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季越东季老 本章:第37章

    车内温度上升,季越东等了几分钟,车子开出车库后,手机有了信号。他给季舒打去电话,想问他从学校出来了没,可季舒的手机却迟迟未接。

    打了好几通,到了学校门口,季越东皱着眉又打了一次,这一回有人接了,却不是季舒。

    图书馆里,徐昭昭从书架那边回来,座位上没看到季舒的人,而他的手机却一直在震动。

    他往四处看了看,犹豫着还是替季舒接了电话。

    他这几天一直缠着季舒,他现在对季越东已经不感兴趣的,反倒是对于季舒和季越东两个人之间的故事更有兴致。季舒被他扰得不厌其烦,一见到他就远远躲开,只不过他去的地方也就图书馆和教室,每次都还能被徐昭昭找到。

    徐昭昭捏着手机,低声道:“你好,我是季舒的同学。”

    “同学?季舒呢?”

    “他?我没见到他,我拿了书过来,他人就不在座位上了。”

    季越东愣了愣,他说:“麻烦你等一下,我马上过来。”

    郑元听到他的通话,就问:“怎么了?”

    季越东看了眼季舒上一通打开的电话时间,扭头对郑元说:“季舒可能出事了。”

    他摘掉眼镜,神色郁郁,从车上下去,快步走入风雪之中。郑元跟在他身后,瞥见他绷紧的侧脸,他思虑着突然似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季越东的胳膊,对他说:“杜闻楷前段时间就出狱了。”

    徐昭昭等在原处也没闲着,他找了几个周围的人问起,刚才在这边除了季舒还有谁。可大多都是在做自己的事,问了一圈才有一个学心理的同学告诉他,坐在这边的男生衣服被别人洒开的果汁弄脏了,急急忙忙去洗手间了。

    他走到洗手间,还没进去就看到有人出来,对方看到徐昭昭就告诉他,“不用过去了,里面在维修。”

    徐昭昭把黄色塑料牌丢到一边,推开门时,季舒的手机又响了。

    “季舒,你在哪儿?晚上要不要出来吃饭?”

    徐昭昭愣了愣,低声说:“我是季舒的同学,他……他不见了。”

    卫生间里空无一人,一滴水从漏着的水龙头里落下,季舒那件脏了的外套掉在地上,上面踩着几个脚印。

    季舒混混沌沌醒来,他头疼得厉害,可能是吸入太多□□,视线里散布着黑斑,到处都是重影。他捂着头慢慢爬起来,还未来得及站起,小腿突然被踹了一脚,季舒直接摔在了地上。

    有人绕到他的身前,附身一把拽住他的头发,季舒吃痛,被迫抬头,他眼眶发红,睁大眼看着眼前的人。杜闻楷朝他笑,如毒蛇般的笑,一条盘踞横穿整张脸的疤散发着阴郁狠毒,他说:“好久不见,季舒。”

    季舒打了个哆嗦,呆呆地看着他,杜闻楷伸手捏着季舒的脸颊,抚摸过像是在估价,他感叹一句,“都长那么大了。”

    季舒回过神,剧烈地挣扎,脸上就被他狠狠扇了一巴掌,他雪白的半张脸几乎立刻红肿,身体被丢在地上,杜闻楷又在他身上用力踢了一脚。

    季舒惨叫一声,抱着肚子侧趴在地上。

    杜闻楷冷笑,他对季舒说:“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有多惨?”

    季舒痛得说不出话,杜闻楷低头看着他,“我听说,你的汤老师死了,还是被人逼死的。你看他,忍得那么痛苦,还不是不会被世人接受,还不是死路一条,有什么意义呢?”

    “他和你不一样。”季舒扬起头,目光灼灼看着杜闻楷,脸上的巴掌越发明显。

    杜闻楷蹲下来,捏住季舒的下巴,他问:“有什么不一样?我们都是一样的烂泥。”

    杜闻楷的目光太毒了,里面蕴藏着数不清的怨与恨,他对季舒说:“你现在过得不是挺好?竟然考上了医科大,以后前途似锦啊。”

    季舒深吸一口气,他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盯着杜闻楷,目光落在那条疤上,他低声问:“你究竟想要什么?”

    杜闻楷冷笑,他捂着自己的脸,“我要让你也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痛不欲生?”季舒的手背在身后,手指拨弄电子表,他垂下眼,睫毛投下阴影,即便是受了伤,那张脸依旧漂亮的让人目不转睛。他问杜闻楷,“你脸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杜闻楷覆在脸上的手一僵,这道疤是他刚入狱时便留下的了,被一个杀人犯用牙刷狠狠刮穿了脸。像他这样对小男孩实施犯罪的恋.童癖在监狱里就是最低贱的。

    他被所有人唾弃,被人肆意折磨践踏,就算出狱也会顶着那条贯穿整脸的疤过着偷鸡摸狗的生活,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季舒听到他的怨恨,突然就笑了。

    杜闻楷恶狠狠问他笑什么,季舒掀开眼皮,眼里是浓浓的讽刺。

    他脸上的神情竟然像极了当年的汤臣,杜闻楷想起他和汤臣在学校走廊擦肩而过,穿着白大褂的校医瞥向身侧经过的数学老师,他露出笑,低声说:“藏好你的狐狸尾巴哦。”

    他怔愣,立刻回头,就见汤臣这般的笑。

    他低下头,突然一把掐住季舒的脖子,他咬牙切齿道:“你究竟在笑些什么?”

    季舒歪着头幽幽地看着他,他咳嗽着身体发颤,杜闻楷这个医盲大概不知道,掐着别人的脖子就别指望被掐着的人能回答问题。季舒吸入的气越来越少,肺像是要炸掉,剧烈的疼痛来袭,他张开嘴,呢喃着季越东的名字。

    杜闻楷是真的想要在这里把季舒直接杀了,偏僻的郊区民房,设施老旧,不隔音,唯一的好处是住户少。一栋楼零零散散只留下几个住户,杜闻楷租的房子在底楼,潮湿阴冷。

    随着一声巨响,房间门被破开,他一愣,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就被鱼贯而入警方压制。

    额角抵着冰冷的枪眼,杜闻楷浑身冷颤,他张了张嘴,还没说话脸上就被狠狠挥了一拳,无人制止,他倒在地上,肚子上又被踹了几脚。

    季舒蜷缩在地上,他还有意识,撑着眼皮怔怔地看着发怒的季越东,他发出哭声。季越东便像是被人狠拽了一下脖子上的锁链,立刻回头,脱掉外套裹在季舒身上,把他抱了起来。

    季舒捂着肚子说疼,季越东心都快停了,紧紧地搂抱着他,一遍一遍说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去医院。

    季舒觉得小腹传来的疼越发剧烈,他心里越发害怕。

    他自己便是学医,对自己的身体了解透彻,他身体里的那套女性.器官发育完全,他知道自己是可以怀孕的。这几天抗抑郁的药也都停了下来,虽然……心情会大起大落,可一想到自己体内孕育的生命,他就好像是重新有了希望。

    他仿佛是怀揣着一个宝藏,小心翼翼捧着护着,等着季越东生日那天,当作惊喜告诉他,可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

    在车上时,季舒抓着季越东的手终于是忍不住哭了。

    他闭上眼,那疼痛像是在剐去他心尖上的肉,他把头埋在季越东怀里,哭着说:“我有小孩了,我本来想和你说的,可现在……我肚子好疼。”

    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季越东得知他与季舒将有他们第一个孩子,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喜悦,他只是觉得窒息和愤怒。

    第55章

    55

    手术室的灯亮起,

    季越东被挡在门外,呆呆地看着那扇惨白的门。

    郑元走到他身边,季越东打了个哆嗦,

    他对郑元说:“我当爸爸了,

    郑元,我……当爸爸了。”

    他说着,

    身体蜷缩,他好像站都站不稳,慢慢蹲了下来。

    郑元一愣,他抓住季越东的胳膊,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季越东哭,泪水无声无息地爬满了整张脸。

    陆潇匆匆赶来,徐昭昭站在医院门口,

    看到他目光一亮,

    立刻走过去,“你是刚才打电话的吧,快和我上去,季舒在手术室里。”

    徐昭昭在电梯里和陆潇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陆潇握紧了拳头,沉默不语。一直到从电梯出来,他快步上前,走到了季越东身前,

    一把揪起季越东的衣服,郑元反应过来从身后把陆潇拉开。

    陆潇胸口剧烈起伏,

    他神情激动看着季越东,他痛苦道:“我把季舒交给你,你就是这样照顾他的吗?”

    季越东一声不吭,侧低着头,怔怔地看着手术室的门。

    外面的人都在等,郑元因为季越东刚才那一句话,自己攒了疑惑。他站起来又坐下,最后走到外面抽了一根烟回来,拍了一下季越东的肩膀,“出来一下,我有点事要问你。”

    他们倚靠在楼梯角,感应灯亮了又暗下,郑元琢磨着问道:“刚才没敢问,你说你要做爸爸了?怎么回事?”

    季越东低声说:“季舒能生孩子,他有两套生殖器官。”

    郑元一愣,他的手蜷成拳抵在嘴边,此刻季舒还在手术室里,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季舒觉得自己走在一片大雾之中,他不停地走,双腿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不知过了多久,他再也走不动,他大喊着季越东的名字,大声地哭着。

    他醒过来是在第二天,意识昏沉,浑身没有一处是不疼的,他睁开眼,仰起头看向四周。房间内很安静,蓝色的窗帘紧拉,季越东蜷缩在靠窗的小沙发上,像一头疲惫不堪的大型野兽。

    季舒动了动,床发出声响,季越东的身体震动,立刻就醒了。

    他从沙发上下来,衬衫皱巴巴,有一半扯在裤子外,他走到病床边,蹲下来跪在地上看着与季舒平视。季舒撑开眼皮,干涩的眼睛眨了眨,他的目光落在季越东乱糟糟的头发和下巴贴着的青色上,他小声说:“我让你担心了。”

    季越东摇着头,他凑过去吻了一下季舒的鼻尖,他说没有。

    季舒的思绪飘开,他仰起头舔了一下季越东的下唇,干燥的皮肤逐渐发烫,他拉住季越东的手,掀开被子,往自己小腹贴上去。

    “这是我们的宝宝。”

    他这么说着,忐忑又小心地看着季越东,他低声问:“还在吗?”

    季越东的手张开又合拢,小心翼翼地按下,他说:“还在的,小舒,你给我的礼物还在的。”

    季舒长舒一口气,他紧绷的身体一下子软了,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他一直一直走,最后终于拨开云雾。

    浓雾散去,跪在地上大哭的他被人捞起来,那个人捧着他的脸吻他,对他说不要害怕,我就在你身边。

    季舒身上软组织多处挫伤,轻微的脑震荡,所幸没有伤到要害,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住了。

    他在医院里住了一星期,学校方面得知了这件事专门派了老师过来慰问,让季舒有什么想法要求尽管提出来,学校方面力所能及竭力配合。

    季舒的要求很简单,他挠了挠鼻尖,不太好意思,轻声道:“期末能不挂科吗?”

    季越东站在边上,眉头一颤,面对着校方,心里感叹,不管过了几年,季舒果然还是那个当初考最后一名的小孩。

    期末当然不可能无条件给他不挂科,只是替他把考试延后,等待他准备好后再考。

    季越东瞧着季舒那表情,小孩低下头,咬着下嘴唇,两颊鼓鼓,看着似乎还挺失望。

    季舒原来住的地方是个老楼了,季越东觉得上下走动不太方便,询问过季舒后就把房子给退了。他接季舒到自己在北京的房子里,是个四合院子,他早年购置的。

    房子一直都有人收拾,季越东通知了一声后,就带着季舒搬了进去。

    院子里有好几间房子,空间很大,季越东留了一个大房间用作婴儿房。

    他和季舒一起买了很多小孩子的玩意放进去,季舒还做了好几个毛绒玩偶,说这些都是要给小孩的。

    只是他的身体还没恢复,精力很差,一整天有大半时间都是睡觉,再加上停了药,精神状态便忽低忽高。有时会在深夜被噩梦惊醒,季越东抱着他,需要安慰好久,他才能重新睡下。

    他不好,也可以说很不好。

    在查出有孩子之前,他还在吃药,虽然立刻停了药,他还是会担心,自己生出来的小孩会不会是畸形,他变得更加痛苦不安。

    他在这种惶惶不安中过了一月,警方联系他们说,杜闻楷以故意伤害罪第二次入狱,进去没多久,便拿了牙刷折断后,刺进了自己脖子大动脉上自杀了。

    季舒听了之后,许久不说话。

    季越东怕他多想,吻着他的脸颊,告诉他已经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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