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小宝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手忙脚乱地哄着。

    踏草的脚步声由远向近。

    徐耀光看到是我后，暗暗松了一口气，又板起面孔。

    “你看到了什么?”

    结婚三年，从没有跟我说过一句重话的徐耀光，第一次因为木瑶而质问我。

    我很想问问他，他之前做得那些都是为了什么?这三年他有没有一丁点爱过我?

    可我很清楚，他跟我前夫一样，心里爱的只有木瑶。

    我苦笑。

    “我刚睡醒，你呢?你有没有在这里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耀光迟疑了一秒，抬手轻轻捏我的鼻子，憨憨地露出大白牙。

    “你一个小姑娘，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家汉子只想你这个婆娘。”

    我忍不住开口：“以前木瑶曾在雪山上不顾性命救过你，你也曾发话非她不娶，可现在娶了我，你后悔了吗?”

    徐耀光转头拍蚊子，并不回答。

    心头酸涩，喉头一紧。

    徐耀光手足无措地把我抱在怀里，语气温柔：

    “哭啥呢?这三年，你每天起早贪黑、关怀备至地照顾我们爷俩，我都不知道有多幸福。”

    “要是你还不明白我有多爱你，你今晚早点哄小宝睡觉，我再好好告诉你。”

    说完，他接过哭闹的小宝，宠溺地把他放上肩头，快速奔跑。

    “小宝，开飞机咯，呜呜……”

    小宝笑得咯吱咯吱的。

    我想起小宝有一次整夜整夜的哭，怎么都哄不好，又困又累的我赌气把小宝扔到床尾。

    拉了一天砂石的耀光心疼地抱起小宝，哄了一整夜。

    之后小宝好像是彻底黏上了耀光，每天都要他亲亲抱抱。

    小宝脑瘫走不了路，他就给他做了一个小箩筐，背着他四处看，还经常给小宝买新奇的小玩具。

    别人都说他对小宝比我这个当娘的都要上心。

    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不相信他会那么狠心地除掉小宝。

    徐耀光看我呆愣着，又重新把我抱进怀里。

    可他身上激情过后的味道，呛着我直犯恶心。

    小宝不小心踢了我的肚子。

    我疼得蹲下来，直冒泪水。

    徐耀光急得呵斥小宝：“为什么要踢你娘?”

    我吓了一跳，忍着钻心的疼意，笑着说：“不是的，是我自己疼，不关小宝的事。”

    徐耀光紧张地把我送去医院。

    医生说我怀孕了，但有流产的迹象，建议我留医观察一日。

    徐耀光小心翼翼地扶我回到病房，笑容满面地侧耳贴在我的肚皮上。

    “你好啊，小伙子，我是你爹。”

    看得我眼眶通红。

    他伸手抹开我的眼泪，温柔地说：“别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怀孕了，小宝就多一个爱他的亲人，你别担心。”

    徐耀光真是一个顶好的爱人，总是能三言两语解开我的思虑。

    如果那天我没有听到那些话，我一定会相信他是真的爱我的。

    我不肯留在医院，坚持要回去。

    徐耀光强硬地让我留医。

    他说：“我会照顾好小宝的，你就安心地照顾自己。”

    我只好在医院熬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就赶回家。

    可回到家，徐耀光才告诉我。

    住院那天小宝自己爬上水缸，淹死了，怕你看到尸体伤心，已经火化了。

    我这才看到，摆在墙角的小小瓦缸，像被人嫌弃的饭粘子。

    我抱紧那个瓦缸不肯撒手，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徐耀光眼眶微红，想抱我却又无力地垂下来。

    见我一直哭，他抢过我手里的瓦缸，高高举起，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墙角。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养好自己的身体。”

    他把我抱到床上，轻柔地替我掖好被角。

    可我根本睡不着，只要我一闭眼，就听到小宝撕心裂肺地喊：“娘亲，我好疼，救救我。”

    我抱着小宝的骨灰上山，把他安葬好。

    下山的时候，我又听到木瑶隐秘的叫声。

    我瞬间想到那天小树林里让我痛不欲生的回忆。

    只不过，这一次我不顾一切地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