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绪瞬间失去稳定,“羞辱你?阮素清,这都是你自找的!”
黎微有些恍惚。
自从裴桢复明,黎微只见过他两次情绪失控。
第一次在别墅派对,他的生日宴。
第二次就是在这场暴雨里。
而两次,都是为了阮素清。
他们上了楼,争吵声一直不断。
楼上,是他们的爱恨情仇。
楼下,黎微平静地开始收拾东西。
她陪了裴桢整整四年,但决定离开后,黎微却发现,这里并没有多少东西值得她带走。
裴桢敷衍购买的昂贵礼物,让秘书定期送来的当季新品,还有黎微主动拍下的合照,她都不想带走。
唯有一件外套,来自十七岁的少年,也是她心底的光。
黎微父亲嗜赌成性,母亲只知一味忍让,拿她撒气。
那个雨天,黎父酒后失手,打死了黎母。
鲜血溅满了整栋墙面。
她整个人都在颤抖,以为自己也会死在黎父的酒缸下,而警察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当然,还有做慈善的裴家人。
她在一片红色的废墟里抬头,对上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生理性地发抖,让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只有眼泪滴落在黎母已经僵硬的身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向她伸出,是那双眼睛的主人。
他将外套搭在黎微身上,好闻的皂香充斥着她的鼻尖。
她听见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独属少年的清冽感。
“都过去了。所有的阴霾都会过去的。”
他一句鼓励,温暖了黎微许多年。
那件外套,她想带走。
但却放在楼上主卧旁的储物室里。
黎微无奈上楼,可路过侧房时,一门之隔,她听到了里面的争论。
“阮素清,你很缺钱对吗?”
“与其求其他人,不如来求我,脱一件衣服,十万怎样?”
只听声音,他都能想象到裴桢高高在上又矜贵漠然的模样。
黎微脚步瞬被冻结,苦涩满腔翻涌,一瞬间所有气血上涌,但却不是愤怒,而是恶心。
莫名反胃。
她听见阮素清声音里不可置信在颤抖,“裴桢你什么意思?”
“包、养。”
“不是想回到我身边吗?”
他口是心非地嗤笑。
“这是唯一的途径。”
于是,阮素清发了疯,不知摔碎了屋里的什么东西,刺耳的声音叮当作响。
“裴桢,我不做小三!你一定要我如此难堪吗?”
“如果黎微知道了,你将我置于何地?我受的惩罚已经够多了,如果你不肯回头,就放过我!”
她的含泪控诉戛然而止在裴桢凛冽的反问中。
“时至今日,你觉得你还比得上黎微在我心里的位置吗?”
“既然你为了阮家要作践自己,我是你最好的选择,但这样的机会,我只给你一次。”
“至于黎微──”裴桢语调一顿,带着居高临下的自信,“她不会知道的。”
可黎微已经知道了。
她有那么一瞬间特别想推门而入,好心提醒他:这样瞒着她是否有些太麻烦了。
她会给他们腾地,干脆离开。
里面阮素清抽噎声断断续续。
他们一个因爱生恨要强取豪夺,一个带着引诱示弱顺势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