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黄身为亲王妃,每年除了能得?一笔王妃爵禄,绫罗绸缎胭脂水粉也?都有定额的份例,一人用的话绰绰有余。
姚黄不擅女红,更不知道那些名贵的衣料怎么?做成衣裙更好看,便叫宫里出来的柳嬷嬷多?费心。
到了下午,姚黄要的蒲草预备齐了,邓师傅也?来了王府。
姚黄跟他提了自推轮椅与打造轻便轮椅这两件事。
邓师傅瞧着王妃从外面?买回来的简单轮椅,道:“做几把这样轻便的轮椅不难,能自己推动的,草民家里跟木头打了几代的交道,也?从未听说啊。”
姚黄瞧着邓师傅一脸的愁容,笑道:“我就是提个想法,并?不是非要您必须做出来,您有空的时候多?琢磨琢磨,能做出来最好,不能也?没关系的。对?了,我推过?轮椅,知道咱们外人推都费力,让您琢磨自己推的,也?不是要您做出来的能跟被人推一样走得?那么?容易,其实只要能自己推着在屋里简单转转就行。”
她拍拍眼前这把榆木轮椅:“王府侍卫就能自己推动这个,只是太过?吃力,您瞧着给改进改进,最好在轮子边上给王爷加个能推动的手柄,就跟纺车似的,我只要转动手柄,连着的轮子自会跟着转动,这样王爷的手就不用被轮子弄脏了。”
邓师傅没用过?纺车,但王妃解释得?足够清楚,他一下子就有了几种做手柄的思路。
自推自推,一来得有个能推的东西,二来就是琢磨如何?省力,王妃已经想到了一样,邓师傅忽然觉得?他一个老木匠,多?花花心思,肯定能想出省力的办法。
“王妃放心,草民回去就着手此事,有进展了再来报与王妃。”
姚黄:“去吧,等您做出成品了我再跟王爷提,您不用有负担,多?想想我给您预备的赏钱就行了。”
邓师傅一听,肩头果然轻了一半,就怕王爷日日夜夜都在惦记他这里,怨怪他没用!
送走邓师傅,重新回到明?安堂的姚黄忽然想起一件事:“昨晚我坐的那把榆木轮椅呢?”
阿吉:“早上王爷走的时候,飞泉公?公?给推走了。”
姚黄一猜就是惠王的主意,看来王爷也?喜欢这把轻便的轮椅,所以带回去用了。
竹院。
青霭、飞泉照旧留在前院待命,里面?,赵璲看了一会儿书,撑着延伸到后院的两排护栏,挪到了他让飞泉摆在这边的榆木轮椅前。
昨日他就想尝试了,但当时王妃在,他没有合适的机会。
坐好了,赵璲分别握住椅身两侧的大轮,用力往前推。
轮子艰难地?朝前滚去,带着赵璲的手也?往前移,移到不好施加力气的位置,赵璲重新握住上面?的轮子位置,再往前推。
这般走一下停一下的重复着,累到赵璲额头冒汗双臂发酸时,他成功地?将自己推出了十步左右。
他回头看看,再看向自己的掌心。
竹院前后院铺的都是石板,虽然青霭飞泉会时常清扫,但石板上仍会有些扫帚扫不走的细小沙粒,木轮碾压石板时,沙粒被压进木轮,随着他的手推动木轮,有些沙粒又硌进了他的掌心。
那是一双从掌根到指腹都被磨出一层厚茧的手,厚到前几日赵璲持笔做画时都觉得?手生,厚到他才轻轻拂过?王妃的肩背,她都会控制不住地?颤抖。
王妃只感受到,不曾见过?,若是见了,定会不喜。
赵璲一一拨掉了那些沙粒,休息片刻,尝试转弯而失败后,他继续慢慢地?将轮椅推向对?面?墙根下的两排护栏。
不知不觉就到了黄昏,而今日竹院的木门一次都没被人叩响过?。
赵璲可以让郭枢将王妃的一切动向都报给他,看她有没有买蒲草,有没有跟邓师傅商议新轮椅的做法,有没有忘了这些又出去玩了,但赵璲并?不愿意这样。
王妃来了,他会见她,王妃不来,他也?不去过?问干涉昨天下午姚黄就看到了郭枢派人买回来的蒲草,铺满一辆平板骡车的四大捆干草,够她给惠王爷编两条大席子了!
惠王爷不需要,姚黄也?没那个耐心,只打算先给王爷编个轮椅用的蒲团,试过?觉得?好用,她再给他编个书房椅子用的。
当时姚黄叫人取了一部?分蒲草清洗掉草籽泥沙,再放在凉水里浸泡一夜,吃过?早饭叫人拿过?来一看,韧性刚刚好。
再准备好剪刀、蔑刀、丝线、细绳、毡垫等物?,姚黄带着阿吉将一堆东西抱到竹林,大大的毡垫铺在竹林小道靠近竹院的这头,忙完了,姚黄叫阿吉先回去,她自去敲门。
飞泉凑过?来后,姚黄不用他开门,道:“你跟王爷说,我带着蒲草过?来了,就在外面?路口?编,他什?么?时候出来看都行。”
说完,姚黄退回毡垫旁,脱了鞋子,盘腿坐在毡垫上,挑拣那些长得?太宽的蒲草先行剪成条。
这些东西放在屋子里编乱糟糟的,明?安堂的院子又不如竹林这边凉快,所以姚黄也?很愿意配合惠王爷的提议。
才剪了几根宽蒲草,青霭推着惠王爷出来了,坐的是那把紫檀大轮椅。
姚黄瞥见个影子就赶紧收回视线。
轮椅停到毡垫对?面?,与席地?而坐的王妃隔了一片蒲草,赵璲看看蒲草的数量,示意青霭先别走,问王妃:“大概要编多?久?”
姚黄头也?不抬地?道:“我的手没有外祖母那么?快,可能得?两三个时辰吧。”谁让他的轮椅还那么?大!
赵璲了然,对?青霭道:“把我书桌上的书拿来。”
青霭往返一趟,把书递给王爷,见王爷没有别的吩咐,他去竹林外面?守着了,飞泉则虚掩上竹院的门,他在里面?候着。
姚黄前后看看,心想惠王爷还真是喜欢清静,殊不知整个王府的下人都怕他,谁敢没事往这边跑。
瞅瞅手做粗活的自己,再瞧瞧背靠大轮椅居高临下盯着她的王爷,姚黄嘀咕道:“好像镇上的地?主大老爷。”
赵璲:“听不清。”
姚黄:“我是问,王爷手里拿的什?么?书?”
赵璲举起书皮给她看。
蓝皮的,字不大,长长的一串,姚黄伸长脖子辨认了一会儿,才通过?中间?的“佛”、“菩萨”判断出这是一本佛经。
姚黄稀奇道:“王爷看这个做什?么惠王爷沉默片刻,答:“前几年杀孽太重。”
姚黄愣了愣,然后才明?白他指的是他在战场杀敌犯下的杀孽,不由地?道:“王爷那是保家卫国,是庇佑咱们大齐朝边关的百姓不被敌兵抢掠残杀,这是能成仙的大善功,百姓都夸王爷的,滥杀无辜才是造孽。”
赵璲自然懂这个道理,他看经书其实是为了修身养性,克制腿疾引起的烦躁戾气。
姚黄:“你这本佛经讲什?么?的?”
赵璲尽量给她往浅显了解释。
不等他说个明?白,姚黄连连摇头道:“得?了,王爷自己看吧,我是大俗人,听了想睡觉。”
赵璲第40章编蒲团跟做针线差不多,
只要学会了,接下来慢慢做就是,耗的是耐心。
姚黄只跟着外?祖母舅母们做过两次,
每次都?是娘几个坐在院子里,
手上忙着,
嘴上聊着,
不知不觉就把?蒲团编好了。
今日姚黄编蒲团的搭子却是寡言少语的惠王殿下。
姚黄只能没话找话:“王爷,前康王妃生的是什么?病啊?年纪轻轻的,留下小世?子好可怜。”
赵璲:“……为何突然问这个?”
姚黄:“我编蒲团的时候喜欢跟人聊天,那我嫁给王爷了,
以后肯定会常跟康王府、庆王府打交道,
多知道他们那边的情况,也省着不小心说错话得罪了谁。”
端午宫宴上陈萤给她讲了惠王爷生母的事,姚黄念着这份好意,
所以也想打听打听康王府的情况。陈萤身边的宫女是刘贤妃赏的,
这样?的丫鬟通常只会给陈萤讲与?刘贤妃、康王母子俩无关的秘闻,
就像百灵三个都?不敢主动跟她提惠王的出身。
赵璲回忆片刻,道:“三年前我离京时,听闻康王妃身染风寒一直都?不见好,
第二?年在边关收到了她病逝的消息,
具体什么?病我也不清楚。”
姚黄:“……那康王跟前王妃感情好吗?好的话,那段时间康王殿下一定很伤心。”
赵璲:“不清楚。”
他只会在宫宴上见到康王夫妻同时出席,
别说他不好奇,就算好奇,那等场合又能看出什么?。
姚黄赵璲见她面露失望,
想到宫宴上她与?旁边的一个女子似乎格外?亲近,问:“是你自己?想知道,
还是别人要你帮忙打探?”
姚黄:“王爷看出来了吧?康王的新王妃是我在储秀阁结识的姐妹,她胆子小,不敢叫我帮这种忙,是我自己?想知道,万一这里面有什么?需要她注意的忌讳,那我肯定也得跟她说一声,免得她无意间得罪了康王殿下。”
赵璲看看她,道:“无论康王与?前王妃感情如何,都?已经?过去了,只要新王妃恪守规矩谨言慎行,便不会得罪任何人。”
都?是王妃,她与?康王的新王妃面临的处境完全不一样?,他这边简简单单,康王那里原配与?两个侧妃都?出自高门,妻妾多了难免争宠,新王妃守好规矩或许能过得更轻松。
姚黄赔笑:“嗯,王爷说的是。”
她其实就想听自家王爷讲点皇家的事打发?时间,结果这人也不清楚,没说两句就讲起规矩,无趣得很。
反正他手里有佛经?,姚黄索性不再理他,就着竹林间的鸟鸣专心翻动蒲草。
赵璲还记着她“喜欢聊天”的话,视线在她身上转了几圈,问:“竹林湿气重,地上会不会凉?”
姚黄刚想说夏天就要挑凉快的地方,话到嘴边临时改了口,挪挪屁.股道:“好像是有点潮,要不王爷进去吧,我回明安堂编?”
他要看手法?,她展示过了,他不会聊天,那不如放她回去找四个大丫鬟作伴。
赵璲看看竹林小道洒满阳光的另一头?,语气如常地道:“去吧。”
他唤回青霭,让青霭帮王妃把?东西搬回去,再让飞泉推他进院子。
王爷进去了,且走得够远了,青霭才疑惑地问:“王妃,您怎么?不在这边编了?”
他是王爷的心腹,姚黄怎么?可能傻到说真话,笑道:“王爷怕我着凉,叫我回去编。”
青霭扫眼铺地的石板,心想王爷真是太看重王妃了,这大夏天的,还有一层毡垫,能凉到哪里去有四个大丫鬟在身边陪聊,一会儿讲各自家乡的旧事一会儿聊听过的奇闻怪事,姚黄上午编了一个时辰,歇完晌再编一个多时辰,成?功在黄昏前编好了一张四四方方的特别适合垫在惠王爷的紫檀大轮椅上的蒲团。
初七做好的,初八晒了一整天就能用了。
普通人家直接坐蒲团就行,王爷身份尊贵,姚黄叫手巧的春燕在蒲团外?面缝上一层粗布一层绸面,粗布是防着蒲团磨坏绸面,绸面纯粹就是为了好看。
春燕立即捧走蒲团去忙了。
需要的针线不多,姚黄吃个晚饭的功夫,春燕就把?缝好的蒲团捧回来了,她挑的是紫黑色的绸面,酷似王爷的紫檀轮椅色泽。
姚黄笑着给了春燕赏钱,趁夕阳还灿烂,她自己?提着两斤来重的蒲团去了竹院。
穿过竹林小道,姚黄惊讶地发现竹院院门的左前方多了一张石制的圆桌,桌旁摆了一张石凳,跟竹院里面的那一套差不多,只不过这把?石凳上绑了一张竹青底的锦垫。
姚黄正围着石桌打量,飞泉轻轻打开了门,探出脑袋朝她笑:“王妃稍等,奴婢这就去请王爷。”
姚黄:“等等,这个,王爷叫你们弄来的?”
飞泉笑呵呵地点头?,暗道哪还用王爷吩咐啊,王爷都?心疼王妃坐地上凉了,他跟青霭一商量,当天就让曹公公配了一套石桌石椅送来。
姚黄一听,良心便有些过意不去,王爷是真关心她凉不凉,她却因为嫌他闷撒了谎。
她将手里的绸面蒲团递给飞泉:“先把这个铺轮椅上,再请王爷坐上去试用。”
飞泉不敢接:“王妃还是亲手给王爷铺吧。”
他接了,王妃又跑了怎么办?
姚黄:“我铺,岂不是等会儿还要把?王爷抬起来?那多麻烦。”
飞泉想想也是,于是提了个要求:“那王妃要在这里等着,万一王爷觉得哪里不合适,您还能拿回去改改。”
姚黄点点头?,去石凳上坐着了。
赵璲还在后院坐看夕阳,听完飞泉的话,让青霭推来轮椅。
飞泉将紫黑色绸面的蒲团铺上轮椅,见四四方方的蒲团刚好卡在上面,不用手扒拉的话光倾斜轮椅都?不会让蒲团滑落,顿时发?自肺腑地夸了起来:“原来王妃是照着椅面的尺寸编的,这也太用心了,那么?大的蒲团,最后一圈王妃肯定量量算算编了好几遍才做得这么?正好。”
青霭点头?:“凡是王爷的事,王妃想得都?格外?周到,曹公公都?自叹不如。”
赵璲面无表情地听着。
飞泉:“王爷试试?王妃还在外?头?等着呢,非要确定您用得舒坦才肯走。”
赵璲颔首。
坐好了,青霭不再多话,直接推着王爷去见王妃了。
院门打开,姚黄立即从石桌旁站了起来,见到轮椅后先往惠王爷的屁.股下看,这边光线暗,那手指来厚的紫黑色蒲团绸面看起来居然与?紫檀轮椅浑然一体,姚黄不禁又在心里夸了一遍春燕的好眼光。
青霭都?被王妃的眼神?弄得怪不好意思的,停好轮椅就赶紧退开了。
姚黄围着轮椅转了一圈,左手撑在一侧高高的轮椅扶手上,一边用右手按压惠王爷旁边空出来的蒲团一边笑着问他:“王爷觉得如何?是不是比直接坐上来舒服些?”
赵璲看着近在眼前的笑脸,忽然抓起她伸过来的手,以捏住她指尖的姿势抬了起来。
平时嫩如春水的白皙掌心多了一道道蒲叶留下的勒痕。
赵璲:“疼不疼?”
姚黄笑道:“不疼,看着糟心,那是因为我平时少干活的缘故,养两天就好了。王爷还没回答我呢,到底舒不舒服啊?”
赵璲:“可以。”
姚黄来了精神?:“那我明天再给你编个书房椅子的?这个小,一个时辰就能做好。”
赵璲:“不用这么?辛苦,让下人去外?面买现成?的。”
姚黄:“真不辛苦,很简单的。王爷你想啊,你对我好,我没有金子银子给你,给了你也未必稀罕,只能动动手编点实用的小物件聊表心意,王爷再不让我做,我真不知道还能怎么?回报你。”
赵璲看着坦露在面前的红痕累累的掌心,垂眸道:“我给你金银,不是为了要你回报。”
姚黄歪头?看他的眼睛:“我懂,夫妻嘛,谈回报太见外?了,你看你给我的好东西我嘴上谦虚两句就收下了,那我送王爷一两件小礼物,王爷也别跟我客气?”
赵璲看她一眼,默认了。
姚黄自然而然地缩回手,问:“王爷书房的椅子跟我那边的一般大吗?”
赵璲:“是,书房座椅都?是成?套的。”
姚黄有了数,刚要道别,惠王爷道:“趁现在凉快,去逛逛园子吧,你在此稍等,我去换把?轮椅。”
惠王爷有雅兴,姚黄只能陪着了。
榆木轮椅轻便小巧,姚黄推着真是轻松不少。
赵璲问她蒲团的尺寸为何那么?准,他确定她没有量过紫檀轮椅。
姚黄:“做蒲团之前,我跟邓师傅要了王爷椅面内圈的长?宽,他还以为我又有什么?新点子呢,我说随便问问,没跟他说蒲团的事。”
父亲一个大老粗,都?经?常故意坐她铺了垫子的椅子,等母亲说要给他编一个,父亲又嘴硬非不稀罕。
姚黄不懂一个蒲团怎么?就跟男人的面子扯上关系了,但她愿意配合王爷。
慢悠悠地逛了一圈,来到通往正院的月亮门前,最后一抹夕阳也快消失了。
姚黄还想往竹院那边走,惠王爷道:“去明安堂。”
姚黄赵璲没有回头?,但轮椅停在原地不动,他便解释道:“你辛辛苦苦为我编蒲团,身边的丫鬟们都?看在眼里,我既收了你的礼,总该有所表示。”
姚黄:“……王爷对我够好了,她们心里都?清楚,就算今晚王爷不去我那边,她们也不会胡思乱想。”
赵璲侧身,看着她问:“你不想我过去?”
姚黄别开脸,小声道:“想是想,就怕王爷又整晚整晚地不让我睡觉。”
赵璲:“……放心,今晚不碰你。”
第41章姚黄都洗完好一会儿了,
惠王殿下还在前院迟迟没过来,大概又在看书吧?
趁他没来,姚黄躺在窗边的罗汉床上琢磨蒲团这?事?。
难道她忙前忙后做蒲团再跑去竹院送蒲团的举动真的很像一个王妃在跟她的王爷夫君邀宠?
姚黄可一点这?个意思都没有,
要不是王爷提起这?茬,
姚黄也根本不会往这?上面想。
推王爷回来的路上,
姚黄怀疑过是不是这?人想跟她亲热,
故意拿蒲团当借口,可这?怀疑刚冒出?来就被姚黄否定了。他可是王爷啊,真想跟自己的王妃睡觉又哪里需要借口,只要他来,
姚黄就得好好地伺候着,
甚至他定死了每晚都要折腾三四回,但凡没伤筋动骨,姚黄都不敢违背,
最多想办法跟他商量商量少?一点行不行。
思来想去,
姚黄觉得惠王殿下可能从小长?在宫里,
耳濡目染永昌帝跟他那?帮后妃娘娘们的相处方式,便把男人留宿妻妾房中视为这?男人是否宠爱妻妾的依据,却?忘了如今整个惠王府就他们夫妻两个,
他还把象牙簟都让给她了,
就凭这?张象牙簟,姚黄敢说王爷不宠她,
阿吉便敢指着她的鼻子教她做人不能太没良心!
罢了,做王爷的跟平民百姓的想法肯定不一样?,王爷要来也是出?于好意照拂她的体面,
姚黄该高兴才是。
又等了一刻多钟,惠王爷终于来了。
姚黄在堂屋门口接的他,
再把人推进内室,转进拔步床。
惠王爷一撑到床上便吩咐道:“熄灯吧。”
换成?姚黄刚嫁过来的那?几晚,惠王爷这?么说,姚黄会觉得再正常不过,可有了罗汉床、轮椅上的两番缠绵,此时惠王爷冷淡要熄灯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在跟她闹别?扭:我好心好意要给你体面,你竟担心我会不让你睡觉,那?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我根本不是你怀疑的那?种好色之人!
姚黄站着没动,小心地打量惠王爷的神色。
惠王爷像是没瞧见她愣在这?儿,径自掀开被子躺下了,躺好了才朝她瞥来。
姚黄现在穿的是套绫料的中衣,不怕他看,只是惠王爷无波无澜的目光威慑十足,姚黄败下阵来,乖乖去熄了大大小小的灯,单留下净房门边的一盏。
到了床上,仗着天黑,姚黄直接趴到惠王爷身上,脸贴着他的胸膛,左手摸到他垂在一侧的右臂划来划去:“王爷刚刚瞧着怎么好像不太高兴?”
赵璲闭上眼睛:“有吗?”
姚黄:“有啊,王爷都没怎么看我,上次你过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赵璲:“……我不想你误会。”
姚黄:“误会什么?”
赵璲沉默,片刻之后,他握住她乱动的手腕,道:“既然没有误会,早些?睡吧。”
姚黄咬他的中衣领边:“我没误会王爷,王爷倒是对我存了一桩误会,这?事?不说清楚,我睡不踏实。”
她是挨着那?领边一寸寸地往上咬的,先是齿尖轻轻碰到惠王爷的胸膛,再咬起白绫料子的领边,等她松开牙往上走?了,刚刚被咬过的白绫领边便落下来贴上惠王爷,有点温有点湿,最终连成?一线,延伸到惠王爷的锁骨处。
赵璲极力克制着才没有去扣紧她的腕子,待她停止作?乱,他才问:“我有何误会?”
姚黄先把手腕挣了出?来,离开他的胸膛背转过去,肩背却?依然紧紧抵着他的左臂,小声道:“王爷忘性可真大,你在园子里亲口说的,误会我不想你过来。”
赵璲睁开眼睛,对着床顶道:“当时你有所迟疑,不能怪我多想。”
姚黄:“可我解释了啊,我不是不想你来,是怕你又她没再说,拉长?的余音却?让人浮想联翩。
赵璲:“……我也说了,今晚不会碰你。”
姚黄:“我只说怕你那?样?,又没说怕你碰我,一回两回的,我何时拒过王爷?前几晚都黏黏糊糊的,今晚上来就要熄灯,明明就是在跟我发脾气。”
抱怨完,姚黄彻底拉开距离,一个人躺到了床里头。
赵璲光说没生气她可能不会信,赵璲只能挪过去,将她抱到怀里,再去摸她的脸。
姚黄哪有眼泪给他摸,索性抓住他的手,假装很气地去咬他的食指。
她在这?里等着惠王殿下开口哄她,没想到这?一口竟直接激起了惠王爷的凶性。
身体一僵,姚黄下意识地甩开惠王爷的手,下一刻,那?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转了过去次日姚黄起得还算早,神清气爽的,惠王爷没在这?边用早饭,姚黄也不在意。
饭后,姚黄坐在游廊的美人靠上给惠王爷编书房椅的蒲团,本想叫上四个大丫鬟聊天,柳嬷嬷竟然来了。
都熟悉了,姚黄坐着没动,笑着问:“您怎么来了?”
曹公公、柳嬷嬷是看着惠王长?大的老人,对二人姚黄一直用的都是敬称。
柳嬷嬷笑道:“奉王爷之命,来陪王妃聊天。”
姚黄柳嬷嬷朝她眨下眼睛。
姚黄便叫阿吉四个退下,请柳嬷嬷坐在她旁边的美人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