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渊冷眼瞧着躺在地上的周岸,声音不自觉地淡漠起来。
他始终是周家的人。
周淑妃在宫里颇受恩宠,是圣上的解语花。
此时时刻的周家,动不得。
我皱着眉听他絮絮叨叨说完利弊,他瞧我一脸不悦,轻柔地抚着我的发,继续道。
我怕你吃亏,我们应该借他人的东风除掉周岸,不要脏了自己的手才是。
你,赵途音,你怎敢这样对我!
周岸无能狂怒,破败的身子抖得厉害,说几句便要咳出一滩血来。
他绝望地抓转眸看向自己的师姐,伸出枯槁的双手抓住了陈莺歌的裙摆。
就像濒死的狗,咬住了救命稻草。
师姐,救我。
师姐,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能不管我啊!
周岸声音带着哭腔,他这辈子从未这般绝望,声音从尖锐的嘶吼变成了低声求饶。
阿音,我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放过我,好吗。
我如同鬼魅一般踮着脚松开了陌上渊,直径走到周岸身边,俯下身去,细细打量他被打塌的鼻梁,被剐花的脸颊,满头黑发被绞断了一半,看着像只癞蛤蟆。
我伸出手按在他早已断裂的肋骨上,欣赏着他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
周岸疼得奄奄一息,阿音,别,别,求你,放过我吧。
我求娶你三年,对你好了三年,对你百依百顺,为了娶你我还得罪了太子,你可知我心意,我对你从始至终都是真心实意啊!
我笑着拍了拍周岸的脸,把他从自我感动中拍醒,娶了我,你便借着我的名声爬上了三品官员的位置,打着我的名号收了不少幕僚和女人,更是把我当成了与太子交换的筹码。
周岸目瞳孔一缩,骇然道,你,你怎知,你怎知太子之事!
我垂眸,感觉到姐姐的心脏抽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周岸,亏你是读书人,竟然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你用周家的丰厚的家底作为太子稳固储君地位的条件,换取他放弃迎娶我,你们之间的利益纠缠不清,却都把责任推给了我。
太子怨我不嫁他,你怨我不知足。
你默许陈莺歌迫害我们的孩子,纵容她抽我筋扒我骨。
你更是把浑身是伤的我丢到渭西战场等死。
这些,明明错的都是你们,何故怨我。
何故怨我?
何故怨我姐姐!
我忽然癫狂大笑,将手直直伸进了周岸的口中,两指夹住他滑腻的舌头用力一扯,将他的舌头连肉带筋拔了出来。
他顿时抽搐身子,疯狂挣扎。
我冷笑着,直接按住他的脑袋,抽出腰间匕首划开他的脖子,将他头颅斩下,扔给了一旁吓得呆滞的陈莺歌。
她已经两眼发直,连尖叫声都无法发出,只是身子抖得像筛子,不一会,淡黄色的液体从她身体流了出来。
呵。
这便是被周岸日夜惦念的孤傲如雪莲的师姐。
此时正被他狰狞恶心的头颅吓得尿了裤子。
可笑。
我将陌上渊准备的新袜子擦了擦手上腥臭的血迹,他立在原地,脸色有些发白。
他动了动嘴唇,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阿楹,不是说好了吗,别脏了自己的手。
我们其实可以……
我将匕首踢到他的脚边,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我更喜欢自己动手。
他的命,必须是我的。
屋外传来轻轻地敲门声,三长两短,很有节奏。
像是有什么人,在跟陌上渊打暗号。
他僵在原地,我无视他额前冒出的冷汗,娇柔着嗓子道。
阿渊,你不是爱我吗。
来,把陈莺歌的心,挖出来让我瞧瞧。
敲门声还在继续,而陌上渊的冷汗从额前流淌到了鼻尖,他这般不冷静的模样,着实让我觉得有趣。
这京城,会演戏的人,可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