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眉眼俊朗,三言两语化解了尴尬,给了我一份体面。
我想,与这样的人共度一生,应当是极好的。
可他后来弃我而去,我方知人情比纸薄。
而楚渊解我困厄,却也只当我是颗棋子。
10
我在房中坐了一夜,写了一封退婚书。
谢君旧时恩,解我燃眉急。
愿君皆如愿,祝祷万万千。
此生不复见,勿违今日言。
我与楚渊定亲三年,他却从未说何时前来迎娶。
若不是今日听说他宴饮醉酒。
我担心他旧伤复发,前来送解酒汤药。
也听不到他这一番剖白。
郎心未必似铁,只是不会为我炼成绕指柔。
11
我将退婚书放到了楚渊书房的案头上,又放下几瓶药酒。
前些日子,楚渊从马上摔下来,腿上伤了一片。
他又不按时上药,险些生了脓疡。
我心急如焚,日日为他清创敷药。
可如今我要和他退婚。
自然没有立场再去干涉他的事。
只能放下几瓶药酒。
算是临别赠礼。
顺便再要回我的那只玉镯。
这玉镯虽不名贵,但却是娘亲送给我的。
也是定亲的信物,自然要拿回来。
楚渊迟迟不归。
我便准备去前厅等他。
无意瞥过房间的一角。
却发现了一抹眼熟的存在。
一张缺了桌脚的茶几,下面垫着几本书和一个盒子。
上面已经落满尘灰。
我认出,那是我放玉镯的盒子。
檀木云纹,同心金锁。
还是当年交换信物之前,姨母怕楚家嫌弃寒酸。
特意带我去首饰铺子里,挑了个上好的首饰盒子。
却被楚渊随手拿来垫桌脚。
我小心翼翼地取出盒子,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将它揣进了衣袖。
12
行至园中。
一道宛若莺啼的声音顺着风飘了过来:
「阿渊,你的腿伤成这样,怎么也不叫我知晓?」
楚渊声音和煦,入耳是难得的温柔:
「小伤罢了,将养几日便好,郡主不必放在心上。」
孟昭华笑了起来:
「你在战场上见多了生死,自然不把这些小伤放在眼里。」
「只是你的腿到底因我而伤,若不是那日你急着给我送荔枝,也不会从马上摔下来。」
「喏,这药给你,这是我托父王特意从北地找的,对伤口有奇效,你可要按时上药,这样才能早日康复,陪我一起去城外赛马。」
原来,楚渊的伤是这样来的。
是急着给孟昭华送岭南的荔枝,才从马上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