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饰是女儿的一片孝心?,罗金花收下了,看着那些面脂花露却一阵脸臊:“你个小媳妇正是爱惜脸蛋的时候,娘都?快当外祖母祖母了,普通货色用用不?皴脸就行,糟蹋这好东西干啥,你回府的时候赶紧都?带回去。”
姚黄:“胡说,娘才?三十六,年轻着呢,而且娘底子好,好好养着以后?真上?了年纪看起来也能年轻十岁,不?说跟宫里的娘娘们比,朝大官家的官太太看齐总行。再说了,宫里年年都?会赏赐一批胭脂水粉给?我,我一个人根本用不?完,孝敬您不?比全都?赏给?丫鬟强。”
罗金花:“该赏也得赏,底下人拿了好处对你才?更忠心姚黄:“知道,这份是单独拿来孝敬您的。”
罗金花笑了,打开盒子分别闻闻,闻到沐浴用的花露时,不?知想到什么,罗金花居然在女儿面前红了脸。
做了新媳妇的姚黄嘿嘿一笑:“在想我爹吧?”
罗金花瞪女儿:“胡说八道,对了,你出门?了,王爷在干啥?”
姚黄小声解释了王爷常住竹院的事。
罗金花听得直心?疼:“王爷以前多风光,越风光越骄傲,越骄傲越受不?了别人的同情,管不?了别人的眼睛只能把自己关起来,其?实心?里不?定多苦。”
姚黄:“苦不?苦的,他摆明了不?想被人打扰,我上?赶着凑过去,惹烦了他,反倒坏了靠脸赚来的这点夫妻情分。”
一个王爷一个百户的女儿,好比天上?飞的鹰水里游的鱼,没一样爱好能撞上?,全亏她长得好看王爷脾气好,两人才?还算和气地?过了下来。
罗金花:“那你也不?能天天往外跑啊。”
姚黄:“我这不?是被关了快仨月要憋疯了吗,下个月就隔几天才?出来一趟了,到时候您想见我也见不?着。”
罗金花:“我才?不?想见你,我就盼着你早点给?王爷生个一儿半女,彻底站稳脚跟。”
王爷于女儿就跟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随时可能被老天爷收回去,只有?女儿生下王爷的骨肉,这馅饼儿才?算真正被女儿吃进?了肚子。
罗金花:“最好先培养一年半载的感情,然后?再怀,王爷刚尝到滋味,怀太早的话怕他熬不?住找别人。”
姚黄:“……您想得可真远。”
罗金花得意地?笑。
姚黄沉默片刻,觉得母亲说得挺有?道理?的,唯一的问题是:“什么时候怀也不?是我说了算啊。”
罗金花揉揉女儿的脑袋:“顺其?自然,娘说的是最理?想的情况,何况一个女人能不?能拴住男人的心?更关键的是她自己,孩子顶多是锦上?添花。”
姚黄懂了:“我会对王爷好的。”
罗金花:“该温柔的时候温柔,该发脾气的时候也得发,什么事都?顺着他,跟丫鬟有?何区别?不?过女婿是王爷,你可不?能学我对你爹那么凶,得悠着点。”
姚黄笑:“不?会的,王爷可没我爹那么笨,经常得罪您在娘家吃过午饭,嘱咐母亲别忘了后?日去王府做客,姚黄就回了王府。
歇过晌,姚黄拿出新买的话本打发时间,瞧着日头没那么晒了,申初时分,她才?戴着别了牡丹绢花的那顶帷帽,带着阿吉出发了。
来到湖边,好一片波光粼粼,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日头也显得跟正午一样毒。
曹公公早在这边候着了,四?个小太监提着鱼竿鱼饵鱼桶椅垫等物,见戴着帷帽的王妃还要扭头回避阳光,曹公公指着湖西一侧的柳荫道:“老奴瞧着那边挺合适的,既晒不?到,等鱼的时候还能赏赏湖景,回头老奴再教人送来茶水糕果?,保证您身?心?舒坦。”
姚黄:“行,就去那边吧。”
钓鱼耗功夫,真等凉快了再出来,啥时候才?能钓上?鱼?她可是答应王爷要给?他添菜的。
一行人绕路来到湖西,曹公公亲自为王妃布置,椅子摆好,鱼饵挂好,姚黄只要坐过去接管鱼竿就行。
曹公公又给?王妃讲了些钓鱼技巧才?带着小太监们退下,很快就派人送来茶水糕果?。
阿吉看着另一条鱼竿跃跃欲试:“王妃,这根是给?我准备的吗?”
姚黄:“给?王爷的,你可以先用,他来了再给?他。”
阿吉:“那我可不?敢,怕脏了王爷的手。”
姚黄:“怕什么,王爷未必会来。”
阿吉还是摇头,挨着王妃坐在地?上?,期待地?盯着湖面。
一刻钟后?,姚黄将自己的鱼竿交给?她:“你来吧,我去躺会儿。”
钓鱼这事,根本没她想得那么好玩。
刚接手的阿吉兴奋了一阵,就在她也开始感到屁.股发痒时,对面的一条小道上?,出现了青霭推着轮椅的身?影。
第23章柳荫下铺了一张十尺见方的毡垫,
垫子中间摆了一张红木矮桌,上置瓜果茶点。
姚黄脱了绣鞋,面朝湖水而?躺,
睁开眼睛是蓝天碧湖,
闭上眼睛能感受到头顶枝条间透过?来的碎光,
如此惬意,
能否钓上鱼来已经不再重要。
“王妃,王爷来了!”
听到阿吉压低的提醒,姚黄蹭地坐了起来,果然?瞧见了对面朝着这边徐徐而?行的轮椅。
姚黄赶紧挪到毡垫边上穿鞋。
阿吉放下鱼竿,
紧张道:“王妃,
那?我先回明安堂了?”
王爷不喜欢有丫鬟在跟前伺候,每次王爷来明安堂,阿吉几个都会躲得远远的。
姚黄:“去吧。”
青霭推着轮椅从北面往这边绕,
阿吉就从南边离开了。
按照宫里方嬷嬷教过?的服侍王爷们的种种规矩,
姚黄该去接接王爷的,
可西边的日头太晒了,姚黄不想再戴帷帽,于?是就站在树荫下笑着看着渐渐靠近的王爷。
青霭眼中的王妃,
穿了一件白色襦衣一条浅黄色的齐胸长裙,
尽管日头还高,湖边却吹着徐徐的风,
王妃的长裙轻盈如烟,裙摆随着风微微的晃动,宛如牡丹花那?一层层柔嫩纤薄的花瓣。
这样的王妃,
不需要她再做什么,光站在那?里就叫人心里都涌进?了光,
而?王妃一笑,心也就跟着融了。
知道王爷这会儿肯定心情很好,青霭试着道:“王爷瞧瞧,王妃看见您来了,笑得多欢喜。”
王爷没理他。
青霭太习惯这样的沉默了,加快了脚步。
当轮椅来到近前,姚黄的视线就跟黏在了惠王脸上似的,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美滋滋道:“这么晒的天,我还以为王爷不会来呢。”
赵璲看向放在椅子旁的鱼竿:“钓多久了,收获如何伴着青霭告退的脚步声?,姚黄叹道:“有两刻钟了吧,一条也没钓到,王爷,这湖里该不会没养大鱼吧?”
园东的池塘里养了十几条锦鲤,这边的湖大,一眼望过?去却没什么鱼,偶尔会有几只野鸭从水草堆里冒出身影。
赵璲:“有,刚开府时放过?一些成鱼、鱼苗,不过?钓鱼需要耐心。”
姚黄:“那?我陪王爷钓一会儿?”
赵璲点头。
姚黄将?轮椅推到她的椅子旁边,确定晒不到太阳才固定好,她再帮他挂鱼饵。鱼饵是曹公公配好的,面团里加了白糖、蜂蜜一起蒸,卖相?好看闻起来也甜甜的,姚黄都被勾起了一丝胃口。
挂好鱼饵,赵璲自己甩杆,鱼漂停稳后,他靠到椅背上,很是悠哉。
姚黄的钓鱼椅也能靠,但只能靠背,肩膀与脑袋都露在椅背上面。
黄梨木的椅面硬邦邦的,反正姚黄没坐多久就觉得屁.股难受,她在家里读书那?些年?,都会在椅子上铺张软垫,夏天用外面包了一层粗布的蒲草团,软和又透气,冬天就用棉花垫子,坐久了垫子都是暖的。
“王爷真?不嫌椅子硬?”
忍了一会儿,姚黄悄声?道。
赵璲:“……习惯了。”
宫里皇子们读书的书堂,摆的都是一模一样的硬木桌椅,文课一上就是半日,刚开始确实觉得硬,但没有哪个皇子会说出来,也不会自带软垫,包括天下所?有读书人都是这么读下来的,考了进?士当了官后在官署继续坐这样的硬椅。
赵璲明白王妃的意思,她嫌不舒服了。
赵璲能理解她的不适,她全?身上下除了骨头就没有一处不软的,那?样的软又如何?受得了长久的硬木压迫。
“把毡垫移到岸边,你可以坐在垫子上钓。”
姚黄立即去收拾了,移好毡垫,看看坐在轮椅上比她高了一大截的王爷,姚黄邀请道:“王爷也来这边吧,等累了还能躺会儿。”
赵璲没应。
姚黄反应过?来,马上补充道:“我背你。”
赵璲沉默片刻,同?意了,至少她背他的时候,看不见他的无能为力。
姚黄先放好他的鱼竿,然?后像上次一样将?王爷背下轮椅,踢开绣鞋踩上毡垫,姚黄忽然?意识到了麻烦的地方。之前有惊雾在,也有青霭飞泉帮忙,而?现在她要将?王爷放在低低的垫子上,这个过?程就变难了很多。
在脑海中幻想了几个姿势,姚黄对着湖水道:“王爷,我慢慢蹲下去,你只管扶牢我的肩膀。”
赵璲嗯了声?,试着去调动双脚,可两条腿依然?没有任何?感觉,就像它们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姚黄双手反抱他的腰,低着头能看见王爷的脚早挨到垫子了,但那?双脚根本踩不实,也就无法减轻她承担的重量。膝盖越来越弯,腰越来越低,低到姚黄实在撑不住了,她的左小腿才猛地跪在垫子上,与此同?时,赵璲左手撑住垫子,辅助她维持了平衡。
姚黄转过?来时,赵璲已经用双手撑住了上半身。
姚黄下意识地要帮他移动双腿,赵璲摆摆手,一手撑着一手把腿挪到前面,最后调整成了盘腿而?坐的姿势。
在赵璲能仅凭手臂的力量撑着护栏直立挪动之前,他先苦练的是如何?坐稳。
姚黄并不知道这些,她只看见了王爷种种动作的熟练,有种平和从容之感。
赵璲坐好了才看过来,见她脸红红的,额头浮动着细密的汗珠,问:“累到了吧?”
青霭、飞泉此时大概守在后花园的入口,防着下人有意无意闯过?来。
姚黄笑道:“有一点,这样咱们就方便说话了,累那?一下也值得。”
赵璲很想提醒她,钓鱼的时候最好不要闲聊。
姚黄去提了鱼饵、鱼桶以及两人的鱼竿过?来,放竿的时候,她的往南边偏,赵璲的往北边偏,互不干扰。
姚黄是闷不住的,没一会儿就轻声?问道:“王爷以前经常钓鱼吗?”
赵璲:“住在王府的时候,大概一个月两三?次。”
十八岁以前都住在宫里,虽然?皇宫也算是他的家,家里却规矩重重,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必读书练武的时候,赵璲都是待在自己的院子看书练字。封王开府后,赵璲平时当差,休沐时既不结交官员也无好友走动,便在自己的府里找些事打发时间。
那?几年?多战事,算起来他前后只在王府住过?不足三?年?的时间,包括双腿出事后的这一年?。
姚黄只觉得这样的频率已经算得上嗜好:“既然?王爷喜欢,以后我多陪你钓钓?”
一边钓鱼一边让王爷晒太阳,又是一箭双雕。
赵璲:“看你喜不喜欢,不必勉强。”
忽地,姚黄的鱼漂往下一沉,刚刚还觉得钓鱼无趣的姚黄一下子来了精神,猛地往上一提鱼竿,便有一条巴掌来长的鱼被甩出水面。
姚黄将?鱼甩到岸上才发现这鱼是条小鱼,最多拿来炖汤尝尝鲜味儿。
“算了,先放进?桶,等会儿能钓到大的再把它放回去。”
无论如何?,有了第一条收获,姚黄更有干劲儿了。
“早上为何?要塞信纸?”赵璲看着水里的鱼漂问。
姚黄看他一眼,解释道:“我怕打扰王爷看书或休息,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写信传话更方便。”
他要不是王爷,她连早上的招呼都可以免,直接出门就是。
赵璲:“传话可以写信,再有礼物带回来的话,可以亲手给我,我也想知道你都去了哪些地方。”
姚黄:“行,我记住了。”
交待一下也好,万一有哪些地方或是哪些事王爷不高兴她做,她还能及时改正到了黄昏,两个人一共钓上来八条鱼,最后姚黄还钓到一条估摸有十多斤重的大青鱼,沿着河岸走出好长一段距离费了憋红脸的劲儿才把鱼拖出水面,从鱼钩卸下鱼的时候更是被甩了一身一脸的水,扭着头连呸了好几声?。
趁她呸水,那?青鱼摆尾狠狠一跳跳到了湖边,姚黄扑过?去抓,青鱼又是一跳,扑通进?了水,把姚黄气得直叫!
赵璲一直看着她。
后花园的入口,青霭、飞泉被突然?传来的王妃尖叫吓到了,青霭都往前冲出了一段距离,湖边又传来王妃气急败坏的声?音:“我记住它了,明天我还要来钓鱼,钓不到以后就继续钓,早晚要炖了它吃!”
青霭王爷王妃都没出事,两个公公便继续守门了。
湖边,姚黄气鼓鼓地回了毡垫旁,看看持竿稳坐的王爷,再看看自己被打湿的衣襟裙摆,更恨那?条鱼了。
赵璲:“伸手。”
姚黄不明所?以地伸出左手。
赵璲:“双手。”
姚黄只好把右手也伸出来。
她的手背湿漉漉的,手腕处有被鱼尾拍打过?的红痕,赵璲转过?她的手心,这边沾了草叶湿泥,好在没有被鱼鳞划伤。
赵璲取出帕子,干干净净的雪白丝帕。
姚黄见了,忙缩回手:“我去湖边洗洗就行,别糟蹋这么漂亮的帕子。”
说着,她蹲到湖边,撩水洗手洗腕子。
湖水清清凉凉,姚黄先是沸腾又是懊恼失望的心重新恢复了平静,看着湖面中央的金色粼光,姚黄回头朝惠王笑:“这么好的地方,难怪里面的鱼都长得肥。”
赵璲回以淡笑。
甩甩手上的水,姚黄回到桶边,丢了两条小鱼出去,安排道:“六条鱼,王爷吃一条,赏飞泉青霭一条,我一条,赏四个大丫鬟一条,剩两条后日晌午招待我爹他们,王爷说呢?”
赵璲:“我吃不完一条,不如你我同?席。”
姚黄:“也行,正好我爹他们都很能吃,两条未必够他们吃。”
赵璲:“东西留在这边,飞泉他们会来收拾。”
姚黄便来推轮椅。
赵璲:“去明安堂吧,你早些换身衣裳,免得着凉。”
第24章青霭、飞泉去收拾东西?了,
姚黄推着惠王回了明安堂。
姚黄的衣裙沾了湖水也蹭到了那条逃跑的鱼,隐隐能闻到淡淡的鱼腥气,姚黄决定趁饭前把今天的澡洗了。
赵璲让她将轮椅推到内室窗边的罗汉床前。
罗汉床与拔步床的床板等高,
铺了一张苇编的凉簟,
中间摆张与罗汉床配套的紫檀小桌,
上面倒扣着一本?书。
姚黄推轮椅推得太专心,
见惠王看向小桌,她才反应过来,不太好意思?地抓起书放在背后。
赵璲:“何书?”
姚黄背着手站在他对面,老实作?答:“书坊买的话本?子,
难登大?雅之?堂那种。王爷要在这?边休息吗?那我先去西?屋沐浴了,
一会儿叫丫鬟们给你上茶?”
赵璲:“不渴,书给我。”
姚黄脸红了:“普通百姓看的,王爷还是?别看了,
我去书房给你拿本?经史?子集去。”
赵璲不再说话,
只朝她伸出手。
到底是?王爷,
一身的气势在那,姚黄还没摸透这?位夫君的脾气,怕他真会因为她的违背动怒,
只得乖乖将书交了过去,
别别扭扭地道:“我随便挑的新话本?,哪想到里?面竟写了些不正经的东西?,
遇到这?种地方我都是?跳过去看的,王爷千万别误会。”
书坊的话本?分成好几类,其中有些是?所有年纪的人都能看的,
有些专门?摆在一处,书坊没有竖个牌子明言提醒,
但每当有未出阁的姑娘走过去,伙计都会暗示一下,久而久之?,女客当中,往那边去挑书的就只有年纪稍长些的妇人。
姚黄遵守着书坊的“规矩”,但她偷偷翻过母亲带回家的话本?,知道里?面会比较详细地写男女之?事,那时候的姚黄对这?个可不感兴趣,解了疑惑就不再翻了。
如?今她出门?都是?新妇发髻,再加上尝到了夫妻间的趣味,那天姚黄就理直气壮地挑了几本?。
赵璲淡淡点评:“话本?源自民间,因内容通俗易懂曲折离奇而广泛流传,有些粗言秽语很正常。”
姚黄:“……算了,王爷看了就知道了。”
她去衣柜取了一套衣裳,从外面带上门?,自去西?内间等水。
外面丫鬟们进进出出,没有王爷的传唤无一人敢靠近东里?间,赵璲挪到罗汉床背对夕阳的一侧,在安静中逐页翻看起来。
作?为一个少?时便习惯读书读到三更天次日鸡鸣时分便起床继续读书或练武的皇子,赵璲读过的书几乎可以填满三间大?房,但其中唯独不包括任何一本?民间的话本?。
内容通俗,他一目十行翻得很快,当水房的婆子们提着水进了西?屋,赵璲已经看了一大?半,话本?的主人公“潘絮娘”也换了三位相好,每好一个就要有两三场房中戏、院里?戏甚至野外戏,男方则囊括了种地的汉子、打铁的铁匠、县衙的捕头?,各有各的“龙精虎猛”。
知道王爷在看什么,姚黄这?个澡洗得十分不安且简单,想着她早些洗完早些回去,兴许王爷还没看到第?一场不正经的地方!
匆匆换好衣裳,姚黄披着一头?绞得不再滴水的长发就往外走。
百灵追她:“王妃,您先梳梳头?啊!”
姚黄回头?,抢过百灵手里?的梳子继续往东屋赶,万不能叫百灵伺候,不然梳完黄花菜都要凉了!
推开内室的门?,姚黄看向窗边,就见王爷背对她而坐,面朝窗外,窗外斜前方是?一棵披满了夕阳的桂树。
姚黄再看小桌,话本?子平平稳稳地放在那。
这?时,王爷朝门?边看来,视线明显在她披散的头?发上停留了几瞬。
姚黄故作?平静:“丫鬟们梳得太慢了,我怕王爷久等,干脆来这?边梳,正好能晒到夕阳。”
赵璲转了回去。
姚黄坐到他对面,暖黄的夕阳照得她脸颊热乎乎的,她握住一把头?发慢慢地梳,一边朝话本?扬扬下巴,问:“王爷这?么快就看完了?”
赵璲:“不曾,只看了开头?,李大?石病死牢中那段。”
姚黄:“那王爷怎么不看了?”精彩都在后头?呢,李大?石一死,潘絮娘成了寡妇,曾经与她青梅竹马的健壮农夫就找上来了。
赵璲:“我在想,民间是?不是?真有这?样的冤情。”
姚黄王爷就是?王爷啊,看个话本?都在为黎民百姓忧虑,哪像她,光看不正经的了!
抓起话本?塞到凉簟下,姚黄安慰他道:“王爷勿忧,话本?都是?写书人瞎编的,父皇他老人家英明神武,朝廷吏治清明,至少咱们京城这一带百姓都过得很好,没听说哪里?出了冤情。”
赵璲点点头?,目光落在她正被长发润湿的另一侧肩头?。
姚黄见了,往后面的床围上一靠,头?微微后仰,除了被她握在手里?的头?发,其余的全都垂了下去,再也挨不到她的衣裳。
只是?这?样,她白皙的脖颈便完全呈现在赵璲面前,对襟襦衣被齐胸裙腰束缚住了,遮了里?面的春光,却难掩其内雪丘之?形。
屋里?就两个人,彼此都只能看着对方,姚黄一下子就察觉了王爷视线的移动,脸上一烫,她轻斥道:“王爷往哪看呢?”
死气沉沉的王爷脸都不见变色的,指着她衣襟右侧道:“那里?似乎湿了。”
姚黄摸了摸,被头?发打潮的而已:“不碍事,一会儿就干了。”
当她抬起头?,发现王爷已经看向了窗外的桂树。
还是?有点别扭,姚黄挪开小桌,背对着坐到他面前:“王爷帮我梳吧,这?样头?发晒到的太阳也更多。”
赵璲没有回答,接过了她手中的玉梳。
如?瀑的长发乌黑如?缎,在夕阳中映出一层浅浅金光,淡淡的桂花香充斥在赵璲的鼻端,她似乎终于在王府预备的花露中找到了合她心意的味道。
姚黄在看两人投在黄花梨木地板上的影子,属于王爷的脑袋纹丝不动,应该就是?一直在看她的头?发,老老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