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微凉，秦弦穿了件浅栗色的毛衣，衣袖挽至手肘，筷子用得比谁都利索，盛盘出锅后颇为得意地举起盘子给他看：“多么完美的一个煎蛋！”

    他像考了一百分的小学生，兴致冲冲把成绩单交给家长过目，栾易之瞥了一眼盘里崎岖的蛋，又转头去看垃圾桶里和锅底一般黑的焦褐物，不由得感慨失忆原来能把一身好厨艺也丢得一干二净。

    市中心的商城里别墅区还有一段距离，车载音乐放着舒缓的钢琴曲，栾易之在路上昏昏沉沉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裹着小毯子，驾驶座上的秦弦不知所踪。

    孕期本就容易困倦，哪怕老公跑了他也没太在意，抱着毯子倚在驾驶座上发呆。

    他摸摸自己的小腹，那里还是平的，栾易之只觉得眼皮有千斤重，他想孩子反正还没出生，衣服也不用买的那么着急，于是心安理得地闭眼，刚要入睡，就被车窗外震天响的锣鼓声叫醒。

    那是一家新开门的中药馆开业，请了舞狮热场，他的视线顺着舞狮戏弄的那个球而动，看见秦弦吸着奶茶从人群里走出，他拉开车门看见清醒的栾易之，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奶茶杯。

    “我妊娠……”

    “妊娠糖尿病嘛，我知道。”他把标签那一面转至栾易之指给他看：“无糖牛奶，什么都没加。”

    栾易之接过那杯牛奶后道谢，打开车门往商场大门走，避开热闹的舞狮队和围观群众，绕到侧门进入商场。

    秦弦不是第一次来，但他现在失忆，以前的路也不怎么记得，跟在栾易之身后亦步亦趋，到了婴幼儿物品专卖楼层的时候被占据电梯口一大块面积的遥控车赛道牢牢吸引住了视线。

    高低起伏刺激惊险的环形赛道上有四辆小车正在驰骋，四个平均年龄不超过十岁的小孩儿坐在操控台，周围的家长孩子都在喊加油，气氛及其紧张。

    栾易之对给孩子买衣服这件事本身就不着急，看着秦弦一步三回头的样子没忍住停下脚步，喝了一口还热的牛奶。

    “看看呗，好像最后一圈了。”

    “没有啊，我也不是很想看……”秦弦一边嘴硬一边走向赛车场，看着那辆红色小车最后一圈反超其他三辆，顺利冲向终点，操控台上唯一的女孩儿开心地扑进妈妈怀里，她是那辆红色小车的操纵者，也是最后的冠军。

    秦弦看完之后意犹未尽，晃晃手里空了的奶茶杯，扔进垃圾桶：“走吧，给大侄子买衣服。”

    他吹着口哨进了最近的一家母婴店看衣服，栾易之回头多看了两眼赛车的品牌，默默记下来。

    第11章

    十一

    秦弦此生第一次踏入母婴店。

    货架上的小玩具做工精巧，奶粉的品牌争奇斗艳地摆在一处，秦弦拿起两个不同品牌的奶瓶仔细比对，身边就不知从哪冒出两位销售，从材质到容量各方位不同进行介绍。

    两位销售明争暗斗，秦弦都听不出来，他好像有点选择恐惧症，听完推销更不知道应该怎么选，栾易之恰在此时走近，插了一句：“两个都拿了吧。”

    他们的信息素交融亲密，谁都看得出是一对标记的AO，除了秦弦本人。

    婴幼儿的衣服材质都绵软，秦弦跟在栾易之后面拎着购物袋，他看不出漂亮与否，之看得出花哨与朴素，指着一条艳粉色的公主裙道：“这个好看。”

    “好看给你自己买一条穿。”

    “……多喜庆啊。”建议被否定，秦弦还觉得有几分委屈，他没来过这种店，更不了解小孩的成长究竟应该是什么样的，看见外翻的标签也好奇：“这里的衣服都是反着挂的吗？衣服标签都在外面。”

    “不是，因为小孩子皮肤嫩，故意把标签做在外面的，不然会难受。”

    他挑了一件灰色连体衣，裤子可开扣，方便换尿不湿，帽子上缝了两个小熊耳朵，可爱死了。

    作为Omega，栾易之似乎生来就对小孩有强烈的感情，再加上他幼师的本职工作，对幼崽的保护欲更加强烈，没人理解他，他究其一生都在渴望成为一个母亲。

    大学时期的第一次醉酒，栾易之就缩在秦弦怀里，那晚的记忆已经蒙上模糊不清的雾，他只记得自己告诉秦弦：“我要成为一个妈妈，母亲是人类里最高尚的词语，我一定要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秦弦的回答是什么来着？

    小朋友的衣服尺寸都很小巧，拿在手里展开了也才一点点大，让他光是看见，心里就涌起无限柔情。

    手里的购物袋越拿越多，秦弦看着明显有些疲态的栾易之，晃晃自己手里的购物袋：“还逛吗？感觉你累了，我们现在走？”

    怀孕之后体力大不如前，栾易之现在不仅仅是累，感觉到的是明显的困倦，他勉力撑起眼皮：“你先把东西放车上吧。”

    “那我放完东西再上来找你？”秦弦看着他的样子其实有点担心，最终还是没有自己离开，把买的东西统统交给店员让他们送回家，蹲在栾易之面前问：“你还好吗？要我背你吗？”

    看着他有些担忧的神色，栾易之很浅地笑了笑：“那你帮我买瓶饮料行不行，想喝热的，没有糖的。”

    秦弦盯着他观察许久，确认他只是逛累了，没有更多不适，才去了最近的饮料店买热饮。

    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栾易之才起身往赛车跑道那边走去。

    热饮店里的饮料很多，可做成无糖能好喝的感觉很少，秦弦站在店里思考了很久，才选了一款掺奶的饮料，回到栾易之所在的地点才发现他脚边放着一个大盒子，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一个大赛车。

    和刚刚夺冠的小女孩用的是同一款，秦弦没忍住多看两眼，语气故作镇定：“这是给我侄子买的吗？”

    “这是给你买的。”

    秦弦眼前一亮，把饮料交给栾易之，抱着赛车盒子恨不得亲两口，他眼睛都是弯的，栾易之从没见他这么开心过，帮他理好褶皱的衣袖，看着他和赛车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摸摸自己的小腹。

    他想起来秦弦的回答了。

    “做母亲很好，但要先把自己还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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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弦：奶瓶为什么买两个？

    栾易之：你和我肚子里的一人一个

    开玩笑的，我两个儿子都不打奶嗝...

    第12章

    十二

    身为集团太子，秦弦在自己的印象中，从来没有一辆属于自己的玩具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