天上那辆直升机才缓缓离开。
而我也进了电梯。
布加迪威龙发出恐龙一般的咆哮声。
赤红的身影直接冲破停车场的黑暗，朝着城市的车水马龙冲去。
我不知道此刻办公楼上的那些所谓领导是什么表情。
但一定很精彩。
叹了口气，我本来想低调的。
……
而半个月后，我将新公司的客户基本稳定。
那些从罗维集团解约出来的公司有大有小，在没有约瑟夫集团背书的情况下，我吸收了个七七八八。
在我的要求下，约瑟夫集团下周才会公布我们之间的年框合作。
新公司叫星海航运。
注定是要奔向星辰大海的。
我回来之后，父亲和母亲也特别高兴。
我只是随便讲了一下自己的新想法，他们便挥手让我去做。
家族的产业，也几乎是我在打理着了。
半个月的时间，商圈便是传出一个传闻。
吴氏家族的传承人，手段狠辣，目光高远，仪表堂堂……
以我在外面磨练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来说，操盘家族企业，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而星海航运的成立，将家族的产业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一年在运输上，起码要节约好几亿。
当约瑟夫集团将和星海航运年框合作的消息公布的时候。
所有航运业内的人，都知道星海航运背后是我。
而这也更加坚定了他们要和罗维海运解约的想法。
原本只是被我搞定七七八八的客户，现在几乎是全盘接手。
而原本快要上市的罗维海运，市值暴跌！
已经在半个月的时间里，跌破了底价。
背后的资方甚至大量撤资。
这对于罗维海运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而毫无疑问的，我在月底时，接到了王总的电话。
“吴晓海…不对，应该叫你吴总。”
“呵呵，王总，还真是稀客啊。”
我接着电话，在高楼上俯瞰着整座城市的夜景。
对面那栋楼，正巧被我踩在脚下。
“吴总真是好手段，卧底三年只为釜底抽薪。”
听到这话，我不禁一愣，卧底三年?
哈哈，格局小了。
“王总的格局，还是一如既往的小。”
我笑着回应道，“我说过，我并不是为了钱才在那里工作。”
“但我究竟为了什么，又付出了什么?”
“你压根就没想给过。”
王总微微一愣，“所以，你就直接挖空了公司?”
夜幕下，我语气冰冷，“罗维海运，本来就是我救活的。”
“已经让你们吸了三年的血，就知足吧。”
“呵呵。”
随着一声冷笑，王总的声音变得冷厉，“吴晓海，做事太绝，早晚也会死在自己手上。”
“嗯，王总人生感悟真厉害。”
轻笑着，我继续道，“那我也送王总一个建议。”
“以后开公司，还是少用点关系户。”
“罗维海运会死，是死在李尧这个关系户手上啊。”
“那个总经理的位置，原本应该是我的。”
王总一愣，“就为了一个总经理职务?”
“是的。”
电话挂断，空气里只剩下安静。
这城市灯火辉煌。
而那栋被我踩在脚下的大楼，早已灯火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