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景呼啸而过，寒风打在他的脸上，冷得发麻。

    蜷曲的手指松开又握紧，半晌，一滴水砸在手背上。

    裴渡这才后知后觉发现，那是他的眼泪。

    情绪汹涌而上，他慢慢张开手捂住脸，让咸涩的泪水尽数擦去。

    陈念，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第十四章

    陈念葬礼那天，天气难得放晴。

    不过短短几天，裴渡却消瘦了许多，原本定制的西装穿在身上，竟有些大了。

    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没有血色了。

    陈念的父母从省外赶来，眼眶的红还未消散。

    见到墓碑，陈母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颤抖着抚摸墓碑上的照片。

    “念念……”

    陈父胸口剧烈起伏，刚扬起巴掌，便被一旁的保镖按住。

    裴渡示意无碍，保镖才将他放开。

    “啪”的一声，裴渡脸上霎时多了个鲜红的五指印。

    “裴渡，当初你怎么答应我的？”

    “是你说就算流落街头，也绝不会让念念受一丝委屈，我才同意念念嫁给你！”

    “你这个杀人犯，还我的女儿！”

    领口被陈父拽着，扼得裴渡阵阵窒息。

    裴渡眼睫一颤，字字艰涩：“对不起。”

    向来温柔的陈母却在此时冲上来，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道歉有什么用，我要我的念念回来！”

    哭嚎声响彻墓园的天际，裴渡张了张嘴，除了苍白的“对不起。”什么都说不出来。

    半晌，陈父才松开裴渡，失魂落魄走到墓碑面前：“挖开。”

    裴渡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让你挖开！”陈父嘶吼道，却在下一秒哽咽起来：“这里不是念念的家，我要带她回家。”

    晴天霹雳般，裴渡僵在了原地。

    半晌，他才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爸，念念什么都没留给我，我不能连她的骨灰都交出去。”

    陈父狠狠瞪了他一眼，吼声撕心裂肺。

    “裴渡，你还不明白吗？念念把东西都搬走就是想离开你！”

    “这是她最后的愿望，我不能让她留在这！”

    裴渡双脚凝在原地，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他试图拉住陈父，可他什么都听不进去，甚至跑去找墓地的管理人。

    一番争执下来，谁也没说服谁。

    陈父紧紧握着拳头。

    “裴渡，你等着吧，就算是请律师，我也会将念念带回家。”

    可裴渡怎么都没想到，第二天去墓地的时候，坟墓已经被挖了，骨灰空空如也。

    细雨落在他的身上，仿若根根银针。

    保镖上前要给他打伞，裴渡的背部却一阵剧疼，冷汗爬上脊背。

    缓了许久，他才在保镖的搀扶下去医院。

    查了许久，骨头，肌肉，都没有问题。

    医生摘下眼镜，随后问道：“最近有没有比较重大的，伤心的事？”

    沉默半瞬，裴渡才说：“我的妻子……离开了我。”

    他还是没能把“死”字说出口。

    可医生已经了然，重新戴上眼镜：“你该去挂精神科。”

    ……

    精神科就诊室。xx

    医生看着测量表上的数值，眉头深深皱起，最后下结论：

    “你的抑郁症已经严重到出现躯体化了，我先给你开些药。”

    “千万要按时吃药，别擅自停药。”